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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167節

    秦流西瞥她一眼,撩了宋柳的褲腿,取xue,手上的毫針往三陰交刺下,輕輕的揉捻,末了還輕彈一下,針尾在微微發顫,其余的公孫隱白等xue位亦是如此。

    最后一針,落在關元,秦流西沒親自動手,只讓大丫鬟撩起一節里衣擺,取xue下針三分又提起,再下刺。

    她揉著針的同時,看宋柳昏迷中皺了眉,心中暗嘆,嘴里吟出一段清心咒,咒語如歌,像從遠方飄來,落入宋柳的耳膜中,安神靜心。

    大丫鬟和嬤嬤不錯眼的瞪著,看秦流西針刺時還吟咒,而太太本來痛苦的臉竟慢慢變得安詳溫和,不禁敬畏不已。

    只是十五歲,卻有此能耐。

    秦流西感受到xue位微微生溫,這才松手留針,取了帕子擦手,道:“你們家太太頭一胎生產時大出血?”

    宋柳的基底,并不算好,所以這崩漏之癥也尤為嚴重,她問頭胎,是因為那會兒可能她那孩子已經沒了。

    大丫鬟看向嬤嬤,她跟著太太并不久,還不知太太生大少爺的時候是什么情況?

    嬤嬤皺眉道:“我是在大少爺三歲的時候才到太太跟前伺候的,不過聽管花園的老嬤說,太太生大少爺時,很是傷了元氣,生了兩天兩夜才生出來,險些挺不過去。老爺很是憤怒,把太太屋里的好些人都發作了。”

    秦流西眉梢輕挑,看向榻上的宋柳,那就是說,在她生產時伺候的那批人,基本都換了吧。

    嬤嬤也不是傻的,秦流西說的話,她們從頭到尾都聽到了,心中震驚,這么一想,真是處處都是破綻,光大少爺和太太半點都不像就是問題,便是大少爺回家,也很少到太太面前彩衣娛親的,理由是要讀書鉆研學問。

    “大,大師,我們家大少爺,他他真不是……”

    “是與不是,只看主子,做下仆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秦流西淡淡地告誡。

    嬤嬤一凜。

    大丫鬟也是神色惶恐,看著榻上的主子,眼中露出憤然,道:“可恨太太還被蒙在鼓里,我就覺得奇怪,姑爺總是在太太跟前提起二少爺,也不怕太太傷心難過,哪怕陪著太太用餐,指著一碟菜也要提一句,明知道太太難得有胃口,這么一提,就把筷子擱下哭去了,他還特別無辜,一口一句自己錯了。”

    秦流西心想,綠茶喝多了唄。

    “你們二少爺是怎么沒的?”

    大丫鬟眼圈一紅,道:“得了天花,沒熬過去,要是早些遇到大師您,二少爺不用死了吧。”

    嬤嬤忽然雙腿一軟,險些跌坐在地,引得兩人看去。

    “嬤嬤?”大丫鬟上前去扶。

    嬤嬤撥開大丫鬟的手,看向秦流西,白著臉道:“二少爺得天花那會,是姑爺照顧的,說他小時候已經得過此癥,不怕傳染,可二少爺就發高熱驚厥沒了。”

    大丫鬟聯想到什么,身子一僵,雙腿打著擺子,無措地看向秦流西。

    秦流西面容一冷,小孩子得天花是最麻煩的事,一個疏忽照顧,就是要命的事,如果那魏才洲存了這種心思,他也不必做什么,只需要無視就夠了。

    綠茶,陰毒,偏執,一個陰柔的男人形象落在腦海里,秦流西忽然就好奇了,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可以狠到這個地步?

    秦流西瞥向榻上昏睡得安寧的宋柳,微微搖頭,真是可憐可悲。

    留針的時間到了,秦流西起了針,對大丫鬟她們道:“這安神香燃著,讓她睡一下,你們守著就行。”

    “是。”

    秦流西又對大丫鬟道:“你紅鸞星動了,是個良配,答應了吧。”

    大丫鬟一怔,愕然地看著她。

    秦流西卻是已經走出去了。

    大丫鬟反應過來,面對嬤嬤看過來的眼神,俏臉緋紅。

    秦流西走出診室,見宋燁呆滯地站在門口處,滿臉錯愕和不可置信,渾身僵硬。

    習武之人,多半耳清目明,剛才她們在里面的對話,他已是全聽見了。

    原來震驚是沒有上限的。

    只會一次次地刷新。

    宋燁轉身就走。

    “回來。”

    宋燁腳步一僵,雙拳捏得咯咯作響。

    “如果真是他,您在沒有任何實質證據下去詰問,只會打草驚蛇,您別忘了,您府邸可能還有那些腌臜的東西,更重要一點,可能祖墳被動。”秦流西的聲音從背后響起,道:“而做這樣的事,他做不來,只能是身后有人相幫。”

    宋燁轉過身,木然地看著她。

    秦流西與之對視,漠然地道:“宋將軍,打無準備之仗,是會敗的。厭勝巫蠱之術的可怕,您可能不知,對方若極力催動咒術,你無可轉圜。”

    “我就這么看著?”

    秦流西抬頭望天,道:“因果業報,只要攤上,誰都逃不過,尤其是,人倫殺孽。”

    第346章 睡在身邊的一條毒蛇

    宋燁到底是被秦流西勸住了,非但勸住,他還順從地聽她的話,配合做針刺治療。

    兄妹倆一個內一個外,均是身體大有問題,連喪二子,宋燁越想越覺得悲從心來,一個大男人竟是落了淚。

    秦流西起針時看見,道:“不至于那么疼吧?針刺而已。”

    宋燁:“我只是哀我兄妹二人命苦。”

    “遇人不淑,我懂。”

    “你不懂!”宋燁道:“魏才洲是我結拜大哥的親子,自小生得白凈,像他娘,跟姑娘似的,比我meimei還要小三歲,連只兔子他都不敢殺,就跟在我們兄妹身后滿山跑,那樣的人,怎么就會作下這些事呢?”

    “可能他內心變態。”

    宋燁:“……”

    秦流西反睨了過去:“人是會變的,要是個耳根子軟的,被人挑撥幾句,這心理就會扭曲了。”

    “他能被誰挑撥,大哥都死了,他娘也不在了。”

    “這就得靠你們自己查了。”

    宋燁瞪向秦流西,和她說話,真能氣死個人。

    “他的生辰八字如何?我看看。”

    宋燁這時可不理給了這生辰八字會不會陷魏才洲于危難之中了,要不是秦流西勸住,他都快馬回去劈死那家伙了。

    秦流西一問,他就說出了魏才洲的八字,讓秦流西合算。

    而后堂內,宋柳終于清醒過來,輕吟一聲:“我這是在哪。”

    “太太,您醒了。”大丫鬟連忙扶起她。

    宋柳還沒完全想起自己在何處,這一動彈,她就咦了一聲,摸了摸身上,道:“我這身子,怎輕快了這許多,還不見酸軟。”

    大丫鬟聞言大喜:“真的?”

    宋柳點頭,感覺到小腹也像是有暖流淌過,訝道:“小腹也暖。”

    自得了崩漏之癥后,她的身體就時常發酸發軟,小腹更有墜痛冰涼之感,但現在,卻是微微溫熱,舒服得很。

    “大師果然神乎其技,這針刺術太厲害了。”大丫鬟歡喜地叫。

    大師?

    宋柳愣了愣,記憶漸漸回籠,本來微微紅潤的臉又一點點的褪去血色,連唇瓣也開始蒼白起來。

    她都想起來了,這里是什么地方,她又聽到了什么?

    大丫鬟看她變了臉,便拿了衣裳服侍她穿上,小心翼翼地道:“太太,這位大師并非浪得虛名,而是有真本事的人,您這身體有何變化自己知道,可得要保重。”

    她說著,又抿了一下唇,咬牙道:“您若是垮了,誰給兩位少爺討個公道呢?有著趙員外趙太太的事在前,當時太太不也說過,換了你絕不做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您得振作。”

    嬤嬤也道:“是啊太太,不管真相如何,都得問討個明明白白,不然兩位少爺就白沒了。”

    宋柳瞪著兩人,見她們眼神悲傷,心中一痛,道:“大哥呢?我們出去尋他。”

    穿戴妥當,宋柳被攙扶著走出后堂,隔著一道簾子就聽到秦流西在批八字。

    “……他的八字弱殺旺且偏星多,這樣的八字性格多主人格偏執極端,身弱殺強,便意味八字當中的日干力量衰弱而七殺的力量強旺,若是制化得當,那么煞氣可視作權威,可盡情發揮才能,成就一番大事。若制化不當,則行為易走極端,偏激。他還偏星多,而往往偏星多的八字,多喜歡鉆牛角尖,耳根軟,報復心強,易走彎路。”

    宋燁發懵:“我聽不懂。”

    秦流西:“……”

    她看向簾子后,道:“總的來說,魏才洲性格偏執,報復心強,這明了吧?再看他的四柱子女宮,哦豁。”

    “怎么?”

    “太太生于夏季?”

    “額,你怎么知道?她生在六月。”宋燁又說了宋柳的生辰八字。

    秦流西掐節一算,果然屬水陰,道:“令妹的八字倒是堪堪克制他這個八字,七殺有制,倒旺了他子息,日干弱,食傷重,有陰星而無財星,必有子且不少。他命中三子兩女,四柱地支中現雙巳,這是有一對雙生女呀,還是今年所得。”

    唰啦。

    簾子被牽起,宋柳走了出來,雙眼幾乎要突出:“你說魏才洲有一對雙生女?”

    “他的八字中是這么顯示。”

    宋柳僵住,她想起來,昶兒得病之前,她偶然聽魏才洲說夢話還笑出聲,喊著什么嬌嬌啥的,她搖醒他問夢見啥。

    當時他是怎么說的,說是夢見他們得了一對雙生女,取了小名為嬌嬌憐憐,現在秦流西一說,對上了。

    什么狗屁做夢,分明是得了吧?

    宋柳胃部一陣翻滾,捂著嘴巴,想吐。

    秦流西順勢抄起腳邊的一個痰罐遞過去。

    嘩啦。

    宋柳吐了個七葷八素。

    秦流西掩鼻。

    宋柳吐舒坦了,看秦流西以手指抵鼻,臉上一熱:“失禮了。”

    宋燁已是繼續追問:“三子兩女,不算昶兒,那……”

    他結合秦流西之前的話,早已夭亡一子,而宋柳統共也只得兩子,其余三人是誰所生?

    宋燁看向宋柳:“這么多年,你竟是毫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