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趙思玲。

    看到她出來，季析抬眼。

    視線隔著前擋風(fēng)玻璃對上，舒時燃想起他那次在酒吧，身邊一個又一個女人，忽然遷怒起了他。

    長的就是一副會拈花惹草的樣子。

    季析看著她上車，輕挑眉梢：“怎么，誰惹你了？”

    “沒誰。”舒時燃收起情緒，扣上安全帶，“走吧。”

    季析的視線在她身上又停了兩秒才收回。

    開到陸北大概三十分鐘。

    車?yán)镯懼鴮?dǎo)航的聲音。

    “老太太喜歡什么樣的？”季析問。

    “我好準(zhǔn)備準(zhǔn)備。”

    舒時燃回憶了下奶奶說過的。

    正好到紅燈，季析停下來，轉(zhuǎn)頭看她，“怎么不說話？我都不符合？”

    舒時燃：“她說要感情經(jīng)歷簡單、性格好、工作沒那么忙的。”

    說到這里，她又想到什么，補充說：“平時你怎么玩都行，我不會干涉，在我奶奶面前要收斂一點。”

    奶奶是她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人。

    季析掀了掀眼瞼，語氣淡了幾分：“不會干涉？”

    舒時燃：“但我不想讓我奶奶擔(dān)心，這是底線。”

    季析扯了扯嘴角，“你的底線真低。”

    說完，正好到綠燈，他一腳油門，舒時燃整個人往靠背上貼了貼。

    這一下分明是故意的，舒時燃去看季析。

    他的視線落在前方，只留給她一個淡漠的側(cè)臉。

    舒時燃想到他莫名陰陽起來的語氣，不再說話。

    氣氛冷了下來。

    沒過一會兒，車上了高架。

    季析再次開口：“舒時燃，有沒有可能我的感情經(jīng)歷比你的簡單。”

    還是陰陽怪氣的態(tài)度。

    這話、這語氣立時讓舒時燃想起撞見嚴(yán)懿劈腿那晚，他看見了自己狼狽的樣子。

    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有點惱火：“……我就談過那一段，不到半年。”

    季析：“是么。”

    陽光照得他側(cè)臉的輪廓不再那么冷淡。

    舒時燃把頭轉(zhuǎn)向另一邊，看著車窗外，沒有說話。

    過了幾秒，季析的手指在方向盤上點了點，悠悠地說：“我沒談過。”

    “……”

    “真的？”舒時燃不太相信。

    她懷疑他只是為了表現(xiàn)自己感情經(jīng)歷簡單。

    季析沒有回答，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提議：“不然你去調(diào)查調(diào)查？”

    “……”

    舒時燃才不會去調(diào)查這種事情。

    她想了想，季析說的也不是完全不合理。

    只要沒給過女朋友的名分，那就都不是女朋友。沒有過女朋友，當(dāng)然就是沒談過戀愛。

    所以有人縱橫歡場多年，歸來說自己初戀還在。

    這種人還不少。

    **

    車開到陸北，季析在舒家老宅外停下。

    “我跟你下去？”他問。

    舒時燃：“這樣太刻意了。”

    她奶奶會知道是他送她來的。

    舒時燃都這么說了，季析也沒說什么。

    “走的時候我來接你。”

    舒時燃：“我大概要在這里吃好晚飯。”

    季析：“行。”

    和季析說好后，舒時燃下車。

    舒老太太知道舒時燃下午要來，沒有組人搓麻將，吃完午飯就在等她。

    “囡囡吃飯了沒有？”老太太問。

    舒時燃點點頭，問老太太最近身體怎么樣。

    沒過多久，有人來了。

    來的是舒時安。

    舒時燃周末經(jīng)常回陸北，舒時安看到她也不意外，叫了聲“jiejie”。

    舒時燃點點頭。

    舒老太太問：“你怎么今天過來了？”

    舒時安：“正好路過，就過來看看。聽說您之前身體不怎么好。”

    舒老太太：“就是降溫的那幾天不太舒服，現(xiàn)在好了，沒什么要緊的。”

    舒時燃和舒時安沒什么話講，干脆以打電話為借口上了樓。

    樓上有她的房間。

    自從她12歲那年母親離世，她爸把舒時安母子帶了回來，她就一直住在這里。后來從英國讀書回來，她才搬去了川松壹號。

    在房間里坐了半個多小時，舒時燃收到老太太的微信，讓她下樓。

    舒時燃拿著手機(jī)下樓，看到老太太一個人，問：“舒時安走了？”

    “走了。”

    知道舒時燃說去打電話只是借口，老太太也沒說什么。

    舒時燃和舒時安的關(guān)系跟以前比已經(jīng)好多了。

    舒時安比舒時燃小兩歲。舒時燃以前一直不知道這個弟弟的存在。直到8歲的時候，她聽說了外面的傳聞，說她爸爸有個私生子。

    有一天看到mama獨自掉眼淚，她就問了這件事。她mama轉(zhuǎn)移了話題，她就以為是謠言。

    后來她mama離世，舒時安母子出現(xiàn)，她才知道傳聞是真的。

    她mama一直生著病，醫(yī)生讓保持心情舒暢，她mama卻一直郁郁寡歡。她以前都不知她mama獨自掉眼淚的原因。

    知道原因后，她當(dāng)然不可能對他們有什么好臉色。

    而舒時安認(rèn)為是她讓他一直見不到爸爸。

    于是兩人針鋒相對。

    舒時安經(jīng)常搞惡作劇，甚至還在舒時燃有次過生日的時候通過禮物惡作劇，把她氣得不輕。

    那時候舒時燃還沒有現(xiàn)在這樣穩(wěn)重，私下里沒少跟許縈、鄭聽妍說壞話。

    后來，兩人逐漸長大成年，都要體面，也明白有些事不是對方的錯。

    高中畢業(yè)后他們各自去讀書，也有好幾年沒見。

    再次見面后，他們的關(guān)系緩和，不過一直也沒有很親厚。

    趁著太陽還不錯，舒時燃陪老太太在花園里散步曬太陽。

    “你今天過來沒開車？”老太太隨意問了一句。

    舒時燃：“嗯，朋友送我來的。”

    舒老太太看她：“上次來接你的那個朋友？”

    終于提到季析了。

    舒時燃點點頭。

    舒老太太：“那天惠萍看到了。她說是個長得不錯的年輕人。”

    舒時燃：“看來惠姨對人家的印象挺好的。”

    舒老太太：“惠萍一直就那樣，喜歡好看的年輕人，看那些電視劇看得不要太起勁。”

    舒時燃笑了起來。

    舒老太太：“只是普通朋友？”

    舒時燃想了想，“也不是那么普通。”

    舒老太太其實心里有數(shù)。

    真的只是普通朋友，舒時燃不會讓人家送她到這里。

    “怎么認(rèn)識的？”舒老太太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