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男人狼狽地伏在墻上:“我……我不知你在說什么,你、你是何人?” “我是——” “霍哥!” 霍塵明顯感覺到刀背下那人身體極厲害地一抖。 鐘桓他們終于趕了過來,見到這個場面嚇得立刻抽刀,又在看清了霍塵壓著的人后噼里啪啦地把刀摔了一地。 “葛葛葛葛……葛大人?!”鐘桓反應過來,猛地抱拳,“問葛大人的安,卑職奉命巡查疑犯,誤傷了葛大人,煩請勿怪。” “什么?”霍塵被弄得一頭霧水。 鐘桓連忙跑近,小心翼翼地把他的長刀請下來,悄聲道:“葛云,葛大人,金吾衛指揮使,天子近臣,咱惹不起。” 最后四個字道盡了此舉真諦,霍塵疑惑地瞧了葛云兩眼,發現那人也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霍塵扒拉開鐘桓拽著自己的手,正色道:“敢問葛大人,當真沒見到什么女子嗎?” 葛云方才被揍得不輕,像是還沒平復下來,氣喘吁吁道:“不曾。” “葛大人能和此案扯上關系,那長安城真是要翻天了。”鐘桓賠著笑,一面把霍塵往回拉,“誤會,都是誤會,誤會啊葛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別計較,我們霍哥也是著急破案所以才……” 葛云盯住了霍塵的背影:“你叫什么?” “霍塵,中軍都督府僉事。怎么,葛大人想去告御狀嗎?隨意。但大人也掂量掂量,怎么我明明看到個女人,忽然就變成大人您了呢。”霍塵笑笑,轉頭一擺手,“我絕不可能花眼,這女人一定在這里,給我搜。” * 長安城因玄門被盜一案鬧得雞飛狗跳,整個年節都在風聲鶴唳中度過,相比之下因為皇帝令旨而被迫抽身的顧長思反而顯得清閑自在,祈安來通報的時候,這人正盤腿坐在圍爐前煮茶。 祈安一進來還沒說話,就被顧長思招呼過去坐著:“新煮好的茶,嘗嘗,看看我的茶道精進了沒有。” 祈安端過來放在一邊,憂心忡忡道:“王爺,肅王來了。” 顧長思手一頓:“二皇叔?” 祈安面有菜色地點了點頭。 先帝魏文帝宋治膝下子嗣眾多,但這些人里,顧長思唯獨對于這位二皇叔實在沒什么好感,原因無他,只因肅王是大魏赫赫有名的草包王爺,錦繡紈绔,一天天腦袋里裝完風花雪月又裝金銀財寶,卻對于家國大事只有一句志不在此。 是真的志不在此,宋啟連當太子時兢兢業業,天天想著治國理政;宋啟迎就算沒奪嫡前也是十分掛念政事民生,唯獨肅王宋啟運,天天就喜歡拎鳥串巷,喝酒劃拳,狐朋狗友一大堆,跟誰都能喝兩杯。 肅王這個人,正事真不干,膽子真的小,當年奪嫡之事沸沸揚揚,宋啟運對這位落魄的長兄雖沒有落井下石,可也沒有在危難之際雪中送炭,淮安王府付之一炬,剩下個年僅九歲的顧長思,他這個做二叔的也不曾過問,還是岳玄林帶人回的家。 不過,不管因為什么這個時候來找他,顧長思對這幫姓宋的都是能躲則躲,因為他直覺沒有好事兒。 所以他擺了擺手:“說我舊傷犯了,我——” “長思啊——!!!” 宋啟運哭喪似的大嗓門飄著就先進來了,顧長思手一抖,額角青筋突突地蹦了起來。 “長思啊,你可要救救、救救你二叔啊!!!” 宋啟運今年四十二,天天只知享樂,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此時一哭渾像是被捏褶了的大白饅頭,還一不小心跌在了顧長思的門口。 祈安趕緊給人扶起來,顧長思從他手里把人接過,擺了擺手示意都退下。 宋啟運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顧長思只好道:“二皇叔,有什么事慢慢講,你只哭我也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啊?” 宋啟運哭得說不出話,只能連連擺手。 就在顧長思耐心快要被哭得告罄之際,他終于從悲痛欲絕的情緒里掙扎出來,反手握住了顧長思的腕子。 “長思,我的好長思,我的好侄兒,二叔求求你想想辦法。”他抬起那張涕泗橫流的臉,“玄門被盜這個案子,萬萬、萬萬不能再查下去了啊!” 第42章 玉佩 肅王多年走街串巷、結交狐朋狗友,如今過了四十多年,最大的成就只有一件,就是出資買下了十春樓,自此坐享其成,每月定時定點就會有十春樓的賬房將銀子和賬本送到肅王府。 如今十春樓被封,宋啟運還沒來得及哭他的銀子折了一大筆,先聽到了一個噩耗——目前的風聲一直吹向玄門被盜案于十春樓中的姑娘有關。 十春樓被查了個底朝天,明壺一直下落無蹤,萬一她真的意圖偷盜玄門,甚至她背后還有牽涉到大魏秘事、皇位、乃至威懾江山安穩的關系網,那么以皇帝的多疑,又會對他這個二皇兄猜忌多少。 正統與否一直是皇帝心頭一根刺,也是因為那封下落無蹤的遺詔,皇帝總覺得自己頭頂有一座示警的銅鐘,所以才對他那些皇室兄弟們隱忍不發,沒能如他心意一般為了坐穩江山而除之后快。 如今相當于肅王親自遞上去了一個把柄,將自己的性命交付在皇帝手里。 顧長思聽懂了,伸手把人扶起來:“二皇叔,你先別急。此時停下查案是不可能的,皇帝震怒,三法司下場,誰都攔不住這股風勢。再者而言,此事尚無定論,縱然十春樓是你的,又無人能證明你和明壺姑娘有什么牽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