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524節
三番四次的和他作對,狗皮膏藥一樣,真煩。 秦流西在馬車中睜開眼,看出車外,按了一下胸口,把那突起的心悸給按下去。 …… 余杭綠湖。 秦流西來到水神廟,也不用她召喚,風伯便出現了,只是這一出現,她就驚了。 “你神魂怎么回事?”風伯這神魂看著特別虛弱和不固,就像是要散了似的,這不對啊,水神廟做得極好,在當地也極有名,來供奉的百姓很多,而隨著信仰越來越多,他本該越來越凝實才對。 但事實卻是,神魂不固。 修道的知道,但凡山神河神這些神,都因為信仰而存在,一旦失了信仰,它們便散了。 作為綠湖這里的水神,風伯因緣巧合才成半神,但需要的同樣是信眾的信仰,要是失去了,他不會再是神,尤其是佛骨在他魂魄里,沒有正道功德信仰,佛骨會不會反撲未可知。 如今,水神廟的香火不絕,但他的神魂卻是不穩固,便有些古怪了。 “不知道,我發覺我的信仰之力在流失。”風伯皺眉道:“不管我吸收多少信仰之力,它們都在流失,落不到神魂中,反而我的神魂有些暴戾,有種想失控的感覺。” 秦流西皺眉:“想失控是個什么情況?” “就有種毀天滅地的欲望,越是壓制,所耗的神力就越是消耗得快。”風伯沉著臉說:“我懷疑是那根佛骨的緣故。” “嗯?” “每當我壓制時,它就隱有要抽離神魂與我對抗的感覺,越是對抗,我就越虛弱。” 秦流西看向他的腿骨,若有所思。 “我無法吸納信仰之力,還得要壓制這種欲念,如今我尚且還能壓制,若有一日,我不能,反被壓制,我是不是會成為那個惡佛?” 秦流西抬頭:“怎么會這么想?” 風伯摸向腿,道:“因為有一瞬會想放任自如。” 秦流西想到自己握住佛骨時生起的欲念,是那里的力量想要拉她沉淪,與之共舞,想要把她同化。 過了數千年,這佛骨殘余的力量還這么強悍,那在鼎盛時,他又有多強?在那時靈氣充沛的時候,是否只差一步就飛升成神了? “你可以將它剝離嗎?”秦流西問。 風伯一愣,他微微闔眼,心念一動,想要把那塊佛骨從神魂中抽離出來。 然而,在他剝離的時候,他的神魂越發的虛弱,想要潰散。 烏云壓頂,水面震動。 “師父。”滕昭看向綠湖,滿臉驚駭。 秦流西掃了一眼,綠湖的水在快速上漲,在震動,不遠處有游船在湖面停留,船中發生驚叫,有人掉下水喊救命的聲音。 綠湖下,像是發生地動一樣,魚兒泛白。 有百姓跪在了湖邊拜著水神,滿臉驚恐。 秦流西連忙制止了風伯抽離佛骨。 風伯睜開眼,神魂越發虛,身上的功德金光,有些黯淡了。 秦流西腦中急轉,他成水神,乃是得了佛骨,融合其中的力量,才能救人,得了功德成為半神,如果抽離了這佛骨,那他還是半神嗎? 不,抽離了,憑他這虛散的神魂,還能成半神嗎? 若放任,他既不能吸納信仰之力,抽離佛骨綠湖則動蕩,他還得壓制那佛骨反撲,一旦壓不住了,他是水神風伯,還是惡佛兕羅? 兩難。 “丫頭,你能不能親自動手了結我?”風伯看了過來,聲音深沉。 秦流西眼神一凝,弒神嗎? 第936章 若你成為他,我便弒神 “您讓我弒神?” 秦流西和風伯四目相對,眼里有幾分驚愕:“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風伯露出一個苦笑,道:“我知道,我就是怕我壓制不了,如今你看到了,剝離這塊骨頭,這綠湖都要翻轉了,萬一有一天……我不想成為他。” “不至于。”秦流西說道:“你要記得,你是水神風伯,只要堅持道心,就會走在正道上。” “如果不行呢?” 秦流西目光炯炯,道:“如果當真有一天你成為他,我便弒神。” 風伯的眼十分黑,似有觸動,道:“好。” 秦流西又道:“信仰之力流失,或許便是因為這塊佛骨,從前我說過,這骨頭,他比我們更想找到,他的神魂也更容易感知其下落。” “你是說,他已經知道有一塊在我這里了?” 秦流西沉聲道:“或許。” 風伯皺眉,問:“如果知道,為何不來取,你不是說他想要嗎?” “或許他正想利用這佛骨吸納信仰之力,凝實神魂。” 風伯抽了一口氣,冷道:“既如此,你更要把我摧毀,而非看他通過我這里不斷恢復實力,真到了他完全恢復的一日,我們能像數千年前那些前輩一樣,再次把他拿下禁錮于九幽深處?” 秦流西看向夜空,道:“這就看上天是否憐憫,給我們這一線生機了。” “嗯?”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總會留得一線生機的。” “若不留呢?或是抓不住呢?” 秦流西看向他,道:“那就……一鍋熟!” 風伯愕然:“……” 這不好笑! 秦流西也笑,道:“別再說什么弒神了,還沒到那地步,實在是慌,我給你這神魂的佛骨下一道禁制之力?” “還能這樣?” “可以,只要你別試圖抗拒。” 風伯盤腿坐下,說道:“絕不會。” 秦流西似笑非笑的問:“你就不怕我這道禁制對你有所壓制?” “我若怕,便不會讓你弒神。”風伯看向綠湖,道:“我只怕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秦流西坐在他的對面,雙手結著繁復的道印,手指快成一道殘影,隨著她的臉色蒼白,一道禁制成印,落在他的腿上,而她的嘴角,也泌出一條血絲。 風伯有些驚訝,道:“你沒事吧?”他又摸向腿,試圖調息,察覺平日那種想勾動反骨的欲念消失了。 她真的打上了一道禁制。 秦流西擦去嘴邊的血絲,搖頭:“沒事。” 風伯看著她蒼白的臉,蹙眉道:“你的臉色可不像沒事。” “只有這個禁制破了我才會有事。”秦流西哼笑:“所以,你可得上心些,別讓它沖破了,對我反噬。還有,說好將來一起打怪,可不能臨陣逃脫。” 風伯嘴角一抽,看著腿說:“你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和厲害幾分。” “我這禁制只能幫你壓制一下那佛骨的反噬,能否搶回信仰之力,還得靠風伯你自己。”秦流西摸向養魂瓶,問:“對了,你們家的顏岐山是怎么回事,我看他不是短命的相,怎么就突然生了這樣荒謬的意外?” 風伯聞言臉色露出幾分沉痛,道:“天有不測之風云,一切都是命數。” 秦流西搖頭:“不,是兕羅那老妖怪造的孽。” 風伯騰地看向她。 秦流西把那杏花鎮的事說了一遍:“他死得突兀和蹊蹺,你這半神老祖宗就沒有覺得不對?他的魂還被禁錮在那個地方。” “你要知道,我雖然是顏氏先祖,但既成半神,會庇佑子孫后代,卻不能插手他們的生老病死,如插手,天必不容我。”風伯說道:“從族長那里聽聞他死訊,我也小小的窺探了一下他命盤,屬實意外,便沒再探。事實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身份是我的后代,我連這一點都不便探。我以為你這修道的,會更清楚什么可插手,什么不能。” 秦流西沉默。 “既已脫離凡塵俗世,像你我這樣的修道之人,更不可受所謂親緣血脈羈絆。”風伯嘆了一口氣:“俗世凡塵,都是過往。” “你倒是舍得下情緣。” “我是水神風伯,早已不是顏從鶴,顏從鶴可以有情,水神不可有。”風伯說道:“我只沒想到,他的死還是因為佛骨惹出來的,虛幻的杏花境竟會因此而存在,呵。如此看來,我這塊佛骨有反撲的樣子,是因為感受到了其它骨頭的牽引?早知道,我拼著被抹殺這神位也該前去實地查探一番。” 山神若離了山,那山便不再有山神,同樣的道理,水神離了,那一帶也不再有神。 風伯看向她的養魂瓶:“你把他帶回來了?” 秦流西點點頭:“唐山長得知他死訊病下了,我想要帶回去,讓他見上一面,再送走,只是,他的神魂也是有些古怪。” 她說著,也把顏岐山放了出來。 風伯看了一眼,神力一指,道:“他的記憶有失,怎么回事?” 秦流西眸光略深,道:“我也好奇,他這記憶,是死之前缺失還是死后失了。” “人都死了,縱有萬般記憶,到了黃泉,還不得抹得干干凈凈地再去投胎?”風伯打了一點功德金光落在他的身上。 “你這是心軟了?”秦流西見了,眉梢挑起,道:“說好的凡塵俗世,皆是過往呢?” “作為老祖宗,給點好東西后代子孫投胎怎么了?”風伯面不改色地說。 秦流西把顏岐山重新收了起來,道:“回頭見過山長,我會送他入鬼門。” “有勞。”風伯想了下,又問:“你既然能把佛骨毀去,那你手上的那塊,為何留著?” 秦流西臉容清冷:“他把我的忘川帶走了,我等他親自來取!” 風伯欲言又止。 秦流西沖他行了個道禮,拉上滕昭,撕開陰路,一腳踏了進去。 這一進去,沒走兩步,她就嘔出了一口血,神色萎靡。 “師父?”滕昭大駭,連忙扶著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