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家里唯一看著像樣的也就是炕邊的一口紅樟木的柜子。 三叔婆收拾著炕:“家里條件不好,讓你委屈了。” 盛安寧趕緊搖頭:“不委屈,而且三叔婆收拾得很干凈呢。” 三叔婆笑起來,臉上褶皺都變得溫柔:“我和你三叔公老了,干的都是掙工分少的活,所以勉強能吃飽就不錯,就是看著我們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小柱長大那一天。” 盛安寧沒吱聲,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現在都自身難保,肯定說不出收養小柱的話,就算有能力,她也會好好考慮。 畢竟養個孩子,可不是養個小貓小狗,要傾注太多關注和精力。 盛安寧覺得她做不到。 三叔婆也只是感嘆了一下,只是可憐重孫沒爹沒娘。 跟著三叔婆鋪完炕出去,周時勛和三叔公還坐在院里,就著煤油燈的微弱燈光,在編著什么東西。 小柱坐在小板凳上安靜地看著。 三叔公見盛安寧出來,笑呵呵地說著:“我和長鎖沒事,編個漁網,看晚上能不能撈點魚,現在河里都冰都化開了,應該有魚。” 盛安寧在周時勛身邊蹲下,看著細細的繩子在他手里翻飛,好像沒什么東西能難倒這個男人。 氣氛安靜又美好。 村口的鐘突然敲響,讓人嚇一跳。 周時勛和三叔公同時站了起來。 三叔公有些奇怪:“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村口的鐘在打仗的時候,用來通知有壞人進村了。再后來,就是上工下工的時候敲一下。 平時很少響起,更不會在晚上響起來。 接著就聽見路上全是腳步聲,朝著鐘響的地方跑去。 周時勛和三叔公也朝外走去,盛安寧好奇也緊緊跟在周時勛身后。 鐵鐘掛在一棵老樹上,下面是半人高的石臺,這會兒上面平躺著一個人。 盛安寧還沒等看清怎么回事,就被周時勛轉身一下捂住了她的眼睛,耳邊聽著人們的議論:“這不是長運嗎?” “天哪,這是誰干的,把長運那家伙割了。” …… 盛安寧聽了幾句,知道發生了什么,難怪周時勛會捂住她的眼睛,故意眨了眨眼睛纖長的睫毛刷著周時勛的掌心。 等周時勛松開手時,周長運已經被人蓋了個床單,人還在昏迷中。 朱桂花和陳巧蘭得了信從人群中躥過去,哭嚎著:“我的天爺啊,這讓我們可怎么活啊。” “哪個殺千刀的干的,老三啊……” 周長林也黑著臉過來,喊著人幫忙把周長運抬上拖拉機,趕緊送醫院去。 盛安寧都覺得驚奇,竟然有人把周長運閹了,還扔在村口讓大家看。 更好奇,是誰干的呢? 周圍人討論得更激烈:“老三這是得罪誰了?” “不知道啊,前幾天挖渠的時候,還跟張癩子吵架呢。” “過完年不是還和二狗也打了一架。” 平時周長運人緣就差,得罪的人更是不少,現在要懷疑起來,感覺哪個都有可能。 周時勛沒過去幫忙,等周長林開著拖拉機離開,才轉身喊著盛安寧:“回去收拾東西,我們今晚也去縣城。” 盛安寧奇怪,壓低聲音:“是你干的?” 周時勛深深看了她一眼,邁步往回走,盛安寧趕緊追上去:“我們為什么要走呢?” 怎么感覺有點畏罪潛逃的意思呢? 周時勛沒吱聲,只是蹙著眉頭,他清楚的知道,如果是周長運和人發生口角,打架中出了意外還有可能。 但絕不可能會把人弄傷了,還扔在村口讓大家圍觀。 讓他不得不警惕,和醫院的誤診一樣,是沖他來的。 只是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么人。 盛安寧見周時勛表情嚴肅,也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趕緊跟著他回家。 周時勛顧不上跟三叔公解釋:“我們現在去縣城。” 三叔公還在震驚中,聽周時勛要走,有些著急:“這是咋了,長運是得罪啥人了?” 周時勛搖頭:“不清楚,我們先去鎮子上找公安說一聲。” 三叔公點頭:“行,長運咋說是你弟弟,你是該過去看看。” 盛安寧跟著周時勛出了村子沒多久,就遇見周長林在修拖拉機。 拖拉機上朱桂花和陳巧蘭已經哭啞了嗓子…… 第55章 她能救,就是見死不救 周長林等周時勛走近,才看清楚是誰,像是看見救星一般:“老二,你來得正好,拖拉機不知道咋回事,半路熄火怎么都發動不著了。” 周時勛把提包遞給盛安寧,過去檢查拖拉機發動機。 周長林拿著手電筒照著,有些著急:“咋回事?能不能快點修好,你說老三這是得罪誰了?怎么下手這么狠呢?” 雖然平時也看不慣周長運的好吃懶做,卻也不希望他出事。 就怕耽誤下去要了命。 周時勛抿著唇沒吱聲,撥弄著發動機,把皮帶重新安裝了一下,再搖發動機,這次倒是一下就發動著了。 周長林也顧不上問周時勛兩口子去哪兒:“快上車,我們趕緊去。” 就怕去晚上連周長運的命都保不住。 盛安寧沒想到短短兩天時間,就跑了兩次縣醫院,這周家還真是多災多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