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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國家安寧,樂未央兮。載戢干戈,弓矢藏兮。麒麟來臻,鳳凰翔兮。與天相保,永無疆兮。親親百年,各延長兮。” 小風學著街上的人唱完后,我心中滿是疑惑,戢干戈?弓矢藏? 天照嘴角噙笑,“此歌前三句實寫,后三句虛寫。‘載戢干戈’出自。把兵器都收藏裝載起來,比喻戰(zhàn)事停止平息,從此不再動用武力,此句還有歌頌天子英明賢德的意思,很應現在的景。但‘弓矢藏兮’沒有寫好,‘載戢干戈’的下面一句原本是‘載橐弓矢’,霍將軍的上句既然已經原文引用了,下一句也應該照舊化用,這樣才更暗示出原文接著的四海停戰(zhàn)、贊頌周武王功績的意思,也與下面三句相合。不過作為武將能寫成這樣,已經很好了。” 九爺掃了眼天照,天照立即斂去了笑意,我邊思索邊道:“‘藏’字的確沒有用好,一字變動,味道大異,不但割裂了全文原本借表達四海無戰(zhàn)事的喜悅和沒有直接說出的稱頌天子的意思,而且一個‘藏’字倒是更像從范蠡的警世明言‘飛鳥盡,良弓藏’中化用。” 九爺的臉色一變,眼現疑惑,但看到我的神色,明白了他所想到的有可能是真的,露了一個恍惚的笑,笑容下卻藏著絕望,“霍將軍贊賞范大夫?” 我輕輕點了下頭,心中透出幾分歡欣,可又立即擔心起來,“皇上能看出這個藏字的變動嗎?” “全文就這一字而已,何況橐和藏在此處本就一個意思,你是因為知道霍將軍贊賞過范蠡,所以能想到,整個大漢朝有幾人如你一般了解霍將軍?一般人應該都會把霍將軍當成一個武夫,做文章時用詞不當而已。” 一旁的天照聽到此處才約略明白我和九爺說的意思,臉剎那漲紅,有點結巴地問:“霍將軍又不是司馬相如,為何好端端地突然做這么一首歌賦傳唱回長安?” 我道:“去病應該是借此歌謠試探皇上的心意。周武王是帝王中罕見的以武力威懾四海,卻得到百姓愛戴的天子,去病明是贊譽周武王,實際卻借了周武王表明自己的心意。” 九爺垂目看著地面,“當今皇上對打仗用兵情有獨鐘,匈奴打完了,只怕還想打西域。可霍將軍連現在沒落的匈奴帝國都已經不屑一顧,又怎么會對欺負這些沒什么還手之力的小國感興趣?他想要的是如強盛時匈奴那樣的勢均力敵的對手。” 天照愣了好一會,才說道:“表面上看霍將軍行事張狂隨性,似乎只知道一往無前,可就看此歌,從作歌到傳唱回長安,霍將軍的心思細致處不比一向行事沉穩(wěn)的衛(wèi)大將軍差。” 去病最大的聰明就是讓所有人都以為他除了戰(zhàn)爭外其余都不夠聰明,我心中幾分得意,剛露了一絲笑,對上九爺的眼神,笑容立僵,嘴里竟有苦苦的味道。 九爺扭過了頭,推著輪椅向外行去,“我們不打擾你了,你早些休息吧!” 再過十幾日,去病就能回來,自他出征后,我一直懸著的心緩緩擱回了一半,可另一半卻因為衛(wèi)少兒和衛(wèi)君孺的到來提得更高。 這兩姐妹一反以往的冷淡,對我竟露出了幾絲熱情。原來劉徹想接我進宮待產,臣子的兒子一出生就擁有能同皇子比肩的圣眷和尊貴,她們是來道賀的。 天大的尊榮和圣寵!?我看到她們的笑顏,直想拎起掃帚把她們都打出去,她們究竟懂不懂這無比的尊榮和圣寵之后的東西?是根本不懂,還是根本不在乎?畢竟富貴險中求,衛(wèi)子夫這個皇后又何嘗不是做得飽受風刀霜劍? 已近夏末,墻角處的一叢荼糜花仍舊累累串串,綴滿枝頭,一團一團開得轟轟烈烈,熱熱鬧鬧。但荼糜開過花事了,這已是夏日最后的一朵花,烈火噴油的絢爛中透出秋的肅殺。人生不也是如此?水滿時則代表快要溢出,月亮最圓時則代表快要月缺,權勢最鼎盛時也預示著盛無可盛,必將轉衰。 皇上此舉是否也算是對去病歌賦的一個回應?等去病回來,我已入宮,難道要他公然反抗皇上已傳的旨意,強接我回府?權勢越是鼎盛時,越不可行錯一步,否則埋下禍端,粉身碎骨只是轉瞬間的事情。 隨手掐下一朵荼糜花插在鬢邊,我心中主意已經拿定。 書房內,九爺正在翻醫(yī)書。我徑直進去,坐在他對面,“九爺,我想求你一件事情,求你務必答應我。” 九爺握著竹冊的手一緊,迅速地說:“我不答應。” 我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我這段日子幾乎翻遍了醫(yī)家典籍,卻很少有文章提及用藥物催生孩子早產的記載,其中風險可想而知,不到萬不得已,我怎么可能出此下策,用自己和孩子的生命冒險?” 九爺眼中全是痛楚,緩緩道:“還有別的方法,我們可以立即離開長安,遠離這里的紛擾爭斗。” 我定定地看著他,沒有回應他的話,“如果你不答應,我會設法去找別的大夫。” 我知道我在逼他,可在這一刻我別無選擇,我不可能跟著他離開長安城,那樣置霍去病于何地?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慘白中透出的全是絕望。我的心也痛到痙攣。我們已真正錯過,我已經選擇了霍去病,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不管什么磨難風險,我都不會離開,不會留霍去病獨自一人去面對長安城的風雨。 我沉默地起身向外行去。他的聲音在身后微弱地響起:“我答應你。” 我知道他會答應,因為他絕對不會放心把我的性命交給別人。我身子沒有回轉,腳步平穩(wěn)地向外走著,聲音沒有一絲異樣,甚至冷淡平靜,“多謝!”眼中的淚卻悄無聲息,迅即瘋狂地墜落。眼淚雖因他而掉,卻絕不要他知道,寧愿他看到的只是一個冷漠的背影。 一場夏末的雷雨剛過,地面猶滑。我送宮里派來探看我的太醫(yī)時,一失足,竟然從亭子臺階上摔落。落在外人眼里,我是肚子著地,實際上落地的一瞬間,我已經用一只手和膝蓋化解了全部沖力,只是為了效果逼真,刻意把另一只胳膊想象成全然不懂武功的人所有,任由其重重滑過青石地面,剎那間半邊衣袖全是血跡。 手中捏著的荼糜花被揉碎,原本浸在花上的藥香飄入鼻中,立即引發(fā)了早已喝下、蓄勢待發(fā)的藥力。不一會兒,我已經整個人痛得全身縮在一起,一身的汗混著血涔透了衣服。太醫(yī)慌亂地大叫著人,九爺倉皇地從地上摟起我,我的血在他的白袍上漫開,仿若燦爛的紅花怒放。他的臉上卻無一絲血色,深不見底的漆黑雙瞳中凝聚著海一般深的恐懼。 九爺明知道一切都是預先設計好的,卻表現得真實無比,這下再精明的人也看不出任何破綻了。可看到他額頭冒出的汗珠,心中反應過來,他哪里是演戲?這根本就是他真實的反應,從我喝下那碗催產的藥時,我的生命就懸在了一線之間。 我強撐著想向他一笑,表示自己無事,卻發(fā)覺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整個人疼得不停哆嗦,上下牙齒“咯咯”打響,唇不經意間已經被咬出血。九爺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把手掌伸到我嘴邊,讓我去咬他,不許我再傷害自己。我想避開,想不要傷害他,打戰(zhàn)的牙齒卻已咬在他的手上。 他額頭的汗珠順著鼻翼臉頰滑下,看上去仿佛是淚滴一滴滴落在我的臉上。我的血,他的血,我的汗,他的汗,混雜在一起,我的嘴里充滿了腥甜且咸澀的味道。力氣從身體中抽離,神志開始混亂,身體的疼痛似乎在離我遠去,心的疼痛卻越發(fā)清楚。感情失去了理智的束縛,全表露在眼中,而眼中的淚也失去了控制,在他眼前紛紛而落, 陷入昏迷前,只聽到一句話反反復復,是哄,是求,是寵溺,是悲傷,是喜悅,是絕望,“玉兒,不要哭,不要哭,不要哭……” 人剛清醒幾分,身體撕裂的痛楚剎那充斥全心,一向自制的我,也忍受不住地哼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