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捷報和催要糧草的信函快馬加鞭在七日后送到皇城,又過數(shù)日嘉獎和答復傳回了中軍大帳。 “算上忽布城所獲,以現(xiàn)在的糧草還能撐多久?” “回稟主帥,若不縮減發(fā)放量最多能撐上兩個月。” 謝辭收起案上的信故作沉著道:“嗯,陛下早已派人押運糧草前來,用不上兩個月,不必縮減。” 回信上言說糧草隊伍與信件一同出發(fā),這么算來即便加急兩個月也未必能從皇城運到長門關(guān)。 指尖在信紙上回縮留下了幾道褶皺,心中隱隱發(fā)亂,如此必須盡快再下一城方能支撐到朝廷的糧草送達。 “報!斥候回報!娿羅大軍正往忽布城前進,日落前可達。” 聽得這個消息,中軍帳內(nèi)罵聲四起。 “這群老鼠崽子,打不死打不疼,熬鷹的打法耗我們,我看那及羅伽訶是瘋了。”曹文出列朝謝辭拱手一拜,“末將愿前往一戰(zhàn)!教訓教訓這幫蠻夷之輩。” “末將請戰(zhàn)!” “蠻夷之徒忒不要臉!末將也愿請戰(zhàn)前往!” 謝辭思索少頃道:“掛免戰(zhàn)牌。” “什么?!”白眉白須已過半百的老將聽到這話立時站出來詰問,“娿羅人都打到臉上了豈能掛免戰(zhàn)牌!難不成你是怕了!” 一旁都奚徹不高興地懟道:“你這老頭會不會說話?年紀都這么大了趕快回家養(yǎng)老去吧。” “凌國的中軍帳內(nèi)哪里有燕西人說話地方!” 斛律風臉色立即冷下來:“燕西已隸屬凌國,燕西人也是凌國人,本王和部下已得到皇帝允準來這兒參戰(zhàn),怎么就沒有說話的地方了?” “你!豎子猖狂!” “什么紫?”斛律風看向謝辭,“他說什么呢?那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罵我呢?” “罵你如何,燕西和娿羅一樣是蠻夷之輩。” “你放屁!” “哎,二位少安毋躁,自己人不打自己人。”曹文上前相攔道:“周老將軍,主帥此舉定有思量,不妨聽完啊。” “燕西和凌國已經(jīng)是一體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是啊,周老將軍消消火氣吧。” 周霆甩開曹文的手,氣得眉毛上揚,蒼老的臉上滿是怒意:“掛了免戰(zhàn)牌臉還往哪擱!” “你是主帥還是他是主帥?”都奚徹翻了個白眼,“沒記錯的話,違抗軍令得斬首吧。” “斬就斬!老夫半生征戰(zhàn)還怕死不成! “夠了!”案砰地拍響,營帳內(nèi)一霎安靜。 謝辭掃視一圈,壓住怒意道:“娿羅人極善夜戰(zhàn),我軍雖有夜戰(zhàn)經(jīng)驗,但身處忽布不及娿羅人熟悉,此番發(fā)兵約戰(zhàn),勝算不大,要戰(zhàn)需等輿圖繪完。” “呵,說得好聽,若是娿羅人強攻呢。” “強攻恐有埋伏,不會強攻。” 周霆捋了把白須:“那若是..” “報!” 話被傳信的聲音打斷,一名兵士跑進來跪地拱手道:“主帥,娿羅人遣使求見。” “又來?”斛律風嘖了聲,“戰(zhàn)書遞得比去茅房還勤。” 謝辭看向斛律風無語一剎,擺擺手道:“去叫進來吧。” “是。” 不多時,兩個娿羅人便走進了大帳,一人手持戰(zhàn)書,另一人捧著一個四方盒子。 帳內(nèi)諸將默契地側(cè)身躲避不看,盡是一副輕蔑的姿態(tài)。 然兩人并不在意,徑直走到營帳中央,其中一人用滿口流利的漢話含著傲意。 “我們娿羅的大軍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戰(zhàn)書看不看都行,但王子說這盒子里的東西必須親自交給謝辭將軍。” “狗東西,敢這么放肆!”曹文沖上前卻被謝辭示意停下,拂袖回了隊列。 謝辭朝身旁的竹越揚了下頭:“拿過來。” 竹越把盒子接過來,看著兩個娿羅人同意恨得牙根癢癢,盒子放到案上,竹越卻猶豫著沒開。 “將軍,不會有毒吧?”竹越想了想把盒子拿得離謝辭遠些才打開,蓋子剛揭離便哐當?shù)舻搅说厣希е凶拥哪请p手顫抖得一下比一下明顯。 會漢話的娿羅人朗笑兩聲道:“謝將軍不親自看看?” 謝辭疑惑地盯著竹越:“拿過來。” “將軍..這...”竹越瞪向不遠處的娿羅人,眼中的血絲明顯迸出,猶豫半晌才挪著腳步把盒子放到案上。 看清盒子里的東西,謝辭遍體生寒定住一動難動。 木盒子像是量身定做一般,剛剛好好容下一顆人頭。 謝揚的人頭.... “哈哈哈哈哈哈!終于物歸原主了,王子特地做了防腐,說這是送給謝將軍你入忽布城的禮物,另一顆放在中都準備做酒器了。” 謝辭一拍桌子憤然站起來,看著盒子里的頭顱胸口一陣刺痛,手捏著案角,額頭很快沁出汗來。 “噗!” 鮮血灑濺在盒子和案上,謝辭咕咚一聲倒在了椅子上。 “主帥!” “謝辭!” “公子!將軍您怎么了!去傳軍醫(yī)!”竹越把謝辭扶住,眾人著急地一齊圍上來,幾乎同時看到了案上盒內(nèi)的人頭。 “是謝揚將軍啊!” “謝揚!”曹文瞪大了眼睛,身為謝安平舊部與謝揚多年好友,而今老友逝世,還要被敵方割首羞辱,內(nèi)心的激憤頓時沖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