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大軍閥 第202節
左夢庚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軍營中竟然出現這樣一群刺客,頓時驚慌的將食案推開,一壇上好的女兒紅也被掀翻,濃香的酒氣瞬間充盈整個營帳。 “你們是什么人!” 許明德一言不發,看著臉色煞白,已經退到邊角處的左夢庚,直接一刀捅在胸口,其余幾個夜不收也圍了上去,其中一個夜不收還用力的捂住左夢庚的嘴巴,讓其無法出聲,另外兩人用力按住左夢庚的雙手,眾人同時對準左夢庚就是一頓亂捅。 片刻之后,左夢庚像一個破麻袋,直接墜倒在地,身上和脖子上都是血窟窿,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老大,這尸體怎么辦?” 許明德說道:“就丟在這里,不用管。” “啊?這沒問題吧?” “這是大人交代的。” 許明德低聲說道:“左軍的那些部將都是沒擔當的貨色,發現左夢庚的尸體,他們肯定擔心牽連到自己,會幫著咱們收拾殘局的。” “真的?” 那夜不收遲疑的問著,許明德說道:“參將大人說的話,什么時候出過差錯?快些,收拾一下,不要遺漏了咱們自己的東西,弄好了就走。” 很快,許明德等人出了營帳,叫上小東子等人原路返回,沒多久便出了左軍大營。 次日清晨,楊嗣昌召集各部將領中軍大帳議事。 劉衍大步邁進中軍大帳,只見鄭崇儉、賀人龍、李國奇三人正在小聲說著什么,看到自己進來,便都看了過來,紛紛笑著打招呼。 劉衍也抱拳行禮,畢竟三人都是上官,禮數還是要做到位的。 隨后楊嗣昌也走進中軍大帳,劉衍、鄭崇儉、賀人龍、李國奇紛紛起身行禮,楊嗣昌笑著說道:“沒有別人,諸位就不必拘泥俗禮了。” 楊嗣昌坐下,先是與陜西總督鄭崇儉說道:“現在大軍暫時駐扎在瑪瑙山下,不過陛下的封賞下來之后,兵部也會追加調令,到時候鄭督與兩位將軍多半是回陜西的。” “那邊的李闖鬧得很歡,連帶著河南也不太平,到時候鄭督還要多費心了。” 鄭崇儉說道:“督師放心,只要朝廷有令,我與賀總兵、李副將定當竭力殺敵,爭取早日平定李闖之禍!” “呵呵,這就好。” 接著楊嗣昌對劉衍說道:“此戰首功當推劉參將,在捷報中,本督也是這么寫的,而且本督還向朝廷舉薦了劉參將,想必陛下肯定會重用劉參將的。” 劉衍知道這是楊嗣昌在拉攏自己,一戰斬殺張獻忠,自己在朝中、在崇禎帝的心中,地位將直線上升,楊嗣昌將自己拉過去,對日后的權勢幫助非常大。 劉衍抱拳謝過,臉上掛著笑容,但是卻保持了距離,讓楊嗣昌有些不悅,但也是稍縱即逝。 此時楊嗣昌說道:“本督已經派人通知小左將軍也過來議事,為何現在還沒到?” 劉衍微微皺眉,鄭崇儉笑著解釋了一下:“督師擬定了左軍的整編方略,所以請小左將軍過來商議一下。” 說白了,就是楊嗣昌、鄭崇儉等人準備瓜分左良玉軍中的敗兵,將左夢庚叫過來通知一下。 劉衍只是淡淡的說道:“這是好事。”便沒有了下文。 眾人等了許久,依舊不見左夢庚前來。 楊嗣昌有些煩躁,便派人再去催促,小半個時辰之后,派去的守備焦急萬分的趕來,抱拳說道:“啟稟督師,小左將軍不見了!” “什么!” 楊嗣昌猛地站了起來,然后直接盯著劉衍,仿佛想從劉衍的臉上看出什么來。 鄭崇儉、賀人龍、李國奇也是驚疑不定的看向劉衍,劉衍卻不慌不忙的說道:“不見了?那左軍的部將怎么說的?” 那守備說道:“左軍諸將都言,小左將軍昨晚便不見了蹤影,眾人尋找許久,也未見蹤跡。” “那為何不報!” 楊嗣昌氣惱的說道:“一軍之將不見蹤影,左軍兵將都是瞎子嗎?” 劉衍說道:“督師息怒,依我看,左夢庚可能是傷心過度,便收拾東西離開這里了。督師大可不必再找,還是與鄭督商議整編左軍兵將之事吧。” 眾人聞言心中不禁一陣惡寒:這個劉衍也太敢下手了! 楊嗣昌盯著劉衍,臉色不斷變化著,久久無言。 鄭崇儉急忙說道:“呵呵,督師,劉參將所言甚是,不可因為小左將軍的不辭而別,就耽誤了軍政大事!” 楊嗣昌見狀點了點頭,揮手說道:“既然如此,那整編左軍的事情,就交給鄭督去辦吧,只要給我督標營留下三千精兵就好。” 鄭崇儉大喜,當即領命。 軍議之后,劉衍出了中軍大帳,便被鄭崇儉叫住,只見鄭崇儉笑著說道:“劉參將請留步。” “鄭督有何指教?” “呵呵,有筆生意,想與劉參將說說。” 第二百九十一章 臨行前 劉衍跟隨鄭崇儉來到秦軍大營中,在營帳內,并無第三人。 劉衍說道:“鄭督可以說了,有什么生意,是末將可以參與的?” 鄭崇儉笑著說道:“我從督師處得知,大軍各部即將各自返回駐地。我與賀總兵、李副將要回陜西繼續征剿李闖,劉參將也要返回山東了。” “只是劉參將也知道,秦軍苦楚,這是人盡皆知的,我秦軍將士雖然驍勇善戰,可是裝備卻很差。就說鎧甲吧,也只有軍中勇士和將領可以裝備,普通士兵只有號衣而已。還有火器,秦軍將士使用的火器便是三眼銃、火繩鳥銃……” 劉衍笑著擺了擺手,攔住喋喋不休的鄭崇儉,說道:“末將算是聽明白了,鄭督想從末將這里買一些兵備,對嗎?” “呵呵,本督就喜歡跟劉參將這樣的聰明人聊天,痛快!” 劉衍說道:“那鄭督準備用什么交換,銀子還是糧食?” 鄭崇儉說道:“劉參將也知道,現在陜西的情況非常不好,糧食比金子還貴重,本督拿不出多少糧食的。至于銀子嘛,現在秦軍的軍餉都已經拖欠四個月了,自然也沒有銀子可用。” “這么說來,鄭督是想賒賬?” “不!” 鄭崇儉說道:“是這樣,今日本督分到了四千三百個久經沙場的老兵,可以用這些兵丁來換,三個兵丁換一個新軍的全套裝備,如何?” 劉衍聞言大笑起來,說道:“哈哈,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鄭督所說的沙場老兵就是左軍的那些潰兵吧!” “呵呵,正是。不過劉參將別看這些都是潰兵,卻是征戰多年的老兵,只要稍加整頓就是一支勁旅啊!” “這樣的好兵,還是鄭督自己留著吧。再者說,我新軍將士是什么裝備?精鐵打造的全身甲、頭盔、鐵手套、鐵網靴,精鐵燧發鳥銃,這樣的裝備即便是當年的三大營也不一定比得上,三個潰兵就想換一身這樣的裝備?鄭督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盤啊!” 鄭崇儉的臉上有些掛不住,說道:“劉參將,本督好言相勸,是真心與你做這筆生意的,就算買賣不成,也不用如此刻薄吧?” “真心做買賣?鄭督如果是真心,那就拿出銀子或者糧食,至于左軍的那些廢物,末將可看不上!” 劉衍對秦軍諸人很是看不上,這個鄭崇儉本就是一個能力不行的庸才,賀人龍是地地道道的軍閥,殺良冒功、失陷友軍、違抗軍令的事情,干的不比左良玉少。 至于那個李國奇,也是一個小角色,沒有大本事,就是一個草包將軍。 對于這樣的人,劉衍也不屑于做什么買賣,原本還想著維持表面上的和氣,卻見鄭崇儉如此不知進退,正好直接懟回去。 說完,劉衍便站起身,說道:“鄭督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末將就告辭了,請!” 劉衍不理會臉色難看的鄭崇儉,直接出了營帳,叫上外面等候的苗紹等人,回到了新軍大營。 “傳令各營將士,準備拔營返回山東!” 中軍大帳內,苗紹、許銘、陳勛、王越、汪博、張義、沈拓、荀景云、鮑學鎮幾人聞言,都是歡呼雀躍,眾人跟隨劉衍千里來援,只一戰便解決了張獻忠這個大禍害,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可以回家,自然心中歡喜。 陳勛說道:“大人,是不是楊嗣昌那邊宣布命令了?” “這還沒有,不過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 劉衍想了想,說道:“楊嗣昌身為督師,有調兵返回的權利,所以咱們就不在這里干等著了,后天便出發返回山東,明日我再去一趟中軍大營,向楊嗣昌辭行。” “只怕楊嗣昌不會放大人走啊。” 王越看著擔憂的從陳勛,隨即笑著說道:“仗都打完了,楊嗣昌還有什么理由不防大人回去?” 陳勛說道:“可是陜西和河南的局面依然很壞,楊嗣昌要是前往那邊剿賊,勢必不會放大人走的。” 眾人聞言也是擔憂起來。 劉衍則是很堅定的說道:“放心吧,楊嗣昌已經沒有機會去剿滅李自成了。” 眾人驚詫:“為何?” 劉衍說道:“楊嗣昌在戰前就已經患病,這段時間病情又加重了不少,我看他已經沒有幾天活頭了。” 眾人驚駭。 次日,劉衍再次來到中軍,在大帳內見到了楊嗣昌。 “這么說,劉參將是準備提前回去了?” 劉衍說道:“請督師體諒。眼下山東各地不但旱情依舊,蝗災也開始蔓延,末將急于回去率領軍民抗旱救災,以穩定地方。” “再者說山東就在河南邊上,末將擔心山東的災情得不到控制,李闖所部會滲透到山東各地,到時候流賊大軍就更加難以剿滅了。” 楊嗣昌嘆息一聲,隨即便咳嗽了起來,劇烈的咳嗽讓楊嗣昌的臉色變得潮紅,許久才止住,連忙喝了一口水壓了下去。 “唉!本督原本計劃,在剿滅了張獻忠所部之后,向朝廷討要錢糧和援兵,然后率領劉參將和秦軍各部向北,進軍陜西和河南各處,圍剿李自成等流賊兵馬。” “可是老夫身體每況愈下,已經無力再統軍作戰,只好先讓鄭督率部回陜西,先穩住局面再說。” 劉衍說道:“督師心系國朝,末將佩服。末將率部回去之后,也會盡力穩定地方,為朝廷效力。” “唉!看來劉參將是鐵了心要走的。” 楊嗣昌說道:“其實,劉參將可以留下,或者去河南,只要劉參將看上的地方,本督便可以向陛下舉薦,為劉將軍單獨開一鎮,以劉參將為總兵官。待到本督病情好轉,咱們再一同出戰李闖諸賊,難道不好嗎?” 劉衍心中冷笑,楊嗣昌還在做美夢,以為給出一個總兵官就可以把控自己,有新軍在手,便可以繼續建功立業,讓新軍將士為他賣命! 其實楊嗣昌不會明白,劉衍的心中之所以強大,那是因為在即墨營城,劉衍為新軍兩萬八千余名將士分了土地,讓他們有了希望,讓他們的家人可以活下去。 同時,王家莊和浮山前千戶所這兩處兵工基地,以及其余各處工坊產業,為新軍提供著精良兵備和充足的錢糧供應,這些都是新軍戰力強大的根本原因。 如果換了地方,劉衍和新軍將士便是無根之木、無水之萍,就算把北京城劃給劉衍,新軍也會越打越少、越打越弱,根本無法長久的保持戰力。 于是劉衍抱拳說道:“末將謝過督師厚愛,只是即墨營城的百姓全賴末將過活,末將不能棄他們而去,請督師見諒!” 楊嗣昌說道:“那好吧,既然劉參將去意已決,本督也不便強留。” “不過劉參將放心,本督還是會向陛下保舉劉參將的,只希望將來有事,劉參將可以伸以援手。” 劉衍說道:“請督師放心,末將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