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穿成和親公主后 第149節
有人聽勸,有人也覺得可汗實在有些大題小做了。 對于后者,族兵也沒再多說什么,扔下一句:“愛回不回。” 轉身上馬,繼續往遠處尋去。 直到六月中,最后一批在外狩獵的族人回來,自此日起,城門正式封閉。 狄霄無法預斷這場戰爭會持續多久,但得益于這些年的發展,族里存下的糧食,足夠供給全族人吃上六七年。 再說了,封在族里也不耽擱春耕求收,有用有得,拔都兒部能堅持的時間,怕要遠高于六七年。 只是突然被關在族里,難免有人不適應。 對于族人想法,只能交給明窈去疏導,狄霄清點過各家各戶人口后,緊跟著就投身到布防和兵營中,很長一段時間里,連王帳都很少回了。 他幾次加強防守,一千多族兵幾乎日日輪崗,連訓練的時間都被壓縮了數倍。 除此之外,他又特意分出一支三十人的小隊,由赤那帶隊,負責到族外探查。 這支偵查小隊又分成六個小分隊,交替著向北行進,若發現什么風吹草動,則會第一時間派人回族稟報。 狄霄雖有預料到,可能會有北部草原的人找來,卻怎么也沒想,他們來的會這樣快。 十月初,族里正是秋收的時候,今年的莊稼多是小麥青麥這種基本農作物,幾年的改良下來,小麥的畝產又翻了一倍,青麥的畝產也比野生青麥多了一二百斤。 這還是谷辛琢磨出來的,往年他們只用糞肥和草木灰,近兩年則將糞肥和草木灰混在一起,再加以人和牲畜的尿液。 這樣做出來的肥料味道著實讓人上頭,可一番實驗下來,倍增的糧食產量,讓所有人打消了對新肥的偏見,整日到畜棚那邊轉悠,就怕搶不到熱乎的牲畜尿。 拔都兒部的牛羊馬用處可是大了。 rou能吃,毛能用,就連讓人嫌惡的糞便都有了用處,可不是渾身是寶。 秋收時節,族里走動的人見少,更多都是一家鉆進麥田里,沒日沒夜的收割著莊稼。 族里幾千戶人家,等后面曬麥谷的時候,空地是不夠用的,只能誰家先割完打完麥粒,就先用著,晚到的暫且等一等。 好在有族兵維持秩序,排隊輪換之事也沒出什么亂子。 今年亦是如此。's 干活早的人家已經將麥粒曬好了,最慢的還沒準備收割。 狄霄只是來田里轉一轉,不想被族人拉到一邊,手腳并用的跟他夸贊起今年收成有多好,臉上的笑格外燦爛。 也是,從去年冬天到現在始終風調雨順,他們用的糧種是好種,肥料也是好肥,只要上些心,不怕不高產。 狄霄點頭:“不錯,等明年……” “可汗不好了!”遠處傳來的呼喚聲打斷他接下來的話,田壟上聽見聲響的人不約而同地扭頭,只見跑來報信兒的族兵已滿頭大汗。 等人來到跟前,狄霄說:“穩些再說。” 族兵沒有應,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快速說道:“回可汗,是赤那首領回來了,他們還帶回了一百多號人,據說是從北部草原逃來的!” 此話一出,附近的人皆是面色一變。 之前還有很多人抱怨,覺得狄霄過于敏感了,不知什么時候才會波及到他們的戰火,哪里用得到這么厲害的封城門,把大家都困在族里。 這才過去幾個月,都有北部草原的人找上門來了。 狄霄等不及他說剩下的,轉身就往城門的方向走,才走沒幾步,就有族兵給他牽來馬,他旋身上馬,復奔著城門飛馳而去。 拔都兒部封閉的城門,是對所有族人都生效的,沒有可汗的手信,誰也不能進出,赤那和偵查小隊也不例外。 他們雖然回來了,卻被攔在城門外,連面見狄霄,都要隔著高高的路障。 狄霄的視線只在后面那群衣衫襤褸的人身上落了一瞬,很快望向赤那,見他只神態略有疲倦,并沒有受什么傷,這才問:“發生了什么?” 赤那搖搖頭,眉眼微斂,是不客觀的表情。 城門這邊除了族兵,還有一些靠過來看熱鬧的,這等環境,實非說話之處。 狄霄改口道:“先進來,回營帳再說。” 赤那沒有拒絕,在他之后,一起回來的二十偵查兵也順利入族。 只是再靠后的人想進來時,族兵突然伸出兵器,半人高的長劍橫亙在胸前,也擋住了他們繼續向的步伐。 急促促要跟進來的人臉色一變:“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還能什么意思,不許他們進來罷了。 有族兵在此守衛,狄霄并不怕出什么亂子,何況他們的城墻高大,這些人就是想翻墻進來,單是搭木梯,也要用上個兩三天時間,足夠他們商議出結論來了。 赤那雖然是帶他們回來的人,面對這種情況也沒有多說什么。 只臨走前,他交代一句:“直接關城門就好,盡量不要與他們起正面沖突。” “是!” 除赤那之外,剩余二十偵察兵直接回了兵營,他們只領偵查之任,回到部族后,除了不能回家,在兵營可以隨意休息,連日常訓練都不用參加。 而赤那隨狄霄一起,到營帳坐下,沒過多久,蘇格勒和維安斯也聽到消息過來了。 時隔三月,見面第一時間,蘇格勒先問:“有碰見齊齊比齊那些東西了嗎?” 赤那笑了笑:“沒正面撞上,但遠遠看見了。” 說到這里,就不得不再提一句,草原兵和大越的軍隊在大瑜北疆討不到好,竟不約而同地向南擴散,他們又故意削減了隊伍人數,打的就是個出其不意。 大瑜邊將千防萬防,還是被他們鉆了不少漏子去。 只這小半年時間,幾座靠南一點的邊城就飽受敵軍侵擾,就算百姓死傷較少,可擔驚受怕也很擾人,更別提被搶走的金銀糧食了。 赤那說:“無論是大越軍還是草原騎兵,可謂是將無恥貫徹到底。” “他們在邊城外設置了關卡,只要遇上在外行走的商隊,一定少不了殺人劫貨。” “而且我們還遠遠目睹了一次偷襲,看他們的打扮應該是大越軍,他們故意選在陰天的夜晚,子時之后才會潛入城中,在遠離城府衙門的村落里放火,不等邊軍支援,搶了東西就跑。” “你們就沒出手救上一救?”維安斯問。 “畢竟是盟友,當然還是要幫上一幫的。”赤那說,“他們搶了幾個女人,被我們在外面救下了,不過為了避免麻煩,我們只將人送到城門就走了。” 而這,也是他們唯一一次碰見敵軍行兇。 赤那他們的任務十分明確,就是要探得草原騎兵動向,要是他們有意向南侵犯,也好回族里報信,找找做好迎戰的準備。 聽他簡單說完這三月見聞,狄霄問回正題:“外面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害!”談及外面那些人,赤那猛拍大腿,“那些人都是被草原兵押送的,跟對待畜生似的,在脖子上拴著繩子,也不給吃不給喝,就一直走。” “幸好押送他們的士兵人數不多,我們也沒為什么力氣,就把這些人救下了,誰知道救回來的是一群白眼狼,問什么都不說,跟啞巴似的。” “那怎么不把他們丟在外面?”維安斯想的簡單。 赤那道:“他們見了我們,我們和草原兵的穿著明顯不一樣,萬一有哪個返回去,把我們的行蹤暴露了怎么辦?” “我也沒法子了,只能先把他們送回來。” “可汗您看,這些人要怎么處置?”赤那問,“依我說,要不就在族外把他們鎖起來,要不就直接殺了,一勞永逸。” 帶著這一百來號人回來,赤那可是憋了一肚子氣。 這一百來人里有男有女,都是三四十歲的年紀,又警惕又固執,不管赤那是兇是善,他們都永遠閉緊了嘴,問的急了,索性連眼睛都閉上,一臉等死的倔強。 殺是不能殺的,不然他們又與多羅何異。 狄霄想了想:“把他們放進來吧,在兵營旁設一處專門關押的地方,盡量和們居住的氈帳保持距離,就算他們要生事,也能盡快鎮壓。” “蘇格勒你看看還能不能調出點人,四五十個就行,負責看管。” 蘇格勒說:“好,我試著調配一下,四五十可能有些多,但一定不少于三十。” 在放他們進來,族兵再三檢查,稍微有點鋒利的,都會被卸下。 再有其他能傷人的,比如繩索這些,也是一律不能帶進族里的。 那一百來人被攔了兩個多時辰,本就滿心怨氣,被這樣對待,更是罵罵咧咧,幾次想張口罵人,余光掃見旁邊的利刃,又不得不咽回去。 只這份蠻橫,在進到拔都兒部內部后,徹底變成了啞然。 直到他們被關進臨時搭建的氈帳里,才聽一個面容黑黃的女人細聲問了句:“你們不是木蘭部落的人嗎?” 狄霄只聽了一點尾音,不覺側目。 可對上他那雙凌厲的眼睛后,女人又縮回了頭,閃身躲進氈帳,再不肯出來。 等最后一人也進了氈帳,族兵將氈門封死,只留了一點小小的開口,能送進去水和飯就夠了。 顯然,他們被囚|禁了。 處理完這些北部草原來的人,天色已經不早。j'sg 赤那他們三日后還要再次外出偵查,要抓緊每時每刻來休息,問了沒有其余事,就先回去了,后面兩天也不打算再過來,睡他個天昏地暗,好好休養生息。 維安斯和蘇格勒還要再留一會兒,把最后一點軍務處理完。sg 只剩下狄霄,思慮片刻,索性直接回王帳。 這個時間,明窈多半還在學堂,等孩子們下了學,她又要去倉房做清點,為不知何時才能結束的部族封閉做保障。 于是,等狄霄回到王帳,只有布赫在。 布赫嘴里咬著一支筆,手心里還攥著一支,說是在寫字,可墨汁全寫到了他臉上。 這一幕要是被明窈看見,布赫少不得又要被打屁股。 可狄霄瞧見了,不僅不會說他,還把他嘴里的那支筆取下來,反手在他嘴巴上面添了兩道,一左一右,兩撇小胡子。 布赫一點不覺得他的行為有什么不對,被畫完了,還咯咯笑兩聲:“父汗晚上好。” “布赫好。”狄霄盤膝在他身邊坐下,“今年學了些什么?” “學了好多哦——”布赫夸張地張開雙臂,從頭畫到腰,畫了個大大的圈,“jiejie們都是娘親講的可多可多了。” “那你學到了多少?” “嘿嘿。”布赫笑了笑,“學會了畫圈圈。” 狄霄即便早有所料,還是被他大大方方的回答逗笑了,他點了點布赫的腦袋:“娘親就沒教你識字嗎?” “教了呀,可是布赫記不住。”都記不住了,還不見他有一點的愧疚。 狄霄說:“你可真笨,你娘親三歲時都能背詩了,你還不會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