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大軍閥 第296節
苗紹憤恨的說道:“這個曲阜知縣也是白癡,他不知道自己是誰的部下?竟然甘愿聽從衍圣公的差遣。” “他當然知道,不過衍圣公在他的心中,應該是僅次于皇上的人物!” 隨后劉衍冷聲說道:“這樣的部下,本督不需要,立即派快馬通知幕府政務部,告訴王炆鎮,立即將曲阜知縣以下所有官吏免職,全部給本督丟到商部店鋪去當掌柜、伙計。” 苗紹笑著領命,說道:“回頭屬下囑咐王部長,挑選一些混不吝的硬骨頭過來,讓那衍圣公舒坦舒坦!” “進城!” 苗紹隨即策馬在前面開路,山東總督的儀仗浩浩蕩蕩開進城去,街道上的百姓紛紛躲避,看著劉衍在數百鐵甲大軍的護衛下,直接前往孔府。 衍圣公府也就是孔府,位于曲阜城內,在孔廟的東側,是一座公爵府。 孔府的現有規模形成于大明弘治十六年,有大門、儀門、大堂、二堂、三堂、兩廂、前上房、內宅門及東路報本堂等建筑構成。從前到后,依次有正門、圣人門、重光門、內宅門,然后才是正堂。 孔府占地巨大,建筑宏偉,有建筑四百八十間,分前后九進院落,中、東、西三路布局。 孔府有前廳、中居和后園之分。前廳為官衙,分大堂、二堂和三堂,是衍圣公處理公務的場所。衍圣公為正一品官階,列為文臣之首,享有較大的特權。 前廳另設知印、掌書、典籍、司樂、管勾和百戶廳等六廳辦事機構,為孔府服務。 中居即內宅和后花園,是衍圣公及其眷屬活動的地方。內宅的前后樓是府上老爺、太太、少爺和小姐的住房。 最后一進是花園,又名鐵山園。園內假山、魚池、花塢、竹林以及各種花卉盆景等一應俱全。尤為難得的是一"五柏抱槐"奇樹,一棵古老的柏樹派生出五個分支,內中包含一株槐樹,為世所罕見。 另外孔府還有歷代搜刮來的不少珍貴文物,如商周銅器、元明衣冠、古代書畫、名人墨跡以及竹雕玉琢、瓷器琺瑯等,此外還有大批明清以來的文書檔案。 劉衍的儀仗停在孔府大門外,規模宏大、建筑華麗的大片建筑呈現在眼前。只是此時孔府大門緊閉,任憑新軍將士上前叫門,也沒人應答。 “督臣?” 劉衍此時眉頭緊鎖,一個歷代漢jian墻頭草家族,竟然也敢如此囂張。要不是此時衍圣公的地位超然,對于自己的新政、整頓兵馬事助力很大,劉衍可沒心思在這里耽誤時間。 “再去叫門,要是再無人應答,就給本督把門拆了!” “是!” 苗紹興奮的策馬上前,親自叫門。 “開門!山東總督、定虜伯劉衍到,立即開門!” 叫了幾聲,苗紹臉上的興奮之色越發濃郁,當即揮手叫來部下,就要撞開大門,這時聽到里面傳來密集的腳步聲,還有人喊道:“衍圣公到!” 苗紹遺憾的嘆息一聲,然后帶人退到一邊,劉衍微微皺眉,騎在戰馬上一言不發。 很快,大門緩緩打開,一個身穿一品仙鶴補子大紅官服衍圣公大步走來,兩隊身穿綢緞衣服的仆人小跑出來,然后站在兩邊恭敬垂手,高呼道:“千年圣人脈,曲阜第一家。衍圣公到!” 苗紹眉頭一挑,低聲對劉衍說道:“切!屁的本事沒有,排場倒是挺大!” 劉衍冷笑一聲,說道:“排場的確很大,按照規矩,你我還要對他行禮呢,畢竟人家位居百官之上,是公爵,我才是伯爵而已!” 苗紹臉上的不滿更濃了,冷冷的看著遠處滿面笑容的衍圣公,似乎在想著什么。 隨后劉衍翻身下馬,苗紹也跟了上去。 “山東總督、定虜伯劉衍,見過衍圣公!” 這一代衍圣公是孔子第六十四代孫,名叫孔胤植,字懋甲,于明天啟元年襲衍圣公的爵位,如今已經五十歲,但面容依然顯得非常年輕,好像三十多歲的人,根本看不出其真實年紀來。 “呵呵,劉督臣乃是當世名將,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劉衍看了看左右的孔府下人,說道:“衍圣公這陣仗,看著不像是迎接客人,倒像是示威啊!” 孔胤植微微一愣,正要說話,劉衍便搶先笑道:“今日本鎮過來,是有事相求,不知衍圣公府上可有好茶?” “哈哈,自然是有的,請!” 劉衍跟著衍圣公邁步入內,大隊兵馬則在外面等候,只有苗紹身披鎧甲隨行。 進入孔府內,劉衍一路上見識到了孔府的奢華,不管是濟南府城的德王府,還是開封府城的周王府,都沒有孔府這般氣派、奢華,不愧是綿延千年的家族。 正堂中,孔胤植坐下,劉衍與苗紹也坐在客位,有丫鬟送來茶水,劉衍看了一眼,這是八寶茶,里面除了上好的茶葉之外,還有鹿茸、人參、虎筋等烘干之后制成的細干。 劉衍不禁感嘆道:“這衍圣公的富貴果然是天下第一,估計崇禎帝的奢華程度都比不上衍圣公!” “呵呵,劉督臣說今日是有事相求,我真是想不明白,堂堂一省總督,還有什么事情能求到我。要知道,我雖然是衍圣公,可從不過問政事,也只是陛下有詔的時候,才會上朝而已。” 劉衍喝了一口八寶茶,說實話,味道真的是一般,只是凸顯了一個奢華、貴重而已。 “衍圣公應該聽聞,本督正在山東各地推行新政,并且開始整頓各地衛所、藩王護衛兵丁。” “嗯,我是聽聞了,而且還聽說各地藩王好像對此很有意見。” “本督今日相求之事,便是這件。” 劉衍說道:“本督想請衍圣公出面,說服各地藩王配合總督府,盡快完成全山東兵馬的整編事宜。” 說完,苗紹起身遞上了一份禮單。 劉衍知道衍圣公論財力,說不定還要在各處藩王之上,至少也是山東首富,所以這份禮單,劉衍也算是出血了的。 禮單上面各種貴重物品很多,光是整套的琉璃酒具、茶具、餐具就各有三套,再加上其余各種禮物,總價值在四千銀幣左右,堪稱劉衍這些年送出禮單之最。 可是孔胤植看過之后,臉上卻并沒有什么特別喜悅的神色,只是淡淡說道:“劉督臣有心了。” “禮送輕了!” 劉衍不禁感嘆那孔胤植的豪橫,四千銀幣的禮物竟然還看不上,他究竟是多有錢? “要不是你老小子披著衍圣公的名頭,老子今日便抄了你的家,沒準用你的家財,可以讓山東各府直接奔小康了!” “衍圣公客氣,至于本督所說的事情?” “這件事情,很難辦,劉督臣是不是走走朝廷的路子?聽說洪閣老與劉督臣有舊,也許可以行得通。” 劉衍大笑起來,說道:“本鎮也是個直腸子,不如衍圣公直接提條件吧,咱們當面鑼對面鼓的談一談,合適就相助,不合適,本督這就回去。” 孔胤植愣了一下,自己給劉衍下馬威,不光是因為劉衍沒有及時來見自己,也是聽聞劉衍到曲阜,猜到在整頓山東兵馬的事情上,劉衍可能會求自己。 所以孔胤植為了漫天要價,故意給劉衍一些顏色,卻不成想劉衍如此直接,讓孔胤植的一番說辭直接憋在嘴里,說不出來了。 片刻之后,孔胤植收起笑容,說道:“督臣爽快,我也不繞彎子了。此番整頓山東兵馬,那是要得罪各處藩王的,即便是我,也要掂量一番,卻不想督臣如此大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哈!本鎮這些年南征北戰,尸山血海都走過機會了,自然不會在乎這些。衍圣公只管告訴本鎮,此事可否相助?” 孔胤植說道:“自然是可以,不過卻要督臣交換一下。” “用什么交還?” “聽聞督臣幕府中有許多產業,不如每月拿出一成收益作為回報,如何?” 苗紹頓時惱怒,猛地站了起來就要發作,卻被劉衍瞪了一眼攔下。 “呵呵,督臣麾下的這位將軍脾氣太沖了,容易吃虧!” 劉衍慢慢起身,說道:“三十萬銀幣,衍圣公答應的話,本督即刻命人運來。如果不同意,就當本督今日沒來過!” “不過有一點,本督要提醒衍圣公:收了錢財,就要替人消災,如果各地藩王依舊不同意,本鎮可要那衍圣公試問的!” 一個時辰之后,劉衍和苗紹出了孔府,孔胤植親自將二人送了出來,說道:“此事抱在我身上,一月之內,肯定有準信。” “那本督就謝過衍圣公了,三十萬銀幣,十五日之內便會送到曲阜縣。” “好!” 孔胤植笑著正要說話,卻聽劉衍說道:“另外曲阜縣知縣等人難堪大用,本督就先將他們帶走了,新任官吏很快就到,到時候還請衍圣公好好調教!” 孔胤植頓時愣住。 第四百二十九章 藩王大會 濟南府城。 五月底的這幾天,德王府門口一直很熱鬧,每天都有從山東各地趕來的車馬,那些風塵仆仆趕來的車馬都裝潢的很華麗,大部分都還是商部下面車輛工坊出產的新式馬車,停靠在德王府門外,非常的顯眼。 這幾天,德王朱由樞基本上每天都要在正堂笑臉相迎,各地藩王的長史這幾天陸續抵達,朱由樞不但命下人好生招待,每到有藩王長史登門,朱由樞還要親自在正堂見一見,以免厚此薄彼讓人詬病。 很快到了五月二十八日這一天,山東各地藩王的長史基本上都已經到齊,朱由樞便召集眾人到正堂議事。 到了眼下崇禎朝,山東各地藩王有臨清州的肅王,營州的寧王,興州的谷王,兗州府城的魯王,青州的齊王、漢王、衡王,他們的長史此時坐在正堂上,正在互相寒暄著。 “呵呵,諸位,諸位!” 眾人聊了一會兒,朱由樞便發話了,幾個長史紛紛安靜下來。 隨后朱由樞笑著說道:“諸位遠道而來,本應讓諸位好生休息一番,享受一下濟南府的繁華。可是時間緊迫啊,本王也只好拉著諸位先談正事了。” 漢王府長史笑著說道:“殿下乃是山東藩王領袖,今日有事直接吩咐便是,不必與我等客氣。” 魯王府長史也說道:“小人臨行前,我家王爺已經有了交代:德王殿下說什么,我魯王府一定跟從,絕無二話!” 齊王府長史說道:“殿下有事,便是我等各家的事,殿下只管吩咐,我等無有不從!” 其余幾人也紛紛附和著。 朱由樞聞言欣喜,暗道這事情還是很好辦的,于是說道:“好!既然諸位把話說到這里,那本王就直說了。” 幾個長史齊聲說道:“我等洗耳恭聽!” “前段時間,山東總督劉衍找過本王,提及整編山東各地兵馬事宜。此事劉督臣與諸位府上可能有些誤會,所以劉督臣希望本王能夠居中協調一下,盡快促成此事。” “說實話,按照大明祖制,各地藩王護衛其實與咱們沒有什么關系,那些都是朝廷的兵馬。可是如今現狀如此,誰家都或多或少的要用到那些護衛兵馬,劉督臣猛地要整頓一番,大家的心里肯定都不歡喜,本王能夠理解。” “可是理解歸理解,事情總要搬下去。實不相瞞,本王已經答應劉督臣,將德王府護衛盡數裁撤、整編了,指揮使譚明道也已經前往青州府城,進入青萊鎮演武堂培訓。現在就不知道諸位是什么想法,諸位府上又是如何交待的了。” 說完,朱由樞看向眾人,只見剛才還信誓旦旦的眾人,現在都閉上了嘴,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說話了,似乎剛才眾人的表態都是幻覺,誰都不曾說過一樣。 “怎么?剛才諸位不是都說,會聽從本王的安排嗎,現在為何都不說話了?難道諸位是在戲耍本王嗎!” 漢王府長史說道:“如今的朝廷已經不是成祖時候的朝廷了,如果殿下非要講祖制,那咱們各家還不能隨意派人出城,也不能經營商貨,更不能與各地官吏來往呢。如今誰家不是這樣做的?哪家沒經商,哪家沒結交官吏、武將?所以殿下不要動不動就提祖制。” 魯王府長史也說道:“沒錯!就說此番劉督臣搞出的這套新政,各家已經跟著德王殿下補交了稅賦,退還了侵占的軍屯耕地,都是損失了大量的錢糧。如今劉督臣還嫌不夠,竟然還要將各家的護衛兵馬也拿走,這就欺人太甚了!” 齊王府長史更是直接,說道:“劉督臣就是擁兵自重,為了擴充軍力,竟然打起藩王護衛的主意。小的奉勸殿下自重,不要與劉督臣走的太近,以免將來受其牽連!” 眾人見狀紛紛附和起來,朱由樞不禁眉頭緊鎖,說道:“劉督臣是什么人,諸位心里都知道,本王以為最好還是不要與他鬧僵,否則定然不會有好結果。” 漢王府長史說道:“殿下這是在威脅我等?在座的諸位,哪一家不是當今親王,劉衍一介武夫,難道他還敢殺害親王不成!這天下還是不是大明的天下,我等府上還是不是大明的藩王!” 朱由樞也來了脾氣,怒聲說道:“你這是什么話!本王都已經配合劉督臣了,你們還有什么話講,難道非要不識時務!” 漢王府長史說道:“殿下高義,我等不如!反正在下出發之時,我家王爺說了,萬事都可以聽從殿下的,唯有護衛之事沒商量!如果殿下非要強加逼迫,我漢王府絕不服從,與劉督臣擺開架勢,雙方斗到底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