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我會保護她。”苑長記攥緊了拳,“我會看好她,直到塵埃落定的那一日。” 顧長思看他的模樣,笑了:“你真的很喜歡她。” “從前我不懂,總覺得情愛之事虛無縹緲,可真的遇到了,才知道自己有多渺小、有多惶恐。”苑長記不好意思地笑笑,“就像長庭哥對你,他原來跟我講過,他發覺喜歡你時,只擔心自己的力量不夠、能力不足,無法護著你平平安安,我之前覺得他異想天開,畢竟你的處境之艱難,我們都看在眼里,那可是陛下……但現在又覺得,何該是這樣的。” “再艱難的處境、再為難的抉擇,也無法阻礙想護住對方的一顆真心。”苑長記以茶代酒,“希望我們都成功。” “叮當”,茶杯碰撞的輕響讓顧長思回過神,夜風將窗戶吹開了一道細細的縫,溜進來一道清冽的月色,顧長思剛想去關上,門就被推開了。 霍塵出現在門口,他沒有開口說話,可顧長思就是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悲傷和凝重。 “怎么……” “邵翊。”霍塵啞聲道,“和哥舒骨誓勾結,讓哥舒骨誓送人進長安散播消息的人是邵翊,梁師父怕其他人來,事情會變得更加不可控,于是他親自來了,萬一生變,好及時向玄門傳遞消息。” “事不宜遲,邵翊知道梁師父怕是要泄密,估計會有所防備,當務之急,最好趕緊聯系崔姑娘,問問她知道與否,并且是否能夠根據這個線索挖出更多人來。” 霍塵語速很快:“淮安王舊黨里面人員錯綜復雜,或許崔姑娘能夠知道,里面還有多少人與邵翊一樣,想打著你的名號與狼族做交易,又有多少人與崔姑娘一樣,都被邵翊蒙在鼓里,還有郜文榭,據崔姑娘所言,她和郜文榭應該是整個淮安王舊黨的兩大核心,如果郜文榭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可以通過他們拿下邵翊這個狼子野心之徒。” “陛下暫時無法指望,他太依賴邵翊,就連太子、師父都避之不及,只怕在陛下那里邵翊早就想好了托詞,所以現在就是拼快的時候。誰快、誰知道的多,誰就有更大的主動權。他們的最終目標還是你,你不能被拖下水,到最后被扣上通敵叛國的罪名。” “還有什么……”霍塵靜了靜,“讓我想想還有什么——” 驀地,一道人影撞進了他的懷里。 顧長思一把將他抱進懷里,雙手交疊覆在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地摸著他的脊背。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別想了,你先休息一下。”顧長思的聲音一直是冷感的,在這個夜色里顯得格外清冽,“我都知道了,我會安排好,你先別說話了。” 霍塵哽了哽:“我不累。” “但你很難過。” 短短五個字瞬間擊潰了霍塵一路回來做的心防,顧長思緊緊擁著他,甚至不用看清他的臉色表情,顧長思就知道他很難過,就能夠立刻察覺到那些掩藏在平靜下的驚濤駭浪。 “你很難過,發生什么了?”顧長思聲音不疾不徐地安撫著,如同身上的玉檀香,清幽的,一陣陣拂在霍塵的鼻端,“我在這兒,你可以講給我聽。” 霍塵緩緩抬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人緊緊抱在懷中。 “阿淮。”他把頭低下,微微彎腰,埋進顧長思的頸窩里,“阿淮,霍塵的師父沒有了,霍捕快沒有師父了。” 顧長思眼瞳微微放大,旋即立刻明白過來。 “梁捕頭他……”他沒有說完,雙手攀上霍塵的后頸,將他更用力地往下壓了壓。 有些悲傷是無法用言語勸慰的,有些話語也是不必說出口的。顧長思緊緊抱著他,霍塵高大的身影在這個夜晚像一只迷路的獸,那五載北境歲月像是意外闖入霍長庭生命的一段鏡花水月,除了他自己,只有梁執生。 如今,梁執生離開了。 那個救他性命的人、聽過他所有心事的人、見過他跌宕起伏的人、改名換姓的人,帶著這段過往,頭也不回地走入了萬丈深淵。 顧長思無言地摸著霍塵的發,霍塵跳動的心臟就砸在他的胸膛,帶著強烈的悲傷,顧長思毫無保留地悉數接納過來,他知道多說無用,那就沉默相伴,讓霍塵有人可依,讓他知道他并非一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霍塵才緩緩地放開他,借著天邊的那縷魚肚白,顧長思終于看到霍塵那雙泛紅的眼睛。 “抱歉,我……” 顧長思用力地揉了一把他的面頰,什么也沒說,繞過他想去吩咐祈安打水洗臉,以及派人去找崔千雀。 剛拉開門扉,一縷光亮映入眼簾,顧長思尚未抬眼,那一縷光亮猝然一閃,瞬間變得銳利冰冷,帶著凜然殺意,裹挾著尚未褪去的黑夜殘影,直沖他心口而來! “阿淮——!!!” 第98章 離間 如故槍和破金刀一起出手,和一雙刺客的短刀兵刃相接,霍塵把顧長思往后一拽,先行一步掠了出去。 短短訝異后是更快的反擊,顧長思抽出那把長刀,雙刀出鞘,也踏入戰局。 在玄門中還能遇刺,還挑的這個長夜將盡、黎明已至的時分,委實膽子不小,那一雙刺客配合默契,顯然是訓練有素、有備而來,顧長思和霍塵抵下一波攻勢,互相迅速地交換了個了然的眼神。 一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