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事
親事
長英候年少承襲爵位,與太師之女結為發妻,夫妻恩愛有加,后院空無一人,常被京中人稱道神仙眷侶。 后,北槃來犯,長英候率兵御敵,不想副將叛國,與北槃暗中通信,險些全軍覆沒。幸而長英候心思機警,及時發覺異樣,最后以十萬兵將擊退北槃二十萬,攻略北槃城池三座。 此戰大獲全勝,長英候成了皇帝寵臣,手握滔天權勢,無人不巴結。一戰成名,成了百姓口中的名將。 唯一令百姓扼腕的便是,侯夫人嫁入侯府數年肚子毫無反應,直到后來方孕有一女,名喚容旦。 身為長英候嫡女,容旦自小被眾星捧月,生得也是粉雕玉琢,討人喜愛。身邊照顧的婆子丫鬟皆提著仔細照料著,小娃娃皺皺小眉,都要心驚。 容旦一歲時,長英候府上來了位佝僂老人,牽著個六歲男童,稱其乃長英候骨rou。 她被婆子抱在懷中,在屏風后,葡萄似的眼珠直溜溜的看著廳上的男童,男童穿著襤褸藏色衣衫,瘦弱不堪,灰頭土臉,但也遮不住他精致的眉眼。 男童身上有著不似他這般年紀該有的沉靜,面對長英候夫妻的審視,無一絲露怯。 察覺到打在他身上的目光,烏黑的瞳仁穿過木孔,看向容旦,無波的眼睛顫了顫。 小容旦咯咯笑了,似乎對男童有了莫名的好感,兩只小短手撲騰著就要往前,要男童抱。聽到長英候的咳聲,婆子慌忙將小容旦抱了下去。 男童緩緩收回視線,女童軟糯的哭聲漸漸變小,直到聽不見。 老婦人握著男童的手,雙眼閃著興奮貪婪的光芒。 原來長英候成婚前遣散了府上的通房,其中一位卻有了身孕,她曾受恩長英候,知曉有身孕后,不愿打攪長英候夫婦,便回到自小長大的地方,獨自產下孩兒。 前段時日因病沒了,老婦人是她同村的鄰居,那女子臨死前告知了她男童的真實身份,老婦人便帶他來認父,拿賞賜。 長英候差人給了老婦人銀兩打發走了,老婦人離開前未看一眼男童,長英候收回打量的目光,滿含愧色的看著發妻。 侯夫人多年只育有一女,大夫說她再難有孕。這事于她打擊不小,但她曾勸長英候納妾他卻不愿,感動之余她心中何嘗不是對夫君有愧。忍下酸楚,做主留下了男童,將其記在名下。 如此,六歲男童便成了侯府嫡子,小容旦的哥哥,取名容淳。 時光如梭,十四年后,當年的小糯團子如今已成了亭亭玉立,婀娜纖姿的少女。 眼似含著汪秋水,盈盈動人,不點而紅的菱唇,瓊鼻小巧而挺,肌膚賽雪,烏黑柔順的長發總愛隨意挽起,露出的白頸纖長,愈發顯得身姿窈窕,絕麗的眉眼楚楚。 立夏剛過,容旦躺在樹蔭下,身披雪色輕紗外衫,玉白誘人的乳溝露出,裙擺掀至膝頭,勻稱纖白的小腿垂在池中,繡有玉蘭飛蝶的寬袖滑落半臂,稀碎的光使瑩白的肌膚白皙透亮,柔荑翻著手中的話本,眼尾翹起時,玉足也興奮地拍打起水花。 樹邊的婆子丫鬟憂心忡忡,婆子半哄半哀求道:“小姐,莫在貪涼了,不然月信來了,您又有苦吃了?!?/br> 容旦看著將軍與亡國公主的情話本子正高興著,皺了皺小鼻子,發出一聲抗拒的鼻音,翻過一頁,漫不經心道:“可平時再小心,我也疼。奶娘就別管我了。” 綿軟的尾音讓奶娘的心也跟著軟了軟,但思及容旦到時候她毫無血色的小臉,又定了定,換了種說法,“萬一若被侯爺知道了,小的們少不了一頓責罵啊?!?/br> “這后院除了我們幾人,便沒他人了,你們不說,我不說,父親不會知曉的?!比莸┞唤浶牡?,這天兒悶得她難受,月信快來了,奶娘又不讓她碰冰的,覺得這般好舒爽,說什么也不肯聽奶娘的。 奶娘正欲再說,忽而瞥見前方披盔戴甲,豐神俊逸的男子,驀然噤聲,眼露驚喜。與身邊的兩名丫鬟一同朝他福身。 “世子?!?/br> 前年,北槃新皇登基,對大南朝野心勃勃,在邊境屢屢挑起紛爭,容淳自請往西北駐守邊疆,容旦極為不舍,但深知哥哥不同京中那些舞文弄墨,喜愛紅袖添香,安然度世的公子,他同父親一般,志在保家衛國,這一年在邊疆屢立戰功,幾次帶領兵士擊退來犯敵軍,又生得天人之姿,惹了京中不知有多少閨中女子折腰。 “又貪涼是嗎?”男人的聲音如玉落盤,音色清冷,身材頎長,風姿淡雅如松下風,高而徐引,一身冷硬盔甲為其增添幾分凌厲之氣,一雙狹長的鳳目卻如清潤的山泉,淌著沁人心脾的潤澤。 容旦檀口微張,睜大一雙瀲滟美目,她坐起身側頭看去,手中的話本子掉落在腿上。 “哥哥!” 她驚呼出聲,聲音滿是溢出的欣喜,眼兒彎彎,紅唇翹起,露出潔白小巧的貝齒,她從池水中抬起腳來,赤著腳朝容淳跑去。 披昂隨風而動,外衫從一邊香肩滑落,容旦絲毫未察,她抬著頭,雙眼盈亮,站在他身前提著裙邊,素白的指尖緊緊攥著衣料,頰側落了幾縷青絲,淡綠抹胸裹著的飽滿起起伏伏,人到他跟前,魂落后一步,只傻傻看著容淳,秋波流轉,喜色溢于言表。 黑眸垂下,帶有厚繭的大手,若有似無的劃過她嬌嫩的肌膚,激起容旦一陣不易察覺的顫栗,身子忽然沒了力氣,軟的不行。 寸寸掠過白膩的肌膚,指尖感受著凝脂般的觸感,那雙眼愈加深邃,一眨眼,浮現的一絲欲色轉瞬不見,淡淡責怪道:“半年不見,在家還是這般胡鬧。” 容旦雙手握起他垂下的另一只手,極力抑住身體的反應,面上懊惱不已,“哥哥你怎么提早回來了,我都沒能去城門接你回家?!?/br> 容淳拉起外衫衣邊將它穿好,聽到她帶有一絲埋怨的味道,食指曲起刮了刮她的鼻子,緩緩道:“還不高興了?為了提早見到你,累死了不少馬匹??蓱z那些馬兒,早知如此,我便不急著回來了?!?/br> “不是的!不是的哥哥!”容旦生怕他下次真這樣,著急的撲上前,抱住了容淳的腰,卻不敢摟緊,“我可高興了,只是哥哥每年只能回來兩次,我想每次都能到城門接你回來的。沒能去接哥哥回家,心里難受?!?/br> 容淳撫著她的長發,揉了揉她的發心,聽到她的話,清雋的雙目似含有萬般纏綿不清的柔情,唇畔綻出淺笑,“有旦兒在家中等我,哥哥便足夠了?!?/br> 容旦幾乎想也不想,在他懷中用力點頭,“我會一直都在的!” 他默了默,隨后輕笑出聲,卻絲毫不見笑意,感到他胸膛震動,容旦身子一僵,只聽他道:“傻話,忘了哥哥此次回來便是為了你一個月后的親事?!?/br> 他輕描淡寫的語氣讓清美的嬌容白了幾分,她的氣息慢下,腦中浮現另一人剛逸俊挺的面容,面色稍緩,穩住了紊亂的心緒,緩緩退出容淳的懷抱,“只要哥哥回家,我便回來等著你?!彼叵铝四且姴坏萌说氖б?,那已被藏在角落里的情愫,永遠不得見一絲光亮。 她垂著頭,不想讓他瞧出異樣,看似羞答答的,盡顯少女情懷。 容淳長睫半垂,遮住了眸底的寒涼,長臂忽然伸出,容旦又被摟進了冰冷的懷抱,她愕然的微睜雙眸,他垂首埋在她的頸側,嗅著淡淡女兒香,發出一聲似惆悵似遺憾的呢喃,“旦兒長大了,心里不再只有哥哥了?!?/br> 氛圍陡然旖旎,灼熱的氣息撲灑在肌膚上,容旦面色怔然,兩只小手松開又握緊垂在身側,喃喃道:“哥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