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149節
小忘川睜著一雙大眼,定定的看著滕昭半晌,才開口:“師兄。” 滕昭的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他還沒正式拜師,一聲師傅都沒叫,就先多了一個不知哪里冒出來的師妹? 他盯著忘川,腦中靈光一現,這是不是那個冤魂的女兒? 可她看起來干干凈凈的,眼神很清澈,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 滕昭沒反應,忘川有些不解,想了想,又從腰間掛著的小荷包摸出一顆麻糖,遞給他:“師兄吃。” 看著那顆麻糖,滕昭也沒伸手,也不知她手洗沒洗。 秦流西卻是拿過那顆麻糖,直接塞到了他嘴里。 滕昭臉色一變:“!” 他含著麻糖,鼓著腮瞪著秦流西,這副模樣,倒把他的老成給散去了些,多了幾分萌呆。 秦流西:“師妹給你的,記得回禮。” 滕昭心想,我連師傅都沒拜,哪來的師妹。 滕天翰走過來,就看到幾人‘對峙’的畫面,連忙加快腳步。 秦流西見了他,嘴角扯了扯,又推忘川,道:“這是你師兄的父親,叫伯父,會有見面禮的。” 滕天翰:“?” 小忘川抬頭,看向儒雅周正的滕天翰,躬身行禮,甜甜地叫:“伯父好。” 滕天翰喉頭滾動,仔細看她,腦海里和兒子是一個想法,這是那個傻了的孩子?看著挺正常的呀,也干凈可愛,一副不解世事的天真。 他看向秦流西,后者笑吟吟地道:“噢,這也是我徒兒,在街上撿的。” 滕天翰父子:呵呵,這話說出來你自己都不信! 滕天翰在秦流西的眼神下率先敗下陣來,從腰間摘下一枚玉佩遞給小忘川:“好孩子,這個給你玩。” 小忘川看著那枚晶瑩剔透的玉佩,卻沒有伸手,而是先看向秦流西。 秦流西很滿意,點頭道:“快說謝謝,既然是你師兄的父親,以后見了也敬著些。” “謝謝伯父。”小忘川甜甜拜謝,把玉佩接過來。 滕天翰有些懵,這孩子如果是那家的孩子,短短一宿,就能如此知禮嗎? 秦流西對滕昭道:“昭昭,把忘川帶進去如何?你爹怕是想問我話。” 滕昭轉身就走,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小忘川則是小碎步的追上去。 滕天翰看他們走了,急不可耐地問:“大師,這就是那個梁氏的女兒?” “大人說什么,我聽不懂。昨夜我做了一夢,祖師爺讓我出門收徒,我就走出去了,結果就發現這孩子在街上站著,我看她有幾分靈氣,又是祖師爺指點,于是就把她撿回來了。” 祖師爺:我不是,我沒有! 滕天翰呵的一聲,都是千年的狐貍,就別玩聊齋了,說是撿,不如說拐? 拐一個嫌少,還要一雙。 不過想到她的真實身世,滕天翰心中嘆息,也沒拆穿秦流西,只道:“她叫忘川么?” “對。”秦流西道:“撿到她時,已忘了前塵世事,遂給她賜名忘川,跟我姓秦。大人覺得,這名字如何?” 忘掉前塵世事么,如此也好。 滕天翰定神看著她:“挺適合她。賈圳死了,賈員外身殘,你知道么?” 秦流西淺淺地笑:“善有善果,惡有惡果,善惡終有報,誰作了惡,業果終是會落到他們頭上的,我并不意外。” 業報。 滕天翰摩挲著手指,默了半晌,問:“忘川的母親,魂飛魄散了?” 既有業報一說,梁氏怎么也是害了生人,也得記功過,會煙消云散么? 秦流西淡淡地道:“一報還一報,魂飛魄散不至于,但到了地底下肯定要論罪,并罰苦役,這苦役罰完了再投胎,輪回之后是好是壞,還看前生功德業果。” “這就是佛門道家所說的因果循環,是天道?” 秦流西:“大人莫不是怕了?行善積德,會有福報的。大人不妨每年給我們清平觀添些香油,因為我們清平觀每年入冬,都會向貧苦百姓廣發善意,如此大人也算是積陰德了。” 滕天翰憋氣,問:“清平觀里人人都如你這樣,明明白白的求香油嗎?” “也不是,他們比較含蓄。”秦流西笑瞇瞇的:“我不同,我這人實在!” 眾同門師兄弟:啊呸! 滕天翰回頭,看向屋內,忘川細碎的聲音隱約傳出,而滕昭始終沒出一句聲,真讓他拜秦流西門下么? “大人若是允了,午后我們便啟程回漓城,至于昭昭,只帶一個小廝,待他在我身邊習慣了以后,我會打發小廝回來。” 滕天翰登時不忍:“他未必就想去。” “大人不妨親自問他意愿。” 滕天翰也覺得可以垂死掙扎一下,便來到屋內,見滕昭一如既往的坐在羅漢床上,可他沒有擺弄棋子,而是瞪著忘川看。 忘川也不懼他,東張西望,時不時問一下這是什么,哪怕滕昭沒有回答,她都孜孜不倦地問。 滕天翰坐到滕昭面前,直截了當地問:“昭兒,你可愿意拜不求大師為師,入觀修行?” 滕昭看著他。 “你七歲了,滕昭,我要你親自回答。”滕天翰看著他的眼,道:“拜她為師,從此你就是她的弟子,與為父,只怕更難相見,更遑論家族中人。并非為父舍棄你,是玄門有玄門的規矩,縱使不斷六根,卻也淡薄塵緣……” “我愿意。” 滕天翰一僵,眼中有一絲傷感。 滕昭卻是垂了眸。 “你,不考慮一下?若隨為父回京,我也會請最好的先生教你。” “在她身邊,安心。”滕昭以最簡短又有力的答案拒絕了父親的親近。 滕天翰心中酸澀,喉頭發緊,莫名就生出一絲委屈來。 父子緣薄。 秦流西是半點都沒說差,他當了七年的父親,別說安心,溝通說話也少,可秦流西只用了短短兩三天,就換來他的一句安心。 反差之大,糟糕透頂。 滕天翰繃不住了,站了起來,道:“那為父送你。” 他狼狽地走出去,經過秦流西身邊時,還頓了一下,向她投來一記目光。 哀怨,不甘,傷感。 一副我親自引狼入室的懊惱,叫她把我唯一的崽子叼走了! 第316章 這波她血賺 滕昭愿意拜入秦流西門下,當爹的滕天翰再不舍,也放手了,卻是堅持要把兒子送到漓城。 滕天翰明白,這怕是父子倆最后一次有溫情的機會了,一旦入了漓城,他恐是要許久才能見到滕昭一面。 秦流西看滕天翰堅持,也沒說不讓,畢竟自己拐了人家兒子走,總不能這點要求都不讓。 入她門下而已,又不是斷六根,斬塵緣。 既然滕天翰要送,那就不是說走就走的了,該準備的東西都得準備著,還有人員的安排,更重要是滕昭的個人物品,也得收。 秦流西看著那數個大箱子,嘴角抽搐,道:“他既拜我為師,自然是跟著我一起學道修行,什么珠玉擺設的不用收,替他收幾套素淡的衣物就行。” 眾人愣住,無措地看向滕昭,又看向滕天翰和一直教導他的祁先生。 祁先生道:“他習慣……” “習慣都是形成的,到了新的地方,自然會重新習慣和適應。”秦流西看著滕昭,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滕昭:“……” “那吃的用的還有用藥。” 秦流西:“你怕是忘了我的身份,醫我也是會的,他的身體自有我這做師傅的給他調養。不過藥材,那就都帶上吧,我給他炮制。” 反正回到漓城也是得買,如今手頭不寬裕,一下子添兩個徒弟要養著,處處都要用銀子,是得精打細算些。 想到這里,秦流西又道:“昭昭的銀子都有多少,全拿上。” 眾人呼吸一窒,看著秦流西的眼神頗有幾分義憤填膺。 就連滕昭都看向秦流西,滕天翰就更是失了大官該有的冷靜,俊臉微微扭曲。 話說,你收徒是為了搞錢養老的吧? 秦流西訕笑:“他身體得長時間調理,想要好些的藥材,都是極貴的,我接活并不多,又是出家人,這銀錢么難免不太趁手。” 瞧瞧,入她門下,還得自己搞錢養自己。 滕家下仆紛紛看向自家少爺,眼神透著幾分可憐,左右還沒拜師,要不咱不去了吧,這個師門,瞧著不太靠譜,還窮。 “不過你們放心,這也是暫時不趁手,我本事大著,只要接著大戶,銀錢就不是啥問題。”秦流西笑呵呵的。 信你的邪。 滕天翰已是看向管事,吩咐他馬上去大灃錢莊開個戶,存些銀錢,把小印帶回來。 做師傅的不靠譜,他這當爹的可不能跟著不靠譜,銀錢得給兒子備著。 滕天翰看著兒子淡泊沒有表情的臉,仿佛多給點銀子,才能撫平心中的愧疚。 忘川則是站在滕昭身邊,想要去拉他的手,道:“師兄,我們要相信師傅。” 滕昭避開了她的手,背在身后。 忘川也不惱,用兩根小手指,輕輕的捻著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