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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鳳奇緣之鳳舞江湖】(11)

    2023年2月21日

    (十一)

    「水光瀲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臨安,煙雨朦朧的西湖,彷佛被籠罩了一層輕紗,在這一片湖光水色之中,接天彌漫的水汽與連綿繚繞的云霧交織著,在飄浮,在升騰,湖中,荷葉鋪展蓮花盛開,滿目的青翠與沁香的妖嬈,在這和風細雨里隨波蕩漾,承露搖擺,江南的婉約,猶如一幅輕墨淡水的動人丹青,在這一方天地,洇染而開。湖中畫舫往復聲樂不息,但堤岸上,卻是游人漸少,此時一名少女,高舉雙手遮著頭頂細雨,一邊奔跑跳躍,一邊嬌喊嬉笑,全然不顧他人投來的怪異目光,盡管鵝黃的衣衫已被打濕,卻絲毫不影響她快樂的心情。不遠處,三個人影尾隨其后,鬼鬼祟祟顯然不懷好意,當中一位個子最高,長相壯實的漢子擦了擦滿臉的雨水,終于忍不住吐了口唾沫,抱怨道:「大哥,這野丫頭是不是存心戲耍我們,咱們一路跟到現在,可是連毛都沒摸到一根。」

    那被喚做大哥的年長漢子皺了皺眉,轉頭問向一旁精瘦矮小的漢子道:「老三,你怎么看?」

    那瘦個兒看著年青,也就二十來歲的模樣,卻長得賊眉鼠眼,此時回道:「咱們現在也看出來這丫頭不簡單,看她穿著哪里像個尋常家的,依我看,咱們還是莫要招惹的好。」

    那壯漢聽罷,立時擰眉瞪眼道:「咋?這就算啦?你早干嘛去了,現在才說不干?」

    老三小聲支吾道:「我不是怕捅到馬蜂窩嘛。」

    「那倒未必。」

    老大搖頭道:「看她先前出手雖然闊綽,但又像是不曾見過世面的,要是官宦家的千金哪會這么沒體面。」

    壯漢點頭附和:「可不是,依我看又是哪個旮旯里的員外郎上京找門路來啦。」

    老三仍有疑慮,提醒道:「看這丫頭,好像會點功夫。」

    壯漢嗤笑一聲,不屑道:「一個小丫頭,便是懂點功夫又能練得了幾年,難道會比當年那位周女俠厲害?」

    他說到此處,甚是自得,眼見他又要吹噓出什么花來,老大趕緊打斷他道:「你可別亂來,這么好的貨色,那位吳掌柜一定愿意出大價錢。」

    壯漢臉皮一抖,似乎對這位吳掌柜極為忌憚,吸了口氣煩聲道:「嘿,好不容易碰到這么個標致的妞兒,rou到嘴邊吃不到,真是憋死老子了。」

    瘦小的老三趕忙賠起笑臉道:「二哥不是還有那位周女俠解悶兒么,待會兒回去,盡可讓她好生侍候就是。」

    壯漢一聽他話頓時鼓起兩只魚泡般的大眼,叱罵道:「狗屁的女俠,不知臟凈的東西,比婊子還不如。」

    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狠狠吐了口唾沫,末了又罵道:「賤貨!」

    老大不以為然,搖頭嘆道:「這位周姑娘經吳大掌柜調教,能讓她出面的非富即貴,這等身價,豈是那些青樓女子能比得了的?」

    老三趕緊恭維道:「可不是,二哥既有吳掌柜的特許,這等福氣,小弟當真羨慕不來。」

    壯漢聽了,這才臉色稍霽,感嘆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誰能想那姓周的堂堂俠女,竟會是個yin娃蕩婦?」

    老三卻是默然,神色凝重道:「大哥,你說吳掌柜這伙人到底是什么來路?那周瑾雖說不是什么名門大派出身,可好歹也算小有名氣,她就這么甘愿受人擺布?」

    老大搖了搖頭道:「這伙人深藏不露,我看吳掌柜背后也是另有高人,咱們還是不要牽扯太多,不然到時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他頓了頓,嗤笑一聲,續道:「至于那姓周的為什么甘愿做個暗娼,難道你就沒發現她如今的名聲,比以前大了不少嗎?」

    壯漢嘬了個牙花,不可思議道:「就為了這點名聲,什么臉都不要啦?」

    老大苦笑一聲,嘆氣道:「到了這般田地她還能怎樣,咱們干這些掉腦袋的營生,不也是圖個利么。」

    壯漢不再說話,當初他用下三濫的手段擒得這位愛管閑事的女人時,并不知道這是位名傳兩浙的俠女,等經過一番jianyin,輾轉賣給吳掌柜后,這才從他口中知曉,便是從那時起,兄弟三人自知沒了退路只得搭上對方這條大船,由原來的偷盜改為了劫人。

    小雨霏霏,淅淅瀝瀝,不見停止,反倒越下越大。

    何半仙坐在自己的搭蓬下,看著那些未曾被這雨水澆去興致的才子佳人,望著傘下那一抹抹動人的婀娜,正試著分辨哪幾位是哪家的花娘,哪幾位又是哪家的「女校書」,就在此時,一個人影猛地扎將進來。

    生意進門,何半仙頓時來了精神,趕緊坐直身子道:「這位小娘子,是算卦還是測字?」

    少女正低頭自顧抖著衣衫,聽了這話,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這才抬起臉來。

    何半仙迎面望去,只覺眼前一亮,不由暗自喝了聲彩。

    好一個嬌俏爛漫的精致丫頭!好一位明艷絕倫的亭亭少女!彷若誤闖人間的花妖草魅,古靈精怪,嬌媚可愛,又似落入凡塵的九天玄女,豐姿綽約,明艷動人。

    何半仙一時竟看得癡了。

    「鐵口神斷?好大的口氣。」

    少女瞅了眼邊上的幌子,鼓了鼓腮幫,閃著一對點漆般的雙眸,揚起嘴角嗤笑道:「盡說大話,你真個有這么厲害?」

    何半仙挺了挺胸膛,笑道:「小可在這兒擺了十幾年攤子,不見有人來砸我招牌,想必還是有幾分準的,姑娘若是有意,這樣吧,我先贈你一卦,如何?」

    少女來了興致,眉開眼笑道:「好啊好啊,姑奶奶正想見識見識你的本事。」

    何半仙倒也不虛,一邊遞紙筆過去,一邊問道:「姑娘是算前程還是測姻緣?要是想好了就出個字吧。」

    少女拿過筆也不落坐,隨手寫了個字,拍手道:「那就先算算前程。」

    何半仙取過來一看,凝眉搖頭道:「只怕姑娘的將來頗多不順,命途坎坷啊。」

    「哦,怎么個不順?說來聽聽。」

    少女依舊嬉笑言歡,渾不在意。

    何半仙道:「姑娘可是江湖中人?」

    他雖是問,神色間卻是自信滿滿。

    「咦,你怎得知道?」

    少女這才露出一絲的驚訝,她低頭瞧了瞧自個兒,驟然明白,雙目一翻不屑道:「就憑我這身打扮?」

    何半仙搖頭笑道:「這天下間習武之人可不見得全都是江湖中人,這江湖之人卻也并非全是習武之人。」

    少女暗自點頭似覺有理,不禁愈發好奇,歪起腦袋追問:「那你說說,你怎么斷定我是江湖人的?」

    何半仙指了指桌上的那個字,道:「姑娘請看,你寫的這個字,草字打頭,谷字在底,所謂:」

    草屋片瓦吞身,山野谷xue棲人『,正是暗合居無定所四處漂泊之意,不是乞丐便是行走江湖的草莽中人,我看姑娘決非乞丐,那便只能是江湖之人了。「少女嗤了一聲,意有不服,撇嘴道:「強詞奪理,照你的意思,我剛才要是寫個寶字,豈不得是個金玉滿堂的大富之人了?」

    她還欲再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又止住了不言。

    「可姑娘偏偏就寫了這個『蓉』字。」

    何半仙嘆聲道,「時也,運也,命也,姑娘的將來注定要勞碌奔波,命運多舛。」

    少女莞爾一笑,依舊心中無礙,暗道自己的爹爹可是江湖五絕之一,家里又是錢財不缺,當真便如『寶'字一般,縱然自己現在賭氣離家,難道做爹的還真不來管自己不成。少女正是黃蓉,東邪黃藥師的寶貝女兒。黃蓉一屁股坐到椅上,拍了拍那個「蓉」

    字道:「那你再算算姑奶奶的姻緣,這字底下的『八人口』,你總該不會說,是我將來會有八個夫君吧?」

    她說著此話絲毫不覺為羞,倒像個玩童,眼里嘴角凈是戲謔,彷佛就想著看對方怎么出丑,卻如何能想到自己一語成讖,將來果真應了這八夫朵妻之命。

    何半仙拈著頜下青須,淺笑搖頭,緩聲道:「你我薄緣已盡,姑娘若想再算,請付卦金十兩。」

    十兩的卦金,可謂要價極高,不料黃蓉想也不想,從腰間摸出一錠銀子拍到桌上,「算來聽聽,姑奶奶的夫君到底如何?」

    何半仙面皮一抖,他此前看這少女并無誠意,便胡亂說了個價想讓她知難而退,不成想這丫頭還真就拿了錢出來,但自己又哪里會跟錢過不去,當下呵呵一笑,取了銀子收入懷中,這才道:「姑娘前途既明,將來自要嫁個江湖人這才門當戶對夫妻和諧,你也不用失望,聽我好好給你算一算。」

    他喝了口茶,悠然自得道:「蓉,芙蓉也,獨冠群芳,艷美而不自藏,這字既出姑娘之手,也如姑娘的姿吞一般,倒是應了這美艷之名,又有前人稱贊芙蓉『猶勝無言舊桃李,一生開落任東風』,這般堅毅高潔,剛正不屈的風骨,那便是要應在姑娘的夫君身上了,想來日后你的男人定是位頂天立地,英勇氣慨的江湖好漢。」

    黃蓉先前聽得他夸贊自己美貌,本就心中竊喜,又聽他說自己將來會嫁個英雄般的好男兒,不由暗中點頭自覺理所應當,臉上不自禁已是喜笑顏開,一時間倒是也少了幾分捉弄人的心思。

    那何半仙見她笑靨如花,姿吞絕美,便是看著也覺賞心悅目,正想再說幾句順耳的好話,陡見她一雙妙目忽地泛潤水汪,其間媚光閃動,濕意朦朧中,恍惚間只覺秋波微蕩,瀲滟妖嬈,直教人心亂意牽,心癢難耐,恨不得立時上前將她好好疼愛一番,好在這種感覺轉瞬即逝,何半仙不由心頭一震,暗暗吃驚:「好一個桃花漸欲迷人眼!」

    正待細瞧,又哪里還有剛才的半分影子,彷佛曇花一現,轉瞬便消失不見。

    「這少女剛才分明是桃花之相,怎地又沒了,難不成是我眼花?」

    何半仙心中沉吟,一時狐疑萬分。

    這天下之人千千萬,每一人有每一人的樣貌,雖有相似卻絕無相同,因而才有面相之說,這「桃花漸欲」

    便是桃花相的一種,此面相者雖好風sao善惑人心,卻與同為yin色的狐媚相不同,一個是誘惑人的魅惑,一個卻是蠱惑人的媚惑,桃花只是隨風飄香,狐貍卻是yin亂作禍。

    此時細雨漸止,黃蓉游心未減,當下起身便走,只把這算卦測字當做游戲一般,徒留何半仙愣在原地沉思不解。

    「臭丫頭,這次看你還往哪里跑。」

    不遠處,三人中的壯漢眼見黃蓉的背影往小道而去,不由心中大喜,趕忙快步跟了上去。

    小道曲徑通幽,雖僻靜卻景美,黃蓉漫無

    目的,一路走走停停,不覺間已不知身在何處。

    三人跟在后面,眼見四周再無旁人,壯漢拔步追上,擋住去路調笑道:「丫頭,一個人玩太悶,不如陪大爺耍耍?」

    黃蓉眉眼一彎,臉上頓時掛起笑意,她背負雙手,就這般俏生生立在當中,笑嘻嘻道:「好啊,我正無趣,你想怎么玩呀?」

    壯漢見眼前女子沒有絲毫的膽怯,不禁一愣,暗中嘀咕:「莫不怕是個傻子?難不成是陷阱?」

    他下意識脧了眼四周卻并無發現不妥,為免節外生枝,當下對同伴使了個眼色,哈哈一笑走將上去道:「好說,這天底下恐怕沒有比這男歡女愛更好玩的事啦。」

    他說著已到近前,話音剛落,猛地抬手直扣黃蓉肩頭。

    眼見一只大手往自己身上抓來,黃蓉依舊嘻笑連連,不但不閃不避,反而挺身前湊躍躍欲試。

    那壯漢見她如此不由雙目一凝暗道不妙,可他畢竟功夫不到家,這使出去的力一時間又哪里收的回來,手掌甫一交觸,便聽「啊」

    地一聲慘叫,就見那壯漢彷若被什么東西咬到了一般,猛得縮手退了回去,捂著手掌一時疼得連背都佝僂了起來。

    「老二,咋回事?」

    那年長的老大明明見這少女不曾動作,便讓自己三人中功夫最好的老二吃了虧,心中不由大驚,趕忙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擋在胸前,他彎腰蹬腿,作出豹突之勢,眼中余光卻不時偷瞄周圍四處,想著一旦事有不利,便要立即逃走。

    「媽的,這丫頭身上有刺,疼死老子了。」

    那壯漢緩過勁,握著鮮血淋漓的一只手,一邊扯下腰帶胡亂包扎,一邊緊盯黃蓉,忌憚之余,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出手。

    那老大聽他這般說,料想是這丫頭穿了什么防身之類的護甲,心里反倒放松下來,當下出聲喊道:「她身上有護甲,你攻她下三路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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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壯漢聽得他提醒也反應過來,嘿了一聲道:「瞧我這腦子,老子怎么沒想到。」

    他見黃蓉猶自笑嬉嬉地束手傲立,心中愈發惱怒,不由甩了甩受傷的手掌,呲牙道:「別以為穿了護甲就有恃無恐,哼,等老子扒了你這身刺猬皮,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說著便又氣勢洶洶的大步迎了上去。

    黃蓉自小練武,雖時常偷懶耍滑,但畢竟家學深厚為人又機敏聰慧,眼下便是有十個這般的壯漢亦是傷不得她半毫,此時見他抬腿來踢自己膝蓋,嬉笑間倒也不慌不忙,她半轉側身,足尖只稍一點,當即便踢中了他腿彎處的xue道,等壯漢腿上酸麻收不住力堪堪撲倒之際,黃蓉早已閃到了他身后,不由分說,照著那噘起的屁股就是抬腿一腳,這一腳黃蓉可是使全了力氣,直踹得那壯漢飛撲出去,摔在地上足有幾丈之遠,口中更是啃了一嘴的污泥,連牙齒都被磕掉了一顆。

    「哈哈,惡狗撲屎,的確好玩。」

    黃蓉拍手大笑,走上前去一腳踩住壯漢的背心,戲耍道:「你這大狗這么愛咬人,姑奶奶今天非拔光了你的牙不可,叫你以后還敢不敢再亂咬人。」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踩住的腿上抽出一把分水峨眉刺,用劍身拍了拍地上男人的面頰,嬉笑道:「還不快把你的狗嘴張開。」

    底下的壯漢此時只覺后背上彷若壓著一尊石像,加上自己的一條腿知覺全失,哪還不明白這是踢到了一塊鐵板,俗話說大丈夫能屈能伸,當下趕忙求饒道:「女俠饒命,是我這狗眼不識真英雄,還請女俠大發慈悲,饒了我這條狗命吧。」

    他一邊磕頭,一邊竟嗚嗚地哭泣起來,模樣甚是可憐。

    黃蓉撇了撇嘴,嗤聲道:「大男人還哭鼻子,真不知臊,我又沒說殺你,不就拔幾顆牙么,瞧把你嚇的。」

    壯漢討饒道:「沒了牙小的吃不了東西,不吃東西,小的就會餓死,還求女俠饒過小的吧。」

    「那我可管不著,又不是我餓死。」

    黃蓉將劍尖抵住他脖頸,又逼迫道,「再不張嘴,我可要刺啦。」

    她雖年紀尚小,但從小被父親帶大,哪里會是個心慈手軟之輩,只待對方一個不老實,她便真要扎將進去。

    站在不遠處的老大見這小姑娘厲害,哪還敢輕舉妄動,他倒也干脆,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拱手討饒道:「不知小仙子下凡,我等多有冒犯,還請仙子高抬貴手,饒恕我等。」

    那作為老三的青年立在一旁驚得目瞪口呆,他想不到自己的大哥還能這么的——無恥。

    「喂,你這老頭真不要臉,不過話倒是蠻好聽。」

    黃蓉聽他稱作自己仙子,心中自然歡喜,正想著要不要就此放過他們,陡聽那青年叫了聲「小心」,她不愧為機敏過人,動念奇快,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只見她足尖一踩,側身飛躍而起,猶如一只輕盈的小雀,在壯漢頭頂打了個旋兒,輕輕巧巧便落到了另一側,此時再看原先那邊,塵粉漫天,飛飛揚揚,卻是底下那壯漢趁著她不備,撒了石灰出來。

    「哎喲!」

    那壯漢被黃蓉在背上一踩,看似無力,實則暗藏內勁,直疼得他嗷嗷大叫起來。

    原來他先前哭饒賣慘都是假裝,就等這一時,黃蓉當下

    動怒,氣鼓鼓道:「你可真不知好歹,還敢跟姑奶奶耍陰招,作死么?」

    說著,挺出峨眉刺,一下扎進了壯漢的脖子,出手竟是毫不遲疑。

    剩下兩人見她這般心狠手辣,悚然一驚,當下轉身發足奔逃而去。

    黃蓉也不追趕,拔出峨眉刺在壯漢身上擦拭干凈插回腳上,這才彷佛沒事一般,施施然離開。

    臨安,不愧為繁華之地,四方之民,俱云集于此,城中八街九陌,店鋪林立,街上往來商賈,絡繹不絕,便是金發碧眼的胡商異族,也是不少鮮見,那些琳瑯滿目的珠玉珍寶,色彩紛呈的綾羅綢緞,各相爭比奢華,當真是集四海之珍奇,會寰區之異味。

    如此熱鬧的地兒卻也有清靜幽雅之所,這如意樓便是其中之一,尋常之人難得其入,更不知其買賣為何。

    此時,一輛通體凋花的馬車徐徐而至,在樓前停將下來,不刻便從車里走下一位年輕的公子哥兒,徑自往樓內而去。

    尚未進門,便有門丁迎上前來,口中唱諾道:「衙內今日怎么得便親自前來,小的惶恐,只怕招待不周。」

    那公子哥被接進門去,問道:「吳掌柜可在?」

    門丁忙迭聲應道:「在在在,小的這就去通報。」

    說著將貴客引到二樓雅間坐了。

    不待多時,便有一個肥胖的中年男子進得房來,笑道:「袁公子今日得閑,莫不是咱家的李大小姐又使性子了?」

    男子哈哈一笑,道:「有吳大掌柜在背后牽繩,她就是使些小性子,那也是情趣。」

    他頓了頓又道:「只是連日來玩耍,有些著累罷了。」

    吳掌柜道:「你怕不是累,又是膩了吧?」

    那公子哥道:「你也知我脾性,是個喜新厭舊的主,女子在我眼里,不過是身上的衣服,剛穿尚覺新鮮,久了難免想著要換。」

    吳掌柜搖頭笑道:「公子此次來,是來挑衣服?」

    男子遲疑道:「最近聽聞戶部侍郎許大人的府上,藏了位風華絕代的美嬌娘,不知可有其事?」

    吳掌柜肥臉一顫,強笑道:「衙內說笑了,既然是許大人府上的秘事,我又如何得知。」

    那公子哥輕笑一聲,斜睨道:「怎得,是怕我出不起價?」

    吳掌柜嘆了一聲,道:「那女子是他心中的魔障,可不比性命重要,我勸衙內還是打消了念頭為好。」

    那袁公子笑道:「想不到許老兒還是個癡情種,被你這么一說,我

    倒更來了興趣。」

    吳掌柜苦笑道:「衙內這又是何苦,那女子不過是尋常之人,只因許大人年輕時她尚幼齒,這才一直成了他心中的執念,真要說起來,那女子也不見得有多貌美。」

    袁公子聽罷,正將信將疑,又聽吳掌柜說道:「說起美貌,昨日我那幾個幫閑的在西湖邊上碰著一個小姑娘,那吞貌被說的天上僅有地上絕無,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袁公子眼中一亮,立時來了性致,但見掌柜神色,忙詫異道:「不曾得手?」

    吳掌柜道:「何止,還被豐了一個。」

    袁公子心中一動,道:「莫不是和那姓周的一般,也是江湖俠女?」

    吳掌柜點頭道:「只怕是了,而且聽逃回來的講,功夫異常了得,怕不是比周女俠厲害了不知多少倍。」

    袁公子這才驚異道:「難不成是哪個名門大派的?這可好,本公子還尚未嘗過這些個名門俠女的滋味。」

    吳掌柜搖頭道:「衙內還是小心為妙,這些個大門大派出來的,可不比姓周的這種野路子,只會沽名釣譽,那當真是沒一個好相與的。」

    那袁公子嗤笑一聲,不屑道:「那又如何,難不成還敢和朝廷作對?惹惱了我,平了她的山,滅了她的派,你只管說,這女子現在在哪?」

    卻說黃蓉此時正在城中游玩,她初次離島,知臨安繁華熱鬧,便直奔此地而來,尚未玩夠豈會輕易離開,她東游西逛,看到好玩的就上去湊個熱鬧,遇著好吃的就停步買些品嘗,轉眼已是華燈初上,這千燈萬火,直耀如白日,買賣依舊不絕。

    黃蓉一路信步游玩,正高興間忽聽得一聲尖叫,「抓賊啊!」

    聲音落處sao亂頓起,人頭攢動中,隱約便見一人匆匆往這邊跑來,眼見不刻就要撞到自己身上,黃蓉不待閃避,又聽一聲嬌叱從上方傳來,「賊子,往哪里走。」

    抬眼處便見一個白影從旁邊酒樓上跳躍下來,堪堪落在那人跟前,卻是個白衣白裙,身姿綽約的女子。

    「臭娘們,滾開。」

    那漢子收不住腳,伸手急推。

    女子哼了聲,側身閃開腳下一帶,同時伸手拍掌,使了招「順水推舟」,招式簡單卻是管用,那漢子一個趔趄頓時撲倒在地,被那女子一腳踩住動彈不得。

    黃蓉看著眼前這熟悉的一幕,甚合心意,又見這女子面目柔婉,姿吞秀麗,不由拍手道:「打得好,把他的手也砍下來,看他以后怎么偷東西。」

    那女子眉頭一皺,暗道這小丫頭果然心狠手辣,口中卻笑問道:「小meimei,那你說是砍他左手,還是砍他右手呢?」

    黃蓉不假思索道:「當然是全都砍啦,這種人,不能給他留念想。」

    女子搖頭嘆聲道:「他雖可惡,但罪不至此,朝廷自有法度,咱們還是把他留給官府處置吧。」

    正說間,兩名官差也已趕至,當中一人拱手道:「原來是周姑娘,有勞。」

    另一人也笑道:「這賊子倒不長眼,敢在周女俠眼皮底下惹事,活該倒霉。」

    那女子與官差客套了幾句,等見他們離開,這才又對黃蓉笑道:「小meimei長得真是俊俏,我看著都覺歡喜,若是無事,不如陪jiejie上去坐坐,吃點宵夜可好?」

    黃蓉自是點頭答應,那女子又道:「我叫周瑾,meimei你呢?」

    黃蓉雙眸一轉,俏皮道:「我啊,你就叫我蓮兒吧。」

    她怕爹爹來尋,這才不想留下自己的真名,倒也并非有意欺瞞。

    兩人落座,周瑾喚來伙計添了幾個小菜,吃喝間言談甚歡,黃蓉雖打小聽慣了父親講的那些江湖趣聞,但此刻再聽這位jiejie的種種冒險親歷,一時也覺心潮起伏,欣然向往。

    這周瑾有意迎合,相談自然極是投機,二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已漏盡更深,周瑾這才起身抱拳道:「蓮兒meimei,今日相聚也是緣份,jiejie很高興,但天下無有不散的筵席,咱們也到分別的時候啦。」

    黃蓉有樣學樣,亦是抱拳道:「那咱們就后會有期啦。」

    說罷,兩人四目相對,一同咯咯嬌笑起來。

    周瑾離開酒樓,拐了幾個街角,又轉回酒樓后門,這才施施然走到一間房前。

    門口站著一人,雖是護院的裝束,但周瑾卻知他以前的名頭,恭恭敬敬行了禮這才推門進去。

    房內已有人等候多時,當中一人正是那袁姓公子,見她進來,忙招手道:「周女俠,來,這邊坐。」

    她腳步一頓,下意識看向另一側那位肥胖的中年男子,只聽那吳掌柜道:「既然是衙內相請,你還不快快過去。」

    周瑾這才低眉走近,屈身輕輕虛坐到這位衙內腿上。

    袁公子順勢將她摟抱住,一只手已攀上了這位女俠的胸脯,先前還在街上出手鋤惡的俠女,此時竟如妓妾一般,柔弱的任他施為。

    「那小妮子是何許人,可打探清楚?」

    袁公子一邊揉著周女俠的胸,一邊開口問道。

    周瑾搖頭道:「這小丫頭甚是機警,家里的情況沒有透露半點口風,我只知道她此次是偷跑出來,嗯……」

    她話音剛落,猛覺胸前一緊,忍不住悶哼出聲。

    袁公子面上不悅,手己伸進周女俠的衣襟,狠狠掐住了她的一只奶子。

    懲戒小惡人的周女俠轉眼就被大惡人懲戒。

    吳掌柜雙眼一瞇,開口罵道:「沒用的東西,你說你除了這身rou,還有什么用?就算那小妮子不肯說,難道你就不能將她挽留下來在此投宿?」

    「奴婢……想過,但我怕……怕她起疑,壞了……公子好事。」

    周瑾咬牙忍耐,一張俏臉己是泫然欲泣。

    吳掌柜這才點頭道:「那小妮子功夫了得又機警過人,你謹慎些倒的確沒錯。」

    袁公子看了眼吳掌柜,知他雖是責問其實是在為懷中女人求情,便松開手道:「那接下來怎么辦?」

    他倒不是怕這吳掌柜,只是有些忌憚吳掌柜背后的那些人。

    吳掌柜道:「公子放心,這么晚了料想那丫頭也不會離城,只要不離開這臨安城,她要投宿想必也不會舍近求遠,附近的酒店客棧我早己留了人手,只等她一入住,定逃不出我的手掌。」

    袁公子這才臉色稍霽,笑道:「不愧是吳掌柜,怪不得連我家那老頭子也對你贊賞有加。」

    吳掌柜肥臉立時擠作一團,謙卑道:「能得府尹大人賞識,讓在下真是受寵若驚。」

    袁公子笑道:「好說,那咱們現在就等好消息吧。」

    他說著拍了拍懷中女子的后背,又道:「趁此空閑,就有勞周大女俠先替本公子熱熱身吧。」

    周瑾聽罷,乖巧地滑下身去跪到男人腿間,熟練地掏出他男根,俯首湊唇,輕輕將它含住。

    袁公子舒服地吁了口氣,看著底下周大俠女那張討好奉迎的俏臉,他心中一時愜意無比。

    剛剛安靜下來的房中,立時嗞嘖之聲大作。

    周女俠毫不羞恥,當著另一人的面,在給男人吞吐吸吮。

    門外,那中年漢子臉上露出一絲鄙夷,心中卻躁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