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又指著后面進來的那位大人說道:“這人是兵仗局的主事長孫武,火器制造則全由他管轄,都是可信任之人。” 被點名的三個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謝景行,這人到底什么來歷?能讓尚書大人這般溫和地同此人介紹他們。 王恭廠和兵仗局在和平時期體現不出重要性,可在此時長公主與太后明爭暗斗,邊疆又且戰火的情況下,說是最重要的兩個地方都不為過,作為機要之地的話事人,他們自然也都是安淮聞的心腹。 謝景行對著他們點點頭。 這時安淮聞才轉頭看向已經站起身的六個人。 沒有問這六人值不值得信任,他對自己手下的能力還是有所了解的,能被帶到他面前的肯定是嘴嚴也守得住秘密的人,安淮聞直接吩咐道:“接下來這位謝公子問你們什么,你們便答什么,可千萬要據實以告。” 六人惶恐點頭,然后一雙雙眼都看向了謝景行。 謝景行也不拖拉,從懷里掏出剛才在會館房間臨時書寫下的紙張,最上面的是□□。 謝景行記得的火藥配方有兩種,一種是制作鳥銃彈藥的火藥配方,現在對鳥銃的需求程度并沒有紅衣大炮那么大,不過他還是順手寫了下來,上面的便是:硝一兩、硫一錢四分、炭一錢八分,是按照75.75%、10.6%、13.65%的組配比配置的。 緊隨其后的才是紅衣大炮所填充炮彈的火藥配方:硝八十兩、硫與木炭均為十六兩。這個配比配出的火藥威力幾乎比得上現代的□□,只不過若要將火藥最大的威力全部發揮出來,需要將配方當中的硝最高限度地提純。 謝景行在后面也寫上了硝石提純的方法,選擇了不太難的一種方式,將雞蛋清、草木灰等東西加入硝石溶液中,然后反復熬煮、結晶、過濾,最后他還加上了一個簡單增大火藥威力的方法,即往火藥中加白糖。 種種方法配合起來,可以使火藥的穩定性增加的同時更容易被引燃,點燃的速度也會更加快速,作為紅衣大炮炮彈時,急速升高的熱量可以使火炮的膛壓快速升高,這樣就能將炮彈以最快的速度發射出去,只有這樣,才能將紅衣大炮的最大威力發揮出來。 看著都不難。 邊上被于文超叫來的王恭廠三位工匠中,年齡最大的那一位一看到□□,眼睛便立刻亮了,幾乎是搶地將謝景行手上的紙張拿了過去,這時他再也不見對尚書大人的畏懼,甚至完全忘記旁邊還有幾位高高在上的長官,邊看嘴里邊念叨,眼神也越來越狂熱,他配了一輩子的火藥,也一直在研制威力更大的火藥配方,雖還沒成功,可隨著他對火藥配方的改良,現階段的火藥已經有一定傷害性了。 研究了這么久,雖然還沒按照這個火藥配方將火藥配置出來,可他心中隱隱有預感,這就是他一直在研究的殺傷性巨大的火藥。 倒是站在一旁的于文超有些懷疑,只是這么一個年輕人,怎么就能如此輕易拿出底下干了一輩子的工匠也研制不出的火藥配方,可基于對尚書大人的信任,他按下了心中的懷疑,到底如何,等工匠配出來就見分曉。 火藥本身就是謝景行有把握的配方,被人拿去看他也不在意,而是將下面更重要的紅衣大炮的研制流程和構造圖一張張鋪平在面前的桌面上,然后叫過長孫武帶過來的三位工匠。 除了沉迷于火藥配方的三位工匠,其他人都圍了過來。 在提出其他問題前,謝景行先說了自己的看法,“我大概了解現在工部為邊疆軍士所提供的各種武器,都是冷兵器,雖說制作精良,可都是在近處搏斗時才有用處,而想要在遠程攻擊敵軍,只能用到弓箭和弩。” “可我認為弓箭和弩卻不能完全彌補作戰時遠程攻擊的缺失,若是加上這個就不一樣了。”謝景行手指點了點紙上他畫出的紅衣大炮的完整構造圖。 “紅衣大炮的射程高達一公里,且威力巨大,一發炮彈就可以將幾百號敵軍殲滅,無論是守城還是攻城都是一大利器……” 謝景行依著圖開始詳細述說,若是他憑空講解,其他人可能還會將信將疑,可他有著細致入微的圖紙做證明,工匠們是研究火器的,當然一眼就能看出這圖紙的可行性。 隨著他的訴說,邊上聽著的人眼神越來越亮,也越來越激動,長孫虎更是雙眼瞪大眼冒綠光,若是他們大炎朝有這等神兵利器,哪里還擔心戎人和蠻夷不時侵擾他們的邊境。 甚至他們可以反過去攻打西戎和蠻夷,打得他們再也不敢起心來犯大炎朝,甚至不敢生出有一丁點對大炎朝不利的心思。 沒見先帝在時,各方邊境可很是平和,周邊小國每年都會來朝進貢,以求大炎朝不要對付他們,現在才短短二十來年,西戎都有膽子挑起戰火,還不就是見大炎朝武將青黃不接,皇帝軟弱。 可若是有了紅衣大炮,一切都將變得不同。 連工匠們也聽得心蕩神馳,若是這等神兵利器能經他們手制造出來,那可是多大的功績呀?工匠們灼熱的目光看著謝景行和桌面上的圖紙,只恨不得將圖紙立即拿去細細研究,現在就開始實驗。 還有這位謝公子,也趕快留下來隨著他們過去兵仗所指導他們,一定要讓這神物盡早現世。 看他們激動,謝景行倒是穩得住,又將后面的制作步驟和圖拿了出來,“現在還有些技術問題需要問詢幾位師傅,若是都沒問題,這紅衣大炮才能真正被制造出來,也能在戰場上起到作用。” 為首的工匠連連點頭,看著謝景行的眼神無比熾熱,“你問。” “這里寫著制造紅衣大炮的步驟,其中場地和鑄造鑄銃臺、炮口口徑和模數比例這些都不用cao心,主要是造炮材料和燃料問題,以及后續模、范、芯的鑄造及其組合等等,而其中最關鍵的是這個。”謝景行加他畫得最詳細的一張圖點了出來。 “這是紅衣大炮的芯,也就是紅衣大炮內膛壁的主體部分,它的制作要求最高,必須筆直無任何一絲彎曲部分,且要做到無比光滑,只有這樣才能在與火炮的外面部分燒鑄成一體時做到嚴絲合縫,可以說是炮體穩固的極其關鍵的一步,若是芯制作不好,到時紅衣大炮使用不好反會傷及本身。”謝景行神態嚴肅。 謝景行見過大炎朝的各種鐵制品,雖然用rou眼看來是光滑且鋒利的,可若是用手去觸碰,就能發現各種鐵器上都有一些微小的凸起,這種技術水平若是應用到紅衣大炮身上,是絕對不可能成功的,這就是謝景行一直擔心著的會影響紅衣大炮制作成功率的關鍵點。 其他的步驟只要在制造時多加注意,應該都不會有問題,可若是這一步不能解決,那紅衣大炮短時間是不可能出現在戰場上的。 “怎么樣?這能做到嗎?”問完后,謝景行抬眼,緊張看著為首的工匠。 第160章 工匠被他問得一愣,緊接著卻笑了出來,“謝公子未免也太過小瞧我們了。” 他轉頭看向身邊的小弟子,“小二,你去取一個前幾日我們用蠟模鑄造法燒鑄成的鐵壺拿過來。” 兵仗局的工匠們平日里負責鍛造火器,可鍛造火器都離不開鐵,而他們在用鐵燒鑄武器時,有些工匠也會順手燒鑄一些他們平常能用得著的東西,只要不耽擱正事,主事們并不會阻止他們。 看他這么篤定,謝景行心里有些期待,或許真是自己將大炎朝的工匠手藝看得太低了。 小二很快拿著一個足有謝景行兩只手臂圈起來才抱得住的鐵壺回來了,剛才工匠說鐵壺時,謝景行還以為就是平日里放在爐子上燒火的那種水壺,沒想到這么大。 他抬手接過,一上手頓時就覺出不一樣,他家也是有水壺的,看著光滑,不過一上手,觸感同樣粗糙。 可他手里的這個鐵壺卻不一樣,皮膚的觸感很靈敏,他卻感覺不到任何一處凹凸不平的地方。 謝景行眼神越來越驚喜。 工匠笑著問:“如何?可能滿足謝公子的要求?” 謝景行點頭,這么多日來,臉上難得露出一個一點沒有負擔的笑意,“當然沒有問題。” 安淮聞本只在一邊安靜聽著他們探討,不論是火藥還是火器,他都不甚了解,可現在聽到謝景行的話也忍不住激動地站起了身,走到謝景行身旁,拍著他的手臂說道:“若是真能制造出來,在戰場上起了作用,你當記首功。” 然后又看下屋子里的人,“當然,大家也一樣。” 緊接著他嚴肅神色,看向屋子里的人,“在場諸位都是本官極為信任之人,不論是火藥還是紅衣大炮,都攸關大炎朝邊境軍士的生死,此次與西戎誰勝誰負,可就看這兩樣東西了。” 眼神一一劃過在場的每一張人臉,“我與長公主的為人大家都清楚,若是制造出來,獎賞是少不了大家的,可若是消息透露出去,你們應該知道后果。” 所有人趕緊收緊心神,高聲應是。 敲打了眾人后,安淮聞就開始安排接下來鍛造紅衣大炮和制造炮彈的一系列準備工作,首先是吩咐長孫武立即去兵仗局騰出一處私密的位置,將于此相關的人員全部集于一處,另外工匠們也需要去尋能夠幫助他們一起做事的人員,這么緊急的武器制造,不可能只靠六個工匠就能完成。 最后他又看向方普君,裝著火藥的炮彈是與紅衣大炮配合著用的,為了紅衣大炮的制造能更快一些,干脆將配置火藥的工匠們也安排進兵仗局,相互配合著,爭取早日將紅衣大炮制造出來。 方普君和長孫武都是具有真才實干的人,辦起事來很是雷厲風行,不過半個時辰,謝景行就已經和安淮聞一起站在了兵仗局最靠東北側角落的一處院子。 這座院子雖然偏,可是位置卻不小,院子里的工匠也遠遠不止六人,加起來快要近百人。都是老工匠,辦起事來不需要謝景行不錯眼地盯著,可是某些關鍵的地方還是需要謝景行去指導,越看重越擔心,尤其是為首的負責鍛造紅衣大炮的工匠田云山,生怕出一點差錯。 田云山自從到了他手里就一直不舍得放開的圖紙跑到謝景行面前,“謝公子,你這上面寫著鑄炮的場地以及鑄造臺需要選擇地勢高而且寬敞的地方修建,我們選了一處位置,你隨我去看一下是否合適吧?” 安淮聞站在謝景行身旁,聽見這話便示意謝景行去忙,他則是同方普君和長孫武在一旁商量些什么。 他們這么大的陣仗是絕瞞不過工部中太后一黨的眼線的,可是事出緊急,他們都不愿意再多耽擱一天時間。而且就算他們想去另尋一處地方,卻還是需要工部的工匠,這么多號人突然消失,陣仗更大。 安淮聞昨晚就與長公主商量過,比起其他地方,工部雖有幾個眼線,可那些人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反而去到其他地方更不好做防范。現在他們要商量的事就是要如何盡量久地保住這座院子的秘密,就算最后紅衣大炮會在泰安帝、太后、孔起元、何懷仁等人的面前亮相,可制作機密卻絕不可泄露分毫。 謝景行本也并不參與進他們的商談中,隨著工匠走去了院子西北角落。 這處地方說是院子,其實比一塊普通大小的足球場都還大上不少,院子中間仍然是塊露天平地,等穿過平地,才到了地方。 謝景行左右看看,院子大門就在他左手邊約十丈距離,中間并無東西阻攔,若是制造出了紅衣大炮還算是方便搬運,只是位置稍低了一些,鑄銃臺的位置最好需要高一些,才方便安裝炮臺。 不過也不是什么大問題,鑄銃臺本身就需要用青磚和黃土堆砌,到時在下面砌一塊平臺抬高也成。 這般想著,謝景行便點了頭,田云山喜笑顏開,正在這時,有人從院門外推進來了兩大車黃土和青磚。 田云山舔著臉跟在謝景行身邊,“謝公子,煩你再幫著指導下他們如何建造鑄銃臺。”他們身后圍著許多人,田云山嫌棄地往身后圍著的人群看了一眼,“他們笨手笨腳的,我擔心鑄銃臺搭得不合適,到時會影響大炮的鑄造。” 一直跟在田云山身后,剛才一起在王恭廠聽了謝景行講解的兩位工匠連連點頭,他們真是一點細節也不敢忽視,反倒是他們身后被選出來的徒子徒孫們有些莫名其妙,難道他們的手藝不是整個兵仗局最好的嗎?就只是一個臺子,需要什么注意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嗎? 不過這話是師爺/師祖說的,他們也不敢反駁。 謝景行本就沒有當甩手掌柜的意思,黃娘子所說他會時常出入工部監督整個紅衣大炮的制造過程,他早已有心理準備,他想早日造出紅衣大炮,將其盡快運到金匾城支援戰場,心中有著不亞于安淮聞和長公主等人的迫切。 他一擼袖子,干脆跟著工匠們一起動起手來,長寬高都有要求,空間呈近似正方體的結構,還要有梯子方便鍛造人員使用…… 忙忙碌碌間,等將鑄銃臺搭好,已到了申時末。 已是初冬,白日日短,這時太陽已快落下山頭,安淮聞將事情吩咐方普君和長孫武去辦之后,就一直站在一旁看著,此時見他們終于停下動作,便走去了謝景行身側,“景行,今日已晚,先回去吧。” 謝景行看著面前他與其他人一起搭建好的鑄銃臺,滿心成就感,雖然他只是負責遞遞磚塊,在其他人詢問做得對不對時過去看看,可也算是盡了一份力。 拍了拍手上的灰,謝景行點頭,反正其他的材料也要明日才到,而面前這個鑄銃臺今日也不能使用,再留下也沒有事做。 兩人正準備走,田云山又快步走了過來,心里的激動讓他忽略了對安淮聞的敬畏,滿臉堆笑,期期艾艾地說:“明日材料就送過來了,材料合不合謝公子的要求,還得麻煩謝公子親自來看看。” 謝景行知道他的擔心,“放心,我明日會再過來。” 工匠笑得臉上皺紋全部綻開,連連應聲道:“那就好,那就好。”然后便目送著他們離開了,這時他才在徒子徒孫的注視下走到了鑄銃臺面前,伸手過去動作輕柔地摸了一下,看著鑄銃臺的眼神滿是專注和期待。 要是能將紅衣大炮制造出來,說不定他這么一個小小工匠還能在史書中留下一筆,那可是無上的榮耀啊! 他雖是兵仗局實力最強的工匠,地位卻還是遠遠不及微末小官,古往今來,多少官員使盡手段想在史書上留下一筆,又有幾人能做到? 而他,作為工部的匠人,比之普通百姓也算過得好了,銀錢也不缺,可卻是想也不敢想在史書上留名的,沒想到都快要到入土的年齡了,還有這么一份良機擺到了面前,謝公子可真是他的貴人啊。 又哪里只有他才這么想,一旁負責火藥的工匠領頭的路杜若早就蓄勢待發,他們沒有這么多的準備工作,材料也是現成的,配方也不難,只是每樣材料的配比不同罷了。 唯獨有些難處的就是硝石的提純,謝公子寫的這個硝石提純方法可比他們原來使用的方法高明了許多,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識這個方子配出來的火藥的威力了。 所有人都干勁滿滿,一時之間整個院子忙得熱火朝天。 而這時謝景行已經跟著安淮聞離開了工部,民間有句話,常說“丈母娘看哥或女婿,越看越滿意”,現在安淮聞卻是“岳父看哥婿,越看越滿意”。 兩人在馬車上時,安淮聞對待謝景行的態度可比早晨初見時親善了不少,可以對敵軍造成巨大傷害,還能讓自己小哥兒和二兒子早日回京的武器制造有望,他臉上滿是掩不住的笑容。 連說話聲都柔和了些,“你在會館住的習慣嗎?要不要另尋一處宅院,住著也安靜些。”此時馬車正行駛在回安平會館的路上,安淮聞自然就開始考慮起謝景行在京城的住處問題了。 謝景行仍然正襟危坐,畢竟對面是他未來的岳父,態度還是要擺好,“不用麻煩,會館也挺好的。” 除了伙食,其他方面謝景行還都挺滿意,就是伙食問題,等到了冬天,若是食物太涼,去外面飯館定了每日伙食,讓送到會館也是可行的。 昨日在被車夫送去安平會館的路上,謝景行在會館大街不遠的一條街上看見許多客棧、酒樓,還有些小餐館,有的甚至就開在會館大街外,出去吃也很是方便。 安淮聞現在看他的眼神就跟看自家孩子一樣了,他對待自家的三個孩子就是慈父型的,什么都聽孩子的,此時自然也不反駁謝景行的意思,“也好,等安平省的其他舉子們過來,你們還可以多多交流。” 聽他說起,謝景行才回想起自己離開時并沒有給幾位友人捎口信,他們若是知道自己突然一個人先來了京城,怕是少不了驚訝,等他們來了京城,有孟冠白和丘逸晨在,一段時間內,自己的耳朵怕又是得不了清靜。 與此同時,通州府,謝家。 孟冠白驚訝的大嗓門響起,“當真?”謝兄早已離開半個多月了?他不就是因為考了個舉人興奮了些,被自家爺奶,阿父阿娘、大哥大嫂帶著出去同其他人炫耀了一段時間嘛,怎么等他再過來尋謝景行時,連個人影都瞧不見了,不是說好了要一同去京城的,怎么說走就走了? 丘逸晨、呂高軒、寇準規也同謝景行預料的一般,滿臉遮掩不住的訝異。 謝若和謝景君剛好從外面玩了進來,本來臉上還帶著高興,聽他們提到離開的哥哥,臉上的笑又垮了下來,郁悶地說:“對呀,說走就走了。” 周寧寵溺地看了謝若一眼,又看回孟冠白幾人,他也沒瞞著,“是因為嶼哥兒是京城的人,家中來信說家里出了些事,他便急著回了京城,景行擔心他,想著本就要去京城參加會試,便先一步進京了,也能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孟冠白幾人瞬間便不覺得奇怪了,若是與嶼哥兒有關,他們都覺得謝景行干出什么離譜的事情也不奇怪。 他們現在站在謝家湯圓鋪子里,方才他們去敲謝家院門時,許久都沒人應門,就拐來了旁邊的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