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282節
現在是說診金的時候嗎? 長安侯冷冷地瞪著她,都是她給他惹出來的丟臉事兒,便道:“本侯請你,那是為本侯家小兒請的,不過現在看來,是本侯沒那個排面了。”道士果然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秦流西聽著這陰陽怪氣的語氣,氣笑了,這可是你自己把臉伸過來讓我打的。 “侯爺說什么排面呢,我不是說了,已替您診治過兒子了?”秦流西指著景小四:“他,您唯一的兒子。” 長安侯臉一沉,眼中閃過一絲殺氣:“你這是什么意思?” 秦流西半點不懼,笑瞇瞇地道:“侯爺只有這么一個兒子,就這個意思。” 眾人:“?” 廳堂里靜得針掉下來都能聽見。 這啥意思,不就是說長安侯被綠了嗎? 藺相第一個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咳了一聲:“那個時辰不早了,這酒席就散了吧,來人,送熊大人和侯爺回府。” 長安侯卻是跳起來,指著秦流西:“豎子放肆!” 她竟敢內涵他! 長安侯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的,手一摸腰,劍呢,他的劍呢? 他要砍了這該死的小道士。 “爹!”景小四拽著他,道:“別在相府丟人現眼了。” “你給老子滾!”長安侯甩開他。 景小四陰沉著臉,道:“爹,景晁突然倒下,您以為當真是突發急癥嗎?牛氏沒有告訴您,他真正倒下的原因嗎?” 長安侯一愣,扭過頭來,眼神如冰刀一般向長子刀過去。 他不是今日才回城嗎,怎么會知道這么多事,還是他根本早就回來了? 景小四冷道:“您要兒子在這給您說個明白嗎?” 長安侯眼角余光掃到藺相背著手看向房梁,雙耳卻豎得老高,一副我不看,我就偷聽的樣子,胸口不禁一悶。 “跟我回府。”他一甩袖子,眼神又冷冷地剜向秦流西,這番羞辱本侯記著了。 秦流西對滕昭道:“你信不信景四他爹的心理活動是這樣的: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本侯的注意!” 嗯,仇恨的那種! 滕昭一副小老頭板臉:拉仇恨您是在行的。 藺青繁耳尖,聽到這話,險些要笑出來,硬是一掐自己腰間的軟rou給忍著了。 長安侯都走了,景小四便對熊大人道:“舅舅,你們先回去吧。” 熊大人皺眉:“你先跟我們回去說說中蠱這事?” 景小四說道:“我總得回去跟祖母請個安。至于我的事,二表哥都知道。” 且府中還有一場風暴呢,就剛才那番話,長安侯也不會讓他去熊家。 熊大人心中嘆了一口氣,他們熊家視景廉為親孫子一樣,但始終是外祖家,而長安侯府再不堪,景廉都無法割斷。 再說了,憑什么割斷,他才是嫡長子,景家就該是他的。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弄清這里頭的事,聽那小道長的意思,像是長安侯那該死的被綠了的樣子啊,不行,得回去審兔崽子。 熊大人的八卦之火再度燃燒,連忙向藺相請辭。 藺青繁親自把他們送出去。 花廳內安靜下來,藺相看秦流西三言兩語就整出了一場風暴,還跟沒事人一樣,不禁默默為長安侯掬了一把同情淚。 若她那話是真的,景家,怕是得亂上一陣子嘍。 “天色已晚,左右明日少觀主要為家母行針,不妨在府中歇下?”藺相道。 秦流西點頭應下,明日再回去九玄好了。 而長安侯坐在馬車內等著景小四,看他出門仍不上來,冷道:“是要我請你嗎?” 景小四一言不發地上車。 長安侯盤腿坐著,眼神鋒銳地瞪著他:“你那話是什么意思,你到底什么時候回來的,這一年在外,都結交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人?” 景小四譏諷,回道:“這些年我為這副身體四處求醫,是有什么能耐和精力布局對付誰嗎?至于我那些話什么意思,父親可知,我被人搶了壽,險些就死在外頭?我沒死,只是因為這禁術解了,而搶我壽的人,您當是誰?術一解,誰又遭到了反噬而倒下?” 他近乎平靜地敘說,看著眼前這男人的臉色一寸寸崩裂,不禁生出了一絲快意來。 第537章 反目 秦流西在相府的客房歇下的時候,藺相看過母親之后,便帶著兒子在書房坐下,聽著心腹匯報著剛剛打探匯總得來的消息,而這些消息,都圍繞著秦流西和她背后的清平觀。 是的,哪怕秦流西展現出來的能力和本事都不容人小覷,可藺相卻不會全然信賴一個初識的半大小孩,雖然她看起來無害也無惡意,但藺相在官場幾十年,豈會容許自己毫無掌握。 相府自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哪怕清平觀遠在漓城,可秦流西身邊不是有個滕昭么,從滕昭身后的滕天翰這條線入手,再加上熊二和景小四這邊,很快就能匯總出屬于秦流西的來歷,當然,短短時間,不可窺全,也能探得一角了。 消息匯總總體來說,此女出身前光祿寺卿秦家,自小被送往老家入道,醫術極好,于相術驅邪亦有一手。 不過藺相他們這些讀書人,對厲害一詞,還是保留一定看法,但卻對秦流西的身世來歷也算是有初步了解了。 來歷清白透明,就讓人放心。 “這位女冠你怎么看?”藺相看向兒子,想考他的看法。 藺青繁想起那和自己幺妹一般大小的女道,溫文一笑:“是個有趣的,不過這秦家倒是挺有意思,竟會讓嫡長女入道。” 秦流西的生母是姨娘,但記入了嫡母的名下,也可稱嫡長女了,尤其那秦家長房并沒有姑娘,身份上,也算是矜貴的,偏偏又入了道門,奇奇怪怪。 “秦家如何并不在我們考究之內,倒是她要的酬金……”藺相點了點桌面,偏偏是蒙家。 秦家和蒙家是有些嫌隙的,因為秦元山曾酒后罵過蒙貴妃是妖妃,去年秦家出事,蒙家對其也是多有打壓。 也不知秦流西盯上蒙家今年獻壽的壽禮,是為了私心,還是也為了家族出口惡氣。 不過不管是哪一樣,反正她要的就是那顆蛟珠。 藺青繁皺眉道:“這蛟珠如果真是蛟龍所留,其價值無比珍貴,蒙家怕是不會輕易放手,畢竟用以獻壽,是許多奇珍都比不上的。” 蛟龍的蛟珠何其難得,送給天子,真是最恰當不過,畢竟天子就是九五之尊,以龍之珠為禮,圣人一個龍心大悅,蒙家再晉一級也不是不可能。 就是他都不得不嘆,蒙家今年這壽禮準備得極為出彩。 心腹統領在一旁道:“屬下還打探到,東陽侯同樣想要著蛟珠,甚至派了他身邊的軍師前來。” 藺相有些驚訝,東陽老侯爺竟也要這蛟珠,它到底有何妙用? …… “荒謬。” 長安侯滿臉怒色地盯著景小四,罵道:“我知你素來不喜你繼母和弟弟,卻是不知你竟會用如此荒謬的說辭去攻擊他們,搶壽?什么亂七八遭的。小四,你是嫡長子,要爭這個世子之位無可厚非,可你的手段用錯了。” 景小四笑了起來,笑意卻不抵眼底,道:“父親,在此之前我也覺得異常荒謬,世間怎會有如此可怕的事存在呢,直到我親身經歷,那不是荒謬,是人心之惡遠比我想象的可怕和黑暗。” 他看著長安侯,冷冷地道:“五年前我中蠱,您說是因為那一場春獵在密林中誤食蟲卵,后來細查,卻又查出是那賤奴為報復我娘懲罰她而害我。父親愿意蒙蔽雙眼當個傻的,我卻是不傻。” “你放肆!” “我娘性情坦蕩剛烈,從未害人,為主母時賞罰分明,豈會冤枉一奴才,可這滿是漏洞的說辭,您信了,不過是欺我娘是個死人而無法自證罷了。”景小四滿臉冷然,道:“您要包庇那女人,你和她甚至那野種才是真愛一家人,只有我和我娘是個意外……” 啪! “景廉,你這是什么態度!”長安侯一巴掌扇了過去,惱羞成怒。 景小四舔了舔唇角的血,斜睨著他,道:“你們是真愛,就不知那女人,可對得住您的滿腔愛護。” 長安侯狠狠地盯著他。 “其實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包括景晁出事,我相信他在出事之前,身體康健,能跑能跳,可這禁術一破,他遭反噬了,昏睡不醒。侯爺,他活不長了,這是他的孽障,是他母親給他帶來的災禍。”景小四冷笑道:“對了,那女人其實最明白她兒子是發生了何事的,她請的,是大夫嗎?抑或是替她施術的人,還是姘頭?” “住口,你閉嘴!”長安侯騰地伸手掐住他的脖子。 景小四沒有半點退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眼里全是譏誚,還有失望。 長安侯驚怒交加,腦海卻是涌現起牛氏的話,說兒子中了魘鎮,她還請了金華觀所謂的兒子的道家師父前來,作法時又讓自己避開了,他們在那屋子,到底做了什么說了什么? 越是想,越是覺得心驚,長安侯看景小四呼吸困難,一把甩開他。 景小四咳嗽起來,一邊咳一邊笑:“侯爺可知景晁真正的生辰八字?”他說了一個生辰八字,道:“這才是他真正的八字哦。” 長安侯的臉沉得滴水,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迅速生根發芽。 馬車已然在侯府停下,景小四下了車,扭頭道:“你可知,我娘死時最后一句話說的是什么,她后悔在初見你的那個冬日,把你從那條雪坑里撈起來了,我竟是半點都不怪她。” 長安侯渾身一僵。 景小四往府門走去,牛氏正帶著人在那等著,看到他,上前一步,勾起了笑:“廉兒,你總算是回來了。” 景小四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是啊,我回來了,是不是很可惜?” 牛氏笑臉一僵,縮在袖子里的手攥緊了拳頭。 景小四湊近她,冷笑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越是緊握著東西,拼盡心機也留不住,是不是挺可笑的?” 牛氏瞳孔一縮。 景小四越過她往前走去,聲音如毒蛇一樣鉆入她的耳膜。 “景晁有今日,都是你給他帶來的孽障,牛氏,這是你親手殺子。” 牛氏腿一軟,險些栽倒,一張臉蒼白不已。 她被丫鬟攙扶著,察覺到有一道的視線看過來,不禁看過去,長安侯正目光深沉地看著她,渾身肅殺之意。 第538章 好的不靈丑的靈 隨著景小四這個嫡長子回歸,長安侯府越發的不平靜起來,而景小四一進府就住到了景老夫人的院落里,至于那便宜弟弟,他連看都沒去看一眼,也不管長安侯都做了什么。 景晁他活不長的,一旦長安侯確認他不是自己的兒子,更不可能留在府中,果然,不過鬧騰到了半夜,牛氏母子連夜被押送到了莊子去‘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