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86節
骨灰一斂,關老兒這身后事算是辦成了,走的流程簡單,卻已是大善,總比身后無人理要強上百倍。 “我能走了吧?”鐵半仙見沒他什么事了就想著開溜。 秦流西瞥著他:“走去哪?” 鐵半仙警覺地道:“這就不勞真人您費心了。” “清平觀如今招道長,你若無處可往,可到清平觀掛單,平日幫著做些齋醮解卦引香的事,有瓦遮頭,三餐有繼,四季有道衣,不比你四下招搖撞騙的強?”秦流西循循善誘,道:“怎么樣,來不?” 第208章 無為掛單 鐵半仙沒想到秦流西會邀他去清平觀掛單做道長,說實在的,他所會的本事,都是二十來歲時跟了一方老道學來的,算是中途學道,也不精。 他最擅長是做齋醮也是因為跟著游道做多了,看面相手相算卦什么的,主要靠觀察和蒙,有時還蒙不準。 鐵半仙自己就沒敢真把自己當那名門正派的道長,后來老道升天了,他就自己單干,成了一方游道,居無定所的。 清平觀他知道,近來都傳它家的平安符很靈,所以香火也跟著旺了起來,他前陣子,還在清平觀山下擺過攤,賣過一兩只平安符。 當然了,他能賣出去,還是沾了清平觀的光,因為他說是跟著觀里的道長畫的,一模一樣。 說白了,就是騙人。 如今,清平觀的正牌道長站在面前,還邀他去掛單,說實在的,鐵半仙自己都有些心虛,不敢和秦流西對視,怕她知道自己干過的好事。 “我區區一神棍,如何入得了真人您的眼呢。”鐵半仙生怕秦流西想坑他,一面試探一面賠小心。 秦流西說道:“你一窮二白還學藝不精,確實入不了我的法眼。” 鐵半仙:“!” 不帶這樣傷害人的。 “會做齋醮就行了。”秦流西道:“走吧,一道上山。” 鐵半仙想要拒絕,可想想自己也沒地兒可去,又想著清平觀的名聲也可以,不妨去看看? 這一去,他就再沒離開。 秦流西把關老兒的骨灰甕下葬后,便入了道觀,又寫了一個牌位,連同他之前放在棺材鋪子里的幾個牌位一道,供在了往生殿。 “一家子齊齊整整的,幸也不幸。”她看著幾個牌位,輕嘆一聲,捻了香點燃插上。 鐵半仙看著小小的往生殿,架子上寄放著不少的牌位,耳邊是陳皮的講解,這些都是身后無人祭奠的往生者,由道觀供香祭祀。 清平觀,如此大善。 鐵半仙心想也要把老道的牌位寄放在這里,以后也算有個定所了。 秦流西帶著鐵半仙找到清遠,后者正忙著,見她來了,簡直看到了天選幫手。 “師兄來得正好,正殿有香客求……咦,這位道友是?”清遠看到鐵半仙,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同道中人?” 鐵半仙訕笑:“半桶水的道人,師兄有禮。” “昨日遇著的一神棍,騙到我頭上來了。”秦流西對清遠解釋鐵半仙的來路:“他會做齋醮,以后有這一類事,派他去,平日里也喊他幫忙。” 清遠聽到鐵半仙騙到秦流西這里,有些同情,不長眼啊,竟被小祖宗逮著了。 鐵半仙:“……” “你叫什么?”秦流西又問他。 鐵半仙道:“俗名鐵有成,跟了一方游道學藝,他給我起了道名無為。” 一旁的陳皮聽了,鄙夷地說:“明明叫無為,那你咋還叫半仙呢?” 鐵半仙嘿嘿直笑:“這你就不懂了,還不是為了方便行騙,不是,方便行走江湖,威風又神秘莫測,容易取信于人。” 陳皮:你瞧瞧還能看到我的黑眼珠不? 第209章 不求大師不止兩把刷子! 鐵半仙,不,從此該叫無為了,就這么在清平觀留了下來,如今正是清晨,來上香祝禱的香客極多,正是需要道人幫忙的時候,清遠也沒顧得上無為初來乍到,從自己的行裝里拿出一套道袍讓無為換上,簡單介紹一下清平觀的各個殿,然后就拉著他去迎香客。 至于秦流西,她熬了一宿,也沒馬上回城,就在自己的道院居所歇了,這沒睡上兩個辰時,將近午時,就被人叫醒了。 “不求師叔,正殿那邊來了一善人,抱了個孩子,說是撞邪了,清遠師叔請您去一看。”小道童恭敬地請示。 秦流西打了個呵欠,掬了一捧水凈面,把隨身攜帶的銀針布袋別上,慢條斯理的走過去。 此時將近午時,前來上香的香客漸少了,稀稀落落的,一個頭發包著布巾的婦人正抱著個小孩在正殿前的小廣場哭,香客們在那圍著指指點點的。 清遠帶著無為對那婦人安撫道:“你先別哭,不求師兄馬上就來了。” “道長,道長可一定要救救俺娃,他可是俺的命啊,要是傻了,俺家婆婆和男人肯定要打死俺了。”婦人一邊哭叫一邊抽自己的嘴,道:“都怪俺,帶他去萬槐林采什么蘑菇,叫俺娃子撞邪了。” 她興許是常年做活計的農婦,力氣大,這抽了自己一個嘴丫子,臉都紅腫了,看得圍觀的人都嘶的一聲抽著涼氣。 無為也覺得自己的腮幫子疼得不輕,心想這婦人對自己可真狠吶。 不過也對,當娘的,哪有不在意自己的孩子的,那還是個帶把的,要是真整傻了,夫家不得要她的命? 農戶人家,丫頭片子不值錢,帶把的娃子,那就跟命根一樣的。 再看那孩子,直瞪瞪一雙眼,口水沿著嘴角往下淌,時不時咧嘴怪笑兩聲,瞧著瘆人得很。 就一撞邪相嘛。 “師兄,這是真撞邪了吧?”無為小聲道:“萬槐林不是挺邪性的,要不去祖師爺面前香爐抓一把灰用水兌了灌下去試試?再念幾個驅邪的咒,興許能行。” 清遠差點沒被這話嗆死,瞪了他一眼,呵斥道:“別瞎說,還沒到那地步,不求師兄來了就行。” 無為縮了縮脖子,心想那不求師兄難道能上天啊,他來了就行,是一下子就能把這邪驅了去? 不過他忙了這小半天,道觀里有的老道或道人或小道童都見著了,哪還有個不求師兄,是在修行的嗎? “道長,這撞邪的話,你們難道還不能幫忙把這邪驅了,還得等別的道長來?”圍觀者中,有個婆子大聲道:“不都說你們清平觀平安符很靈,這也治不了,難道虛有其名?” 這詰問的語氣,竟是有些質疑清平觀的本事了。 果然,這婆子一問,圍觀的人中嗡嗡的議論,指點更大了。 清遠暗叫不妙,這可是要影響清平觀好不容易提上來的聲譽啊。 他清了清嗓子,道:“非是我們不能驅,是這孩子陽氣弱,又往萬槐林一跑,那里的林子高而深,陽光短,陰氣就重些,這孩子陽氣不足再被陰氣一侵,便是犯了癲狂。對于此癥,觀中的不求師兄更得心應手一些,正好他也在觀里,便是由他來診。” “不求,可是那近日說他鐵口神斷的那位?你說的診,他難道還會醫?”那婆子又問了一番。 無為聽著有些不對,瞥了過去,見那婆子穿戴雖是尋常百姓的,可雙手卻不粗,雙耳戴著銀耳釘,衣裙還有些繡紋,她面相也有些圓潤,奴仆官豐盈。 而這語氣,倒有些試探挑釁的樣子。 無為就對清遠道:“清遠師兄,這婆子怕是來挑事的,小心著別掉坑了。” 清遠又瞥他一眼,細看那婆子的面相和儀態,道:“怕是哪個大戶人家的仆婦。” 他不動聲色的,笑著道:“十道九醫,清平觀也有以道宏醫的,不求師兄就是善此道的,醫術不錯,諸位一會就能見識到了。” 剛走到這里的秦流西耳聰目明,聽到清遠這話,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掉頭就走。 清遠這壞痞,把她拱到高架上,是要以后累死她不成。 一會就打爆他狗頭。 清遠也看到了她,道:“不求師兄來了。” 無為看過去,見秦流西黑著一張臉,跟個小無賴一樣蕩過來,不由驚愕,啥,她就是不求師兄? 他們都能當她爹吧,卻要叫她師兄,呔! 老鐵他果然掉坑了! “師兄,您快看看這孩子,去了萬槐林,失了陽氣撞了些邪氣。”清遠只當沒看見秦流西那刀子眼神,指著婦人和那孩子道。 “不求道長,這么年輕?能行嗎?”婦人看到秦流西也是愣了一下,有幾分質疑。 秦流西沒睡好,起床氣都沒散,來到這里又被清遠架高臺打擊到了,心里正不爽,聽到這話,口氣不善:“行不行的,要治治,不治就去城里尋大夫!” 嚯,這小道長口氣很沖啊! 圍觀的香客嗡嗡的。 婦人也是唬得脖子一縮,城里的大夫,能治撞邪嗎? 她也不敢拼,怕著耽誤了,真把唯一的兒子給整傻了,咬了咬牙,道:“治,治的,還請道長救救俺兒。” 秦流西哼了一聲,走到他們跟前,蹲下,看了一眼孩子的面相,扶脈,先是用手給他推揉xue位,不過幾個呼吸間,那孩子竟是不流口水了。 “不流口水了,也不傻笑了。”有香客看得分明,驚呼出聲,那挑事的婆子更是不錯眼的瞪著。 秦流西又拿出隨身的銀針包,讓婦人把孩子放平了,打開布包,取了銀針,斜斜的在他的人中、少商,大陵刺下,每個針刺下時都是從淺入深,反復提捻,幾次后才留針,再刺另一xue。 眾人看得驚奇,針刺不是大夫才做的嗎,這孩子撞邪了,還能用針灸刺xue,能行嗎? 最讓他們覺得驚奇的是,那不求道長下針穩而準,可他還打著呵欠呢,一手扎針時另一手還掐著他們看不懂的法訣。 瞧著漫不經心的,但那孩子就是安靜得很。 無為也是心驚,小煞神原來不止兩把刷子,是好幾把! 第210章 我保證不打死你 不管圍觀的如何猜測,對于秦流西來說,這樣的癲狂癥是小兒科了,畢竟她之前才在城里治了好幾個呢,如何下針,留針多久,她閉眼都能治。 就像這個小孩,陰氣侵體,導致陽氣不足,陰陽紊亂,才使得有些邪性,把陽氣補回來就是了。 至于撞邪? 卻是沒有什么邪祟附體的,頂多是在萬槐林看到些不干凈的東西,畢竟也才五歲六的年紀,眼睛純凈。 秦流西一手托著腮假寐,一手感受那留針的xue位,直到xue位都溫熱了,陽氣運行如常,她便起了針,再在鬼心xue位搓揉一番,那孩子一個激靈回神。 “娘?”他揉著眼睛,看著婦人道:“要家去了嗎?俺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