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172節
眼前這兩人,是江蘇巡撫周興平的嫡長子周巍和長女周凝,出身官家不說,身份還極尊貴,因為其母周夫人是當今周太后極其寵愛的外甥女,也就是圣上的表妹,和皇室沾親帶故。 周太后愛屋及烏,寵外甥女不說,她的一雙子女也是寵得不行,時常召入宮中陪伴,而周凝,更是被封了一個惠蘭縣主的稱號。 只是不知是周太后有心要賜婚哪個皇子,還是周家不舍得,周凝年已及笄,卻還沒定親,這使得許多世家都在隱晦試探。 一來周巡撫政績斐然,馬上就要見升了,二來么,周凝這人,嫻淑文雅,大方美麗,做得一手好女紅,管得一手好家,娶妻娶賢,這簡直是許多家族喜歡的兒媳婦滿分標準。 “是啊,每到這個時候,那個雅間推開窗,就能看到外面斑斕的楓樹呢,都怪那人,不識……”丁素芳嘟起嘴又想吐槽。 丁素曼看向周家兄妹,視線劃過周巍,臉頰微紅,溫聲道:“芳meimei,看不一樣的風景也是好的,莫再提了。” 周巍淡笑道:“丁二小姐說得不錯,不過是幾棵楓樹而已。” 語氣中有著傲氣不屑。 丁家兄妹有些尷尬。 丁永良做主點了菜,又介紹了幾道菜品,周巍無可無不可,醉仙樓在盛京也有分店,他也不是沒去過。 不過他在意的倒是那個雌雄莫辨的小子最后說的話,周巍眼角余光瞥過一旁默然靜坐,只掛著淺淡笑容的meimei,眼中劃過一絲心疼。 周巍端著茶道:“剛才聽丁二小姐和丁兄所言,是認識那個小公子?她是誰?” 丁永良愣了一下:“我卻是不識的,只是曼兒見過。” “哦?”周巍看向丁素曼,等著解釋。 丁素曼緋紅著臉,道:“秋節之前,我陪著祖母上府城與父親團圓,偶然遇見。”她本不想把瑞郡王拉出來,但周家勢大,要是有心一查,興許會覺得她有所隱瞞,便繼續道:“當時,她跟在瑞郡王身邊。” 她隱瞞了瑞郡王視為貴客的事。 瑞郡王? 周巍摩挲著手指,道:“瑞郡王被圣上賜婚,并賜了一個御林軍參領的官職,他若是郡王的人,卻沒跟在身邊。” “這便是不知了。”丁素曼也不知秦流西的身份究竟如何。 周巍不再說話,腦中卻是靈光一閃,老寧王妃也回京了,上了折想請封瑞郡王為寧王世子,卻是被攔下了,只賜了婚和官職。 他在一個宮宴上見過老寧王妃,聽說她常年身體不好,但那會見到卻是臉色紅潤,精神矍鑠,完全不像是有病的樣子。 周巍再回想秦流西那話,心中百轉千回,非常道嗎? 這鋪子名有些奇怪卻也別致。 她說,能解他們心中所憂? 周巍目光幽深。 被討論的秦流西正回著司冷月的問題:“不是那公子有毛病,是那個姑娘,連脂粉都不能掩蓋的憔悴疲憊和落寞,而且含胸縮背,這是不自信的表現。” 司冷月眉梢一挑:“看出來是什么病?” 秦流西道:“這還得把脈,再把那層厚粉給洗了仔細看過才知道。” 司冷月喟嘆:“醫者講究望聞問切,還真不假。” “自是,有些病雖rou眼可辯,但真要對癥下藥,還得仔細辯脈。” “也不知那兩人是哪家的公子小姐。” 秦流西端茶抿了一口:“左右不過身份矜貴,不然丁家人怎會如此殷勤,那丁小姐看那公子的眼神都能拉絲了。” 噢,這種拉絲眼神,從前出現在齊騫身上。 變得倒快。 也不知那小子如何了,想必佳人在懷了吧? 齊騫打了兩個噴嚏,從值班房出來,應北就上前接過他的東西,道:“郡王,沐家小姐來了。” 齊騫聽到這話,拿韁繩的手便是一僵,一張俊臉有幾分冷峻,眼中劃過一縷煩躁之色。 “回府吧。”他利落地上了馬,雙腿一夾馬腹,往寧王府去,只是走出了皇城,他在一個岔路停了下來,視線望向南邊。 那是出城的方向,不知秦不求如何了? 應北及兩個侍衛跟在他身邊,噤聲不語,神色卻頗有緊張。 郡王不會想出城吧? 就這么想著,卻見齊騫收回視線,拉著韁繩,往王府的方向而去,也不知是不是他們聽岔了,順風飄來一聲嘆息。 第354章 試探,莫測 沐家人走了,齊騫入了老王妃的院子,踢了鞋子坐上炕。 “祖母,已經十月了,外面都有人穿大氅了,您這屋里的地龍也該燒起來了。” 老王妃擺擺手,道:“若是換了往年,九月就得燒起來了,可如今,我卻還不覺著冷,你瞧我穿的還挺薄,可手也是暖的。” 齊騫伸手摸了摸她的手,確實是暖的,便露出笑容,道:“雖如此,但日常補身的方子也得按時吃。” “嗯。”老王妃笑道:“虧得你孝順,不然祖母哪有如今這么舒坦。” 齊騫并不在意這個功勞。 老王妃看他興致不高,便伸手過去拍了拍他的手,問:“和十五丫頭聊得不好?” 齊騫扯了扯嘴角。 老王妃嘆了一口氣,道:“我看那丫頭是滿心滿眼都是你,性情也好,你,可是真不愿意?” 秦流西是批得太準了,她上了折想請封世子,卻不想被壓下來了,也不知圣上是怎么想的,只說不急,先成家,然后就賜了婚和官職。 沐家亦是高門,皇后外家,賜婚的更是皇后嫡妹,身份尊貴,也算門當戶對。 只是,這孩子卻是情緒不高。 老王妃試探地道:“你要是心里有別人,又是真不愿意,豁了這老臉,祖母去求太后娘娘這賜婚作罷?” 齊騫搖頭:“祖母,賜婚的圣旨早就下了,要駁這賜婚,我應該在圣旨下之前就去求,可我錯過這機會,現在再去,卻是陷寧王府不義了。” 老王妃心疼地看著他,這孩子是個有擔當的。 她想起秦流西那孩子,張了張口,卻是什么都沒說,道:“你明白就好,沐十五是個好姑娘,既然你接了圣旨,就該收收心,好生對人家。成親之后,有沐家這個岳家,以后說不定這世子之位也能落下來了。” 齊騫卻是不以為然,世子的位置,不會落到他頭上的,他莫名就有這篤定。 想到這里,他的視線就看出窗戶,望向正院的方向,神色冷漠。 半晌,他才收回視線,有些煩躁,就道:“祖母您歇著,我去練武了。” “哎,讓他們仔細伺候著,一練完馬上沐浴,別著涼了。”老王妃忙說。 “嗯。” 待得齊騫一走,老王妃才對身邊的心腹嬤嬤道:“騫兒回京以后,我就沒瞧過他真心歡喜過,還是在寧洲那會兒快活。” 嬤嬤給她換了一碗茶水,道:“您說的是呢。” 老王妃嘆氣:“可惜了。” 孩子是個好孩子,可卻是犯官秦家女,還是闖了大禍的祭祀,又是剛罰沒多久,誰敢觸這個霉頭? …… 念著秦流西不止齊騫一個,已然順利回到家族的玉長空同樣想念她。 吃食的時候想到她,看書的時候也想到她,彼時,他手里也拿著一本奇門八卦陣圖在看,盯著那叫八門金鎖陣的陣圖在出神。 若是換了她,會怎么布陣,生門如何,死門又如何? 正出神,耳尖微動,他輕聲叫喚:“四方。” 四方立即上前,接過書,站在案前。 在族中所有人眼內,他就是玉長空的眼,給他讀書。 “大哥可在內?” 四方立即走到門邊,掀起簾子,看了出去,拱手道:“二公子,我們家公子在內。” 來人是玉氏另一個傳奇人物玉令瀾,若無玉長空,他便是玉氏的第一公子,能接玉氏的班,當然了,現在在玉氏眼中,玉長空這一代,也就玉令瀾能擔大旗了,誰叫玉長空是個瞎子呢。 玉令瀾是二房的長子,也就是玉長空二叔的兒子,比玉長空小了一歲,許是一心要跟玉長空爭個長短,琴棋書畫四書五經同是樣樣精通,知識廣博,比起玉長空一朵高嶺之花難以接近,他便如一汪暖泉,也更為圓滑,見之親切。 玉令瀾字伯隱,人稱伯隱公子,常年一襲白衣。 簾子被掀起,玉令瀾走進來,視線瞥過四方手里拿著的書,抬頭便看到一身黑袍的玉長空坐著,手邊擺了一個特制的棋盤,一如往日的習慣,自己與自己下棋。 玉令瀾拱手行禮:“聽說大哥回來了,路上可還順利?” 雖然玉長空看不到,但玉令瀾該作的禮數卻分毫不少。 “托福,都好,坐。”玉長空簡潔而淡漠地說了幾個字,眼睛依舊盯著棋盤。 四方砌了一杯茶送到玉令瀾面前,退到一邊站著。 玉令瀾道:“大哥還是自己和自己下棋呢,不如小弟陪你手談一局?” “不必,你有事?”玉長空抬起頭,看了過來,一雙眼睛一如往日,仿佛沒有定焦,無波無瀾。 玉令瀾看進他的眼睛,欣然笑道:“沒事,不過是見大哥回來,過來見見您。” 玉長空垂眸,一手執黑,下了子,而另一手執白,精準下子,抵住了黑子的去路。 玉令瀾眸光輕閃,道:“大哥下子毫不猶豫,十分精準,就跟能目視一樣呢。” 四方呼吸有些亂。 玉長空卻是面不改色,啪地落子,譏諷道:“你若是瞎上十年,每日和特制的棋盤為伴,你也能做到。” 玉令瀾連忙賠罪:“我沒有戳大哥傷口的意思。” 玉長空夾著棋子,道:“出去吧。” 玉令瀾看他趕人,只得站了起來,忽然又湊到玉長空跟前,手移了一下棋子:“小弟覺得這白子走這更有趣兒。” 他瞥向玉長空的眼,對方只是皺眉,面露不悅,眼波半點不動,連一個眼尾都不曾掃過來。 玉令瀾這才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