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大軍閥 第416節
鄭森不等鄭芝龍說話,直接抱拳領命,轉身便離開了這里。 待到鄭森離開之后,鄭芝龍對鄭芝虎、鄭芝豹說道:“如此,真的可行嗎?” 鄭芝虎沒有說話,只是嘆息一聲,鄭芝豹則是說道:“大哥,朝廷雖然實力強大,可是兵力卻被滿清韃子牽制在北方,所以此戰勝負如何,還要看局勢的發展。我鄭家兩頭下注,也是局勢所致,沒有什么不妥的。” 鄭芝龍點頭嘆息,說道:“怕只怕那劉閣老會因此惱怒,到時候遷怒于森兒!” 鄭芝虎感嘆一聲,說道:“如今局勢之下,天下各方勢力都在亂中取勢,我鄭家也是一樣的。所以必須冒的險,我鄭家子弟也不可免除!” 鄭芝龍點了點頭,說道:“那就調集一隊親衛隨森兒北上,務必要保證森兒的安全!” “是。” 十幾天之后,鄭森抵達北京城的消息,與兩廣、云貴兵馬反叛的急報幾乎同時抵達了北京城。 不過劉衍在幾天之前已經收到了軍情部的奏報,對于兩廣和云貴叛軍的動向,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并且已經與國防部尚書田輝敘、裝備部尚書荀景云、參謀部尚書陳新甲、財政部尚書岳明等人開了幾次會議了,制定了一系列的對應方略。 不過對于鄭森的突然到訪,劉衍還是有些意外的,畢竟沒想到鄭芝龍會在這個時候,將自己最為得意的兒子派過來。 第五百九十二章 賜名與調兵 七月十一日,北京城。 鄭森帶著一隊護衛,策馬狂奔,竟然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趕到了北京城,并且給劉衍帶來了一份“請戰書”。 此時劉衍已經收到了軍情部和國防部的雙重奏報,得知兩廣總督丁魁楚、廣東總兵官王先川率軍攻打江西道,貴州總兵官徐家明率軍湖廣道,云南總兵官李國志則在進攻四川的路上,率軍折返與黔國公沐天波部打成一團。 此時鄭森帶著鄭芝龍的請戰書抵達北京城,朝野上下為之一震,兩廣、云貴叛軍聲勢浩大造成的震蕩,也隨之消弭了不少。 不過劉衍卻沒有太過高興,畢竟鄭芝龍在歷史上就是左右逢源的典范,此番雖然將最為倚重的兒子鄭森派來,其心中究竟有多少誠意,劉衍也要打一個問號。 于是劉衍便在內閣官署召集了內閣各部尚書,共同召見了鄭森。 在內閣官署的大堂內,鄭森第一次見到了內閣首輔、魯國公劉衍,看著這位只有三十出頭,比自己打了十多歲的大明帝國“掌舵人”,鄭森顯得非常緊張,同時心中也滿是崇拜。 “福建福州府參將鄭森,拜見劉閣老!” 鄭森行禮之后,劉衍笑著說道:“鄭參將請起,遠道而來,辛苦了。” 劉衍平易近人的話語,讓鄭森心中的緊張情緒消散了不少,隨即便起身拿出了父親鄭芝龍的親筆信,說道:“啟稟閣老,如今兩廣、云貴皆有叛逆起兵,家父作為福建都督,對于叛逆之行徑深惡痛絕,特派末將進京請戰,此為請戰書,請閣老過目!” 一旁的內閣官吏將書信遞交給劉衍,可是劉衍卻并沒有拆開閱讀,只是上下打量著鄭森,心中暗道:“這就是歷史上和赫赫有名的鄭成功啊?樣貌、舉止和談吐,果然不同尋常,是個人才。可惜是在鄭芝龍這個墻頭草的手下,明珠暗投了!” 隨后劉衍便說道:“福建都督鄭芝龍是你的父親,不知鄭參將對令尊有何評價?” 鄭森見劉衍并沒有打開書信,心中頓時緊張了起來,于是頓了頓,說道:“家父草創于微末,如今身為福建都督,當為一時之豪杰!” “嗯。” 劉衍點頭說道:“令尊當得起豪杰二字。不過本公觀令尊近來所作所為,也僅僅是豪杰而已!” 鄭森心中大驚,正要說話,卻見劉衍擺了擺手,說道:“朝廷推行新政、軍改之策,目的是要振興大明,重現盛世景象。新政、軍改之策進入福建之后,對你們鄭家的權勢肯定會造成影響,本公和令尊都是心知肚明的。” “不過新政、軍改一旦在福建落實,則百姓可以得到切實的實惠,對于你們鄭家,本公和朝廷,也不會坐視不管,定會給予補償,只是為何令尊看不到這些,而要陽奉陰違,一面派鄭參將進京請戰,一面暗中與叛軍暗通款曲!” 劉衍突然發難,鄭森頓時臉色一僵,急忙抱拳說道:“閣老勿怪,此乃謠傳,家父定然不會與叛軍有往來。” 劉衍大笑起來,說道:“鄭參將以為,朝廷的軍情部和國防部都是吃干飯的?” 鄭森無言以對,只好抱拳行禮,等候劉衍的發落,心中暗道:“此番恐怕難以全身而退了!” 周圍的各部尚書紛紛將目光投到鄭森的身上,對于這個少年英才,眾人都能看出其強于同齡人,只是可惜此人乃是鄭芝龍的兒子,而鄭芝龍又與朝廷不是一條心。 片刻之后,劉衍說道:“此番鄭參將入京,有人進言要將鄭參將拿下囚禁,有人進言要以鄭參將為籌碼,與令尊談交易。” “可是這些進言都被本公否決了。鄭參將可知道為什么?” 鄭森搖頭說道:“末將不知。” “因為本公知道,令尊曾率部在料羅灣擊敗西夷荷蘭人的艦隊,鄭家的艦隊在南海始終打壓外夷的船只,這就足夠了。只要令尊心中還有大義在,還自認為是華夏的一分子,自認是大明的武官,那本公就不會對鄭參將下手。” 鄭森頓時愣住,隨即激動的抱拳說道:“謝閣老!末將回去之后,定當力勸家父。” “不要著急。” 劉衍揮手說道:“此番鄭參將回去,要奉勸令尊認清現實,并且做出正確的決定。同時,本公也希望鄭參將能夠參與到大明復興的偉大事業中來。” “末將一定牢記在心!” 劉衍笑著說道:“好!此事若能成功,鄭家定然能夠有一個光明的前景,本公看,不如就給鄭參將改個名字,曰成功二字,如何?” “鄭,成功!” 鄭森當即大喜,抱拳說道:“鄭成功謝閣老賜名!” 周圍眾人見狀都是神色各異,不明白劉衍為何對這個鄭森如此厚待,按照劉衍以往的脾氣,不說懲處鄭森一番,至少也會詰問一通。 可是劉衍卻始終對鄭森笑容以對,甚至還給鄭森改了個名字,這是多大的榮耀啊! 當日,已經改名為鄭成功的鄭森策馬出城,帶著一眾護衛從宣武門出城之后,沿著官路南下,心中還依然激蕩不已,暗道:“此番劉閣老能夠如此重視我鄭家,回去之后定要力勸父親,千萬不要做出錯誤的決定,讓鄭家走上歧途!” 而當鄭成功離開的時候,劉衍卻將朝廷各部尚書都留在了內閣官署,開始商議應對反叛之策。 “對于叛逆,朝廷沒有第二個選擇,唯有出兵平亂,直接鎮壓!” 劉衍當即下了決斷,眾人也沒有異議,畢竟兩廣、云貴叛軍之所以起兵,就是要以反對朝廷新政、軍改為借口,實行反對朝廷之實,朝廷豈能和和氣氣的應對? 于是劉衍說道:“國防部可有應對方略?” 國防部尚書田輝敘當即說道:“啟稟閣老,目前國防部已經有了硬度方略,具體如下。” 按照國防部拿出的方略,朝廷將調集山東駐防軍的萊登營、兗青營、濟東營南下,同時以山東巡撫顏繼祖為主帥,命其率領撫標營南下江西道,抗擊廣東的叛軍。 調集四川總兵官秦良玉、副總兵馬祥麟出兵南下,抗擊云南的叛軍,配合黔國公部兵馬,圍剿云南的叛軍。 調集湖廣的駐防軍各營抗擊貴州道的叛軍。 田輝敘說道:“閣老,目前來看,四川、江西兩道的兵馬問題不大,對陣叛軍都能夠穩贏。只是湖廣道的各營駐防軍屬于草創,戰力上還有些欠缺,所以此番出戰,屬下的底氣還是有些不足。” 劉衍沉吟了一番,隨后說道:“按照國防部之前報上來的建制來看,湖廣道目前有永衡營(永州府、衡州府、郴州)、寶辰營(寶慶府、辰州府、靖州)、長沙營(長沙府一帶)、黃德營(黃州府、德安府)等八個駐防營,兵力上是足夠的,只是各營參將都是皇明軍事學院和皇明演武堂新畢業的,戰場經驗不足,各營兵馬也是剛剛整編的,戰力上的確沒有經歷過錘煉,所以主將人選就顯得非常重要了。” 田輝敘非常贊同,說道:“所以目前湖廣總兵官的人選還沒有確定,請閣老遴選。” 劉衍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以本公之見,就調皇明軍事學院的李定國為湖廣道總兵官,劉良佐為長沙營參將,高杰為寶辰營參將,黃得功為永衡營參將、艾能奇為黃德營參將。” “另外,以呂大器為浙江道總兵官,李巖為浙江道副總兵,紅娘子為浙江道參謀。” “以瞿式耜為南直隸總兵官,率部駐守南京等地。” 截止到現在,李定國、李巖、黃得功等人已經在青州府的皇明軍事學院學習了一段時間,對于基礎的新式軍事知識,眾人已經熟練掌握了,并且已經全盤接受了學院中教授的新式思想,對于朝廷推行的新政、軍改之策,已經有了全新的認識,現在眾人已經是劉衍新政、軍改的堅定支持者。 所以劉衍面對如今南方各省嚴重缺少可用之才的局面,便將眾人全部調出來做事。 “本公給他們一個做事的平臺,具體能走多遠,就看各人自己的本事了。” 對于劉衍的方略,國防部尚書田輝敘沒有異議,其余眾人也沒有異議,財政部尚書岳明也當即說道:“屬下盡快拿出一個錢糧的調配方略,并且與民政部協調,盡快征調民夫參戰。” 劉衍點頭說道:“此戰,朝廷大軍兵分三路,西路主將為四川總兵官秦良玉,中路為湖廣道總兵官李定國,東路為山東巡撫顏繼祖,三支大軍互不統屬,各自對陣當面之敵。” “同時,征調國防軍第十軍進駐湖廣道,征調國防軍第十一軍進駐江西道,國防軍第十二軍余部返回北京城駐防。” 劉衍對國防部尚書田輝敘說道:“國防軍第十軍、第十一軍就是此戰的壓艙石,負責在后方督陣,以及在必要的時候參戰扭轉戰局,此戰的主力還是各地的駐防軍各部。” 田輝敘說道:“閣老的意思是,以戰練兵,以此戰來檢驗各地駐防軍的訓練成果,以及軍改之策的真實效果?” 劉衍說道:“正是此意!不過國防部要有所預備,給國防軍第十一軍發下命令,在駐防江西道的同時,要嚴密監控福建的動向,一旦鄭芝龍有參戰的跡象,國防軍第十一軍要立即放棄廣東方向的警戒,直接向東殺進福建,圍剿鄭芝龍所部!” 劉衍自然不會因為看好鄭成功,就徹底放棄對鄭芝龍的警覺,所以必要的準備還是必要的,只要鄭芝龍膽敢參與此番的叛亂,劉衍就不介意直接出兵平定了福建。 當然,劉衍心中是不愿意在這個時候與鄭芝龍開戰的,畢竟朝廷的新式水師還沒有建成,一旦在陸戰中鄭芝龍戰敗,一定會憑借海上優勢撤到臺灣,甚至是以日本、南洋、臺灣為一個整體,封鎖大明的東南沿海,這是劉衍不愿意面對的局面。 “希望鄭成功能夠勸住鄭芝龍,不要干啥事,否則就別怪本公手下無情了!” 第五百九十三章 南北大戰 隨著國防部下達了動員命令之后,李定國、呂大器、顏繼祖、秦良玉等各部紛紛南下。 四川道、江西道、浙江道、湖廣道,雖然朝廷對外宣稱的是三路大軍,可實際上調動的卻是四支大軍,因為還有呂大器所部的浙江道兵馬,雖然這支兵馬的主要責任是監視和牽制福建的鄭芝龍部,可也是一路大軍。 隨著各路大軍開始快速集結,裝備部、財政部調集的錢糧和兵備,以及民政部調集的大量民夫也隨之南下集結,天下為之震動,兩廣、云貴的叛軍,以及“盤踞”在福建的鄭芝龍,全都被朝廷以武力平亂的決心所震驚。 湖廣道,靖州城。 在知府衙門內,湖廣道總兵官李定國坐在上首,長沙營參將劉良佐、寶辰營參將高杰、永衡營參將黃得功、黃德營參將艾能奇等人齊聚一堂,除了幾人之外,湖廣道的其余幾營兵馬,并沒有集結在靖州城這邊,而是被李定國部署在州府、永州府、郴州一帶,負責阻擊廣西和廣東叛軍的進攻,守衛主力大軍的側翼。 此戰,李定國這一路的進攻主力,便是在座幾個參將手中的兵馬了。一共四個駐防營,再加上李定國的鎮標營數千精銳,主力大軍共有七萬余人,兵力堪稱雄厚。 此時在大堂上已經展開了一副貴州輿圖,李定國招呼眾人上前觀看,說道:“諸位,本鎮先說一句題外話,咱們湖廣道的駐防軍各部主將,都不是朝廷的核心將領,本鎮原先是流寇,艾參將也是流寇,其余諸位都是原先南京朝廷的將領,咱們在朝中一些人的眼里,都是不受待見之人。” “所以此戰,咱們一定要打出一番聲勢來,要讓那些看不起咱們,或者不相信咱們的人徹底閉嘴,要用實打實的戰績讓劉閣老知道,他沒有用錯人!” 劉良佐、高杰、黃得功、艾能奇聞言心中振奮,原本眾人在接到國防部任命的時候,都是欣喜若狂,可是隨之當眾人走馬上任之后,湖廣道的那些文官都是陰陽怪氣,甚至有人直言不相信眾人能夠擊退叛軍,甚至還有好事者要向朝廷上書,建議朝廷要提防李定國這個“流賊余黨”! 所以李定國等人心中都憋著一口氣,誓要以一場漂亮的勝仗來堵住所有人的嘴。 劉良佐抱拳說道:“請總鎮授予方略,此戰我等定當死戰!” “我等定當死戰!” “好!” 隨即李定國便說道:“貴州總兵徐家明已經集結了貴州衛所兵八萬七千人,以及各地土司兵五萬八千人,合兵十四萬五千人馬。目前根據軍情部提供的情報,以及各部夜不收送回來的消息顯示,貴州的叛軍從麻陽縣出發后,先是全軍分兵兩路進攻,一路殺向辰州府城,一路進攻鄰近的寶慶府。而后風聞我軍已經集結南下,叛軍便又在貴州黎平府重新會師,目前十幾萬叛軍就在黎平府一帶布防,看樣子是要在黎平府一帶與我軍決戰。” “所以......” 李定國頓了頓,看向眾人,大聲說道:“我軍的戰場就在黎平府,本鎮決議率主力大軍直撲黎平府,掃清叛逆!” “愿隨總鎮掃平叛逆!” 當日,李定國下令大軍準備,次日一早湖廣道大軍從靖州出發,越過湖廣道與貴州道的邊界,進抵新化江東岸,然后沿江南下,朝著黎平府挺進。 與此同時,呂大器也抵達了浙江道處州府城。 此時浙江道副總兵李巖、參謀紅娘子也一并抵達,三人商議了一下,便擬定出“布防處州府、溫州府,嚴防鄭芝龍部北上的方略。” 在城中知府衙門內,呂大器對李巖說道:“目前浙江道各營駐防軍已經開始向南集結,這兩日就能部署到位,浙江道五個駐防營,加上你我手中的鎮標營,兵力上完全足夠。” “另外朝廷還將國防軍第十軍部署在湖廣道,將第十一軍部署在江西道,咱們側后方也沒有隱患,完全可以放手一搏,趁著此番機會立下戰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