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625節
秦流西張了張嘴,道:“您說的佛偈,好縹緲,我不太懂。您不如點撥一句,我們干得過那家伙嗎?” 敬辭長老的長眉微不可見地抖動了一下,莊嚴慈祥的臉險些破功,看她一雙慧眼充滿了期盼,便道:“阿彌陀佛,道家有云,大道五十……” “天衍四九,人循其一,我懂。”秦流西道:“您意思就是說老天給了我們一線生機唄,只要我們抓得住,我們就能贏,對吧。” 敬辭長老慈祥地笑,孩子,你知道就好。 “但我覺得不公,他有生機,我們也有,但明顯的實力懸殊,賊老天壞得很,就偏疼他。”秦流西輕哼。 阿彌陀佛,她還是個孩子,是可以原諒的! 敬辭長老頗有些無奈,道:“孩子,你不是一個人在戰斗,惡佛為蒼生公敵,會有許多的修行者者與你一道,平天下,護蒼生。” “您和無相寺的慧能大師一樣的說法,所以他讓我來尋您,詢問無邊結界的事?!?/br> 敬辭長老臉色微變:“無邊結界?” 秦流西點頭,把自己發現無邊結界的事給三言兩語就說了一遍。 敬辭長老聽了后,臉色越發凝重,道:“無邊結界既是結界,又是無邊地獄法陣,一旦強闖,便會永墮無邊地獄,永不超生。你沒有沖動強闖,是對的?!?/br> “那我要如何才能進去一探究竟?”秦流西道:“長老,我有種強烈的感覺,必須要進去探個究竟,要看他在里面做了什么?!?/br> 敬辭長老飛快地撥弄著佛珠,道:“老衲曾看過佛典,欲闖無邊地獄法陣而無損,需懷海納百川之心,且無波無瀾,因為無欲則剛?!?/br> 秦流西神色古怪:“這得像您們這樣四大皆空的真正高僧才做得到吧?” “老衲可闖。” 秦流西搖頭:“不行?!?/br> 敬辭長老看著她。 秦流西憋了一句:“您年紀大了?!?/br> 敬辭長老長眉又是一抖。 “噢,晚輩的意思是,您是長者,粗活讓小輩來就好,您更適合在后頭主持大局?!鼻亓魑鬟至诉肿?,道:“而且,您能保證入了法陣不被發現么?” “結界法陣皆由個人意念修為所布,一陣千般眼,除非是自身,否則外來者闖之,必有所感,因為這是個人領域,與他人必有排異。” 秦流西腦中有什么飛快閃過,道:“您剛才說的什么?除非自身進?” 是了,好比她整一個結界,若是有人闖進,她會不知道么,但如果自己進呢,那個結界可會有排斥感? 她如果是兕羅的話…… 秦流西道:“我知道要怎么進去了?!?/br> “阿彌陀佛?!本崔o長老念了一聲佛號:“不管你想出什么法子,需得萬全才可闖無邊結界法陣,否則,將永墮無邊地獄?!?/br> 秦流西點點頭。 敬辭長老起身,道:“你且稍等?!?/br> 他說著進了佛塔小門。 秦流西也站了起來,四處張望,佛塔這一處,建在山脊,有風吹來,靈氣斐然。 她愣了一下,找了個地方,仔細看,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所在的位置,若有所思。 身后,有檀香味傳來。 秦流西轉身,道:“長老,這難道是龍脈所在之處?” 敬辭長老淡笑著點頭。 秦流西眼仁一縮,看向佛塔的方位,道:“那玉佛寺鎮壓的那根佛骨……” 敬辭長老也看了過去:“就在其下?!?/br> 秦流西抿了抿唇,道:“如果他來取這根佛骨,那龍脈?” “龍脈斷,則國運斷,國無運,則天下亂?!本崔o長老道:“玉佛寺,屹立千年,皆為守龍脈而存?!?/br> 秦流西心頭微微發堵,忽然想到蓬萊那已經成了廢寺的千年古剎,這里也會跟那個古剎一樣的結局嗎? 那邊尚在海上,而這里,靠近盛京,一旦異變,黎民蒼生豈不受盡劫難? “玉佛寺有玉佛寺的使命,你也是,這個你且拿去。”敬辭長老把一個紫檀木匣遞給她:“我玉佛寺的千年瑰寶,如今贈與你?!?/br> 還有這好事? 秦流西滿臉喜色地接了過來,一邊打開,一邊問:“這是什么?” “這是玉佛寺千年以來九位高僧所留下的舍利子,可為陣盤圣石。” 一抹圣潔的白光從匣中傳出,秦流西啪的又合上了,拿著匣子的手有些發燙,看著他吶吶地道:“這,這是不是太貴重了!” 說貴重,卻沒有半點要遞回去的意思。 “我佛慈悲,自不愿看蒼生受苦受難,你且好生利用,回吧?!?/br> “哦?!鼻亓魑魍肆藘刹?,又叫了一聲長老,欲言又止。 敬辭長老:“?” “那個,打怪不易,像這樣的寶貝貴寺還有多的嗎?” 敬辭長老:“……” 快走吧你! 第1103章 實慘的簪纓世家 秦流西還是在敬辭長老嫌棄的眼神下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敬辭長老看著她離開,嘆了一口氣,忽地白塔之下,有輕微的異動傳來,他神色微變,又在白塔邊上坐下,撥動著念佛珠,經文從他嘴里傳了出來,一座莊嚴的法相,自他身后現起,滿面慈悲地俯視著。 異動又被壓了下去。 敬辭長老眼皮下的眼珠子滾動了下,卻始終沒有睜開,口中經文不斷。 惡佛之骨異動,離這天下大亂,不遠矣。 秦流西走到地藏殿,給這里的地藏菩薩上了一柱香,看著左手持寶珠,右手持錫杖,坐在千葉青蓮花上的佛像,她腦海卻想起敬辭長老的話。 她并不是異世孤魂來這個世界,只是神魂歸本體,她一直都是秦氏女,所以五歲之前,她難道只是個魂魄不齊全的小呆子? 秦流西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一朵紅蓮業火從手心噗的冒起,微微晃動。 不管什么來歷,她這一世,只是秦流西。 她又壓向腰間的乾坤袋,那里放著長老贈的玉佛寺的瑰寶舍利子,可真燙手啊,東西拿了,不干實事都對不住人家這么大方。 身后殿門傳來動靜,有人走進來,看到背對著她們的秦流西愣了一下,聲音略有些低和不滿:“怎么還有人在,師父沒清場嗎?” “無礙?!币粋€蒼老的聲音說了一聲。 秦流西轉過身,有仆婦攙扶著一個面容冷漠穿著淡素卻不失威嚴的老婦走過來,身后還跟著幾個提著提籃的丫鬟婆子,那提籃里,裝著各色香燭供品。 老婦仿佛注意到秦流西看著她,便看了過來,但視線卻沒有半點焦距,那雙眼里,渾濁無光,已經瞎了,攙著她的仆婦一直小聲地提醒慢走。 秦流西收回視線,往外走,在和老婦一行剛要擦身而過的時候,噠噠噠。 一串佛珠斷裂掉落,珠子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發出脆響,有兩顆還滾到了秦流西腳邊。 秦流西腳步一停,彎腰撿起那兩顆紫檀木珠,手微微一頓,沉默了一下,道:“入地藏而珠斷,視為不祥。怨氣不化,往生不遂,祭祀并不能令往生者放下,還得化解冤結才行。” 她話音一落,明明沒有焦距的眼睛唰地看了過來,年老的身子在顫抖,一張冷硬的老臉變成了雪青色。 那攙扶著老婦的仆婦見狀厲聲一叱:“放肆,你是何人,膽敢在此胡說八道!” “順芳!”老婦蹙眉喝止仆婦,看著秦流西的方向顫聲問:“姑娘此話是何意?” 秦流西道:“你的女兒,并不樂意受你的供奉祭祀,你來一次,她怨氣只會更大,執怨不去,往生無望?!?/br> 老婦瞳孔震動,便是她身邊的仆婦,都有些驚疑不定。 “你,你怎么知道……” 她怎么會知道自己是來祭拜婉兒的,不,她說的婉兒的怨氣又是什么? “佛珠本為消除妄念,修身修心,如今已經沾了死人的怨氣,要不得了。”秦流西把佛珠放到提籃里,道:“與其祭祀緬懷,不妨查一查小姐的死因,死人沉冤得雪,才是真正的往生解脫。” 老婦腳下一個趔趄,后退兩步,撞在順芳的懷里,嘴唇翕動。 秦流西搖搖頭,走了出去。 這才走出殿門,就聽到里面傳出一陣驚呼,她嘆了一口氣,轉過身,又走了回去。 事故體質就是麻煩啊。 但見那老婦倒在那叫順芳的仆婦懷里,臉色灰白,而周圍的丫鬟仆婦都圍了上去急叫著老夫人。 “快,快去喊人來,找太醫?!表樂家贿呎f,一邊想要彎腰把老婦給抱起來。 “不要動她。”秦流西喝止,快步地走過去。 眾人見秦流西去而復返,都面露警惕。 “我是大夫?!鼻亓魑鞯溃骸岸忌㈤_,這里本就悶,你們還圍著,她呼吸更是難,把她放下。” 眾人面面相覷,下意識地看向順芳,后者:“都散開?!比缓蠖紫聛?,讓老夫人靠在自己懷里,盯著秦流西:“你真是大夫?要是我家老夫人有何不測,你……” “她有任何不測,都是郁結不散,情志不遂引起,與我何干?”秦流西懟了一句。 順芳:“……” 敢怒不敢言! 秦流西掀開老婦的眼皮看了一眼,看她面頰微僵,口眼有些歪斜,便拿起她的手,雙指搭了上去,寸口脈浮而緊,絡脈空虛,風虛不泄,卒中之兆。 她沒耽擱,摸出銀針,道:“老夫人有卒中之兆,我要給她行針。” 順芳臉色大變,罕見的露出慌張之色,又有些遲疑,畢竟秦流西這人,她們從未見過。 “我是給先藺老夫人治過急癥的那位道醫不求,放心吧,我還不至于當著地藏菩薩的臉去害她,但你攔阻我,害她的,說不準就是你了?!鼻亓魑骱吡艘宦暋?/br> 順芳連忙把老婦放平了,巴巴地說了一句:“我們是鎮南將軍府謝家的人,這是我們家老夫人,你若是能救下,謝家必有重酬?!?/br> 秦流西沒接話,取xue下針,沒一會,就扎下好幾根針,吩咐道:“去定個禪院,準備讓老夫人過去歇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