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292節
滕老夫人淡聲道:“既你也說了那孩子親緣淡薄,才讓他拜師入道,由他去吧,出家人了斷塵緣的也不少。” 這竟是絲毫不在意滕昭回不回來。 滕天翰心中微寒,勉強地說了一聲是,本來拿著荷包的手又重新放下了,也沒把那靈果拿出來,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回到自己正房,溫氏還在看書,見他回來就上前侍候。 滕天翰道:“你有孕在身,不必辛苦,讓丫鬟上來伺候就行了,歇著吧。” 溫氏還是笑著給他褪去了大衣裳,道:“我回來后想了下,昭兒不在家中,也不能短了嚼用,我想著每月給他送一份月錢過去,也免得他在道觀中苦修,另外也做幾套衣物,您覺得呢?” “倒也不必,一年送一次就行了,至于衣物,聽他師父說會有專門的鋪子量身定做,你有心,做兩套里衣就算了。”滕天翰的心暖了一些。 “好。” 滕天翰拿出荷包,取了一顆果子,道:“你張嘴。” 溫氏不解,但還是乖乖地張嘴,看他塞了一顆清香的果子入嘴,臉不禁一紅,下意識一咬,那股香甜入喉,冽人的香甜,她還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果子呢。 “這是什么果,真好吃。” 滕天翰道:“是深山的靈果,昭兒給的,很是珍貴,對身體有好處,卻也只有幾顆,你也別往外說。”頓了頓又提了一句:“母親那邊也別說。” 溫氏愣了下,小心地問:“母親是生氣昭兒不回家?” 滕天翰眼神有些黯然,道:“從前昭兒回來的時候,日夜啼哭,鬧心得很,估計那會就覺得這孩子不親了吧。無妨,親緣這東西,不好強求,現在孩子過得也不錯就夠了,他不來也好,也不會受這樣的薄待。” 滕昭:你看我在意不? 溫氏把手伸過來,握住他的手,溫聲道:“別傷心,這不是有我們做父母的么?” “嗯。” 此時滕昭掀起車簾看出車轅,問道:“回九玄拍賣館的路怎繞遠了,這么久還沒到。” 車夫連忙回道:“回小道長的話,因著明日春闈殿試出榜,會有進士游街,這路線都定好了,五城兵馬司的人也在清理路障,所以得繞一段。” 滕昭聞言就不再多話,剛要放下車簾子,抬頭一看,眉頭皺起:“停車。” 第555章 救救鬼吧 秦流西支著下頷,在車內昏昏欲睡,冷不丁被滕昭一推,睜開眼來。 “到了?” 滕昭搖頭,下了馬車,道:“您看。” 秦流西不解,探出頭一看,眸子頓時瞇了起來,跳下車去,看著眼前這宅子的上空,道:“這難道是什么鬼宅嗎?” 這么濃郁的陰氣還帶煞,這是搞的什么鬼? 車夫停在這巷子里,坐在車轅上不斷地摩挲著雙臂,好冷哎,都快四月了,這倒春寒還這么冷,可真要命,偏這對師徒還要停在這里。 秦流西繞到車夫那邊,指著宅子道:“這里是什么地方?誰家的?” 車夫看了一眼,回道:“這是長川伯府。” 秦流西哦了一聲,反正她不認識,便準備要上車。 忽地,她的手臂被滕昭拽住了,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一道虛影從府中墻頭翻了出來,那影子虛得都快散了,橫沖直撞的,身后似有什么惡鬼在追似的,一出墻頭,就向秦流西他們這邊飄過來。 秦流西沒有出手,那鬼影飄過他們身邊,又倒退著飄了回來。 “大師,是你嗎?” 咦,熟鬼? 秦流西看著那虛散的鬼影,有點眼熟,想了想,打了一張安魂符過去。 那鬼影頓時凝實了些,露出她的真面目來。 還真是熟鬼,秦流西皺眉問:“憶秋,你不是去投胎了嗎?怎么弄成這個鬼樣了?” 眼前這鬼是那丁永良介紹的同窗,那個叫何壽招惹來的肚兜鬼憶秋,她解脫后直接來盛京找那個害她的女人報仇來著,可現在瞧著,整個魂體支離破碎的樣子,要多慘又多慘,要不是她打了一張安魂符過去,她甚至都凝不住這魂就散了,也不知道這陣子她經歷了什么? “大師,救救我。”憶秋整個魂體瑟瑟發抖,像是受了巨大的驚駭,不時往后看。 秦流西拿下手中的玉瓶,拔下瓶塞,道:“你先進來。” 憶秋想也不想地咻的鉆進了玉瓶。 秦流西拍了拍瓶身:“你先在里面養著。” 瓶子被撞了一下,表示知道了。 咯咯咯。 秦流西聽到牙齒打顫的聲音,扭頭看去,見車夫白著臉盯著他,牙齒上下打顫。 她上前一步,車夫立即后退:“你,你別過來啊。”又想到她的身份,臉色更白了,欠身道歉:“大大師,小人不是故意的,就,就是……” “沒事,走吧。”秦流西丟了一張符給他:“拿著吧。” 車夫如蒙大赦,捏著平安符,感到身上開始回暖,松了一口氣,忙把平安符給放到胸口上,戰戰兢兢地上了車。 天知道他剛才看到秦流西對著空氣說話時有多慌。 秦流西看著這長川伯府,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這盛京,牛鬼蛇神什么的果然眾多。 長川伯府內,一個身形瘦削,臉色蒼白,嘴唇卻嫣紅如血的男人一臉愛憐地撫摸著書中美人瓶,像是抱著心愛之人似的,臉貼在瓶身上蹭了蹭,深吸了一口氣,滿臉陶醉。 忽地,院子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男人放下美人瓶,一臉冷漠地看著沖入來的人,皺眉道:“你慌慌張張的做什么?” “逃了一只鬼。”來人是一個面白無須的老道,他四處張望一下,眉頭都皺成一個川字。 男人道:“竟能從你手里逃出去,是誰?” “就是之前無意闖進府來的那只老鬼。”老道說道:“這鬼被煉得差不多了,還能逃,果然小看了她。” “不會出問題吧?” “應該不會。她三魂七魄都快散了,若不是我一時疏忽,也不會讓她逃了。”老道嘴上說著不會,可心底卻有幾分不自信,甚至隱有不安。 男人說道:“注意著點,金華觀這兩天的惡名鬧得沸沸揚揚的,那泰陽道長被長安侯逼得東躲西藏的,現在都不敢露面。” “放心吧,我也惜道行。”老道說了幾句,道:“不過我這里逃了一只鬼,我這鬼鼓也不能煉成,你看……”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道:“我會再找來。” 老道立時眉開眼笑的,道:“那我等著了。”像是察覺到男人的厭煩,他又道:“你也別覺得我占便宜了,咱們都是各取所需不是?不然,你早就被這些女鬼給害了。” 他的視線瞥過那美人瓶,轉身離開,眼底露出一絲譏諷,裝什么正人君子,大家都是一丘之貉。 男人盯著老道的背影,蒼白的臉顯得有幾分陰損。 安家的馬車就在拍賣館的后門停下,秦流西和滕昭下了車,封俢就坐在屋頂懶懶地道:“還以為你也夜宿在外呢。” 秦流西讓車夫回去,那車夫得了話,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封俢跳了下來,盯著那跑得賊溜快的馬車,道:“你對那車夫做什么了?” “看我見鬼,被嚇到了吧。”秦流西打了個呵欠,走進去。 封俢跟在她后頭,說道:“黃仙太爺它們過來拜禮了,早知道是它們族的小鬼頭搞事兒,就不必你去,讓人去黃仙族里遞個話就是了,瞎忙活。” “瞎什么瞎,這活可是最輕松不過了,下次還有這樣的,多多益善。那安家可是給了整一萬兩的酬金,他們可真大方,這盛京里的人又有財,又大方,我好喜歡。”秦流西笑瞇瞇的說。 不費吹灰之力就掙來一大筆香油,這種好事哪里能得? 封俢:“……” 看看這窮鬧的可真可憐,這副財迷的樣子也不知隨了誰去? 秦流西:“不過這黃仙怎么會有族人遷到這邊來的,它們不多半在東北那邊活動?” “好歹也在天子腳下,有龍氣,修行時能汲取一些氣運,也能換得大造化的。”封俢說道:“再說了,一個種族,不可能就世世代代都只在一處,不然被人一鍋端了豈不完犢子?” “你說得也在理。”秦流西想到什么,道:“不過天子腳下,也是有不少的魑魅魍魎,污糟得很。” 她拿起玉瓶,把憶秋放了出來,道:“這里安全了,你到底怎么了,莫非是被你那情敵給找道士收你了?那個府邸好像不是姓婁的家。” 憶秋瑟瑟發抖:“不是,小大師,你做個好人,救救鬼吧!” 第556章 祖宗,勸你要點臉! 秦流西看憶秋抖得不成樣子,魂體又虛散了,便取了一支香燭點燃,懟到她面前:“吃吧。” 憶秋猛吸。 在她吃香的時候,秦流西又畫了一張固魂符,打在憶秋的魂身上,這一符一香,使得憶秋的魂體又重新凝實了不少,因驚懼而崩潰的神智也恢復鎮定。 “多謝大師心善。”憶秋感激地向秦流西行了一禮。 秦流西擺擺手:“你咋回事?” 憶秋一抖,忿忿地怒道:“大師,有人煉鬼,你能不能幫幫那些可憐的女人?” 她把這陣子遭遇的事給娓娓道來。 知道那婁老夫人活不成了,憶秋就離開了婁家,因為一時不察而在那老女人房中被菩薩金光傷了魂體,便想著尋個陰氣濃郁的地方補一補這魂。 這不她出了婁家就看到了一個陰氣特別濃的地方,一頭就飄了過去,結果,就險些為自己的沖動行為給買單,弄個魂飛魄散。 那陰氣濃郁的地方竟然被人布了一個聚陰陣。 “煉鬼,里面有人在煉鬼。我一進去,覺得不對想要逃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本就魂體孱弱時,一下子就被那老道用鎖魂鏈給纏住了。”憶秋驚恐地道:“他鎖住了我的魂,把我扔進了一個以人皮rou骨做成的鼓里,里面有許多女魂,他以驅魂術逼迫我們互相廝殺,使得怨氣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虛。有些鬼魂,在廝殺過程中魂消魄散,極大的怨氣融入鼓身,如此周而復轉,使得那鼓每融入一個新魂,我們就被鎮壓得更虛弱。” 秦流西皺眉。 “既如此,你是怎么逃出來的?”封俢打量著憶秋。 憶秋有些惶恐地看他一眼,道:“那些女鬼都是新鬼,也不知是怎么拘來的,只有我是幾十年的老鬼,魂力比她們強些。” “你背了孽障。”秦流西重新開天眼,看了她身上的因果業障,眉頭皺起。 憶秋垂下頭:“我沒有辦法,那人一念咒術,我們就跟瘋了一樣,我不廝殺,我就只能魂消魄散在,執怨留在那個鬼鼓里。今晚,那人又抓來一個女魂,那個魂魄和別的鬼不同,渾身帶著功德金光,而且還是生魂,她被送進鬼鼓時,強烈反抗,那金光更使那鬼鼓的禁咒破了一道裂縫,我順著那條逢跑出來了,正好就遇著了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