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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夜下 悲喜乍現

    

第七夜下 悲喜乍現



    如果讓江瀾評價,她會把濱江交通大學的附屬醫院——交華醫院譽為老城區最牛,牌子最硬的三甲,設備先進價格又親民,當然最無可替代的一點是離她的小破屋近。

    租房買房的三靠原則:靠學校、靠醫院、靠商業街。江瀾用共享輪椅推著方清樾奔急診的時候,再次感謝自己沒選兩個地鐵口外的那家寬敞公寓。

    高熱的后果不可估計。這場流感濱水市有九例死亡病例,江瀾知道不能耽誤,熟悉流程也比排隊的家屬冷靜,只是……

    急診大廳來來往往擠得全是人,分診臺的護士給方清樾測血壓,江瀾幫忙脫下一只袖子,另一個護士說:“這邊掛下號。”

    江瀾抱著那只袖子愣了愣,她這才想到掛號要用醫保卡或就診卡,然而她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出、出門太急了,我找下啊……”她結巴道。

    急診從來不缺驚慌失措的家屬,護士表示理解。江瀾便拖過來個凳子,一邊幫方清樾夾體溫計一邊找包,希望這倒霉孩子是個出門必帶證件的強迫癥吧,剛這么想,酒精擦過的體溫計冰涼,方清樾被激了個哆嗦,呼哧著湊過來。

    “嵐、嵐姐……”她燒得稀里糊涂,勉強認清人,不知道有沒有清醒就想往懷里鉆。

    “別動別動,要不還要重夾,早點看上早點打針啊乖,”江瀾并著腿把人夾住,手里飛快地翻錢包,嘴里嘀咕著,“寶,你可一定要帶社保出來啊。”

    “什、什么……?”

    “社保啊……”江瀾嘆氣,她把包翻了個底朝天才看到那張藍卡,瞥一眼照片后連忙雙手遞上,“誒找到了。”

    機器“滴”的一聲,護士把收據和卡直接塞江瀾手里,抬眼問:“方清樾是吧。”

    江瀾頭皮一麻,僵硬地點頭。

    “直走右拐急診內科。”護士錄著下一個病號,公式化地說,“卡里有錢,剛才掛號直接刷了,再拿藥余額可能不夠,一會兒出來再交吧。”

    輪椅又轉動起來。

    江瀾很熟悉醫院的味道,消毒水泡透的冷漠感,隱隱滲著生死危難之間的點點溫暖,大廳正門還停著一輛救護車,擔架車和人群擁擠著呼嘯而過。從病人角度來看,這里的焦慮和希望都是無限放大的。

    “她喝了酒,其他的我不怎么清楚。”江瀾一問三不知,絕對是醫生最煩的家屬,她有自知之明,頂著醫生不喜的目光低頭看地面。

    “39度3。”

    值班醫生人到中年,口罩外的眼睛蒼老但銳利,她搖搖頭,聽著聽診器神情更加嚴峻,“這不好說,來姑娘,吸氣——呼氣。”

    方清樾吸氣,接著就咳嗽的上氣不接下氣,蔫蔫地扒著江瀾的胳膊。

    “聽著沒那么重,但這次流感挺不好說,先退燒吧,是門診打針還是?”

    “拍片吧大夫。”江瀾抬頭說,“不確定的話做肺部CT,主要是這幾天我沒見她,也不知道具體怎么回事,我怕燒退不下來,想先辦住院。”

    醫生本以為這么不負責任的家屬還要分析利弊好好勸,沒想到對方直接要住院,她終于放緩了臉色,“系統治療也能給你們省錢,住院當然最好,只是現在呼吸科滿人,加床都進不去了。這樣吧,急診住院,過幾天再轉?”

    “行,那待觀室還有床吧……”江瀾心想亂糟糟的大房就大房吧,好歹有個床睡就不錯了。

    “有,”醫生看向電腦,揚揚手說:“出門沿著小道走到盡頭,10床,交完錢給護士站看一下。”

    好的,就跟闖關打怪一樣,只要交好錢找對路,程序流程走下來簡直雷厲風行,就是一個人來陪急診實在勉強,江瀾覺得自己像連軸轉的陀螺,更可氣的是收款處的設備出了問題不能在線支付,還能比這更慘嗎——她把單位發的過年紅包全交上,只剩一個癟了的紅皮。

    過年的快樂頓減百分之九十,江瀾第一次看住院的押金條生出幾分哀怨。

    護士抱來監控,江瀾拉好簾子,哄著縮成一團的方清樾脫衛衣,讓人側過身來,手伸進秋衣里解開胸罩。

    “嵐姐、嵐姐,我、我冷。”小朋友牙齒打戰,抬起眼睛看她,眼神不像之前那樣冷靜,而是搖曳著薄薄一層水光。

    “乖,一會兒就好了。”

    “手、手麻……”

    “嗯,你缺氧了啊,一會兒就好了。”

    江瀾不厭其煩地安撫她,邊說邊撩開秋衣,讓護士貼上貼片,之后蓋上被子。

    抽血,吸氧,扎留置針。急診效率高,幾個來回就把方清樾穩在病床上,簾子放下來自成一角小空間,江瀾歪在旁邊終于緩過勁來,內衣全部濕透了,她攏了一把碎發,聲音有點啞。

    “寶寶,你這年過的太慘烈了吧。”

    方清樾閉著眼沒有吭聲,好像已經昏睡過去了。

    “所以我沒法聯系到她的家屬!?”

    江瀾好不容易偷閑溜出來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氣,她挎著一只盆,里面套著小盆,還盛著衛生紙、餐盒、水杯、小暖瓶和毛巾,在院區沉著臉問道。

    “嘖這位jiejie,寶兒沒給你說吧,她媽從來不在這過年,她爸關節炎上下樓梯都不行,更何況家里的老婆還是個笑面虎,你就能者多勞多關照唄。”手機另一頭的聲音依然屬于聒噪曲婷婷。

    “……不是這個,我不是親屬,住院簽字之類的沒法代簽,她家人不管怎么說都要來一趟補簽字吧?”

    “要不你翻翻手機找她meimei,對,就那個‘方清晨’,大學生放假應該閑著,不過希望也不大,我還是勸你等明天寶兒醒了自己去簽。”

    “這么糟糕嗎?”

    “是啊,jiejie你懂了吧。今晚我沒法出去,之后咱們幾個輪流陪著她就行。”

    “所以jiejie咱好好聊聊你怎么跟寶兒好上的唄。”

    “……”

    江瀾扣上電話,只覺得滿心無奈,不過這都沒什么大不了的,這會緩過勁來她也不覺得自己主動找麻煩了,萬一心肌炎腦炎呢,沒有東西可以和生命相提并論。

    待觀室有獨立的熱水房和洗手間,江瀾燙過毛巾和臉盆,洗過兩個蘋果,剛放到桌子上倒了杯水,就聽見護士過來喊:“方清樾的家屬——”

    “哎。”江瀾擦擦手連忙應道。

    “欠費了快去補繳吧,我們好盡快把剩下幾個藥打進去。”護士走路帶風,接著喊道,“9床,9床也欠費了。”

    “等等護士……住院繳費除了急診門口還有其他地方么,我沒卡沒現金,只能線上了。”

    “通往婦兒樓的那個大廳還有一個,應該能收線上,18床剛繳回來。”

    都是一個大房,9床聽到補繳,幾個人怒氣沖沖地說醫院亂收費,兩邊吵起來,江瀾沒說話,畢竟剛住院的檢查和用藥最多,檢查是必須的,藥是急藥。還是那句話,能花錢就不嚴重。

    她喝口水再次奔波。

    醫院的夜晚并不空蕩,這很神奇,像地鐵、商場、學校這些公共場所很容易在夜幕籠罩的時候感到蕭索,正如太多的歌寫在濱江經四路買醉,但沒有一首民謠好好寫深夜兩點的醫院。

    江瀾想,它沒有寂靜到讓人思考,也沒有喧鬧到讓人忘記孤獨。門診大廳滾動播放禁止燃放煙花爆竹,一排排燈徹夜難眠,窗口早就下班了,連椅上坐著三三兩兩的人。

    幾個中年人圍著便利充電樁聊天,婦兒樓和門診樓相連,長長的走道冷風呼嘯,一個男人的聲音被帶到很遠:“生了!生了個閨女!”

    你看,平波暗涌,悲喜乍現。

    繳款窗口只開了一個,玻璃后的女人帶著溫和的笑,江瀾掃過二維碼,嘆道:“今天真冷啊。”

    夜雨敲打著落地窗,濕冷隨著她的腳步,從大門拖到走廊。

    夜深了,待觀室里漸漸沒有聲音,只余竊竊私語。

    護士正給方清樾換藥,女孩看見她進來抬了抬眼皮,虛弱地像只小貓。

    “誒正找你呢,給她夾上體溫計了,一會兒找我報一下度數。”護士對她說。

    “好,還有幾袋藥?”

    “兩袋,還有個霧化,現在做么?”

    “拿來吧。”江瀾坐下,手指插到發梢,掌心磨蹭著太陽xue。

    累。

    “嵐姐。”

    頭頂上傳來細細的聲音,江瀾迷糊著抬頭,問她什么事。

    待觀室亮著幾盞壁燈,江瀾能看到女孩半個臉,另一半隱藏在黑暗中,她牽動著氧氣管輕輕轉過來,這樣四分之三的臉龐就在光里了。

    “對不起。”她說。

    光線在淚眼中有一個好看的折射。江瀾心里最后一點不舒服也隨之消退了。

    “沒事,你要喝水嗎?”

    這句問話不知道怎么戳中了玻璃姑娘,水分從眼尾滑下,消失在鬢發處。

    江瀾莫名卸了力氣,趴在床邊上笑她:“怎么,被自己蠢哭了?別哭啦,來我看看度數。”

    水銀柱還是升到38,高熱最容易反復,江瀾沒敢放松,她喂方清樾喝過水,便撐著腦袋看她做霧化。

    “像不像抽個大煙斗——嗨,你呢什么都別想,什么事等燒退了再說。”方清樾不能說話,江瀾知道她的心思,說道,“你不用覺得過意不去,我一個三十多的成年人,這其實稱不上麻煩。押金你退給我就行,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其他的等你好了再說。”

    江瀾的目光掃到床頭,輕飄飄地掠過病人名卡,她想“yue”原來是這個字——不是“清越”,而是層層疊疊的綠蔭。

    陪床是個體力活。江瀾從椅子上驚醒四次,第二次的時候點滴掛完,她用熱毛巾給方清樾擦手擦臉,還看著她別別扭扭用了次便盆。

    “別害羞啊,”困成狗的江瀾都快笑精神了,她幫方清樾提上病號褲,“搞得我還挺變態的。”

    方清樾迷糊著咳嗽兩聲,她捂著額頭縮進被子里,只剩病號服的兩道條紋露在外面。

    第四次醒來時天隱隱破曉。

    監控上的三條圖線靜靜地閃爍,都在正常區間內,方清樾蜷在被子里沉睡,額上還有沒消的汗,江瀾摸著也已經不熱了。老大一樁心事落了地,她打著哈欠洗臉漱口,長卷發搓的像草,十足一個通宵打游戲的網吧廢人。

    天徹底亮了,她和宿醉曲婷婷約在樓下見面。兩個人縮在急診大廳門口,江瀾喝著豆漿,先一步把曲婷婷的煙給掐滅。

    “你收一收,醫院禁煙呢。”

    “我這不還沒進去?jiejie,我困成狗比了不吸要命啊。”

    “喏,看見那個大門了么,進大門開始全院禁煙。”江瀾指了指門口,連帶著24小時自助販賣機,“雀巢咖啡一罐5塊,咖啡因比焦油健康。”

    曲婷婷咽了口唾沫,“我說,jiejie你咋跟我媽一樣,您也是祖國園丁么?”

    江瀾不答她,只問道:“吃飯了不?”

    “哪有空啊,天還沒亮我就瞞著我媽開車跑出來了,這酒精還沒消呢,還好沒人查……”

    “那把這些拿上去吧,我先走了。”江瀾把手提袋往她懷里一塞,直接把曲婷婷的話癆塞沒了。

    “不是……jiejie你別走啊,哎——jiejie你什么時候來啊,我,我怎么說啊。”

    然而江瀾在她的目送中慢悠悠地晃到大門口,眼見著消失在欄桿后。曲婷婷心想這什么發展,小情侶吵架了?看樣子像,畢竟昨天寶兒非要去前任的婚禮,還莫名其妙喝到住院,要是不告訴這位jiejie自己去的,那可真是……

    曲婷婷的腦洞開得合情合理,為“小情侶”各自鞠了一把淚,她邊走邊扒開手提袋,看見兩份腸粉和兩碗粥,她哼著小曲,腦洞又開始運作了。

    ——這大概就是傲嬌吧?

    雨后天晴,又是新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