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146節
秦流西年紀也不大,在他眼里也只稱得上是一個孩子,而滕昭就更別說了。 現在兩人隔著一個棋盤,一人在說話,一人在聆聽。 這畫面看著平常,但誰都覺得詫異,因為那兩人不過是頭一回見面,滕昭卻沒有對她產生抗拒感。 滕天翰負手而立,道:“先生也認為,讓昭兒入道成為她的徒弟?” 祁先生淡淡地道:“屬下以為,如果公子愿意,也無可不為。跟著這位小大師,他總能走出去,而非縮于一方天地。” 滕天翰嘆了一口氣:“你倒信她。” “我是信東翁。”祁先生淺笑:“若非真有本事,東翁豈會帶她前來。其實就算她沒本事,她能讓公子信任,就是本事了。” 滕天翰嘴巴發苦,想說他也是信了慈云大師才有今天,可話卻是怎么都吐不出來。 “東翁,便是成了她的弟子,公子也是您的兒子,總也能再見的,公子若一直如此性子,您就是拘在身邊,又能如何呢?不破不立。” 滕天翰一震,看向南窗那二人,滕昭在認真的掐著手決,不禁移開了雙目。 為了滕昭,秦流西推遲了回漓城的時間,暫且留在了滕府,順便給他行針調理五臟陰陽,固本培元,畢竟成為她的弟子,就不能跟個病貓一樣。 而且,驅邪捉鬼行醫救人,是需要力氣的。 除此外,秦流西又教他如何練氣,這都是修行中的基本功,修身,也修心,更修道。 這是不同于四書五經的東西,滕昭對此覺得十分新鮮,包括盤腿運氣聚丹田。 他還不懂,可看著秦流西坐在晨光下,周身似有一層七彩的氣圍繞著,不免看得有些呆了。 除了教滕昭修道的基本功,秦流西也和他講道,引經據典,讓滕昭聽得心神向往。 不過短短兩日,兩人就相處自然。 滕天翰心底發沉,哪怕兒子沒有說,可看他的神情便知兒子十有九是別人家的了,不為別的,只為滕昭竟然能容忍秦流西臟亂差而不發作。 自己這個當爹的都不敢把他的東西撥亂,可秦流西就敢,她亂了還不收拾,而滕昭則是不厭其煩的收拾,還不發脾氣。 “他是要侍奉我這個當師傅的。” 秦流西的話歷歷在目。 這還沒正式拜師呢,滕天翰就仿佛看到了未來,兒子跟個小跟班似的跟在她后面收拾一應爛攤子。 滕天翰都懷疑秦流西是不是就為收一個小廝打下手了。 任當老子的如何作想,秦流西只自顧自地誘拐未來徒兒,道:“明日就隨為師的回漓城吧,拜見一下祖師爺和師祖,正式入師門。” 滕昭抬眸,雙眼清澄。 “不過我先跟你說好嘍,入我門下,就得事事自己做了,你已經七歲了,是大男子漢了,我們玄門之人,可不能事事假于他人。”秦流西看著他的眼睛,默了一會,道:“可允你帶一個小廝短暫的照顧你,待你熟悉師門之后,就得讓他離開了。你覺得這樣可行?” 滕昭不說話。 “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那咱們明日就走吧。”秦流西立即道。 滕昭:“……” 秦流西笑瞇瞇地揉他柔軟的發絲,道:“放心吧,為師會對你好的。” 滕昭躲開她的手,默默地把她弄亂的筆墨重新擺放得整整齊齊的,賞心悅目。 “嘖。”秦流西嘖了一聲,想要使壞,手一伸,忽然笑臉一斂,站了起來,走出屋外。 滕昭看她忽然走出,想了想,下了榻跟了出去。 秦流西站在屋檐下,看著院子憑空出現的一團黑霧,霧一散,一個披頭散發看不清臉容的女子跌在地上,魂虛而散。 “區區小鬼,怎敢在這出現,還不速速離開?”秦流西呵斥。 滕昭趴在門框,看出去。 秦流西回頭,道:“昭昭你進去。” 她掐了一個法訣,打在滕昭身上。 滕昭原本渾身發涼,可不過一瞬,身上又像是被一股暖流包裹著,暖洋洋的。 他沒有聽秦流西的話進去,反而是走到她身邊,瞪著趴在地上的女人。 秦流西愣了一下:“你看得見?” 滕昭:“黑色的氣,是什么?” 看起來有些詭異。 秦流西心想,莫不是這孩子時運低,還是這女鬼太虛弱,所以才能被他看見? “你不怕?”她問。 滕昭搖頭。 女鬼看他們對自己視若無睹,心頭欲血,抬頭凄厲地喊:“大師救命。” 她的話音才落下,有人從墻外厲喝:“業障哪里逃。” 有一穿著黃衣道袍的八字胡道士躍到墻頭。 女鬼回頭看了,睚眥欲裂,想也不想地向秦流西這里撲了過來。 秦流西一手拉著滕昭往自己身后躲,一手掐訣打在女鬼身上。 女鬼慘叫一聲,往后倒飛重新跌落在地,魂比剛才更虛了。 “大師,你不是不愿助紂為虐,為何還要幫他們傷我?”女鬼怨毒地叫。 秦流西皺眉:“你誰?” 女鬼一怔,撥開自己擋著臉的頭發,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道:“是我,前兩日跟著賈員外的,你不是見過了嗎?” 秦流西認出來了:“哦,是你。” 那道士跳了下來,拱手道:“想不到這里還有道友,這業障害人,貧道好不容易抓住,險些叫她逃了,多謝道友相助,不知道友道號如何?在何處掛的單?” “我道號是什么不是你該考慮的,你該考慮的是你的下場。” 八字胡:“?” “快來人吶,此處有飛賊!”秦流西大喊。 八字胡:“!” 第312章 賭她和別的道長不一樣 秦流西一聲有賊,腳步聲紛至襲來,很快滕府的家丁護衛就涌入了小院內,連墻頭也站了人,拿著弓箭,瞄準了穿著道袍的八字胡。 八字胡:“!!!” 他想說,他只是為捉拿業障妖孽而來,他們信嗎? 秦流西甩出一道符把地上女鬼給定住,袖子一揮,把她挪到一角。 女鬼臉色幾變,可感到魂體上的力量,有些詫異。 滕昭若有所思的看著秦流西的袖子。 滕天翰在管事護衛的簇擁下沉著臉走進來,看到院內有一陌生道士,聲音冷厲:“拿下!” 八字胡哎了一聲,道:“別,貧道是為了捉拿孽障才不慎闖入貴府,并非真的小偷,都是誤會啊,小道友,你是知道的。” 他看著秦流西,一副你快給我解釋的樣子。 秦流西道:“我并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只知道你忽然闖入,不是偷香竊玉就是賊。” 護衛上前,就要拿下八字胡,后者靈活閃躲,大叫道:“你這是睜眼說瞎話,你明明助我把那孽障給拿住了。” “天黑易盲,你老眼昏花了。”秦流西堅決不認。 八字胡氣死了,想向秦流西沖過來,一支飛箭咻的一聲射在他面前,箭尾在顫動。 這是警告。 再前一步,射中的就是他的身體了。 八字胡愣神之間,已被兩個護衛給拿下了,反應過來后,已是完全失去了自由。 八字胡不笨,看著秦流西又看女鬼:“老道我知道了,你們是一伙的,這女鬼就是奔著你來的,是想讓你救她?” “滕大人,此人恐是得了癔癥,還得嚴謹看護才好,免得嚇著了昭昭。”秦流西摸摸滕昭的頭。 滕天翰看著兒子,他一點都不見驚惶的樣子。 八字胡沉著臉呵斥:“你這小道友,為何要幫這孽障,你可知她就要害死人?你就不怕祖師爺怪罪于你,我們玄門道家,以誅邪衛道為宗旨。你非但不誅邪,還要幫她?真枉為我道中人。” “大人,給小賊塞個臭襪子比較清凈,你意下如何?”秦流西挖了挖耳朵。 八字胡:“!” 眾人:“……” 有毒吧! 滕天翰揮手:“帶走。” 護衛押著八字胡往外走。 八字胡急了,一邊掙扎大叫:“放開我,貧道真不是什么小賊,貧道道號城陽真人,乃道上赫赫有名的大師,有文書可查證的,并非什么小賊,這是誤會,我可以證明。哎你做什么脫鞋,啊別……嗚嗚。” 伴隨著順風飄來的一股子酸臭味,世界清凈了。 “這味兒真是不可言喻,所以每日洗腳是必要的,昭昭要記住了。”秦流西摁了摁鼻子,對滕昭說。 滕昭:“……” 遠去的護衛一臉悲憤,暗中狠掐了城陽真人一把。 城陽真人痛得臉猙獰:“嗚嗚嗚!” 他娘的這怪我? 滕天翰走了過來,皺眉摩挲著手臂,有些陰冷。 “這是發生什么事,那道長說的孽障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