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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369節

    顏岐山頭殼頂嗡嗡的,扯了一下文甫林的袖子。

    “你扯我做什么?老顏,我信你才讓你帶人過來給我姑爺看診,可你聽聽她說的什么東西?什么養魂,什么怨氣,鬼話連篇!”文甫林氣憤地一甩袖子。

    顏岐山黑了臉,道:“我這不是也聽說你姑爺久治不愈,正好少觀主路過此地,才好心請了她來?你這咋說話的,我之前說過啥你都忘了?”

    “忘了,都忘了!我就知她在說蓮蓬鬼話?!蔽母α謿夂艉舻卣f。

    顏岐山也是有脾氣的:“你這是不講理,咱就沒得說了。少觀主,咱們走,反正也治不好。”頓了頓,又道:“一場老友,也要提醒你一句,既然少觀主這么說,那肯定就是他的問題,普通大夫斷然看不好這鬼面瘡,你趁早去找個和尚道士來驅邪捉鬼吧,哼!”

    他拉著秦流西就要往外走。

    秦流西道:“顏先生說得沒錯,普通大夫是治不好這鬼面瘡的,要想治好,還得請道士番僧,他這不是惡疾,是冤魂復仇。章舉人,天道有輪回的,你做過什么,都會登記在功過薄上,報不報,看時辰罷了,鬼面瘡已經長出牙,接下來他必定啃咬你的rou,那才會生不如死。我要是你,就老老實實地回章家去請罪贖罪,否則……”

    章華,是身帶殺孽啊。

    殺的是誰,就在他背上顯示著呢,那么稚嫩的一張臉,結合他當年的綁匪事件,十有八九就是他那個嫡兄。

    秦流西說完,就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她看著顏岐山,后者連忙舉手:“臉,我自己打?!?/br>
    啪。

    什么謙遜,呸,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瞎眼了!

    第681章 專治各種嘴硬

    “少觀主,請留步?!?/br>
    秦流西轉過身,看到文錦書快步從屋內走出,便停下了腳步。

    顏岐山擋在她面前,對文錦書道:“錦丫頭,你們不信她的話,我帶她走就是了,算是我多管閑事走這一趟?!?/br>
    聽出他語氣不好,文錦書便屈膝行了一禮,歉然地道:“世叔言重了,爹的脾氣您知道,就是那樣,多有得罪,我替他向您道歉?!?/br>
    顏岐山哼了一聲,他當然知道那老家伙什么脾氣,但不爽還是有的。

    文錦書無奈,看向秦流西,道:“少觀主,您剛才所言,是真的嗎?我夫君這毒瘡,當真是尋常大夫不能治?”

    秦流西說道:“他背了殺孽,他背上那張臉是誰的,他心里應該很明白。怨氣重,又被滋養了,才會長出人臉來,所以他周身陰氣,就是你,也沾了不少,畢竟時常在他身邊伺候。想來文娘子近日也覺得身體沉重疲乏,有些不適?!?/br>
    文錦書臉色一變,手指絞著。

    秦流西又看向她的子女宮位置,道:“我相面也是會一點的。你命中本有三子,其中一子,尚未成型就已經流失了吧,應該是今年的事。這其實也是還命孽的一種,章華的債,還不完,那就用他兒子來還?!?/br>
    文錦書驚駭地后退幾步,手下意識覆上腹部。

    她確實失了一個孩子,就在三月里,當時章華這毒瘡已經長得挺惡了,她既要管理女子書院又要教養兩個孩子又要照顧章華,卻是沒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化,等發現不對時,孩子已經保不住了。

    失子這樣的事,又是剛懷上,她也沒大肆宣揚,別說顏岐山是絕對不知情,就是父母,她也沒敢告知,一來母親也是體弱臥床,二來他們年紀也大了,聽不得這樣的事,所以就沒說。

    可秦流西卻是點透了。

    顏岐山也有些意外,嘆了一口氣,走開幾步,真是造孽。

    “剛才我所言也是提醒,要想治,只能老實贖罪求得原諒,請法師來念經超渡亡魂,再以鎮邪的刀割瘡才能保命,但毒瘡會好,罪卻是得由一生去贖,他逃不脫。當然,不是說贖了罪就能把過去一筆勾銷了,做過的事,都會記在判官手上的功過薄,將來死后再清算。我言盡于此,你們自己定奪,如果不盡快處理,那鬼面必會啃咬他的rou身,到時候,會比現在更痛苦,日夜啃咬,生不如死。”

    文錦書駭然地跌坐在地。

    門后,文甫林聽到這番話也是雙手發抖,看向找出來的章華,眼里帶著苛責,上前幾步,詰問:“錦書前陣子當真是小產了?”

    章華一僵,白著唇道:“也是不知孩子上身了,沒注意才沒了。是娘子說您和娘年歲已大,怕你們傷心,就沒敢說?!?/br>
    “你,你……”文甫林指著他的手指發抖,氣得心絞疼,踉蹌了下,險些摔倒。

    文錦書進來時正好見到這一幕,嚇得連忙扶著他:“爹,您沒事吧?”

    “小產這么大的事,你竟敢瞞著我,難怪那陣子你臉色不好,總吃補品,原來如此,你還沒坐小月子,而是去學院。你,你是要氣死我和你娘?!蔽母α质钦娴臍猓瑫r也有心疼。

    這樣的事,偏是從外人口里得知的。

    而這外人,還是頭一回見。

    文甫林的身子又是一僵,秦流西都說中了,那么章華身上的事?

    “你說,那少觀主所言可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知道你背后的那毒瘡長的那張鬼臉是誰的?”文甫林厲聲呵斥。

    章華道:“爹,娘子,子不語怪力亂神,我是什么樣的人,你們難道還不知?而要信一個陌生人胡言亂語?”

    文甫林沉著臉說:“你口中的那個陌生人一言指出文錦書小產的事,這又作何解釋?”

    “她不是大夫嗎?既然是大夫,看出來應該也不是問題,或許是湊巧。”章華狡辯。

    文甫林氣笑了,道:“你還狡辯?行,那就當她是大夫,醫術出眾,湊巧就看出了錦書身上的問題,那你這毒瘡呢?”

    章華怔住。

    “人家說了,一般大夫是看不好你這個病的,拖下去就是死?!蔽母α掷淅涞囟⒅骸叭绱艘粊恚憧蛇€是堅持只請大夫?”

    章華眸光發寒,微微閃爍。

    文甫林看得明白,心就像是綁了一顆石頭似的,重重地墜了下去。

    文錦書也是微微搖晃了一下,她不敢相信和自己同床共枕多年,恩愛有加的夫婿竟當真是殺了人。

    她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痛楚讓她腦袋清醒了些,道:“夫君,那位少觀主說了,你身后那張臉已經長出獠牙,遲早會啃咬你的rou身,你還是實話實說,早些解決?!?/br>
    “娘子,我這只是生了毒瘡……啊?!彼捯粑赐耆湎?,后背就忽地劇痛,像有什么人趴在后頭生啃他的rou,痛得不行。

    章華在地上打滾痛苦干嚎,伸手往后撓,想要把那張臉給扯下來。

    文錦書和文甫林嚇得連連后退,寒毛都豎了起來。

    不是因為章華忽然發瘋,而是因為他們仿佛聽到了譏諷的笑聲自他后背傳出來。

    文錦書面色煞白,嘴唇哆嗦,要不是她爹還在,估計都已經奪門而逃了。

    “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我真的錯了,我不是故意的?!闭氯A的后背很快滲出殷紅,膿瘡rou瘤被他抓的血rou模糊,發出惡臭。

    可文錦書他們卻是顧不得這臭味,而是震驚于他的坦白。

    “娘子,爹,救救我,快讓那人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章華雙臂枕在地上爬過來,抬頭哭著道:“我不是有心要殺他,官兵找上來時,那小綁匪發惡要砍死我,是他替我擋著那綁匪的刀了,我當時腦門發熱,想著要是他死了,我就是章家唯一的男孫,才用那刀捅了他一下。是我的錯,他本來不會死的,是我鬼迷心竅,對不起,大哥我錯了,你放了我吧,我向您懺悔。”

    章華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

    第682章 造孽是要還的

    聽著章華的懺悔,文錦書他們如遭雷擊。

    竟都是真的。

    可他卻裝得那樣溫文,一副無辜,甚至連家族厭棄也是表現成弱者,太可怕了。

    文錦書眼前發黑,身子搖晃,感覺天都塌了。

    這樣的人在夜深人靜之時,都在想什么,會不會想著怎么殺了自己?

    文錦書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有點想吐。

    “娘子,爹,你們快去叫剛才那人回來,救救我,嶸兒他們不能沒有爹??!”章華總算爬到他們腳邊。

    文甫林臉色鐵青,有這樣的爹,才是嶸兒他們一生的污點吧,他還不如就此死了,一命換一命,一了百了。

    心底里躥出這聲音時,文甫林也被自己的‘惡毒’嚇了一跳,念了一聲罪過,隨即又苦笑。

    他自詡看人無數,歷盡千帆,眼前這個不僅是得意門生,還是乘龍快婿,可卻不過是個披著羊皮的偽君子。

    他這算不算是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

    文甫林看向自己面無人色備受打擊的女兒,心中刺痛,他這是老眼昏花,還害了女兒的一生。

    “娘子……”章華抬手去抓文錦書的裙擺。

    文錦書低頭,從前那張風度翩翩又儒雅的笑臉如今看著卻是面目可憎。

    在她看到他那被血跡浸濕的后背,里衣下似有東西在一張一合啃咬,寒毛都豎了起來,尖叫出聲,用力拽回裙擺,跑了出去。

    嘩。

    她站在樹下吐個不停,軟軟地滑落樹干下。

    文甫林喊了一聲錦書,又回頭,瞪向章華,道:“你可真是……你要懺悔的不是我們,是在你嫡兄的墓前,還有你嫡母。他當你是兄弟,不惜替你擋刀,你卻是反殺了他。你這不叫忘恩負義,你這是狼心狗肺!”

    “爹,我錯了,看在嶸兒他們兄弟份上,您幫幫我,我好痛?!闭氯A眼淚鼻涕混在一起,哪里還有從前文采斐然的讀書人樣子呢?

    文甫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給我等著。”

    他走了出去,也不知顏岐山他們走遠了沒有,還得他一把老骨頭去低聲下去把人求回來。

    真是造孽啊。

    “爹,您是要去求那少觀主幫他?”文錦書毫無形象的坐在樹底下,整個人失魂落魄的。

    文甫林嘆道:“不然能如何?”

    “他殺了他那嫡兄,還是在他嫡兄替他擋刀的情況下?!蔽腻\書的眼淚像決堤的水落下來。

    以為是良人的夫婿卻是生了一顆狼心狗肺,他怎么配活著!

    “不管如何,先得把現在應付過去,不然嶸兒他們怎么辦?”文甫林是看在兩個孫子份上,又道:“此事之后該如何,再論?!?/br>
    文錦書聽著里面的干嚎,面如死灰。

    以后如何,他們都回不去了吧?

    ……

    顏岐山期期艾艾地對秦流西道:“文甫林就是個老酸腐,食古不化的那種,把子不語怪力亂神這話給刻到骨子里去了,這脾氣就那樣,你別和他這死老頭一般見識,不值當?!?/br>
    秦流西斜睨著他:“你老友知道你在背后詆毀他,也不知會如何作想?”

    “我這不是詆毀,就是在說事實,都親眼所見,他還堅持那只是惡疾?呸,誰生惡疾生出一張臉來???傻子都知道這不符合現實。他就是死要面子,硬杠?!鳖佱絿@道:“罷了,良言難勸要死的鬼,我們走吧,那家伙也不值得你救?!?/br>
    “不用急,我專治各種嘴硬,再等等。”

    顏岐山:“?”

    很快,他就聽到一陣奔跑的腳步聲,扭頭一看,卻是一個小廝飛快地跑來,看到他們時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