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他是死在大魏人……自己人的手里。”他抬眼,“我一定會為他報仇的,一定。這,就是我愿意幫主上,幫你的原因。” * 因著任務,中軍都督府給霍塵配了一把長刀,每日掛在腰間巡查,如同殺神臨世,野鬼勿擾。 結果這人跟顧長思說:“我還是覺得如故槍好,只可惜長安城地界太小了,舞起來不夠起勁兒,若是將來有機會真的能上戰場,想必絕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一柄利器。” 顧長思笑罵他:“夸如故還是夸你自己是利器呢?” 霍塵見被識破,不好意思地笑了:“都夸,都夸。” “如故槍那你是夸對了,當年我祖父送了我兩樣兵器,一樣雙刀破金,另一樣就是長.槍如故,都是用的西域進貢的上好玄鐵打造,當然是寶貝,”顧長思剜他一眼,“至于人嘛……沒看出來。” 霍塵一盤算他口中的祖父,立刻沖如故槍的方向拜了三拜:“失禮了,先帝爺。我怎么就看不出來了?你昨天晚上可不是這么說的,你還說我可靠呢。你再說一遍,快點兒——” “到中軍都督府要點人的時辰了,再不走,扣你工錢別找我討。”顧長思一路把他推出了定北王府,義正言辭地下了逐客令,“快、去。” 被轟出門的霍塵面對漆黑緊閉的大門撫了撫額頭,無奈地笑了一聲。 一旁候著他的手下都看傻了:“霍大人……?” “沒事兒,這叫情趣,情趣懂嗎?被攆出來也會很快樂的。” 這小孩名叫鐘桓,不過十六七歲,天生一張笑面,干著殺人的行當,卻讓人看著賊喜慶,霍塵總打趣他上戰場也是個吉祥物。 霍塵伸手把帽子給他扣了扣:“長大了就懂了,走著,干活去。” 這幾日審訊開展得如火如荼,三法司忙了好幾個燈火通明,將裴府上下、周府上下連帶著十春樓都查了個清清楚楚,連窩耗子洞都沒放過,但壓力還是扛在中軍都督府他們這些翻找明壺行蹤的人身上,只要找到人,案子幾乎就破得差不多了。 但干活前怎么也要吃飽飯,霍塵輕車熟路地帶人往早點鋪子前一坐,一群殺意濃重的兵圍在一塊兒吃早飯,讓本想來喝口熱粥的平民百姓退避三舍,霍塵掃了一圈,對著老板招了招手。 “官爺。” “我看那旁邊有些小棚子,勞駕你幫我們把吃的端過去吧,我們去那邊吃,別耽誤你做生意。” 他筷子上還夾著一個包子,沒等咬,說話間就被人一筷子抄走了,跟在他身邊的鐘桓歪頭晃腦地直樂。 “德行你……”鐘桓一低頭,霎時露出身后那條悠長巷子,霍塵目光正與一個女人對上,那女人手里拿著帶黑紗的帷帽,目光交錯的一瞬間就把帽子扣了下來。 明壺! 霍塵一把推開桌子,包子嘰里咕嚕地飛了,喝道:“追!” 長安城除了主干道,其他的巷子實在崎嶇,輕而易舉就能把人跟丟,霍塵手勢一打,一群人霎時分散地鉆入街巷,如一群黑色烏鴉密密麻麻地撲進了森林中。 霍塵剛追到方才明壺出現的巷口,只見小巷盡頭她衣擺一閃,又消失了,他立刻又跟了過去,可明壺像一只鬼魅,目光只能抓住她的一片衣袂。 這女人絕對會功夫,那巷中清淺的腳印,全然不帶普通人逃跑時的慌張,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泰然處之、從容不迫。 霍塵瞄了一眼身側的高樓,頓時心生一計,三步兩步騰挪了上去。 站在高處,他能夠清晰地看見明壺的身影快速移動在巷中,他快步從屋脊上掠過,抽出長刀從天而降,利落地橫在了明壺面前! “站住!”霍塵用刀比在她的喉嚨口,“把帷帽摘下來,扔一邊去,別動。” 明壺身形僵了僵,隨即慢慢舉起雙手,一只手捏在帷帽邊沿,伸手一扔——那是一張男人的臉! 霍塵一愣,男人微笑道:“大人,干什么?青天白日的,我只是從巷中走過,沒犯什么事兒吧?” 不可能!他分明看清了是明壺的那張臉,怎么會…… “我可以走了嗎?” 霍塵瞇了瞇眼,猝然出手自他下顎處刮過,又捏了捏他的喉結,如假包換,貨真價實的男人。 男人徹底笑了:“大人,找男人去十春樓啊,這是干什么?” 霍塵不理他:“方才那姑娘呢?” “姑娘?”男人疑惑道,“找姑娘也要去十春樓啊,你看我哪里像姑娘……” 霍塵的長刀帶風就砍了下來! 驀地,那男人從長袍下抽出一把長劍,強硬地接下了霍塵那咄咄逼人的刀鋒,光影交錯的一瞬間,男人微微一愣,還不等他開口說話,霍塵接連幾刀氣勢洶洶地砸了下來,直教那人無法招架,連連后退。 霍塵乘勝追擊,連劈帶砍,刀鋒刻進墻壁瓦縫之間,尖銳的摩擦聲帶起飛揚的灰塵,視線被擾亂,霍塵飛起一腳直接把那人踹在了墻壁上。 最后一刀,霍塵改劈為掃,趁著那男人撞得發暈,毫無還手之力,對著他的脖頸便是一記橫劈,下一刻就能叫他人頭滾落,血流成河。 “嗡——”霍塵調轉刀鋒,刀背冰冷地擱在男人的頸骨上,那冷意足以讓人毛骨悚然。 “閣下還是打算裝傻充愣到底嗎?”霍塵厲聲問,“還是想讓我搜遍這條巷子,見了人,你才肯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