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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蔥籃球夢】第六卷:穢土新生(102)

    2021年10月19日

    第102章:尋山

    云都第一人民醫院。

    早上八點,按例是主治醫師團們進行查房的時間,然而醫師們才走出辦公室,靠里側的病房里突然傳出一聲尖叫:“病…病人不見了!”

    ……

    “什么?”電話那頭的黃國棟面色凝重,反復確認了鐘致遠失蹤的消息后,心中難免泛起幾絲波瀾。

    “他媽的,這地方有鬼吧?”圍坐在他身邊的深海球員們一個個垂頭喪氣,顯然還沒能從昨天的失利中走出。

    “大家別急!”黃國棟佯裝鎮定的安撫眾人:“現在趙教練還沒找到,鐘致遠同學也意外失蹤,這里面的確有些古怪,我已經報備了云都公安局,但事情的進展需要一點時間,這樣,聶云你還是按原計劃帶著大家回去,我留在云都,配合警方尋找。”

    “…”聶云沒有應聲。

    “聶云,你是隊長,大家窩在這里也不是個辦法,帶大家回去吧,這里一切有我。”

    “有你?那你昨天干嘛去了?”面對黃國棟的“承諾”,聶云冷不丁的回了一嘴。

    “我不是解釋過了嗎,侯志高同學的心里出了一些狀況,為了安全起見,我昨天一章陪著他…哎,我也不知道昨天的比賽會是這樣…”黃國棟早早的想好了說辭,面對這群大學生,他這又是難過又是遺憾的表情可是信手拈來。

    見聶云依舊不愿搭話,黃國棟繼續說道:“我也知道大家心情不好,現實有些殘酷,但是我們還年輕,今年出了意外,咱們回去再好好練,明年,明年一定能拿下!”

    “明年?”然而黃國棟才說出“明年”兩個字,聶云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然而這一聲質疑過后,聶云終究還是沒再多言。

    半晌過后,聶云搖起了頭,向著隊員們打起了招呼:“大家回去收拾行李吧,按時出發,先回學校。”

    黃國棟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這批球員不在,他們接下來的事會輕松許多。

    “一定要把他們找回來!”聶云出門前回頭叮囑了一句,目光里透露著一絲期許。

    黃國棟隨即瞇著眼笑了起來:“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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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泥山站,到了,要下車的旅客請注意…”隨著客運車的語音播報聲響起,一名戴著墨鏡的高瘦男孩走下了車。

    南泥山在云都的一眾景區里并不突出,云都地勢崎嶇,有名的山河湖海比比皆是,而像南泥山這樣的800米海拔的小山風景,平日里往來的旅客自然是少之又少,像今天這樣風和日麗的天氣,這一趟下的人,也才只鐘致遠一個。

    鐘致遠張望了下四周,滿眼都是廢棄了農田,偶有幾間瓦舍,但大都窗門緊閉,也不知道里頭住沒住人。

    沒有預想中的山路起點和收費站,只有一處古老的指示牌指著一道蜿蜒向上的階梯,鐘致遠心中也早能猜到這地方會很隱蔽,可真到了實地,才發現這條路遠沒有自己想的簡單。

    至少目光所及,那蜿蜒的階梯才只到一處小坡,而那小坡再往上,幾乎就無路可走了。

    但無論如何,jiejie的信里有所交代,他必須完成。

    至少他此刻的心里,已經不敢再想其他的事了。

    苦澀的記憶片段在腦海中一閃即逝,那些有關林曉雨的、有關張萱的、有關籃球的故事,他都已不愿去想,在病床上醒來的那一刻起,他唯一愿意去回憶的,只有那位生死未卜的親生jiejie。

    心中思緒已定,鐘致遠便不再多想,在山腳附近尋了根還算粗壯的枯枝,便要開始登山了。

    可他前腳才踏出兩步,身后卻是突然傳來一陣機車轟鳴,本能的好奇讓他停下腳步,回頭一看,那些他不愿意記起的怨念一瞬間便又都涌入腦海。

    “我說,你好好的醫院不住,非要跑到這鬼地方來干嘛?”熊安杰兩腳落地,不知從哪兒弄來的機車隨手停靠在荒蕪的路邊,雙手插兜,就這樣不屑一顧的朝著鐘致遠走來。

    “…”鐘致遠沒有回他,雙手捏指成拳發出“咯咯”的聲響,雙眼幾乎便要鼓瞪出來,死死的凝視著熊安杰的步伐。

    好幾秒后,熊安杰才站在他身前五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來,慵懶的擴了擴胸,碩大的腦袋沿著脖子轉了一圈,顯然是在做打架的準備。

    “不過也好,找了這么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也算方便了我。”

    鐘致遠再次望了望四周,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在這樣的地方,“方便”的當然也不止有他,這一瞬間,一股前所未有的殺氣涌上心頭,那些他從未想過的畫面,第一次的從他腦海里冒了出來。

    “像他這樣的人,死了不是更好?”

    念頭一起,那本就要吃人的目光里平白無故的多了幾分邪魅,反倒是看得熊安杰眉頭皺起:“怎么,你也想干掉我?”

    “…”鐘致遠并不答話,雙手解下背包,摘下墨鏡,顯然也已做好了干架前的準備。

    “那就看看誰躺在這里!”熊安杰卻是并不想給他任何機會,趁他彎腰放包的機會,整個人突然暴起,舉著釘錘般的拳頭便撲了上來。

    “草!”

    “呀!”

    “額啊!”

    幾聲暴喝響起,兩個粗通格斗皮毛的體育生直接扭打在了一起,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的扭打根本施展不出那點兒格斗技巧,近乎蠻勇的扭打局面下,熊安杰的體重與鐘致遠的氣力各有優勢,纏斗之下,一時間誰也討不著點好。

    鐘致遠纏斗幾許,先前的憤懣情緒總算是發xiele不少,雖是氣力相持不下,但久違的理智也已涌上心頭,他不能就這樣拼了命,與這樣的人糾纏下去太不值得,思索已定,他開始環顧左右,試圖去尋找著脫身的辦法,可這四周一片荒蕪,除了遠處來時的一條公路,便只有上山這一條途徑。

    “jiejie說的基地就在山上!”鐘致遠很快想通了這一點,掙扎的力氣又加大了幾分,可熊安杰雖然力氣比不過他,可那身高壯的骨架就已足夠掩蓋掉這些問題,一番撕扯之下仍舊不能擺脫,甚至還讓自己的氣力有了斷檔,熊安杰咬定了要將他弄死在這里,此刻根本不會給他任何機會,見有隙可乘,膝蓋猛地向上一提,狠狠的頂在鐘致遠的胸口。

    鐘致遠悶哼一聲,胸口的劇痛瞬間全身失了分寸,熊安杰變本加厲向前一推,兩人就這樣滾倒在地,可熊安杰順勢一翻,借著鐘致遠吃痛的寸勁直接追擊,猛地一拳將還在翻滾的鐘致遠打定了形,自己欺身而上,一腳抵在鐘致遠的胸口,這才完全占據主動。

    “哼,小子,你爺爺我苦練了個把月,就是為了對付你的!”熊安杰得勢不饒人,一面嘴里口吐芬芳,一面用腳狠狠的在鐘致遠胸口擠壓,話才說完便又抬腿一踢,直接踢在對付的肩肘地帶。

    “起來啊,哈哈,你不是很拽嗎?這手不是打籃球厲害嗎?”

    “怎么,打別的隊不好使了?”

    “是不是沒有女人給你加油,就投不進啦?”

    “那真不好意思,比賽那天,你的女人還在被我cao著呢,嘖嘖嘖,那小屄都給干腫了,想睡又沒法睡,老子cao完又讓別人cao,真他媽爽!”

    “咿呀!”熊安杰的惡語幾乎每一句都能擊中鐘致遠的內心,無論是出于何種原因,他此刻已經徹底憤怒,那被踢痛了的手臂這會兒已經變得麻木,他死死的捏住拳頭,發了瘋似的想要起身掙扎,可他越是激動,熊安杰的腳壓得越是起勁,無論他如何反抗,根本無法撼動熊安杰這樽大佛。

    “這就急眼了,我還沒說完呢!”熊安杰完全掌握了局面,說話的聲音也漸漸高昂了幾分:“你身邊的女人,我可cao得不少呢!”

    “從最開始那個對你有好感的小溫雪,她可是借了你20萬還記著你的恩的,哼,不過這女人啊,一旦開了苞,就什么都忘了,現在也就只認我這了!”

    “還有咱嫂子,你班導,葉紅霧,對,還有她jiejie,當初好像你還救過她,哈哈,都他媽被我睡爛了。”

    “再有就是林曉雨,雖然是被小馬哥設計的,可我也喝了口湯,哈哈,你說你怎么這么欠呢,得罪了我也就算了,還去得罪小馬哥,這不,他說他要整死你啊哈哈!”

    “嗚~嘣!”熊安杰越說越是囂張,終于,按捺不住的鐘致遠突然一直,整個人不再像先前一般瘋狂扭動,而是整個頭突然一頂,直朝著熊安杰的腦袋撞了過來。

    “啊草!”熊安杰被這突然一撞,身體直接向后一倒,用手捂頭時已然流出了血跡,而鐘致遠,亦是同樣的裝了個頭破血流。

    鐘致遠突襲得手,但劇痛的反噬下自己也沒有多少氣力去跑,身體才堪堪站起,那邊的熊安杰也已是捂著腦袋站了起來,還未待鐘致遠抬腳,卻見他突然一撲,再度托拽到鐘致遠的小腿位置,“啪”的一聲,鐘致遠又一次的被拉倒在地。

    “他媽的,老子要弄死你!”熊安杰侮辱已久,到這兒也算是出了氣,理智告訴他不能再拖,索性從褲袋里抽出一把鑰匙,選了一根最為粗大的,猛手一抬,順著高空中刺眼的陽光一起,作勢就要朝鐘致遠扎去。

    “轟隆!”突然,兩人所處的不遠方又傳來一聲轟鳴,熊安杰與鐘致遠雖是生死纏斗,可目光卻是很難不被這轟鳴聲所吸引,尤其是轟鳴喧囂之下所顯露出的一張外國女人的臉時,局勢瞬間就變得微妙了起來。

    “哈哈,哈哈,珍妮…”早上臨出門時熊安杰還在抱怨這女人不近人情,可想不到才一轉眼功夫她竟是跟了過來,有她在,先前的一絲顧慮徹底落了地,要對付眼前這小子,幾乎已經是十拿九穩了。

    然而他剛要揮手,身下的鐘致遠突然間扳住他那只踩在胸口的腿,身體猛然發力直接來了記反抱摔,直將熊安杰給扳落馬下,而鐘致遠趁勢一滾,終是逃離了熊安杰的掌控,也不與他再做糾纏,直接一扭頭,撿起背包,向著山上跑去。

    南泥山雖說算不得什么高山,可畢竟也有著小八百的海拔,順著石階路一路向上,可才不到半小時,路上便沒了石階,鐘致遠看了眼前路的陡峭泥濘不禁犯起了難,然而身后不時能聽到熊安杰的叱罵聲音,無論如何,他都只能向前。

    鐘致遠拄著一根粗枝再度向上攀爬,每一步都能在泥濘

    中踩下一道深坑,好在天氣還算不錯,這泥巴山道的土質還算緊,倒也不會有滑落的問題出現。攀山之路多半荊棘,目光所及除了密林和山道外根本沒有半點兒風景,也難怪這南泥山沒人開發,根本也吸引不到幾個游客。約莫爬了一個鐘頭,鐘致遠的腳步已然變得遲緩了許多,雖然是體育生,但先前扭打了一陣,如今又是急速攀爬,可腳力與體力都已是有些不繼,終于,他尋了塊巨石坐下,自背包里取出了水“咕嚕咕嚕”灌了兩口,隨即又拿出了jiejie留下的那封信。

    南泥山,真的會是“隱虹”的基地嗎?

    “小子,你有種別跑!”正當鐘致遠愣神之際,不遠處的山路上傳來熊安杰的叫罵,鐘致遠不再耽擱,趕忙收拾了行裝再度上路,望著這延綿不絕的坎坷爛泥路,鐘致遠把心一橫,一口氣攀了好幾十步,而正翻過一處轉角時,鐘致遠的眉宇間露出一抹異色,原來就在前面轉角的不遠處,正有著一處顯眼的平臺,可平臺再前面,卻似乎是沒有路的。

    鐘致遠再次凝望山頂,顯然還沒有企及,那這條路,究竟是通向何處?

    身后的情況越發不妙,不管前路如何,鐘致遠也只能硬著頭皮再度向前,一步步山泥,一次次轉角,終于,他踏上了山腰的這處敞亮大平臺。

    然而這平臺兩面都是石墻,背后是來時的泥濘山路,而前方,卻是一往無前的懸崖,而那高高在上的山頂,似乎離這平臺還有還一段的距離。鐘致遠向前探了探頭,那懸崖深不見底,如若跌下去根本無法生還,而四周山風呼嘯,在這對流的空地上顯得異常冷清,他開始有些困惑:難道真是找錯了路?

    可他已經沒有了回頭的可能,待得他在這空地轉上一圈的功夫,身后的泥路上已經多出了兩道人影。

    熊安杰已然沒了這一路上的聒噪,強行登山的結果自然是被累得夠嗆,可即便他此刻再如何狼狽喘息,鐘致遠也不敢亂動,只因為他身邊還站著一個臉不紅心不跳的女人,看這架勢,熊安杰能爬到這里,這女人沒少出力。

    “你們想干什么?”鐘致遠咬了咬牙,心中少不得也會有幾分膽怯。

    “哈…哈哈…干什么?”熊安杰好不容易開口說話,語音里多少還帶著些喘:“難道我們這一路跟過來是找你打球嗎?”

    “…”鐘致遠自然清楚他這話的意思,這樣的惡人,哪還會有什么底線,而要對付他們這樣的人,自己少不得也得豁出去了。

    “呀!”又是一聲暴喝,鐘致遠cao起手中的粗枝就沖了過來,比起先前的打斗,這會兒多了根“武器”或許能占上一點兒優勢,然而他自以為的先發制人和兵器優勢在沖出去的瞬間便成了泡影,率先啟動的并不是熊安杰,而是珍妮。

    珍妮搶先一步沖出,僅只是一個側身便將鐘致遠的力道化解,隨即右膝一頂,左肩一撞,兩手一個環繞便將鐘致遠的粗枝給奪了過來。

    “哈哈,漂亮!”熊安杰見得此狀立時大笑起來:“珍妮姐你這身手太帥啦!”

    珍妮不屑的冷笑一聲,手中粗枝一扔,直朝著懸崖扔飛了出去。

    “你…”鐘致遠氣得有苦難言,且不說她靈巧的身位和速度,就方才那兩下膝頂和肩撞就已然令他痛得緩不過來,而此時的熊安杰也緩緩向前,要一次性面對這兩個人,對他而言幾乎毫無勝算。

    “小子,今天你死定了!”熊安杰得意的叫囂著,一步步的朝著鐘致遠的方向走了過來,在他看來,鐘致遠已經算是個死人了。

    鐘致遠深吸口氣,再一次向著四周張望,這空曠的山間平臺不但沒有出路,連半點人煙都沒有,又哪里會是jiejie信里提到的什么基地,心中一時間百感交集,面對眼前危機也不知該如何處理,待得目光觸及到那萬丈懸崖時,他心中那久違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亞青賽的名額、CUBA的淘汰、林曉雨的背叛、張萱的慘像、再加上jiejie的莫名失蹤,一幕幕的傷感涌上心頭,他那本該壓抑著這些傷痛的樂觀此刻已蕩然無存,事業、愛情、乃至自己的生命都無法維系,他活在這世上還有什么意義?

    一念至此,鐘致遠把心一橫,也不去看對面走來的那對男女,他緩緩站起,突然一個扭頭,竟是主動朝著懸崖奔了出去。

    “啊!”一聲怒吼,仿佛用盡了自己最后的力氣,既是對死亡的恐懼,又是對著世道的吶喊!

    “臥槽!”熊安杰與珍妮快步上前,但已經無法阻止鐘致遠的跳崖,看著那深不見底的懸崖,即便是爛惡如熊安杰也不禁有些意外:“他…他…”

    珍妮到底還是見過不少血的人,卻是搶先一步恢復鎮定:“或許這才是解脫吧。”

    熊安杰倒還是第一次見珍妮發出這樣的感慨,不禁有些好笑:“珍妮姐,你的中文是越來越好了,還會…”熊安杰一邊打趣,一邊卻是邁著步子計劃原路返回,可他才走兩步,正要與珍妮擦肩而過時,珍妮卻是紋絲不動的擋在他的身前。

    熊安杰只道是她有意刁難自己,也不去惹她,一邊尷尬的笑著,一邊卻又邁開步子向另一側走去,然而下一步,珍妮的身形又是挪到了他的近前。

    “珍妮姐?有事?”熊安杰有些詫異。

    珍妮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么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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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熊安杰再一次試著去突破她的身形時,她又一次擋在了正前方。

    “珍妮姐別玩了,咱們早點回去,那還有幾個妞等著收拾呢!”那一夜過后,幾個女人便被一直關在酒店房間里,也不知怎么搞的,小周哥這兩天一直聯系不上,只能靠著珍妮來看管,可沒想到珍妮今天居然主動跟了過來。

    “你…”

    “今天,你也不用回去了!”

    “你什么意思?”熊安杰身軀陡然一顫,仿佛有些沒有聽懂。

    珍妮上前一步,那支看似瘦弱的小手一把抓住熊安杰的衣襟,還未待他反應過來,整個人便已被就勢舉了起來。

    “啊~啊~”熊安杰這才有些慌了,整個人放肆的大叫起來:“珍妮姐,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饒命啊…你饒命啊!”

    珍妮冷哼一聲,倒也不介意回答他這個問題:“你沒惹到我,但你惹到不能惹的人了!”

    “小…小馬哥?馬博飛?”

    “去下面,慢慢想吧!”

    “啊!”又是一聲怒吼傳出,與鐘致遠的長嘯不同,隨著兩米高的身形飛出,熊安杰的呼喊已然變得絕望,那斷斷續續的殘聲回蕩,倒是給這本就寂靜的山腰處帶來了幾分喧囂。

    處理完畢,珍妮拍了拍手,臨走時不免朝著那深淵看了一眼,待確定沒有一絲生還可能之后,這才踱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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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黃校,您就早點回去休息吧,這邊我們會繼續搜查,一有線索立即通知你。”酒店門口此刻圍了不少警員,通過黃國棟等人的報案,云都公安廳也是派出了不少警力,對趙舒奕曾經待過的球館、酒店進行搜查。

    “嗯,那就拜托何局了,還望早日幫我們找到…”

    “等等!”一道冷厲的語聲打斷了兩人的寒暄,黃國棟與這位何局同時回頭,卻是發現酒店門口突然多了一輛大巴車,車門推開,一位身穿緊身迷彩服的高大男人走出,顯然,那打斷的語聲便是出自他了。

    “你是…”黃國棟扶了扶眼鏡,依舊保持著他作為校長的謙和。

    “軍用車牌!”倒是何局一眼瞧出了那大巴車的與眾不同,再聯系到這人一身迷彩,立時提高了警惕,連忙上前打起了招呼:“您好,這里是云都公安廳治安…”

    “滾!”可這位平日里還算有些官威的何局哪里會想到,眼前的男人根本連聽他介紹的耐心都沒,竟是直接越過了他朝著黃國棟走了過來:“你就是深海大學的副校長黃國棟?”

    “我是。”黃國棟微微點頭,即便心中有著一絲不快和恐懼,但面子上還算鎮定。

    “…”男人沒有應聲,反倒是眼鏡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陣,隨即又朝著身后揮了揮手:“帶走!”

    這一聲令下,車上又下來了好幾名迷彩軍服,二話不說就來拖拽黃國棟。

    “誒,你們…”無論是黃國棟還是在場的公安人士都慌了神,何局也不顧他剛剛的態度,挺了挺胸:“你們這是要干什么?”

    “我是嶺南軍區第621軍部的上校師長趙舒赫,現在在執行軍方行動!何黑子,你有意見?”趙舒赫語聲震震,像是一記驚雷在眾人耳邊回響,意欲阻攔的何局連忙縮回了手,已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這外號還是當年參軍的時候叫的,而眼前這位與他素不相識的人居然能一語道破,顯然是來之前查過自己的底。除此之外,這么年輕的師長,又哪里是他能惹得起的。

    “還有,深海大學的事,你們不用管了!”

    ————————————————分割線————————————————

    “顏總!”

    “妙旖!”

    顏家莊園,顏妙旖一路急行,完全無視著身邊下屬和親朋的問候,一出電梯,幾乎是踩著那雙翹立的高跟鞋直跑向了房間。

    “爺爺!”

    然而即便是顏妙旖跑得再快,待她踏入房門的那一刻所目睹的,也只能是那具蓋上了白布的尸首。

    “嗚嗚~”

    “老爺子!”

    房間里顏正柱和顏正梁都已到了許久,此刻正圍在老人身邊痛哭流涕,再加上最里頭還有個一直照顧爺爺起居的二房奶奶哭得更兇,顏妙旖閉上了眼,一時間竟也有些邁不開步子了。

    顏家的一家之主,曾經的地產大亨顏行武離世,無論是對于顏妙旖還是山潤集團,都是不小的打擊,她一路急行只為去見爺爺最后一面,可一旦知曉了結果,見到了如今這幅場面,她的心也漸漸冷靜下來,畢竟除了眼前的悲愴,她需要面臨的,還有很多。

    果不其然,先前還哭天喊地的兩位叔叔瞧見了她,立馬停下了哭聲走了出來。

    “小旖啊,你終于來了,老頭子最后都還念叨著你的啊!”說話的是一向圓滑的老三顏正梁:“你快進去看看吧!”

    “你忙什么去了?這個點才來!”二叔梁正柱卻是一向直來直去,當頭就是一聲喝斥。

    顏妙旖深吸了口氣:“對不

    起兩位叔叔,上午我人還在京北,一得到消息就立馬坐飛機來了。”言罷便也順著三叔的話走進房間,顫顫巍巍的揭開了白布,望著那張從小對自己寵溺有佳的親人,心中悲楚連帶著眼淚一同涌出,身體亦是無力的靠倒在了床頭。

    “小旖啊,你也別太傷心了,”顏正梁走近前來,扶著顏妙旖尋了個椅子坐下:“老爺子的后事呢,我們已經在安排了,我們是這么計劃的…”

    “三叔,你們是長輩,這些你們做主就好了!”

    顏正梁點了點頭,又道:“那好,這些事我們就去安排了,但有些場合還得你出席一下,這兩天的追悼答謝、三天后的出殯、再就是五天后的財產公證…”

    “爺爺的遺囑有變化?”顏妙旖突然打斷,目光卻是盯著那位還在哭個不停的二房奶奶。

    “沒…沒有。”

    “老爺子這兩天話都說不出來了,還能有什么變化,財產公證無非也是按照那天的遺囑來。”

    顏妙旖點了點頭,倒也不愿意在這個場合多說什么:“那一切就按三叔的安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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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都某軍事基地。

    黃國棟還是第一次隨著軍車駛入到這樣的秘密地帶,即便是閱歷豐富,到了這滿是真槍實彈的地方也沒了個分寸,被人拖下車時,兩條腿已經有些站不穩了。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走在前頭的趙舒赫回頭瞧了他一眼,那凌厲的眼神里一片死灰,仿佛早已將他看作是個死人一樣,黃國棟不是沒有見過窮兇極惡的,可對于眼前這位軍區狠人,他可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憑著“趙舒赫”這個名字,他自然會聯想到那位前兩天還有幸cao過的女教練,可趙舒奕孑然一身來到深海任教,家里難道真有這么大的背景?

    “也罷,就算是沖著趙舒奕來的,我打死不承認,他也拿不出個什么證據來!”

    然而這樣的幻想在踏入審訊室的那一刻起便隨之破滅,眼前的人雖然和他也不太熟,但他的身份卻是非常敏感——天堂飯店老板。

    “說,趙舒奕在哪兒?”突然,趙舒赫雷霆怒吼,猶如驚雷一般的語調劈頭蓋臉的斥問下來。

    “啊~”黃國棟心中一慌,整個人直接被嚇得坐到了地上,已然有些嚇破了膽,但饒是如此,他嘴上念叨著的,仍舊是那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趙舒赫冷哼一聲,卻是直接朝著那位同樣嚇破了膽的老板努了努嘴:“你說!”

    “老總,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他,他們訂的房啊! ”

    “你說,他只宴請了籃球隊里的一批學生?”趙舒赫朝著酒店老板一聲冷笑,隨機又把目光對準了黃國棟:“你又說,你是請贊助商吃飯,學生作陪?”

    “對,對!”黃國棟趕緊答應:“就是這樣,我們深海的贊助商…”

    “砰!”然而黃國棟話還沒有說完,只見趙舒赫手腕一抬,一聲巨大的“轟鳴”就在這狹窄的審訊室里響了起來。

    “啊!”

    “啊呀!”幾乎同時的,酒店老板與黃國棟發出尖叫,然而很明顯,酒店老板的聲音更加徹骨一些。

    趙舒赫把玩著手中的手槍,仿佛沒事人一樣的繼續盯著兩人:“你們要再不說實話,下一槍,可就不是腿了。”

    黃國棟望著倒在地上緊緊捂住大腿的酒店老板,心中的恐懼陡然間升到頂點,他這可真是要人命的呀!

    “我說,我說…”趕在黃國棟坦白之前,那酒店老板卻是搶先一步:“他…他們還租了一晚上的會所!”

    “三樓?”趙舒赫顯然是對整個天堂酒店進行過盤查。

    “對,對…老總,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他們就住了一晚上,我們下班了…”

    看著他面如死灰的樣子,趙舒赫也知道問得差不太多,大手一揮,自由人進來將他拖出去包扎治療,而這一走,審訊室里就只剩下他與黃國棟兩人。

    “老…老總…”黃國棟見勢不妙,立即跪倒在男人跟前:“我說,我說…”

    “就…我們來的幾個啦啦隊員,我…我們談好了…在…在一塊兒玩…”黃國棟腦子飛轉,半真半假的描述著那晚的場景,即便是摸不清對方的意圖,但為了保險,他倒是不敢說出趙舒奕的情形:“那晚,趙教練真的不在,她很早就出去了,隊員們都可以作證的!”

    “…”趙舒赫略微沉吟,仔細的消化著他所吐露的信息,好半晌才道:“你把那天參加的所有名單寫出來,如果有一個錯,你就別想活著走出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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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海大學校門。

    總算停穩了的大巴車終于緩緩拉開車門,在司機與領班的呼喚下,球員們一個接一個的走下,此時正是第二天的白天,本應是朝陽初升的大好時節,可這群在車上躺了一夜的球員們個個都是灰頭土臉,無精打采的樣子。

    當然不只是因為在車上將就了一宿,更多的,還是這次出征失利的遺憾。

    “就差一點點!”不少人一路在抱怨著這些,他們明明是有著能和清北、京

    體這樣的球隊掰手腕的實力,可偏偏淪落到在這樣一個8進4的小組賽里遺憾出局的結果,而這一次征程結束后,似乎要說“明年再來”就有些牽強了。

    雖然今年的深海是憑借著新人的加入而崛起的,但整支球隊卻依舊是由大三、大四的學長們居多。

    首發五人里,聶云大四,秦茂松大四,賀子龍大三,而替補席里,大三大四的球員也不少。

    明年,這只球隊怎么辦?

    “大家先別急著走,我們去球館開個會!”走下大巴車,聶云揮手示意,似乎有著什么話要說。

    “云…云哥,我腳有些不舒服,估計是老毛病犯了…”隊伍里突然冒出一個聲音,聶云順著望了一眼,臉上的神色有些復雜。如果是別人,他或許還會好言相勸,但既然是他,那他也就心中明了:“嗯,你回去休息吧。”

    “還有人想走嗎?”望著侯志高獨自遠去的背影,聶云朝著隊伍吼了一聲。

    慶幸的是,剩下的球員雖然看上去各個疲累,但終究沒有人再提。

    熟悉的球館,熟悉的圍坐一圈,但不同的是,少了些人。

    趙舒奕、鐘致遠、侯志高。

    “從今天起,我們今年的比賽就結束了。”待全體坐定,聶云清了清嗓子,開始說道:“我們有成績,突破性的拿到了深海站的冠軍,但更多的,還是這次云都小組賽的遺憾。”

    “但競技體育就是這樣,成王敗寇,輸了就是輸了。”

    “這一年里,大家辛苦了!”

    聶云一字一句的說著,似乎每一個字都有著它的生命與回憶,在座的球員多少能夠體會,畢竟這一年里,他們的訓練強度確實很大,一起贏過,也一起輸過。

    “那接下來,還有些事要交代。”思緒許久,聶云昂起了頭,顯然這才講到正題:

    “比賽結束,但這支隊伍不能散!”

    “我和老秦明年也許不能陪著大家了,但我希望各位大三的學長,明年能協調好實習和就業的問題,再堅持一年。”聶云說著這話,目光卻是望著低頭不語的賀子龍。

    “云哥,我好說,可明年你不在了,隊伍怎么打啊?”賀子龍也感受到了聶云的目光,搖了搖頭小聲回應。

    “明年,”說到這里,聶云不禁站了起來,緩緩說道:“其實我很早也想過這個問題,大家也能看到球場上的情況,深海能走到今天這一步,致遠功不可沒,如果不出這次的意外,我會毫不猶豫宣布他是隊長。”

    “但現在出了意外!所以這些天我一直在想該怎么辦,”聶云說著說著居然露出一抹苦笑:“到剛剛,我才想通了些,也擅自做了一個決定。”

    “我依舊選擇鐘致遠為深海男籃下一屆的隊長!”

    “啊?”鐘致遠的球技和人品大家自不會多說,可畢竟現在他人都找不著了,這會兒做這個決定,難免有些讓人意外。

    “云哥,這事兒,是不是等他回來了再說。”

    “嗯,是要等他回來!”聶云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變得和熏起來:“所以我的決定是…”

    “給大家放假一周,好好修整,一周后,繼續開始訓練,我,會和你們一起等他回來!”

    說完這句,聶云多少有些輕松,在往年,大四的學長們打完了比賽自然就不會再歸隊了,倒不是不念舊情,實在是大四這個時間點非常忙碌,論文、考研、考編、找工作實習且不論,就光是應付學校里畢業的那些破事都讓人焦頭爛額。

    推開球館大門,聶云長舒了口氣,無論如何,他既然做了這個決定,就會說到做到。想通了這點,他倒也心情舒暢了起來,然而當他正要返回宿舍時,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的前方。

    “你…你回來啦?”聶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葉紅霧站在校道的另一側,身上穿著的還是曾經那身有些“學生氣”的休閑裝,她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一瞬之間,趕走了聶云心中所有的陰霾。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