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云時卿之外，人人都與柳柒親近，且深得信賴。

    但是沐扶霜既然二十七年前就來過京城，這便意味著能拿到昆山玉碎蠱的人定然與沐扶霜有過交情。

    他實在想不出這個人是誰。

    云時卿煩憂不堪，吩咐道：“你去柳柒那兒瞧瞧罷，看看淮南王是否離開。”

    夕妃慈一口回絕了他：“我不去。”

    云時卿問道：“為何？”

    夕妃慈驚疑地看了他一眼：“柳相又不是我的相好，我去作甚？你若是擔(dān)心他與別人有染，便自己去抓jian呀。”

    云時卿：“……”

    【作者有話說】

    夕jiejie：非要我把話挑明了說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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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抓jian難成雙

    晨光冉冉, 薄露甘洌，金恩寺點燃了今日的第一抹香火，濃厚而又莊嚴。

    昭元帝此番為先皇持齋禮佛三日, 為保陛下與百官的安危, 整座寺廟拒不接納香客, 并將上山的路給全部封鎖了。

    寺廟生活艱辛, 許多官吏從未過過此等素衣素食的日子，兩餐齋飯下肚便開始水土不服。

    做完晨間的功課后，柳柒只身前往慧心禪院與慈濟大師煮茶聽琴。慈濟今日又備了一份新茶, 味甘而淳, 鮮香濃烈, 引人垂涎。

    柳柒吃了半盞清茶，點評道：“此茗入口有余甘, 其味溫和，隱若有縷縷荷香, 實乃佳品。”

    慈濟道：“這茶是貧僧從后山的茶園里采摘炒制而成，與市面上的普通茶葉并無半點區(qū)別, 只是煮茶的水有些講究，它是由小沙彌泛舟取來的荷花露，未經(jīng)晨光照射，不失為天地之精華。”

    柳柒微笑道：“上回來寺里, 大師贈了劣者一壺孔雀淚, 其苦澀之味劣者現(xiàn)在仍不敢忘。今日有幸嘗得甘露, 深感欣慰。”

    慈濟眉眼微彎, 額頭上的褶子一一盡顯：“柳居士前番來貧僧這里時苦氣難當(dāng), 心中塵念雜亂, 唯有以孔雀淚招待方能令汝品出其味。而今的柳居士心氣平和, 面上愁苦不再，貧僧自然當(dāng)以甜茶招待。”

    柳柒聞言一怔，下意識抬手撫上自己的面頰。

    靜默須臾，他又笑道：“近來朝中沒什么煩心事，故而心寬了不少。”

    “古人云，‘夫色見于貌，所謂征神。征神見貌，則目發(fā)于情。’一個人縱然再能隱藏情緒，可目中之情卻做不得假。”慈濟云淡風(fēng)輕地往紫砂壺里添了水，重新放至紅泥爐上煮沸，“柳居士心底藏著事，藏了足足七年，縱然抄再多的《楞嚴經(jīng)》也于事無補。常言道，解鈴還須系鈴人，居士心結(jié)不解，終是難得長久之歡愉吶。”

    佛門中人從不輕易干預(yù)凡間的因果，慈濟大師能這樣說，已是主動介入紅塵。

    柳柒不想讓慈濟太過為難，便道：“多謝大師指點教化。”

    壺中水沸，慈濟提著壺柄為他續(xù)了一杯清茶，淡笑道：“還請柳居士再嘗一嘗這茶水，泡開的茶葉味道悉數(shù)散開，較之上一杯更加濃醇甘洌。”

    柳柒用杯蓋撇開浮葉，品了一口guntang的清茶，不由點頭道：“甚香。”

    在慧心禪院靜坐良久，至正午時分，柳逢入了禪院，道是齋飯已經(jīng)備妥，昭元帝喚他前去齋堂用膳。

    陪圣上用膳的臣子并不多，柳柒為其一，師旦父子為其二，陸麟為其三，余者便是師貴妃以及圣上三子。

    陸麟為從二品吏部尚書，又是先帝舊臣，因此備受昭元帝賞識，偶爾雖言辭沖撞，卻從未受過昭元帝的責(zé)罰。

    寺廟只供齋飯并無酒水，且齋飯極簡，便免去了許多繁瑣的流程。

    自從柳柒上次在御書房說了那句“公正并非人人都能做到，也不是時時都能做到”后，昭元帝對待趙律白的態(tài)度似乎有所改變，至少不會明晃晃地偏心了。

    正用膳時，坐在上首的昭元帝道：“朕晨間收到了慶州傳來的急報，道是回元有意與我朝議和。”

    陸麟問道：“他們提了什么條件？”

    昭元帝道：“和親。”

    師旦捋須蹙眉：“陛下的兩位公主都已成婚，旁支幾位王爺家的郡主不是許了人家就是尚幼，如何與人和親？”

    柳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自古以來，和親的公主鮮少有善終者，大鄴之國力遠勝回元，和親便是下嫁。倘若師中書有一個女兒，是否舍得讓她下嫁寒門？”

    師旦皮笑rou不笑地道：“此乃回元的提議，又不是本官所說，柳相何必與我爭論。”

    柳柒道：“可師中書對此并無異議。”

    師旦問道：“不知柳相有何高見？”

    “《孫子兵法》云，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回元之于大鄴，先攻城，再伐兵，其次伐交，如若大鄴應(yīng)了他們的和親要求，無異于受降。”柳柒說罷看向昭元帝，“依臣拙見，當(dāng)出兵伐之。”

    昭元帝道：“朕前些年一直在南征北伐，折兵損將甚是嚴重，這兩年止兵休戈、休養(yǎng)生息，為的便是重振軍力，更何況不久前朕剛出兵助北狄統(tǒng)一了草原七部，這個關(guān)頭若是再繼續(xù)交戰(zhàn)，恐將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