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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夫子還看著她。 祝英臺有些不安地動了動,余光瞥到旁邊座位上的梁山伯正在偷偷看她。 夫子問:“我剛剛講了什么?” 那都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祝英臺記得才怪。 “對不起先生,我沒有聽到。” 夫子冷哼一聲,叫她上臺。 “伸手吧。” 祝英臺這才想起來,要打手心了。 她顫顫巍巍伸出手,冷不丁就被教鞭抽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還困嗎?” “不困了……”祝英臺寒毛都豎起來了。 “下學把這節課講的東西抄一百遍。” “啊?” “啊什么?”夫子眉毛又豎了起來。 “沒什么……”祝英臺連連搖頭,回了座位。 梁山伯往她這邊瞄了一眼,小聲問她:“你還好嗎?” 祝英臺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 深夜,梁山伯陪著祝英臺一起罰抄。 夫子打過的掌心依然很疼,又腫又漲,幾乎要握不住筆。寫出來的字也是七歪八扭的,只能一遍一遍重抄。 手是痛的,眼前的字是密密麻麻的,照得她頭暈。 不一會,她又開始小雞啄米。 梁山伯余光瞥見她都要吃到毛筆了,干脆推了推她:“英臺,你去睡吧,剩下的我幫你抄。不然明天上學又睡著,又要被罰了。” 祝英臺迷蒙著雙眼看他,燭光下,梁山伯的臉一會是他,一會是梁薄。 他們看她的表情都是一樣的。 祝英臺鼻尖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 梁山伯皺了皺眉,將她的手指掰開:“夫子下手這么重嗎?還是再給你上點藥吧。”他以為她是手疼。 祝英臺的手比起他的來小了一倍有余,明顯不是一個男生手掌的尺寸,可他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只以為她長得慢。 祝英臺想起梁薄掰著她的手指,教她1 1為什么等于2。 她的眼淚止不住了。 梁山伯拿來了藥膏,給她細細抹上。 燭光昏暗,他的神色漸漸看不清。 到底是她還在流眼淚,還是光線不足,她分不清。 到底是手疼,還是心疼,她也分不清。 * 祝英臺想讓梁山伯知道她是女孩子了。 前世,她百般的暗示,梁山伯這個木頭都沒能解她風情。她想,或許她應該直接一點告訴他。可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才好。 這日,她收到了家里寄來的信。 她才意識到,她竟然要回家了。 前世的所有仍然歷歷在目。她拿著信不說話。 梁山伯問她:“英臺?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了?” 祝英臺打起精神來應對:“家中有急事,要我回去一趟。” 梁山伯不便多問,只問了她何時回去。 祝英臺一一答了,末了才說:“大概……不會再回來了。” 梁山伯心神一震,這么多年相處下來,兩人感情頗深。此去一別,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 半響,梁山伯才說:“那……到時我便送英臺離開吧。” 祝英臺的物什不多,簡單收拾之后,她便要離開了。 她知道,梁山伯這一送,就送了她十八里路,這是她最后的機會。 這一世,她一定要讓他知道她是個女孩子。 十八里相送出門來,出了城,過了關,過了一山又一山。 青青荷葉清水塘,鴛鴦成對又成雙。梁兄啊!英臺若是女紅妝,梁兄你愿不愿配鴛鴦? 配鴛鴦,配鴛鴦,可惜你英臺不是女紅妝。 若英臺我真是女紅妝呢? 你可還愿意配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