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洛華看它一眼,面無表情:“看什么呢,人家走得可一點留戀也無……” 他沉默站立,任衣袂翻飛,巋然不動,踏雪的耳朵一張一合,從喉嚨里發出幾聲幽怨的咕嚕聲。 "傷心什么呢,又不是一去不回。"洛華開口,不知是對狗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直到大軍不見了影子,一人一狗才踩著傍晚的寒意離開。 …… 夜里,行軍扎營,此次同行的有驃騎將軍徐山和車騎將軍任正,官高一級,自然也沒有把安瑤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放在眼里。 徐山將旗子插進沙盤中:“依我所言,大軍應從為蒙山繞回竟州。” 任正思索片刻:“不可,繞路耽誤時間太久,恐延誤戰機,我看應從燕嶺峽道走出。” “不可,峽道兩旁峽谷縱橫,若是敵軍有意埋伏,豈不全軍覆沒。” 他們兩人本就不對付,如今被湊在一起,誰也不讓誰。 安瑤就站在一旁,默默地觀察沙盤。 徐山吹胡子瞪眼,抬手:“來,韓小子,你來評理。” 韓澈下意識看了一眼安瑤,對方朝他抬抬下巴,他點頭,靠近一些:“我以為……” 深夜,沒討論出個什么名堂,卻是要休息了,兩人走出帳。 “為何不問問安瑤的看法?” “他?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不知怎么想的要來打仗,這可不是兒戲的地方。” -------------------- 七七腦子不好,打仗的情節額……小白勿噴,反正小侯爺帥就完了! 第17章 天路 月明星稀,韓澈看向安瑤的側臉,心中微微一動:“侯爺,他們看起來……” 安瑤從思索中回神,轉頭對視,面上有淡淡的笑意:“無妨,我要是他們,也不會把自己放在眼里,說起來。”他微微歪頭,眼中含笑:“你就真的心甘情愿,當我的副將?” 韓澈收回眼神,看著地面,眼里有淡淡的別的東西;“韓某自是盡心盡力。” 卻想起臨行前,皇宮,韓澈跪在殿前,皇帝沉默,靜靜地批奏折。 “臣領命。” 皇帝這才放下筆,他看著殿前的年輕人:“你可怨朕?” “臣不明白。” “你武狀元之身,本可青云直上,卻被朕一紙令下行軍邊疆,還只是個副手,可有怨氣?” 韓澈抬頭,直視龍顏:“臣深知陛下器重,必定好好輔佐安將軍。” 陛下似乎嘆了口氣,一步一步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朕信你,去吧。” 韓澈跪在原地,待小太監來催,他才離開,臨走前望著宮門,明月高懸,角檐欲飛。 他腦海中的,卻是那沒入地面四指的紅纓槍,那時他有一種預感,安小侯爺的未來,絕不是這方寸紅墻。 韓澈回神,感覺到安瑤拍拍他的肩膀:“早點休息。” …… 安瑤沐浴完,走回帳里,看見床上那層厚厚的羊絨毯,有些無奈。 “路途遙遠,你還有力氣把這玩意帶上?” 許筠跪在床前,安靜地盯著面前那塊被水浸濕的地毯一角,昏黃燭光下,紅得像血:“怕主子睡不慣。” 安瑤輕笑,笑聲從喉嚨里傳出來,傳進許筠的耳朵里。 許筠將身子壓得更低了,小侯爺才沐浴完,他似乎能聞見獨屬于主人的皂角味,晦暗的夜色里,他夾緊雙腿,心中痛恨著自己對主子升起的不該有的心思。 那人伸手摸一把毯子,將自己的濕發撩至肩后:“行了,收起來吧。” 水汽將他出眾的面容渲染得更為亮眼,如劍尖一片殷紅的桃花,美得濃烈而鋒利。 “當將軍啊,要和士卒同甘共苦,在外打仗還睡著進貢的羊絨,成什么樣子。” 許筠沉默一會:“是。” 安瑤躺在床上,燈光略昏暗,他換了幾個姿勢都不大舒坦——在家中練武,與真正的上戰場果然是不同的,這才一個月,艱苦便難以想象,不過任是疼痛受傷都是得打碎牙往里吞的,無人會憐惜你。 若是受不住了,輕則打道回府,重則命喪黃泉。 許筠跪坐在腳踏上,看見小侯爺面色不好,掩下心中的心疼,問:"主子,奴曾學過按摩,要不給您捏捏?" 他說完,忐忑而不安,既覺得失言冒犯,又不自主地從心底升起幾分期待與渴望,從前只覺得,到近處每日能看見小侯爺便已是極好,現如今,哪怕是貼衣服侍都再滿足不了他。 他真是個該死的奴才,死后應該下地獄。 安瑤不知道他的這些心思,抽翻書的空閑看他一眼,這人向來是沉默的,像一道灰色影子,從來不會反抗拒絕,就像他現在讓他死,他也會面不改色地抹掉自己的脖子。 “你會得多呀。” 許筠的資料管家早來報告過,難民,家世清白,世代為農,遭遇天災不得不背井離鄉,親人幾乎死絕,賣進奴隸市場,然后被采購的人買進府里。 “要伺候好主子,自然得多學些。” 安瑤翻個身側躺,輕輕嘆息:"嗯”他自小是被人伺候慣了的,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倒是許筠,入手的觸感幾乎讓他大腦空白,呼吸不得。 所以,他是不是可以,要求得更多一點?只求這一世,哪怕是死后下地獄,永無來世也行。 夜里燈光太暗,安瑤揉揉酸澀的眼睛,把書放下:“行了,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