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皇帝聽見心聲[穿書] 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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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亥時末,林楠績伺候完李承銑,回到外間榻上躺下,腦子里還琢磨著春闈的事。 【我記得這次春闈的主考官有馮閣老,馮閣老此次應(yīng)該也是最后一次出任,沒想到還是受了牽連。】 【另一位主考官是翰林院的學(xué)士,也是德高望重的前輩。】 李承銑在寬大柔軟的龍床上翻來覆去,聽著林楠績的心音,可惜說了半天,還是沒提始作俑者到底是誰。 尤其其中還是時不時穿插著沒頭沒尾的話。 比如上一句還在說主考官,下一句就變成了【啊,今天在仙客樓吃得紅燒魚真不錯,但醬肘子不太行,燉得火候差了點時辰,不夠軟爛。】 又比如明明剛才說著仙客樓呢,結(jié)果下一句又扯起了【其實長公主看陸乘舟挺順眼的,但陸乘舟是陸尚書的兒子,長公主也不想得罪尚書大人。】 李承銑不禁打了個哈欠,在林楠績絮絮叨叨的心音里,睡意漸漸蔓延上來。 【說回科舉,最有意思的還是科舉舞弊的招數(shù),那簡直是層出不窮!防不勝防啊!】 陡然興奮起來的尾音瞬間將李承銑從睡意中拉回清醒,他黑著臉醒來,又不得不仔細聽著,生怕漏掉有用的信息。 【夾帶小抄算最低級的,還有銀鹽顯影,請人代考,更厲害的,疏通關(guān)系,行賄作弊,這次科考……】 李承銑正認真聽著,忽然沒了下文,然后就聽見隱隱的鼾聲傳來。 李承銑面色一僵,磨了磨后槽牙。 當(dāng)御前是什么地方!睡得這么快這么香? 林楠績一晚上都睡得極為安穩(wěn),渾然不知李承銑一晚上的輾轉(zhuǎn)反側(cè)。睡到早上,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對上一雙眼底發(fā)青的面孔。 “啊!!!” 林楠績驚呼一聲,身體反射性地向后縮起,抱著被子團成一團,嚇得魂飛魄散。 “皇皇皇……皇上!” 李承銑按了按太陽xue,聲線沙啞:“喊什么?” 晨光尚早,不知道是因為沒宣進殿還是什么緣故,這里就他和李承銑二人。 林楠績反應(yīng)過來,連忙掀開被子就榻跪下:“皇上饒命,奴才不是有意驚擾皇上。” 李承銑抱著胳膊:“你還記得昨晚發(fā)生了什么嗎?” 林楠績的表情瞬間變得驚恐。 【昨晚發(fā)生了什么?】 【我做什么不該做的了……我總不能爬上龍床了吧!】 李承銑掌心忽然握緊。 居然還想過爬上他的龍床?膽子也太大了! 林楠績低頭看了看身下的矮榻。 【不可能,這概率太小了。】 李承銑面無表情道:“你打呼嚕。” 林楠績的臉皮瞬間guntang起來:“奴才該死,竟然驚擾皇上睡眠。” 林楠績的瞳仁轉(zhuǎn)了轉(zhuǎn),心生一計,佯裝苦惱:“皇上,奴才這打呼嚕的毛病已經(jīng)許久了,之前在外直房沒少被同屋的埋怨,也用過不少辦法,實在是治不了。” “皇上您看,要不……” “休想。”李承銑似乎意料到他想說什么,懶洋洋地出聲打斷,“既然是毛病,就有法子治,朕可以讓太醫(yī)院的人輪番給你用藥。” 林楠績眸子張大,瞬間改口:“其實奴才這毛病也不是每天都犯的,奴才馬上便好了!” 李承銑又懶洋洋的“嗯”了一聲。 然后突然覺得不對勁,他居然默許林楠績睡覺了? 李承銑郁郁地想,他的底線真是越來越低了。 李承銑捏了捏眉心,準(zhǔn)備上朝。 林楠績站在太和殿外的老位置,想起剛才發(fā)生的事,有些暗惱。 他在外直房都沒睡得這么沉過,也不知道怎么地,在紫宸殿里睡得這么快。他摸了摸脖子,總覺得再這樣下去,項上人頭危矣。 朝堂之上,李承銑心里懷揣著科舉這件事,時間緊迫,大臣們紛紛討論起此次春闈的事項。 李承銑道:“禮部呈上來的折子我已經(jīng)看過了。此次的主考官報的是馮閣老和翰林院學(xué)士楊琦,陸緯同,你不舉薦自己?” 陸緯同道:“家中犬子也參加此次春闈,臣需避嫌。” 李承銑想起來,陸緯同的兒子就是林楠績的新晉狐朋狗友陸乘舟,也曾經(jīng)是長姐的男寵之一。 按照規(guī)定,陸緯同確實需要避嫌。 而馮元秀和楊琦,都是他信得過的人,那參與舞弊的官員,難道是在同考官之中?李承銑的目光在一個個人名上略過。 這屆的同考官有十二個人,僅憑李承銑很難判定是誰,若是明目張膽的調(diào)查,又怕打草驚蛇,影響科考。 李承銑忽然想到什么,對陸緯同道:“這次科舉,御前派一個人參與監(jiān)督。” 話音一落,朝堂震動了。 御前派人參與監(jiān)督,這是要派內(nèi)監(jiān)進場? 王中丞率先道:“皇上,臣認為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內(nèi)監(jiān)畢竟不懂科舉之事,皇上不如派其他人代為監(jiān)督。” 底下又出來幾人,紛紛附議。 林楠績豎著耳朵聽動靜,有些訝異。 【當(dāng)初不讓太監(jiān)參與科考還是皇上自己立下的不成文的規(guī)矩,怎么這次要打破了?】 【先帝在位時,大太監(jiān)攬權(quán)弄政,插手科舉,收受了不少賄賂,為清流大臣厭惡。現(xiàn)在又要安排內(nèi)監(jiān)入場,也怪不得這些言官有這么大反應(yīng)。】 【怕重蹈覆轍吧。】 李承銑聽著林楠績的心音,唇角輕勾,看著底下的文武百官:“王中丞不必憂心,此事朕自有安排。” 王中丞還想諫言,被身旁的柏章緊緊拉住,憤而作罷。 下了朝,王中丞臉色不愉,指責(zé)柏章:“你剛才拉我干什么,大齊這才清明幾年,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重蹈覆轍嗎?” 幾個知交大臣也走了過來:“就是啊,這算怎么個事兒?” “難道真要重蹈覆轍不成?” “但凡掌權(quán)的太監(jiān)插手科舉,受賄舞弊樣樣不落,這科舉哪還有公平可言?” “也不知道哪個太監(jiān),又吹了耳邊風(fēng)。” “要不,我們聯(lián)名上書試試?興許皇上能回心轉(zhuǎn)意呢?” 王忠誠臉色嚴(yán)肅:“自然是要上書,不能坐視不管。” “那我等也回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 幾人別過,王中丞仍然氣沖沖的,步子走得很快,柏章連忙跟上:“王大人,您消消氣,我只是覺得皇上此次的安排也許別有深意。” 王中丞步子慢了下來,這才正眼看向柏章:“有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柏章笑笑:“臣也只是推測,皇上絕不像偏聽偏用的人,而科舉不僅關(guān)乎天下讀書人,更關(guān)乎天下民生,也許皇上只是想再上一道防線。” 王中丞神情肅穆起來:“科舉大事,你可不能隨意揣測。” 柏章苦笑:“大人和下官都在本屆的監(jiān)考之列,怎敢拿此事開玩笑。” 王中丞怒氣慢慢消弭,轉(zhuǎn)而道:“也不知道皇上要派誰,汪德海?他都一把老骨頭了,不太像。” 他又一連報出幾個人的名字,都一一否決了。 王文鶴有點氣餒,又有種詭異的安心感。 現(xiàn)在的帝王,他根本就不信任太監(jiān)。 忽然,他的腦海里又蹦出一個人,驚道:“總不會是那小子!不可能……太年輕了些。” 還很嘩眾取寵,又是祥瑞,又是墨寶的,看著就不靠譜,怎么可能派他呢? 王文鶴當(dāng)即將他否決了。 是以當(dāng)王文鶴在禮部貢院看見林楠績的時候,眼珠子差點瞪掉了:“是你!還真是你?!” 貢院里考生魚貫而入,忙碌但井然有序,秩序威嚴(yán)。 林楠績從來沒見過這等場面,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腦勺:“見過王大人,事出突然,我也是被突然安排過來的,皇上派我跟著王大人巡監(jiān)。” 王文鶴頓感棘手,他不喜歸不喜,但畢竟是御前的人,代表的是皇帝的態(tài)度。 他環(huán)顧四周,看見柏章在監(jiān)管進入會試考場的考生,便對林楠績道:“你先同柏大人一起監(jiān)管考生搜檢吧。” 林楠績:“遵命。” 林楠績便站在貢院的第一道關(guān)卡,搜身檢驗。 眼前的考生列隊進入,每個考生都要接受檢驗,從頭到腳,所有衣服,鞋子,包裹,包括發(fā)帶都要一一查清。 林楠績站在柏章旁邊,目光炯炯地盯著眼前的考生們。 貢院之外,一街之隔的茶樓雅間中,一個男子緩緩喝了口茶,眼前擺放兩摞奏折。 身畔上了年紀(jì)的仆從忍不住道:“皇……公子,這幾日真要在此批閱文書?這恐怕不合適啊。” 李承銑抬頭瞥了他一眼:“此地茶水上佳,正合適。” 汪德海欲哭無淚,這毫不起眼的小茶樓,能和宮里相提并論? 再說了,就算心系天下士子,待在這兒能看見什么聽見什么? 也不知道林楠績那小子在貢院里頭怎么樣了。 第五十二章 林楠績第一次參與科考,既新鮮又緊張。 【哇,我高考的時候都沒有這么嚴(yán)格,都快把底褲搜個底朝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