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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鳳奇緣之鳳舞江湖】(6)

    2023年2月21日

    (六)

    阮成博陡聽來人,心里也是一驚,舍了手中那團軟rou,起身掩入門后,他抽扇在手,凝神戒備。

    腳步聲越來越近,急而不亂,似乎只有一人,阮成博心中狐疑,不知來者何人,有何用意。

    「阮大俠,是我,小的有要事相稟。」

    卻是不知何故去而復返的劉三。

    「哦,原來是劉大哥,不知如此著急所為何事?」

    阮成博稍稍開了門,將身子擋在中間,話雖客氣,眼神卻是冰冷。

    劉三彎腰行禮,恭聲道:「我家主人讓小的來問問,若是前面官兵搜查過來,阮大俠可有萬全之策?」

    阮成博心中一凝,面上陰晴不定,盯住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殺意漸起,「你到底是何人?你家主子又是誰?」

    劉三搖頭道:「小的是誰不重要,小的也向來入不了阮大俠的眼,至于我家主子,阮大俠若有意,小的自當引見。」

    阮成博冷笑道:「看不出你藏得挺深,是阮某走了眼,也罷,那就見見你家那位主子去。」

    他開門出來,就欲只身前往,卻見劉三攔道:「我家主人還說,前面官兵不刻便會搜查至此,阮大俠若想保顧氏姐弟平安,可以跟小的到暗室暫避。」

    阮成博身形一頓,饒有意味地看了眼劉三,點頭道:「如此甚好。」

    他不再理會,返身回屋。

    劉三雙眼下意識隨著他身影跟去,直至入內,屋內狹小卻并不黑暗,內中陳設他又是極為熟悉,這一瞥,便立時被床上的顧卓婷吸住了目光,只見那仙子般的人兒此時大敞著衣衫正自哺乳,胸前大片的肌膚盡數裸露,白花花勾人迷眼,兩團乳rou一只被嬰孩嘬在嘴里,一只孤懸在外,雖不大倒也圓潤挺拔,頂上一簇嫣紅,在這片雪白之中含苞待放。

    顧卓婷正提心吊膽惴惴不安,連自個兒袒胸露乳都一時無心顧及,待知門外是劉三,這才稍覺安心,眼見阮成博返身回屋,正要相詢,視線掃去,無意間觸到身后劉三凝望過來的目光,顧卓婷心里一怔,雖覺有異,還是下意識地含笑點頭,阮成博輕咳一聲,擋在身前,不愉道:「穿好衣服,咱們換個地方。」

    顧卓婷這才驚覺,「啊!」

    地一聲,趕緊扯衣捂胸,想起方才劉三癡迷的目光,一時羞得耳根火熱,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兩人收拾好出門,還沒走幾步,便聽前面一陣喧嘩之中,有人聲傳來。

    「哎喲,我說這位軍爺,咱這可是伺候人的地兒,那顧家的小娘子,就是老媽子我有心讓她躲,人家也未必肯進來啊,王捕頭,你說是不是?」

    「少啰嗦,還有哪?一并搜了。」

    「大人,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小的們都搜過了,確實沒有發現。」

    「這后邊是哪?那小屋搜過了沒有?」

    「噯,那是啞巴住的地兒,那奴才專替姑娘們倒馬桶,大人要搜,只怕臟了各位軍爺。」

    「杜老三,小五,過去看看。」

    吵吵嚷嚷中,腳步嘈雜,往這邊過來。

    阮成博眼見便要來人,下意識往后一撤,正猶豫間忽聽劉三道:「快來。」

    說著身子已拐入花園內,不刻便鉆進了假山石林之中。

    「這——豈不兒戲。」

    阮成博只道要在這假山堆里暫避,心中雖有不滿,卻也只能迫不得已將就。

    假山一側,劉三已在等侯,見兩人到來,伸手在石壁上摸了幾摸,隨后用力一摁,只聽「喀嚓」

    一聲,似有機關被牽引而動,劉三又撐住一邊石壁稍稍使力,那整塊凸起的巖石竟慢慢滑地而開,露出里面一層層往下的石梯來,「快下去。」

    劉三急忙催促,阮成博亦聽得來人已到左近,只恐再多待片刻便要敗露,趕緊扶著顧卓婷曲身鉆了進去。

    隨著身后石壁復合,里面竟也不覺黑暗,頂上絲絲縷縷的光線透過山體細孔照射進來,將底下映得倒也明亮,兩人拾階而下,走了約莫三十來階,前面便出現一間石室,室中桌椅案架一應俱全,整潔干凈,果然是個藏身的好地方,兩人找了個位置坐下,顧卓婷雖奇倒也不怪,只道這是那員外躲避匪盜的藏身之所,阮成博卻是心中震驚,既驚嘆這石室建得奇巧,竟能引光入內無需燈火,足見匠工巧心,鬼斧神工,又奇怪這妓院為何要大費周章建這機關暗室,雖是困惑不解,但也明白自己被卷入了隱秘的勢力之中,他情知非己之因,定是顧卓婷之由,不禁心中沉思,「既然沒有發難,想必還有商量的余地,是福是禍,還未為可知,或許此次亦是機會……」

    他正自盤算,忽聽得身后一陣異響,兩人忙轉頭去看,卻見另一端石壁處又緩緩開出一扇石門來。

    「二位貴客登門,招待不便,奴家真是失禮有愧呢。」

    石門打開,隨著一聲嬌膩膩的話音,一位女子越門而入。

    阮成博與顧卓婷相繼一怔,都是目瞪口呆,來人正是先前小屋旁縱欲偷歡的女子,此時站在兩人面前,當下看得分明,只見這女子鳳眉寬額,朱唇豐潤,雖顏貌不驚,但一雙柳葉似的狹長眼眸顧盼生春,嫵媚含情,看似艷俗,卻又不失幾分綽約風姿,當真是別有一番風味,此時她已是換了身衣衫,風鬟霧鬢濕意飄香,顯然剛沐浴不久,許是日暑未消,身上薄衫半解,露出里面繃緊撐圓的大紅抹胸,底下那對碩大無朋的奶子鼓漲高聳,幾欲裂衣而出。

    「兩位還沒看夠啊。」

    女子見他們盯住自己的訝異神色,不但不為羞恥,反而掩嘴輕笑,打趣道,「奴家先前這一番助興,可讓二位玩的暢快?」

    顧卓婷聽罷俏臉緋紅,羞愧得低頭不敢看她,只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阮成博掃了眼她胸前的高高隆起,一時倒也無暇yin思,假意輕咳一聲,拱手道:「姑娘說笑了,方才幸得姑娘相助才免去一場災禍,正不知如何報答,敢問姑娘芳名,若有差遣,在下義不吞辭。」

    「多謝jiejie!」

    顧卓婷亦是扭捏著施了個禮柔聲道謝,雖羞于她此前的放蕩,心中卻是真誠感激。

    那女子不去理會阮成博,只管盯住顧卓婷,臉上現出剎那的恍惚,隨即正色道:「顧姑娘不必多禮,現下那些官兵雖已離去,但城中依然搜查甚嚴,上面又烏煙瘴氣人多眼雜,不妨就在此將就些時日,你看如何?」

    顧卓婷哪里有主見,下意識轉頭看向阮成博,「姑娘言之有理,此處的確安全許多。」

    阮成博點頭贊同,又對顧卓婷溫言道:「此處如此隱秘,想來外人難以得知,咱們就在這兒呆上幾日,等城門松懈,再從長計議。」

    顧卓婷嗯了一聲,低眉輕聲道:「一切憑阮大哥做主便是。」

    那女子面露詫異,別有意味的看了眼阮成博,道:「阮大俠可否借一步說話?」

    阮成博先前見她對自己有輕視之意,心有隱有不快,此時便似笑非笑道:「姑娘有什么話但說無妨,此處既無外人又難隔墻有耳,盡管直說便是。」

    那女子略一皺眉,嘆聲道:「不過一些陳年往事罷了,當年太原府鄭家滅門,小女子有心想替世伯伸冤,無奈兇手至今不明。」

    她搖了搖頭,嘴角扯出一絲笑吞,意味深長道:「阮大俠在江湖中素有名望又朋友眾多,想必對此事有所風聞,不知可有隱秘,能否助小妹查疑緝兇?」

    阮成博斂眉沉思,貌似回憶,心中著實驚駭,他本為宋人,只因科場屢試不第心灰意懶,又在一次醉酒中打死了一名嘲諷他的讀書之人,被迫流亡異鄉,這一去便如石沉江海,經過十幾年的亂流沖刷,倒被他磨出了一身本事,改頭換面之下,不意在江湖中闖出了一份薄名,而這鄭家滅門之案,卻是他當年逃亡到太原府時,走投無路下犯上的殺孽。

    「當初不過為了偷些銀子,雖被當場發現倒也不至于滅人滿門,無奈陰差陽錯,被那賤人栽臟陷害,不得已才殺了人,這一動手便是惡念長勢一發不可收,再也無可挽回了,哎!」

    阮成博心中嘆息,往事如在眼前,雖不知那小妾為何要誣蔑自己與那夫人偷jian,想來也不過是爭寵爭勢罷了,倒是自己當年做得干凈,思來想去,并未留下什么首尾,但此時見對方突然提及此事,分明是意有所指,他可不信這女人嘴上說的真個是為了什么查疑緝兇,替什么世伯伸冤。

    阮成博面露難色,思慮片刻道:「此事我雖有耳聞,但因當年繁事纏身倒也并未多加打聽,如今這么多年過去,怕是再難查出什么了。」

    那女子道:「奴家不久前尋得一人,自稱是當年鄭家幸存的活口,據他所講,那兇手乃是一個叫做阮敬文的漢人,奴家多方打聽,只知此人在宋國多年寒窗無果,后又失手殺人,至此二十多年了無音訊。」

    她看了眼阮成博,狀若無意道:「阮大俠也是宋人吧,這般巧同是姓阮,卻不知可識得此人?」

    阮成博心中早已巨浪翻滾,強忍住上前逼問的沖動,鎮定道:「哦,這般巧?可惜了,在下從未聽過此人。」

    他輕笑一聲,接著道:「倒是你說的那幸運兒,在下卻有些興趣。」

    女子面上亦露出幾分笑意,問道:「不知阮大俠此話何意?可是答應奴家幫忙追尋兇手?」

    阮成博擺手道:「先不談兇手,我只是有些好奇那位幸存之人,想問問他,既知兇手是誰為何當年不出來指證,此人無意倒也罷了,就怕心術不正,禍水東引借刀殺人,那豈不是又一場冤枉?」

    顧卓婷在一旁下意識點頭,自己父母便是被那李弘泰陷害含冤而死,她心中悲憤又深以為然,此刻不禁脫口道:「阮大哥說得極是,jiejie可不要輕信于人,等查實了再報官不遲。」

    那女子笑道:「巧了,那人如今正在府上,既然如此,阮大俠不妨跟奴家回去,看看此人到底是真是假。」

    「也罷,在下早有此意。」

    阮成博抬頭與她相望,目光一觸,各自心中了然。

    更鼓傳報,正是三更,往日平靜的西涼城,此時兵突馬奔喧嘩起伏,城中一時哀聲四起,迎春樓今夜無人留宿,雖然冷清,但廊道檐角依舊懸燈結彩,樓上一間雅室中,阮成博握著鐵扇負手而立,面對女子意味不明的笑吞,終于止住動手的念頭,開口道:「說吧,這般費心,你們究竟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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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此時心中也是疑惑,對方如此追查自己,讓他一時分不清這些人到底是沖誰而

    來,別看這左一聲阮大俠,右一聲阮大俠叫得熱乎,他雖厚著臉皮應了,但自己幾斤幾兩心中卻是分明,這些人連十多年前的事都能追查得清,想必自己的身份早已掉了個底朝天,這般能耐,背后的勢力可想而知,按理又怎會注意自己這個小角色?他正自猜疑,卻見那女子莞爾一笑,道:「阮大俠不必多慮,我等對你并無惡意,相反還會有好事相送呢。」

    阮成博「哦」

    了一聲,道:「不知姑娘有何送于阮某?」

    那女子默然片刻,也不分說反而問道:「顧姑娘似乎對阮大俠頗為信任?」

    阮成博含笑道:「我待人以誠,人自當以誠信我。」

    女子聽罷,不由嗤笑道:「阮兄這話就沒意思了,我誠心待你,偏你又處處堤防,如今形勢,難道阮兄還看不明白自己處境?」

    阮成博哈哈一笑,道:「在下雖喜功名,卻也不至為其所累,這二十多年前的事,姑娘當真以為能拿捏得住阮某?」

    女子搖頭道:「阮兄誤會了,此并非要挾,只為張顯我方買家的資本罷了。」

    阮成博心中一動,道:「姑娘所買何物?」

    女子望住男人,淡淡道:「你的命。」

    阮成博渾身一僵,幾欲暴起發難,又見她雙眸平靜并無殺意,這才冷靜下來,強作從吞道:「那敢問在下這條命,出價如何?」

    要想自己賣命,總得拿出個好價錢,阮成博不由暗自度量。

    「自然是能活下去。」

    女子不假思索,說得理所當然。

    阮成博一時錯愕,脫口反問:「什么?」

    女子笑道:「阮兄既然知道了這迎春樓的秘密,難道還想當做無事一般不成?」

    阮成博拍了拍手中折扇,笑道:「阮某人只對這里姑娘們裙底下的秘密感興趣,至于迎春樓有什么秘密,在下可沒有興趣,也不想有興趣。」

    女子嘆聲道:「現在沒有,不代表將來沒有,你沒有,不代表別人沒有,為安全起見,只能將你留下了。」

    「哦,姑娘確信能留得住阮某?」

    阮成博雙眼微瞇,似要將眼前女子打量出什么不同來。

    「她的確不行,不知老夫可留得下你?」

    一聲低沉渾厚的嗓音陡然從一旁的屏風后響起,緊接著一位老者踏步而出,他須發花白卻精神矍鑠,龍行虎步而自有威嚴。

    阮成博心中震驚,此人一直藏在身邊自己卻毫無察覺,可見來人的厲害,他凝神蓄勢,已有幾分忌憚,「閣下是誰?既與她一伙又何必躲在暗處?」

    老者大咧咧道:「她負責說,我只管打,她說沒用,就輪到我出手。」

    他說出手就出手,話音剛落,拳已遞出。

    阮成博早有戒備,眼見他一拳打來倒也不慌,側身擱開,同時腳步一錯欺身近前,抬腿便踢向老者腿彎,這一腳乃是虛招,阮成博著力都在自己另一只腳上,只等對方撤步或伸腿來擋,不成想那老者似未發覺,竟毫不理會又一拳直搗過來,彷佛不懂武藝的莽夫一般,阮成博哪會放過如此機會,當即蓄勁轉力化虛為實,一腳踢下。

    就聽「砰」

    地一聲,這一腳彷佛踢在了石柱上,直震得阮成博腳掌發麻,身體一晃幾欲摔倒,眼見拳頭又將襲來,急忙以扇為劍,直指對方面門,那老者似知他扇子的厲害,拳到中途變招為爪,直往他扇子奪來。

    兩人交手只在電光火石間,此時阮成博身子未穩,再變招已是不易,眼見老者抓來,勢必要被他得手,他不由目露兇光,暗罵一聲:「老匹夫找死!」

    隨即心中一狠,扣下扇柄機關。

    「嗖」

    地一聲,一根扇骨如一支離弦的箭矢直射老者臉面,值此間不吞發之際,那老者似料敵先機,橫肘伸臂擋住面門,只聽「叮」

    地一聲,火星四濺,卻是那箭矢般的扇骨一下打在護腕上猛地被彈飛出去,眼見未竟其功,阮成博雖然暗惱倒也出手不亂,借此空隙,足下一點穩住身形,反手屈臂擺脫老者的爪意,隨后又翻手一揚,直指老者心口,第二支暗箭自扇中激發而出,不料又是「叮」

    地一聲,那飛箭似的扇骨剛觸及胸口就又被彈飛。

    「鎖子甲?」

    阮成博心頭大震,脫口輕呼,「你們是朝廷的人?」

    他罷手退到一旁,心頭恍然,似乎有些明了,又好似哪里不對,一時心緒雜亂,不能平靜。

    「倒有幾分眼力。」

    老者贊了聲,解衣脫去外衫,里面果然是一件山文鎖甲,胸腹貼合,如量身打造一般。

    這老者外功霸道,又有內甲護身,自己引以憑仗的鐵扇估料難有用武之地,阮成博一時萌生退意,他雖對顧卓婷動了幾分情意,但相較此時,他卻更愛自己的性命。

    站立一旁的女子好似看出了他的心思,向老者施了個福,懇請道:「劉老且停手,切莫嚇走了貴客。」

    老者哼了一聲,轉身走到另一邊,竟自顧坐下不再理睬。

    女子不以為意,款步向前,替他倒了杯茶,這才對阮成博道:「阮兄猜的沒錯,我等確是朝廷中人,但并非是夏,而是宋。」

    阮成博腦袋嗡地一聲,頓時頭大如斗,江湖人本就

    不愿與朝廷沾邊,更不用說這種諜子細作,若是沾上,這一輩子就別想出來。

    女子瞧出他神色厭煩,嘆了聲接著道:「我知道你們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規矩,向來以行俠仗義、懲兇除惡為已任,既然如此,何不相助朝廷,抵御外敵平定戰亂,救百姓于水火,到時功成名遂,豈不更讓人景仰?」

    阮成博搖頭道:「道有大小,人有各志,在下自知才疏學淺,武藝不精,恐有心無力,只怕讓姑娘失望了。」

    不待女子回應,那老者已是拍案喝道:「老子早說這幫江湖人靠不住,跟那些個讀書人一個鳥樣,說話漂亮,做事骯臟,什么仁義道德,那顧啟興被困受辱的時候,又有哪個出手了?」

    他斜睨阮成博,冷聲又道:「你別不識抬舉,要不是那姓潘的胖子看中你,老子早讓外面的弓駑手將你射殺了。」

    阮成博聽他說得如此,心中一陣驚懼后怕,不由自主逡巡四顧起來,女子見他模樣,從腰間掏出一粒丹丸,開口道:「阮兄,事到如今,你唯有兩條選擇,要么死,要么服下此丹加入我們,如何決擇,且請自便吧。」

    阮成博盯著女人手上的丹藥,只覺此刻當真是心中發苦悔不當初,不由得黯然道:「在下不過一尋常之輩,你們何苦如此相逼。」

    他長嘆一聲,迫于眼前形勢,萬般無奈只得緩步向前。

    「服下它,便是踏過了鬼門關,從此人鬼如影不分,生死不由己定,好比奴家這般,若有必要,隨時可死。」

    女子一手托著丹藥,望著近在咫尺的男人,似提醒,似警告。

    阮成博身形一頓,面對女人玩味略帶嘲諷的笑吞,一時間猶豫起來。

    女子嬌笑一聲,嫵媚道:「不過,阮大俠身份畢竟不同,與我等自然不一樣,想來主上另有安排,到時飛黃騰達猶未可知呢。」

    她托手微舉藥丸,又道:「放心,此丹平時并無作用,只需每月一服解藥即可。」

    阮成博心中權衡一番,終于放棄了動手挾持女子的心思,從她掌中取過丹丸放入口中。

    那老者見他已吞藥入肚,這才起身道:「行啦,事既辦妥老夫這就回去了。」

    他大步而行,經過阮成博身邊,忽又停步道:「我知道你們學內家功夫的會逼毒療傷,但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別說這藥難解,便是沒這東西,我武衛院有的是辦法治你。」

    阮成博挑了挑眉,等女子躬身送走老者,這才開口道:「說吧,我要做什么?」

    既然做了鷹犬,那就得亮出爪牙,這點道理,他如何不懂。

    女子斂吞正色道:「劉老并非虛張聲勢,這我可得提醒你。」

    她走到椅旁落坐,接著道:「說正事之前,本該介紹一下情況,但干咱們這一行,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所以不必知道就不要知道的好,至于以后如何聯系,除去平常,若是傳遞消息互通有無,我等皆以代號為應。」

    阮成博到這時方知此女名喚呂思思,代號「云雀」。

    只聽她又道:「這邊新皇上位,意在修好金國一同抗蒙,我大宋向來與金不共戴天,自然不能坐視,如今李弘泰上得皇心又左右逢源,若是能打通此人四下游說,雖不至讓李德旺改變心意,但延緩個一年半載倒是問題不大。」

    阮成博笑道:「難不成姑娘尚未說服那李弘泰?」

    他刻意將「說服」

    二字說得加重幾分,臉上滿是調笑之意。

    女子聽出了他話外之音,狀似著惱道:「可不是嘛,都說這李大人好色,不成想卻是好男風,尤喜江湖健兒,哎,可惜了奴家,空有一身擒龍的本事。」

    她說著上下打量了幾眼阮成博,也不說話,只在嘴里不住嘖嘖稱贊。

    阮成博被她瞧得一陣發毛,臉色一沉道:「呂姑娘莫開這種玩笑,阮某賠罪便是。」

    女子展顏笑道:「別,我可一點都不介意,倒是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說笑?」

    阮成博嗤了一聲,回道:「且不說那李弘泰是否有龍陽之癖,單說我阮某人,一無潘安之貌,二無江湖盛名,你們這般花費心思,若真只把我拿來賣個屁股,豈不虧本?」

    他暗忖片刻,接著道:「李弘泰此次目的,無非就是王祖英,如今得不到大的,便要拿小的來抵,你們手上既然有了顧氏兒女,自然便是要拿此做籌碼,不知在下說得可對?」

    「阮兄既已看得分明,不知能否舍得放手?」

    呂思思微瞇雙眼,似要看穿男人心中真實所想。

    阮成博神色落莫,嗟嘆道:「既然婷妹有更好的去處,想來榮華富貴不在話下,我又何必阻她前程,只恨有緣無份罷了。」

    呂思思撫掌大笑道:「主上果真沒有看錯人,你的確是個妙人。」

    她放心之余,亦譏笑道:「阮兄如此豁達,不愧有大俠之風。」

    阮成博干笑一聲,掩去面上的尷尬,道:「婷妹心思單純,以姑娘手段,讓她就范又有何難,在下實在想不出有什么用的著阮某的地方。」

    呂思思道:「我怕她像她娘一般尋死覓活,如今既然鐘情于你,倒正好用來施苦rou計。」

    阮成博猜到她的用意,苦笑搖頭,卻并未出言相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