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634節
他們都是些粗人,對那些文人和有本事的高人都是要高看一眼的。 謝族長引著他們去祖宅憩息。 這一路雖然奔波,但謝老太君她們都感覺還好,因為秦流西是一路都為她們調理身體,吃湯藥不便,她就在路上的大城藥材店搓成了藥丸子讓她們服用,再加上針灸行氣,她們都覺得身體比之前還要強。 尤其是謝老太君,如今又能視物了,雖不如年輕時清晰,但也不必做個睜眼瞎,可她畢竟上了年紀,身有暗傷,調理再好,也不會啥事都沒有,故而也面露倦容。 秦流西已是問過了,謝家的祖墳位置就在村子后山翻過去,處于山谷,距離不近不遠,也是專門請風水師勘察過地形的,第一個謝家高祖的墓室更是特意設了機關,以免有人盜墓。 定下隔日就去祖墳,秦流西也不急,有些事急也沒用,用過膳,就準備回屋修行。 “對了,你們的高祖叫什么名兒?”秦流西多嘴問了一句。 謝老太君嘴角含笑道:“高祖名諱謝公明,人稱謝公,乃是我們謝家最厲害也最忠勇的戰神。” 謝氏公明。 玄冥盤腿坐在主墓邊,雙手掐著術決進行日復一日的修煉,他這些日子已經把這謝氏的墓群都走遍了,也反復勘透研究過這墓群布著的大陣,自然探出這氣運最強的,便是這個謝公明的主墓。 在這旁邊修煉蹭這氣運,他的修為能日益增進。 只是,今晚無月,夜空靜謐無聲,玄冥卻怎么都入不了定。 有股子不祥預感! 玄冥皺眉,沒強行打坐入定,抿著唇沉思,這股不祥預感,有些熟悉,就好像…… 他腦海里呈現一個欠揍的人影,神色一凜。 道家,算人不算己。 可玄冥被這股子不祥預感給弄得十分焦躁,自那人入了腦,就是坐都坐不住了。 玄冥終究是忍不住,取出龜殼,咬破指頭用指尖血在黃紙寫了自己的生辰八字燃了,雙手掐訣,起了大卦。 都說算人不算己,算命本就是泄漏天機,更不說自己了,算己命,更容易遭反噬,以血畫八字窺探命數這種方法來卜筮自己,那是有害無利,極損修為。 所以玄冥起卦時那是背靠謝公明墓碑,就想多蹭點氣運。 他入了筮象,一點點地撥開重重迷霧,看自己的命運,直到臉色發白,冷汗滲透后背時,他總算看到了! 一人站在他面前,向他露出一抹堪稱閻羅惡鬼的笑容,然后…… 嗬。 玄冥嚇得跳了起來,冷不丁起猛了,胸腔撕裂一痛,噗的噴出一口血。 她來了,那個奪命羅剎又來了! 第1113章 不干你我今天道心得毀 玄冥慌得不行,一想到只差一點就弄死他的秦流西,就覺得渾身發寒。 得跑! 他不是九命怪貓,能死里逃生一次是他有命數,但第二次,卻不好說了,他也沒臉認為老天是站在他這邊的,畢竟他缺了大德。 所以得逃,要不然真的永遠交代在這里了。 玄冥飛快地去一個廢舊的墓xue抄起自己的東西,剛要跑出去,就僵住了。 他是守陣人,陣在人在,陣破人死。 神尊之前那冷冽的話像是這凜冽的寒風一樣,鉆進了他的耳膜。 他要是跑了,那也還是一個死字! 完了,前有狼,后有虎,怎么走都是大坑! 玄冥看向山下,眼中迸射出一絲厲色,要不,拼一把? 他可是神尊的人。 玄冥轉身入洞,來到一個牌位前,取了香點燃,敬心香,請神降。 同一時間,秦流西睜開了雙眼,站了起來,走出房外看向漆黑的夜空,那是后山的方向。 熟悉的惡意。 秦流西的手指快速地掐算,剛要動,聽到動靜起來的周氏揉著眼站在門口問:“大師,怎么了?” “后山那邊有人,我先過去,你們天亮上山。”秦流西的話音尚未完全落下,人就消失了。 周氏看著她如鬼魅的消失,睡意一下子就跟著跑光了,啥意思,后山有人,那就是她們家祖墳,這是說有人在謝家祖墳搞事? 這還得了? 夜涼如水。 玄冥急得不行,香敬了,神尊為何沒有半點動靜,要馬兒跑,得讓馬兒吃草才行,他不幫忙,自己對上那個羅剎,怕是沒有半點勝算,到時候,這陣也就失守了。 要不,還是先跑為敬?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不行,要是跑了,尊神也不會放過他的。 玄冥內心煎熬得很,兩個小人在不停地拉鋸,忽地,他渾身一僵,想也不想地就躲了起來,眼神閃過驚懼。 羅剎來了。 她來得好快,卦象從不欺我! 秦流西站在這個墓xue前,看著墓碑被丟在一旁,門洞敞開,里面有風吹出來,帶著一絲檀香味兒。 漏網的小鬼,在這呢! 她走了進去,隨手布下一個結界。 墓道很黑,秦流西只是稍稍閉眼,再睜開后,已能在黑暗中視物,穿過墓道,她就來到了墓xue的的正中,她往左邊看去,那本該放燈盞的壁臺卻是放了一尊神像,有檀香在神像前燃燒著。 不等她上前,墓xue的景致忽然變了,她正身處一個人間煉獄。 一片無邊無際的烈焰火海,烈焰燒紅了半邊天,無數生靈在火海中掙扎逃生,卻又頃刻灰飛煙滅,無一生還。 驚恐凄厲的尖叫聲,響徹了云霄。 秦流西聽見了痛斥老天無眼,天災無情的聲音,聽見了人們的禱告聲和求饒聲,又很快湮滅在火海中。 火燒了許久許久,世界變成了一片焦黑,濃煙彌漫,再無別的顏色。 她站在其中,像極了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手足無措,她想找一個生靈,卻是連一個靈魂都看不到。 是你的錯。 有聲音從天際傳來。 都是你的錯。 并不尖利的指責從四面八方傳來,如魔音入耳,攻擊著她的靈魂。 秦流西臉色慘白,單腿跪在了地上,雙眼赤紅,滋的一聲,兩簇火從她的眼里冒出,暴戾的氣息游走周身。 她想焚毀一切。 逆徒,你莫要玩火。 細微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秦流西一凜,雙手掐訣,毫不猶豫地摁向自己的靈臺。 噗。 她噴出了一口血。 眼一睜,便看到一個拂塵向自己擊來。 秦流西不避反進,手如爪,抓住了那拂塵,一擰一轉。 玄冥心驚,竟然這么快就從心魔陣出來了,剛才她明明已經不能自拔了,也是他最大的機會。 現在,沒了。 秦流西神色冰冷,奪過拂塵,火就從她手上躥起,裹住了整個拂塵。 玄冥看到她那沒有人氣的冷絕模樣,像是被掐住了咽喉,無法呼吸。 她有心魔,是什么,使她失了人氣? 秦流西的手向他的靈臺抓去,強大的道意從她身上沖出,把他的靈魂從靈臺強行抽出來。 玄冥面部猙獰,竟是半點動彈不得,他驚恐地瞪大著眼,感受著靈魂從rou體抽離,如扒皮抽骨,麻木得竟不知痛意。 她果然是地獄羅剎,吾命休矣! 忽地,一座佛相從他身后現起,細長的佛眼閉著,但整張臉卻像是蒙住了一層輕紗,明明近在咫尺,卻看不太清他真實的模樣。 佛眼開。 密密麻麻的梵文從那雙眼出現,如天羅地網,讓人無處可遁,而那張網鋪天蓋地的飛過來時,那梵文又化作靡靡梵音,讓人置身在一個密封的缽里,梵音攻心削魂,讓人心生暴戾的惡念。 秦流西忽地笑了,道:“藏頭露尾,不干你我今天道心得毀!” 梵音如刀,刀刀割魂,她不顧神魂震蕩和疼痛,愣是把玄冥縮回去的靈魂又強勢抽了出來,同時,她往金剛尺注入道意,向那佛相劈了過去。 任你是神殺佛,她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佛相仿佛對她此舉很是不屑,竟是勾了唇,唇一張,似要說什么,卻不想那金剛尺劈過來時竟化作了火尺,那灼熱的火焰將他的佛相裹上,騰地消散。 咳咳。 兕羅睜開眼,咳出了兩口血沫,他看著那血沫,一貫目空一切的表情終于變了,變得冷凝和不快。 憑著在那不中用的玄冥身上留下的一點魂息,她傷了他。 呵呵,靈氣不咋地的世界,竟然還出了這么個小東西,他果然沒看錯她。 兕羅舔了舔嘴角的血,眼底露出一絲興奮和勢在必得。 這條登天路,不寂寞啊! 墓xue中,秦流西把欲逃走的玄冥的靈魂捏在手心,業火從手心生出,他連慘叫都沒能發出一聲,就在火中灰飛煙滅。 一如秦流西在心魔陣看到的那人間煉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