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一邊說著,一邊往前掙脫。 云時卿避開隆起的腹部不費吹灰之力便把人重新攬入懷中了,輕笑一聲,語調(diào)略有些迷糊:“你安心吃著,我不動,眼下天色尚早,再睡會兒罷。” 柳柒反手去推他,沉聲斥道:“你這樣……我如何睡得著?” 云時卿微一頷首,將臉埋進他柔膩的后頸處:“既如此,為夫再替你疏解一次?” “你敢!”話雖硬氣,可柳柒已然是砧板上的魚rou、送入虎口的羊,不得不放柔嗓音,淡淡地道,“我甚是疲乏,你別再折騰了。” 似懇求,又似撒嬌。 “嗯。”云時卿心情舒暢地答應(yīng)了他,果真沒動腰,止摟著他安安靜靜睡了過去。 荒漠的清晨異常寧靜,沒有雞鳴犬吠,亦無蟲鳥啼喚,唯絲絲風(fēng)聲,攪著黃沙微拂而過。 破曉臨來,云時卿駕著馬車往城內(nèi)趕去,此時的街市上煙火氣正濃,黃泥矮墻下的食肆茶樓悉皆營業(yè),叫賣聲不絕于耳。 衙門后院寂靜如斯,兩人歸來后便各自返回屋內(nèi)了,彼此淡漠以對,與夜里的溫存著意大相徑庭。 現(xiàn)下戰(zhàn)事已平,增援慶州的大軍今日就得班師回朝了,丞相柳柒也該返京啟程。 柳逢忙著收拾行李,心中不禁擔(dān)憂——昨晚公子和云大人一宿未歸,雖然王爺在知縣大人的晚宴上喝得爛醉,但他醒來后必然有人要將此事告知與他。 左丞相和三殿下的人糾纏不清,王爺心里會作何感想? “柳逢。” 說曹cao曹cao到。 正犯愁時,趙律白不請自來,手里還捧著一碗熱乎乎的面條。 柳逢趕忙放下手中活計,揖禮道:“小人見過王爺。” 趙律白問道:“你家公子可在房中?” 柳逢聽出這話里的意思了,應(yīng)道:“公子正在內(nèi)間兒沐浴。” 趙律白將面碗放在八仙桌上,一撩袍擺端坐而下:“那我就在這里等他。” 柳逢會意,立刻往內(nèi)間趕去。 柳柒洗沐結(jié)束,正在系道袍的系帶,見他匆忙至此,問道:“何事如此慌張?” 柳逢道:“王爺來了。” “王爺?”柳柒蹙眉,“他昨晚在知縣府上喝得爛醉如泥,今日怎起得這么早?” 云時卿說,他昨晚特意交代了衛(wèi)斂和另幾位副將,晚宴上務(wù)必緊著王爺灌,最好讓他第二日起不來床。 可是現(xiàn)在…… 柳柒裹上束腰,穿戴齊整后迅速走將出來。 “殿下,”他對趙律白拱手揖禮,“聽說您昨晚喝了不少酒,怎不多睡會兒?頭疼嗎?” 趙律白示意他坐定,含笑把面碗遞到他手里:“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特意為你煮了一碗長壽面,你嘗嘗看。” 柳柒微怔,旋即笑道:“殿下這般關(guān)切臣,臣不甚感激。” 他握著竹箸吃起了長壽面,趙律白坐在八仙桌的另一端凝視著他,半晌后開口道:“你昨日在戰(zhàn)場上吐血暈厥,昏迷許久不醒,我甚擔(dān)憂,想來探望探望,沒想到云大人竟百般刁難,如何也不肯讓我來見你。硯書,他為何這么做?” 柳柒從容地咽下面條,應(yīng)道:“云大人行事桀驁,臣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趙律白淡淡一笑:“我與硯書相識這么多年,竟不知你使得一手好刀法。” 柳柒道:“臣技藝淺薄,不敢輕易獻拙,從前未能告知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我觀你的刀法,似乎與云時卿的劍術(shù)有異曲同工之妙。”頓了頓,趙律白問道,“你和他之間莫非有什么淵源?” 他一直以為柳柒和云時卿僅是春闈大考相識相知,情誼不會太濃,更何況史、陳二相之變早已讓他倆分道揚鑣,其后的七年時間里,他二人各位其主爭鋒相對,再無半點舊日的情分。 可是昨天……他們竟刀劍合璧聯(lián)手殺敵,明眼人都能瞧出其中的默契。 沉吟幾息,柳柒放下竹箸道:“臣和云大人的確有些淵源,我們師出同門,刀法與劍術(shù)均授自同一人之手,僅此而已,臣如今和他再無半點關(guān)系,也絕不會做出背叛殿下的事。” 趙律白下頜微動,神色格外沉凝。 少頃,他苦澀一笑:“難怪當(dāng)年你不顧自身性命也要救他,原來還有這一層關(guān)系。” 柳柒道:“殿下,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臣絕不會再——” “聽說你昨晚和云時卿出城了,”趙律白打斷他的話,“去了何處,為何一夜不歸?” 柳柒抬眸,語調(diào)依舊溫柔:“殿下究竟想問什么?” 趙律白眸光翕動:“我……硯書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些。你身體怎樣,可還有什么不適?” 柳柒泰然道:“臣昨晚突逢高熱,情況危急,衙署后院止云大人在此,他便帶著臣出去尋醫(yī),未料大夫回了城郊老宅,云大人不辭艱辛將我送出了城,幸得大夫及時救治,方能無礙。” ——他不善編織謊言,這番說辭還是方才回城時云時卿教給他的。 趙律白如釋重負(fù)般笑了笑:“無礙便好。” 柳柒重拾竹箸,繼續(xù)享用碗中的長壽面。 片刻后,趙律白淡聲開口,語帶嘆息地道:“張仁叛國被殺,慶州駐軍群龍無首,也不知陛下會派誰來駐守此地。” 握住竹箸的手一頓,柳柒豁然抬眸,擰眉道:“張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