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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大漠謠(大漢情緣)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9

分卷閱讀129

    急從民間召集大夫。

    以九爺在西域的勢力,應該消息一傳出就能收到。但到得最早的卻不是九爺,我心中對他們兩人合謀的懷疑越發(fā)重,只有他明知道消息是假的情況下,才會不著急露面,讓整個布局無懈可擊。

    第二日中午,一個一臉皺紋胡子老長的老頭佝僂著腰,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出現(xiàn)在我面前,身后還隨著兩個捧藥箱子的學徒,都穿著從頭罩到腳的寬大黑袍,連胖瘦也不可辨。

    領(lǐng)他們進來的侍衛(wèi)道:“這是依耐國派來的太醫(yī)。”

    我和老頭的視線一觸,忙匆匆轉(zhuǎn)開,對侍衛(wèi)吩咐:“你下去,老規(guī)矩,大夫看病期間不許任何人接進屋子。”

    看侍衛(wèi)轉(zhuǎn)身出去后,我又到簾子旁確定了一下他們是否把守嚴密,轉(zhuǎn)回身一句話不說地走到霍去病榻前坐下,九爺只是一聲輕嘆,沒有解釋地默默地跟在我身后。

    “你們究竟想怎么樣?那群強盜是你的人假扮的?”

    九爺探著霍去病的脈,臉色忽地大變,一瞬間額頭竟有汗珠沁出。

    九爺把脈的時間越長,神情越震驚,到后來手都在微微發(fā)顫:“玉兒,怎么回事?霍去病怎么會中了兩種毒?”

    我見到他后,原本已經(jīng)放下的心立即再次提到半空,煎熬了一日一夜,此時心情大起大落,眼前有些發(fā)黑:“難道不是你的人射的箭?不是你們商量好的毒?”

    九爺急急拆開包裹好的傷口:“左肩膀上的這一箭是我配的毒,但右臂上的這箭卻是另有他人。”

    “我現(xiàn)在不管是誰射的,只求你趕快替他把毒解了。”我滿心焦急中嚷道。九爺細細查看著傷口,我突然想起我還收著斷箭,忙拿出來給他。九爺將其中一支箭湊到鼻端聞著,跟隨而來的仆人忙捧出各種器具,供他試毒,半響后他仍舊在研究從箭上刮落的木屑,時間越長,我心中越怕,滿腔希冀地問道:“你的醫(yī)術(shù)不是很好嗎?你肯定能解這個毒吧?”

    一旁的仆人極其不滿地瞪了我一眼,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嘴里嘀咕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我立即反應過來,我心太急了:“對不起,我不該……”

    九爺搖搖頭:“玉兒,你不用對我說這些話。箭上的毒叫七日瘟。叫它七日瘟,是因為此藥從下毒到最后身死需要七日。死后的癥狀很像感染瘟疫而亡。此藥由七種毒藥配制而成,解藥恰恰也是這七種毒藥。但煉制過程中七種藥物以不同的順序投放,則解藥必須以相反的順序煉制。”

    九爺?shù)恼Z氣沉重,我心中透著冰寒,聲音干澀地問:“你能確定順序嗎?”

    九爺?shù)难壑袧M是傷痛和自責:“我現(xiàn)在不能,世間的毒藥一般都只要判斷出成分就可以根據(jù)癥狀嘗試著解毒,可七日瘟卻因為不僅和分量相關(guān),還和前后順序相關(guān);而且不同的順序,癥狀卻基本相同,讓人很難推斷出解藥。七日瘟因為太過陰毒,基本不給中毒的人活路,有違天道,所以配方幾經(jīng)銷毀,我都以為此藥已經(jīng)消失,沒想到卻又再現(xiàn)。”

    “可以嘗試嗎?如果順序配錯的解藥飲用下,會怎么樣?”

    九爺沉默了一瞬:“會催發(fā)毒藥的發(fā)作,存活的時間會減少。”

    我雙手捧著臉,滿心哀慟和恨意,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你們原來的計劃是什么?”

    九爺一面替霍去病解他下的毒,一面道:“霍去病讓我?guī)退撾x宮廷,他深思熟慮后的唯一方法就是以死遁世,否則首先皇上不會放他,皇上對他愛才到不惜違背大漢律法,寧可自己的千秋名聲被后世職責也要包庇他射殺李敢的事情,怎么可能輕易讓他辭官?再則,朝堂內(nèi)有心要他死的人絕不會因為他辭官就放棄;還有他和衛(wèi)氏之間,只要他在一日,就脫不去干系,而他卻對衛(wèi)氏已徹底死心。事先不告訴你的原因是因為霍去病覺得你肯定不會同意他以身試毒,即使他覺得萬無一失。”

    九爺指著其中一個隨來的仆人:“他叫塍引,是依耐國的死囚,我許了他的家人重金,他答應任由我處置。”九爺說了句我聽不懂的話,引立即把罩著全身的黑袍脫去,“玉兒你看他的身形。”

    “和去病有七八分像,如果再穿上衣服,不看臉面和皮膚,可以以假亂真。”

    “我下的毒在臨死前全身皮膚會變黑,面目五官開始潰爛,七日瘟也有這個效果。”

    “所以你們就設(shè)計了這個計策,從去病請求到西域來,他就一步步誘導衛(wèi)伉,利用衛(wèi)伉的性格完美的推動計謀發(fā)展,同時他又是最有力的見證人。”我說到此處,想著近幾日發(fā)生的一幕幕,腦中電光一閃,一切變得分明,“可是你們聰明反被聰明誤,兔子急了還會蹬鷹,何況出神尊貴的衛(wèi)伉?人均無意間利用了你們的計劃,策劃了一場完美無缺的暗殺。”

    我立即起身向外行去:“我去找衛(wèi)伉拿解藥。”

    “玉兒!”九爺喝住了我,“他不會給你。他若承認就是以下犯上,肯定是死罪。皇上對衛(wèi)氏正苦于找不到機會打擊,這么一個千載難逢,既能加深霍去病和衛(wèi)青的矛盾,又能打擊衛(wèi)氏的機會,皇上絕不會放過,一定賜死衛(wèi)伉。既然橫數(shù)都是死,衛(wèi)伉絕對不會承認。何況這搖是西域秘藥,一般根本就不會有解藥。”

    “我不信逼迫不出來任何消息。”

    “玉兒,這是軍營,雖然霍去病是驃騎將軍,可衛(wèi)伉是衛(wèi)青長子,這軍中有一半人本就支持他,另外一半人雖然心向霍去病,可如果你在沒有任何證據(jù)的情況下想用酷刑逼迫,定會激起兵變。到時僵持不下,解藥拿不到,還會耽誤時間,我們只有六日了。”

    我懼怕哀慟憤怒諸般情緒混雜,猛地轉(zhuǎn)身朝他叫道:“你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辦?怎么辦?……”說著眼淚沒有忍住,已是汩汩而落,他眼中悲傷憐惜痛楚:“霍去病在你心中比……比任何人,甚至比你自己的性命都重要,對嗎?”

    我扭轉(zhuǎn)了身子擦淚,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九爺在身后道:“玉兒,別哭,我一定把霍去病還給你,給我五天時間配置解藥,如果五天后,我還沒有拿出解藥,你怎么做我都幫你。”他的語聲平緩淡漠,沒有夾雜一絲感情起伏,竟像臨刑前已經(jīng)心死的囚犯。

    我的嘴唇動了下,想要說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低著頭,拄著拐杖向外行去:“通知趙破奴將軍,準許我出入軍營,再給我一個清靜的地方,配置解藥的過程需要絕對安靜和心靜,你不要來打擾我,我有了結(jié)果自會找你。”

    他因為扮作老頭,所以可以佝僂著腰,可此時我卻覺得那彎著的腰不是假扮,而是真的因為不堪重負。

    我心中一痛,剛想叫“九爺”,身后的霍去病微弱地“哼”了一聲,我顧不上和九爺說話,忙轉(zhuǎn)身樸過去,霍去病眉頭鎖著,似有很多痛苦,我替他輕揉著眉頭。待回頭時,九爺早已離去。

    生命中從沒有過如此痛苦的五天,每看到太陽墜落時,我都覺得心中最寶貴的東西被一點點帶走。等第七日太陽落去時,我是否也會隨著太陽墜入永恒的黑暗?

    每一天看著太陽升起時,我卻又覺得人生總會有希望,一遍遍對自己說,去病說過會保護我和孩子一輩子,九爺答應我要救活去病,他們都不會食言!

    幾次走到九爺?shù)奈萃鈪s不敢進去,有一次聽到里面發(fā)出痛苦的呻吟,我剛想沖進去,可隨九爺而來的薩薩兒已經(jīng)攔在了我面前,一句話不說,只眼神陰沉地示意我離開。

    我大叫著問:“九爺,怎么了?”

    好一會兒后,屋內(nèi)才傳來疲憊的聲音:“我正在用塍引試毒,不能分神,有消息時,我會派人叫你。”我只能轉(zhuǎn)身離去。

    到第五日晚間,薩薩兒來通知我把霍去病移到九爺住處,卻不許我進入,我在屋外叫道:“九爺,九爺,為什么不讓我進去?解毒的過程會很痛苦嗎?不管場面怎么樣,我一定要配在去病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