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柒微微一笑：“既如此，那就有勞公子了。”

    沉勻聰欲言又止，在柳柒即將轉(zhuǎn)身時問道：“司老板，你……可有婚配？”

    柳柒看了他一眼，搖頭說道：“不曾。”

    沉允聰展顏一笑：“冒昧一問，司老板莫要見怪，回見。”

    回到客棧后，柳逢忍不住說道：“今日沉允聰刻意接近您，也不知是否是授了其父之意，但屬下又覺得此人有些愚笨純真，不像是會對您不利的。還有，他最后問您是否婚配，有什么意圖？”

    柳柒閱人無數(shù)，自然知道沉允聰對他持有何種心思。

    “我今日在城中的動靜也不算小，可沉捷卻沒有找上我，想來應(yīng)是沒有認(rèn)出。”柳柒取來一冊古書隨手翻閱，“如今時機(jī)得當(dāng)，不妨從沉公子身上著手，興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他避開婚配的問題沒有回答，柳逢也沒細(xì)問，忽然間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發(fā)笑：“那小道士還說公子此行不順，咱們來成都第一天便結(jié)交了沉捷的兒子，猶如天助。”

    柳柒目視著淡黃的書頁，淡聲說道：“凡事小心為上，切不可掉以輕心。明日我去赴沉允聰之約，你與幾位皇城司禁衛(wèi)喬裝之后去城中各處查探查探，如有必要，可等宵禁閉市之后再做行動。”

    次日一早，沉允聰便來到了柳柒落腳的客棧，邀他前往酒樓共用早膳。

    “今日怎不見司老板那位隨從？”沉允聰請他上了馬車，不禁好奇。

    柳柒說道：“城中有幾處陳年舊賬還未清算，他替我清賬去了，公子不必理會他。”

    沉允聰略有些驚訝：“司老板以前來過？”

    柳柒隨口胡謅：“是家兄做的生意，我還是頭一回來蜀地。”

    兩人前往酒樓用過早膳后便去了城南的一處私宅，沉允聰解釋道：“這便是我昨日所說的那位朋友的宅院，他府上幾代為商，盛產(chǎn)的蜀錦遠(yuǎn)銷納藏、大夏、高麗、大理等國，司老板定會滿意的。”

    柳柒溫聲說道：“有勞公子費心了。”

    兩人并肩行入府邸，在小斯的引領(lǐng)下穿過道道游廊和石門，幾經(jīng)回轉(zhuǎn)，終于來到了東廂的會客廳。

    小斯通報之后，沉允聰那位友人當(dāng)即從內(nèi)廳走出，瞧了瞧他身旁的柳柒，問道：“這位便是司老板？”

    柳柒抬手與他見禮：“在下司珩，見過杜老板。”

    杜老板微露尷尬之色。

    沉允聰問道：“杜兄怎么了？”

    杜老板說道：“今日也有一位從揚州來的布商，執(zhí)意要買我的布。”

    沉允聰說道：“你已經(jīng)應(yīng)了司老板，拒了那人便是。”

    杜老板無奈一笑：“那人給出的價格是司老板的兩倍不止。”

    商人重利，柳柒對比不以為然，但他還是佯裝在意，說道：“在下非常需要這批布料，可否請杜老板行個方便？若杜老板覺得我開價低，咱們可以再商量商量。”

    沉允聰有些惱怒：“杜兄，你昨日明明答應(yīng)了我！”

    杜老板嘆息：“我?guī)銈內(nèi)ヒ娔俏焕习澹銈冏孕袇f(xié)商罷。”

    杜老板引他二人去了內(nèi)廳，目光移向臨窗而坐的那道玄色身影，說道：“這位便是秦老板，也是從揚州過來的。”

    秦老板輕抬眸，眼尾噙著一抹笑。

    待看清那人的模樣后，柳柒的嘴角漸漸繃緊。

    秦老板起身朝他走來，緩緩開口：“原來想要低價收購蜀錦的人竟然是你。”

    沉允聰和杜老板齊聲問道：“你們認(rèn)識？”

    那位“秦老板”笑著開口：“司老板你說說，我們之間是什么關(guān)系。”

    柳柒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云時卿，心中不禁疑云叢生。

    須臾，他淡聲說道：“此人是我兄長。”

    末了又補(bǔ)充道，“繼兄。”

    【作者有話說】

    昨晚寫到三點還沒寫完，熬不住就睡覺了，結(jié)果沒多會兒就被鬼壓床，醒來后一直沒睡著，然后上午補(bǔ)更新補(bǔ)到現(xiàn)在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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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曲意逢迎醉

    離開杜老板的宅邸后，云時卿和柳柒上了同一輛馬車。

    這筆生意因為云時卿的出現(xiàn)最終被攪黃了，柳柒面色不善，倚在車壁上閉目小憩。

    云時卿端詳了片刻，揶揄道：“大人莫非真想低價收下這批布料，然后由悅安坊高價售賣以謀暴利？”

    悅安坊是柳柒母親楊氏名下的資產(chǎn)，在整個揚州頗有些名望。

    柳柒無視他的調(diào)侃，問道：“你來成都做什么？”

    云時卿撿著便宜話說：“小心隔墻有耳，大人還是依照身份喚我一聲兄長罷。”

    柳柒掀開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云時卿不再打趣，遂回答道：“我和大人的任務(wù)一樣，都是為調(diào)查成都府路歲貢之事而來。”

    柳柒哂道：“成都府路的歲貢事關(guān)云相與中書令的清白，云相身為當(dāng)事人，理當(dāng)避嫌，何來資格參與調(diào)查？”

    話說至此，他神色微變，“莫非你是私自離京？”

    云時卿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