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等她
對于月事期間的宴碎,封銘的照顧可以說是無微不至。 不論宴碎要做什么,他幾乎通通代勞。 去哪都要抱著她,不讓她走一點兒路,天氣愈發冷了,還會親自盯著她穿上比別人更厚的衣裳,將她裹得嚴嚴實實,不讓她吹一點兒冷風,也不讓她碰一點兒涼的。 她要看書,他就背著她去藏書閣,他甚至在藏書閣的每一層都裝上了火爐,整個閣樓里都暖洋洋的,溫暖舒適得宴碎都想住在里面了。 本來還縱容她吃辣的封銘,也開始管制起了她的口味,飯菜都比平時清淡了許多,而且每一餐都要給她喝補氣血的暖湯,睡前還要喝紅糖姜茶。 連她出恭,他都要抱著她去,若不是知道她臉皮薄,他甚至都要跟著進去,親自給她提褲子。 比她爸媽管得還多,就差吃飯沒有嚼碎喂給她了。 真的夸張到,宴碎忍不住想,若是他成了親,妻子懷孕,他又該照料到何種地步。 可他會與怎樣的人成親呢? 書里的封銘至死都是孤身一人,沒有人愛他,他亦沒有愛的人。 如果他能平安度過此生,那他會與怎樣的人相伴到老呢? 此時,宴碎正躺在床上,封銘坐在一旁,動作輕柔地給她揉肚子。 一開始還規規矩矩地,好像真的只是單純給她揉肚子,只是揉著揉著,就跟著一同躺在了榻上。 他將她抱進懷里,溫暖的掌心緩慢但富有技巧地按揉她的小腹。 懷里的人閉著眼,似乎馬上就要睡著,他動作很輕,攬著她的那只手輕拍她的后背,像是哄睡。 但宴碎只是佯裝很困,腦子如掉進旋風里的紙片,控制不住地旋轉,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 等意識到自己很關心這個問題的時候,同時也意識到了另一件事情。 想到如果有一天,她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他與別人在一起,竟然就覺得胸口堵得慌。 他也會這樣照顧那個人,也會一個時辰不見就抱著那個人說好想她,也會給她梳妝畫眉,也會親昵地喚她的名稱,然后親吻她。 封銘并不知她心里的彎彎繞繞,只當她要睡著了,故意用鼻尖去蹭她的鼻尖,若有似無地貼吻她的唇。 看她微微蹙起眉來,似是煩他了,但又太困不想睜眼,又平了眉頭,要繼續睡覺。 他又蹭,逗小貓兒一般,她動了動鼻子,歪臉躲開。 鬧兩下就夠了,他無聲笑著,沒再逗她,她看不見他臉上滿足的神情,看不見他眼里明亮的星光。 懷里的人卻突然喊他:“封銘。” “嗯?” 他低下頭來,與她靠近,用很輕的氣音問:“怎么了碎碎?” 懷里的人沒睜眼:“以前封儀這個時候,你也會這樣照顧她嗎?” 來到這個世界成為封儀之前,宴碎確實體寒,容易痛經,家里經常都備著止疼藥和暖宮貼。 沒想到,封儀也跟她一樣,體質虛寒。 但這幾日封銘把她照顧得太好,她并沒有不舒適感,感覺與平時沒什么差別,倒是他雷打不動地要給她揉肚子,也不知到底是真關心還是借機占便宜。 “不會親自照顧。” 封銘靜默須臾,如實道:“她不是你,但也是你,我需要保證她的健康,所以都會讓宮人多注意一些。” 當然,這些,封儀本人并不知曉。 也無需知曉。 宴碎睜開眼看向他,他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他一直在等著她出現。 “你到底打算什么時候告訴我?” 封銘稍彎腰背,讓自己的額頭貼近她的額頭,看著她的眼睛道:“后天湖邊有馬球賽,你要不要去看?” 馬球賽,宴碎知道,是帝王為男主封瑜舉辦的,讓宮里的皇子和宮外的世家公子一起在草地上打馬球,算是一項娛樂活動,也是特地給封瑜這個常年在馬背上的男人提供的一個表現機會。 帝王,更器重二皇子。 彼時的封銘根本沒有能力參加這場比賽,所有的光彩都被男主一人獨攬。 宴碎問他:“你會參加嗎?” 他還是問她:“你希望我參加嗎?” 問得就像是,她回答是的話,他就一定會照做。 宴碎努了努嘴:“誰知道你厲不厲害,萬一上場丟人了怎么辦?” “meimei不相信哥哥?” 封銘并不生氣,反而笑得一臉深意:“如果我沒給meimei丟人,那meimei就承認喜歡我如何?” 什么嘛,就默認她已經喜歡他了,只是不肯承認。 宴碎閉上眼,往后縮了縮,拉開與他的距離。 不以為意道:“嗯……看你表現。” 小東西,也開始學他說話了。 封銘不管不顧把她重新抱緊,她推了推他:“別鬧了,困了。” 他湊近她的紅軟的唇,目光停留在上面,低沉的嗓音誘哄:“meimei親我一下,就讓你睡覺。” 他粘人的程度宴碎是深有體會的,因此只好抱著他的臉胡亂親了一下,而后便不再搭理他,真要就此入睡。 封銘就這樣抱著她,倒也不再真的捉弄她,而是就保持這個姿勢,靜靜看著她恬靜的睡顏。 他的懷抱溫暖,這幾日他天天晚上都要借揉肚子的名義跟她躺一塊,宴碎居然適應了,甚至半夢半醒間往他懷里蹭了蹭,尋找舒適的位置。 她睡著了,不知道他一夜沒合眼,就這般靜靜地看著她。 像是,怎么也看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