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512節(jié)
“這孩子,我能見一見么?”大將軍故作沉痛地問。 欒百齡一愣,有些不解。 大將軍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道:“三年了,再不想認,瑤兒怕是找不回來了,我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不知哪時就腿一蹬去了。你如果真的有情義,愿意迎娶瑤兒為你原配嫡妻,這孩子記在她名下,逢年過節(jié)也有人為她燒個香祭祀。” 這是什么轉變? 左大人眸光一閃,故作不認同地道:“老鄭,他把這孩子藏了兩年多,可見秉性不行,怎堪配要瑤丫頭?” “那就讓瑤兒身后連個后代都沒有給她供奉祭祀?”大將軍悲從心來,落下淚來。 悲傷是真的,淚也是真的,情真意切,因為鄭瑤確實已經不在了,假如鄭家人沒了,她連個孩子都沒有,誰來拜祭? 左大人一噎,一甩袖子,轉過臉去,仿佛被氣到了。 秦流西沖他舉了舉大拇指:演得不錯! 左大人:“……” 他瘋了,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愉悅是什么鬼? “你不想讓我見他?”大將軍看欒百齡愣神,不禁皺眉。 欒百齡搖頭:“我一個人也照顧不好他,把他寄養(yǎng)在老家族里,得接回來才行。” 大將軍聞言有些失望。 秦流西直覺這里面有鬼,是避免大將軍看到這孩子。 “罷了,你回去吧。”大將軍擺擺手。 欒百齡欲言又止,但什么都沒說,起身行了一禮,轉身離開,可等他轉過身后,眼底一片陰鷙。 孩子他是在算計之內的,但也是他主動帶過來,等同族中孩子,而不是由人拆穿,避免打破他的計劃。 現在出了一個秦流西這樣的變故。 真是該死! 欒百齡沒回頭,卻感覺到一記目光如影隨形,如芒在背,讓他渾身不舒坦。 他摸了摸手中串珠,深吸了幾口氣,老祖宗會救他的。 欒百齡一消失,大將軍就急哄哄地問:“這咋回事,他怎么忽然冒出個孩子來?” “這不重要,這孩子,他不想讓您見。”秦流西點了點手背,奇怪他為何不讓大將軍見這個孩子呢? 左大人道:“孩子的事,和瑤丫頭有什么關聯(lián)?他和瑤丫頭失蹤有關聯(lián)么,真是他害了瑤丫頭?” 大將軍眼仁一縮,喉嚨發(fā)出赫赫的聲音。 “我沒有在他身上看到業(yè)障血孽。” “這是啥意思?” 秦流西解釋道:“如果他害了人,或是殺了人,會背負殺孽,也是血孽,因為這是因果,所以一旦干了,就會背負這樣的因果。但他身上,卻沒有這種因果業(yè)障,挺干凈的,目前表面看來,他就是瞞下了自己有個私生子的事。” 大將軍微松了一口氣。 左大人也松了口氣:“那害他們父女的也不是他嘍?” 秦流西搖頭:“未必。” “啊?你不是說沒有這因果業(yè)障?” “是沒有,但我直覺他就和此事有關。”秦流西沉聲道:“雖然他身上沒有因果業(yè)障,但也有一種可能性,就是他身戴著法器,遮掩或避免了這業(yè)障纏身。我注意到他手腕那個串珠,有些古怪,我故意試探要看,他沒給。如果因為法器開過光忌諱他人觸碰,那我不碰就看一眼也行,但你們回想剛才的經過,他回避了,連同孩子的事也是一樣,故意回避。” 大將軍白了臉,身子一個踉蹌。 第917章 秘密守不住了 大將軍很想問秦流西一句,會不會弄錯了,他只得一女,又已經為她和欒百齡定親了,等百年之后,他的一切都是他們的孩子的,欒百齡何至于這么做? 他不敢問。 左大人問了,道:“不是要為欒百齡描補,老鄭就得瑤丫頭一根獨苗,欒百齡也不是入贅,等老鄭百年以后,鄭家的一切不就是他們的,至于這樣鋌而走險么?” “不至于。”秦流西嘆氣:“但鄭小姐的命格,是很大的誘惑,他們所圖甚大,遠不是一個鄭家能夠滿足的。” 兩人頹然。 “那還讓他走?把他抓回來,我親自審問。”大將軍的一雙鷹眼迸射出滔天的恨意和怒火。 “不急,憑他手腕上的那個串珠,還有招不出鄭小姐的魂,就必然是有個深諳此道的邪修在后面幫他,不然他一個小小讀書人,怎么布得下一個大局?”秦流西說道:“經了剛才的事,他若是心虛,定會去尋幫他的人,我已經派了人跟著他。” 兩人有些懵,派了人,他們全程都在一處,她什么時候干的? 秦流西摸了摸鼻子:賦了靈氣的紙人也是人嘛。 “那瑤兒呢?你不是說要幫我尋瑤兒?”大將軍心急的還是女兒,哪怕是尸體,他也得接她回家。 “不急,等著就是,是他干的話,他會帶我們找到的,釣魚懂不懂?”秦流西勾了一下唇。 其實她已經有了猜想,現在只看欒百齡會不會沉得住氣,一旦他沉不住氣,就是魚兒上鉤的事。 這一等,就等到了月上中天的時辰。 但今晚沒有月。 秦流西一看黑沉的天空,眸子半瞇,月黑風高,是個適合搞事情的夜晚。 她看向萎靡不已的大將軍,又遞過去一顆丹藥:“吃了吧,別在這當口倒下,可沒有人給你閨女做主。” 大將軍接了過來一吞,老淚縱橫。 左大人看得心有戚戚,有心安慰幾句,卻又發(fā)現什么安慰都是蒼白的。 他撩起車簾子,看出去,眼神一厲,道:“這是去四方井的方向。” 秦流西:“準確來說,是去他家。” 左大人還沒有啥反應,大將軍的腦袋就像有一記重拳砸下來,有些發(fā)暈。 秦流西不再多說,只勾來一個小鬼,讓他去傳封俢。 倒不是她怕解決不了這事,是欒家隔壁的宅子,本就是他先發(fā)現不對,既然如此,一起來打怪呀! 封俢接到信兒冷笑,這小祖宗是要他去做白工呢。 但能不去嗎,不能,委實無聊,他也想看看那宅子怎么回事。 而彼時,欒百齡已經從府中的書房密道下去,前往隔壁。 欒家隔壁據說是一個姓木的江南富商買下的,聽說買下后就推倒了好幾間屋子重建,園林湖景,亭臺樓閣,打造得很有江南水韻的味道。 這富商買這宅子也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正在讀書的兒子,打算兒子考中了舉人,來京中赴考時也有落腳的地方,尤其是靠近狀元郎的宅子,沾沾喜氣。 欒百齡穿過密道,打開機關,出了暗門,又是一個書房,卻比欒家的那個書房布置得更有書香味,也更雅致,擺設無一不精,案桌上的文房四寶,也無一不貴。 然而,欒百齡卻顧不得賞玩,腳步匆匆地出了書房,來到臨湖的一個院子,嗅著那院子內傳來的沉香味,心定了幾分。 “老祖宗可是睡下了?”欒百齡恭敬地問。 院內的竹屋,有一個面相年輕穿著法衣的道人在打坐,聽到外面的聲音,眉頭一皺,睜開眼來,眼中有紅光閃過。 “進。” 欒百齡走了進去,剛開口問好:“清風老祖宗……” 那被叫清風的道人眼神一厲:“混賬玩意兒,你帶著什么東西來了?” 欒百齡一愣。 清風道人卻是一個法訣打在他身上,從蒲團上躍了起來。 欒百齡胸口一陣悶痛,喉頭微微一甜,感覺腳下有些異樣,低頭一看,一張黃紙撕成的紙人從他的袍角飄落下來,無名火自燃。 欒百齡面露駭然。 他今天去了一趟鄭家,被秦流西給試探得心神不寧,壓根沒注意到身上多了什么,現在這是? “老祖宗……” “廢物!”清風道人瞪了他一眼,又沖了出去,沖著黑暗中厲聲一喝:“什么人在此藏頭露尾的?” 秦流西把封俢推了下去。 封俢:“……” 不僅僅是干白工,而是當打手! “是你爺爺我!”封俢從黑暗中走出來,開打。 欒百齡沖到門邊,正好看到自家無所不能的老祖宗被打得倒飛過來,砰的一聲落在腳邊,嘔出了一口血,原本烏黑的頭發(fā)瞬間變白,那張年輕的臉也是一寸寸的開始變得蒼老,很快就從二三十歲的人變成過百歲的糟老頭。 清風道人捂著胸口,瞪著封俢:“你是何方妖孽?” “聽不懂人話,都說了是你爺爺。” 清風道人又嘔出了一口血,放在身邊的手一掐訣,騰地化作一陣青煙,意欲逃走。 秦流西坐在圍墻上,一腳踹了下去,一道縛身符將他卷住,砰的落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雙劍合璧,我好喜歡!”封俢沖她拋了個媚眼。 “別鬧。”秦流西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把兩個老人家?guī)нM來。” 封俢撇撇嘴,聽話地閃身去了,不過頃刻,就一手提著一個老人落在地上。 被迫當了一回空中飛人的大將軍和左大人臉色煞白,一落地,就干嘔了兩口酸水。 嚇得心都離了。 大將軍站直了身子,看到面無人色滿臉呆滯的欒百齡,臉色大變。 好家伙,真坐實了! 欒百齡整個人都是僵硬的,他本想搬救兵的,可在他眼里法術無邊的老祖宗在那個身穿紅衣比女人還媚的手下過不了百招。 而當看到秦流西和大將軍后,他就知道,他守了幾年的秘密,守不住了! 秦流西走了過來,捏起他的手,道:“讓我看看,你這串珠藏了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