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有限合伙 第31節
秋恣寧的手伸了一半卻逃了,改為輕輕拽了拽他的頭發,笑地狡黠,貼著他的耳朵回答:“才不要比。” 香風送入氣血方剛的耳朵。將他的呼吸熏熱。 車里的氣氛早已十二分曖昧,她半側了身子,胳膊肘抵在座椅靠背上,這樣的姿勢,換成任何一個略懂一二的男人,都知道如何將她抱起,再如何壓在自己的膝蓋上重重吻她。可陳子昂似乎真的喝多,目光傻傻沿著她的手,揉了揉被她拽過的頭發,想起什么來,半晌冒出一句: “……我和你說,我前女友,喝多了也喜歡拽我的頭發。” “哈?”她一怔。 氛圍像氣球一樣被扎破。 陳子昂點了點頭,不覺有異,漂亮的嘴角彎彎,接著嘟噥:“我們之前經常一起喝酒吃燒烤,完了再去網吧打游戲,游戲輸了就拽我頭發,罵我為什么不救她……我也想救啊,但是她太菜了我有什么辦法…所以說啊,女生真的很麻煩…” 越是圖謀不軌的男人,或許越期待女孩子單純。但圖謀不軌的女人則相反,無論對方rou體多么誘人,但凡意識到他的腦袋里還住著個小學生,再旖旎的心都會煙消云散。 此刻,秋恣寧的腦袋已經徹底清醒下來了,酒精將欲望剝去,賜予了她反思: 找一個老司機不好么?為什么偏偏對小孩動起了歪心思。 年輕的時候見男人想聽人聊古希臘與叔本華,衡量比較對方的逼格、品味與錢包,如今她卻只關心別人硬不硬、行不行。這是文藝女青年的墮落。 光明正大的約炮像是拆盲盒,失敗的幾率遠遠大于驚喜。隨著年齡上去,綜合評分喜人的男人早就被鎖定。還有精力出來與自己聊sao的,多是殘次品——當然,她自己也沒好到哪里去。滑鐵盧的次數太多,所以這才把目標轉移到了弟弟…… 而此刻,弟弟醉是醉了,但卻死活沒犯下成年人愛犯的糊涂事。低沉的嗓音絮絮叨叨一堆學生時代的破事,讓混蛋如秋恣寧,也忍不住反省自己的齷齪。 她決定放棄。 長長呼了口氣,秋恣寧往遠離陳子昂的方向移了移,兜里掏出手機,二郎腿翹起,開始刷起了朋友圈。 陳子昂這會兒酒勁上頭,將自己的那點小學生一般的感情破事和盤托出,目光從車窗外轉到秋恣寧頰上,揉了揉太陽xue,嘟囔了一聲,“我頭暈。” 秋恣寧早已沒了其他的念頭,聽他這么說,大發慈悲接了句,“你過來,我幫你揉揉。” 純且當做貢獻一把母愛。 陳子昂嘴角彎起的笑,當真將腦袋的重量壓在她肩上:“jiejie,你真好。” 秋恣寧的手指不輕不重揉著他的太陽xue,嘴里嗤了一聲:“別叫jiejie了,這個年頭,再叫聽到jiejie,就覺得是年輕男人想占我便宜。” 車窗外的燈明明滅滅,陳子昂噢了一聲,答:“我哪里敢占。” 秋恣寧松了手,推開他的頭。 男孩忽然問:“你涂什么色號的口紅?” “你問這個干嘛?”秋恣寧怔了怔,一邊回憶:“忘了,好像是 tf 的奶茶色?又搭配了一個國產牌子的唇釉?” 陳子昂轉了腦袋的弧度,將下巴抵著她的肩頭,只盯著她,聲音很低:“你的嘴巴,被燈光照了,看起來像果凍一樣。” 微微吐出的酒氣。 秋恣寧笑起來:“好看么?” “唔。”他的聲音變低了。忽然牽著她揉太陽xue的手兀自坐直,側著頭看向窗外。 秋恣寧一時無法分辨他牽手的意味,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出他的臉很紅,不知道是酒精還是情愫,他甚至開了車窗,夏夜的涼風呼啦啦往他的臉上撲。這么吹了一會兒,陳子昂又摁緊了車窗。 隔離喧囂,車內再次安靜下來。 終于,他轉過臉看著秋恣寧,臉頰依然發燙,呼吸也變熱,這回他不叫她jiejie了。 他捧起她的臉,眼底漆黑盯著她的唇,微啞的嗓音泛著酒氣,輕聲說到: “秋恣寧,我想吃果凍。” 第27章 地下車庫與衛生間,是已婚男人獲得片刻喘息的烏托邦 一整夜,秋恣寧翻來覆去沒有睡好。大概是因為一個人睡慣,而昨晚,不大的床上又生生多了個男人。 估計是昨晚太困,加上和朋友們鬧了一夜能量消耗太大,下了車,他將她抵在門上親了許久,等秋恣寧開了門,拽了他領口往床上引,他腦子卻亂了,掌心也發汗,連jiejie的衣服都不敢脫,只敢捧著她的臉,吻了又吻,而后似是困了,將頭往她肩窩里抵著,喃喃又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昏頭睡著。 秋恣寧一股邪火漫上來—— 這小孩是不是有病?!該純的時候不純,該欲的時候不欲。 她想踹他,膝蓋抵在他的小腹,硬梆梆的一塊,睡夢里的他一把握住她踢上來的腳掌,揣在懷里,低頭,咬了一口。 秋恣寧僵在原地。酥麻感從腳底一陣陣傳上來。年輕男人的掌心是熱的,舌頭也是。做最撩撥的事情而不自知,她罵了一聲,抽回了腳。 秋恣寧洗完了澡,換完睡衣時,陳子昂已經徹底睡死,她干脆騎在他身上,長指甲一點點沿著他的皮膚往下刮,耳朵、脖頸、喉結,鎖骨,年輕而健康的皮膚,青春的氣息。 情欲沉了下去,漫上來的是嫉妒。 秋恣寧想,她老了,她嫉妒他的青春正好。 白花花熱騰騰的rou體秋恣寧沒碰,男人躺了一晚上仍舊是完璧之身。 秋恣寧在天亮時候醒來一次,扯了眼罩,又拽了被子,身側的男人散發年輕的rou香,她下意識湊了過去,縮在他懷里。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后了,陽光透過昨晚沒來得及拉上的窗簾,晃得人眼睛疼。直到徹底清醒,秋恣寧才猛地將男人一推,手背覆住額頭,伸腳將人踹醒:“起了起了起了…” 陳子昂迷迷糊糊醒來,看著天花板就喊了一聲:“媽…” 等到看清秋恣寧震驚的眼神,這才迅速反應了過來:“我靠我…不是……對不起……秋恣寧,我以為我回家了。” 秋恣寧皺著眉頭問:“你不是都 22 了嗎?” “過了生日才 22,現在 21。我這是,第一次在女人床上醒來。”他的腦子迷迷糊糊,清醒了一些,這才發現周圍是一陣香,暖的,甜的,面前的女人的睡裙亮且滑,冰肌玉骨,真空包裹。頭發傾瀉的熟女,瞇著眼睛睨他。他躺在jiejie的床上。 他喉頭發緊,臉也發燙,不敢再看,下意識扯被子擋住了自己。 秋恣寧看出端倪,只是起身:“你清醒的時候膽子倒挺小。” 他不自在,咕噥了一聲,“我純情處男。” 睡了一晚上,男人的襯衣皺成了麻花,等到反應過去,他趕忙起身,不忘先將秋恣寧的床鋪了,再胡亂呲著頭發進了洗手間漱口洗臉。洗手間的水龍頭響起,秋恣寧跟了進去,從抽屜里拿出一只新牙刷遞給對方,想了想又重新折回臥室,翻了一套男性 t 恤遞給他:“你身上那套換下來吧,皺的要死。” 陳子昂接過,這么看了一眼,有些酸:“誰留下的?” “前男友。搬家的時候不小心打包了。” “你們什么時候分手的?”他追過來問。 “怎么?你想追我?” 男孩趕緊搖了搖頭,“我才不想,我就了解了解。我好奇嘛,究竟什么樣的人能把你拿下?”他一邊說一邊套上衣服,微微有些緊,一看領口尺碼刻著"m/175",年輕人有些得意:“喲,他不高啊。” 酒醒了的男人,不如昨晚可愛。 “幼稚。” 他撇撇嘴,又湊過來問:“你們為什么分手啊?誰提的?” 午后的陽光照在陳子昂的身上,這件偏小一點的衣服緊緊勒在他的身上,勒出年輕人緊實的線條,這件衣服他穿,確實比孫一荀好看太多。 窗外天光大亮,她也失了昨晚的獸性,秋恣寧這么上上下下打量了陳子昂一眼,純粹抱著欣賞美好rou體的單純念想,只可惜這么好的rou體偏偏長了一張多話的嘴,她很快不耐煩起來,下了逐客令:“行了,我要忙了。” 陳子昂卻仿佛沒聽懂一般,他高大的身軀擠在小一碼的 t 恤里,在房間里晃來晃去,一邊絮絮叨叨和秋恣寧說話,一邊觀察打量著秋恣寧的新居。 這套房子在三環邊上,名喚廣德國際公寓。門面有金黃大理石磚面配合鍍金的旋轉門,一派國際氣息。聽起來氣派,但因為開發商原因,多次易手,業主、廣告公司、美容院、酒店套房統統擠在一棟樓內,導致這棟樓變成了商住混用的公寓樓。加上商業水電,沒有燃氣,是以這間公寓的單價始終不高。 但毛頭小伙子壓根看不出來這些,只知道北京的房價貴的離譜,而這地方又氣派至極,他看著實在新鮮又震撼,只是回答:“你忙唄!別管我。對了,你餓不餓?我給你點份外賣,我知道有一家黃燜雞米飯特別好吃!誒你一定要嘗嘗!” “我不吃這玩意。”秋恣寧無情打斷,“你要真想給我點外賣,給我點禾苑的吧,這家我常吃,一份花膠黃魚湯,一份蟹焗面,再要一份煎和牛還有撈汁白蘆筍。” 這么說完,抱著電腦進了臥室,再將臥室門重重一扣。 門外沒了動靜。 秋恣寧干脆戴著耳機開始看書寫稿。她的臥室也亂,一面墻的窗,垂著白色紗簾,窗戶外是幽幽樹影。正對著床的那面墻對著一大摞的書,各色各樣,文學、心理學、藝術和哲學。這些書中有許多一部分是自她上大學的時候就跟著她了,后來在北京的每一次搬家,衣服扔了無數,但書們永遠跟著自己。 午后的樹影打在窗簾上,緩緩移動,秋恣寧伸了個懶腰,最后檢查了一遍編輯完的公眾號,點擊發送。 剛剛寫得太投入,這才意識到餓了,摸摸肚子,就聽到敲門聲:“喂。” 一個聲音悶悶在臥室門外響起:“你的外賣到了。” 是陳子昂。 “這家伙怎么還沒走!?”她震驚,隨即反感起來,一種領地被人侵占了的憤怒。秋恣寧將電腦往床上一推,踩著拖鞋皺著眉頭氣勢洶洶推開門就是一句: “你他媽怎么……” 秋恣寧住口了。 讓她住口的是面前的景象。 短短兩個小時,她的客廳徹底變了一個樣。窗簾被拉開了,陽光熱烈地灑了進來,窗戶被人仔仔細細擦過般,澄澈到發亮。沙發上堆疊的衣服被人收拾好,疊的端端正正,茶幾的外賣盒、廢紙都被扔了,整個家變得空曠了一些,那些亂七八糟的書被整整齊齊地擺放到了書柜上,地面也被人掃過,再認真擦拭過,木制地板在陽光下泛著一層薄薄的亮光。甚至原本半面墻堆積的快遞他都替她拆了,所有的快遞箱和紙袋,被他壓扁,拿線捆綁在一起,放在了門口。玄關處亂放的鞋,他甚至也將它們一個個收入了鞋盒里…… “……這么牛逼。” 秋恣寧怔怔將剩下的半句話說完,看向手拎著和苑外賣的陳子昂,又確認了一遍: “你、你不是大學生么……還兼職保潔啊?” 。 快遞一大早就摁門鈴。盛以晴被吵醒,她皺著眉頭問是誰。陳撰先起身了,套了 t 恤和短褲,揉了揉頭發開了門。 客廳窸窸窣窣傳來拆快遞的聲音,過了不知道多久,就聽陳撰來搖晃她:“乖,起了。”盛以晴嘟囔抱怨:“大周末的你做什么?” 陳撰將窗簾拉開,撤了她的被子,言簡意賅:“搬家。” 盛以晴沒想到他來真的。 兩個人住隔壁小區,加上是短期同居,按理說所需的行李不算很多,但陳撰依然買了四五個紙箱子,又找保安借了快遞推車,拖著盛以晴就往她家走。 房門推開,一屋子毛茸茸的玩具和亂七八糟的香薰蠟燭映入眼簾,陳撰放話:“嘴上說的是游戲,但我真是認真的。你覺得必要的東西,就往箱子里裝。我來搬。” 盛以晴重復了一遍:“你認真的?那這同居游戲你要是玩不下去呢?” “我再給你搬回來。” 四個碩大的紙箱子齊齊整整擺在盛以晴的客廳,然而眼看當第一個箱子火速被滿地的娃娃塞滿后,陳撰有些坐不住了:“……你要把娃娃都帶走?不,呃,裝點自己的日用品,衣服化妝品什么的?” 盛以晴無暇理他,火速又將墻上的香薰蠟燭和毛毯抱枕裝了一箱,拿膠帶封上,“這才哪跟哪?你先把這兩個箱子送回去騰空了,還沒輪到衣服和護膚品呢。” 陳撰當天跑了八趟。 他原本空曠工業風的客廳被鋪上了彩色土耳其羊毛地毯,黑色皮質沙發上堆滿了各色毛茸茸的公仔和玩偶。靠墻的柜子本是空的,只放著一副伊藤潤二的掛畫與手辦,轉眼就被五花八門的香薰蠟燭和 jellycat 盆栽玩偶塞滿,活力四色掩蓋了鬼氣森森。 一整個客廳看去,一時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