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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大軍閥 第98節

    譚曉大當即答應了下來。

    當然,火器督造處要量產的震天雷,將會有通體刻著的凹槽,并且計劃規定只有八斤重,內里卻是要裝六斤火藥,在一端還特意加裝了一個握柄,方便新軍士兵投擲。

    這些都是隨后譚曉大與劉衍商議的結果,劉衍十分滿意,隨后便準備在王家莊住上幾天,順便視察一下鎧甲的打造情況,盡快完成全軍披甲的目標。

    第一百四十五章 提高披甲率

    次日,劉衍來到兵甲督造處,巡視鎧甲的打造情況。現在王家莊每月可以打造全身鎧甲三百三十副,產量已經非常可觀了,這樣的產量即便是京師的兵仗局也望塵莫及。

    當然,這樣的產量完全是用“人海戰術”完成的,現在兵甲督造處鎧甲坊的工匠已經有四百人之多,而且已經形成了流水線的生產工藝,可以將鎧甲的生產分解成若干個環節,讓鎧甲在一系列的生產環節中快速成型。

    “現在各總所需的鎧甲,還有多少缺口?”

    主事徐樂全城陪同,跟在劉衍的身邊說道:“啟稟大人,這兩個月以來,兵甲督造處已經囤積了一千五百余副鎧甲,現在已經全部調配到各總軍中。現在各總需要裝備鎧甲三千八百副左右,刨去之前已經裝備的一千三百副,以及后續調配的一千五百副,現在還有一千副鎧甲的缺口,預計三個月內補充上。”

    “三個月啊?”

    劉衍微微搖頭,現在的局勢很嚴峻啊!

    清軍十幾萬大軍還在關內肆虐,山東總兵劉澤清所部正在北直隸拱衛京師,其余各地的兵馬也大多聚集在京師附近。

    按照歷史上的發展情況,再有一個月的時間,北直隸等處的清軍就是撤走,然后主力開始向西南方向橫掃,之后在巨鹿一帶與名將盧象升所部對決。

    劉衍要是沒記錯的話,到時候朝廷肯定會詔命各地兵馬前往巨鹿馳援。

    歷史上崇禎帝就調集了不少兵馬,包括關寧鐵騎等各支兵馬,但是卻在太監高起潛和兵部尚書楊嗣昌的暗中cao作下,這些明軍全部作壁上觀,坐視盧象升所部全軍覆沒,然后遠遠的跟在清軍屁股后面,將清軍“立送出境”。

    “到時候朝廷肯定會征調山東兵馬馳援的,山東巡撫顏繼祖會調集誰領兵出戰?”

    劉衍現在就算用腳指頭去思考,也知道多半會讓自己率部出擊。

    所以劉衍一定要趕在一個月之內,讓全軍各總將士披上鎧甲,這是最基本的。

    “三個月的時間太慢了,一個月,我只能給兵甲督造處一個月的時間,能不能完成任務?”

    劉衍說完之后,便盯著徐樂,只見徐樂先是一驚,然后便緊咬牙關、眉頭緊鎖,說道:“如果將兵刃坊的兩百多人都暫時調到鎧甲坊去,屬下能保證在一個半月之內完成任務。”

    “一個月,最多一個月的時間,甚至還會不足!”

    劉衍隨后說道:“此番我也帶來了一些鎧甲,將這些鎧甲改造一下,也可以滿足一部分需求。”

    “如此,屬下能保證,一個月,讓我軍各總將士全部披甲!”

    劉衍看著目光堅定的徐樂,滿意的點頭說道:“好!放手去干吧,需要什么,就派人跟我說。”

    “是!”

    劉衍在王家莊巡視了一番之后,便帶著許銘一眾返回了夏河寨前千戶所。

    回到千戶官廳之后,劉衍并沒有閑著,而是召集了百戶田輝敘,以及百戶苗紹、百戶許銘三人。

    “什么?大人準備裁撤所有軍官的家丁!”

    田輝敘猛地站了起來,一雙大魚眼睛瞪得老大,旁人見了都怕兩顆眼珠子會掉出來。

    苗紹和許銘則沒有什么反應,畢竟二人都是劉衍的心腹部下,自己又沒有家丁,劉衍說什么,自己便做什么就是了。

    “有什么不妥嗎?”

    “大人有所不知,現在千戶所內的將官中,屬下有十幾名家丁,副千戶戴璟彬有五十多名家丁,鎮撫官荀景云也有數名家丁,甚至連令吏張學義和學正張文奇、儒學訓導蔣宏志和黃日勛都有家丁!”

    “其余的總旗官、小旗官也多有家丁,各處的這些軍官算下來,咱們夏河寨前千戶所的家丁人數,沒有五百也有三百,這些人可不是之前遲許、黃文賢、王毅傳等人手中的那些雜兵,而是能打硬仗的兵卒,真要是鬧起來,可不是一兩天可以平定的,我千戶所城也會受到重創!”

    可是劉衍卻依然堅持己見,說道:“老田啊,你可知道我大明的兵馬為何總是打不過韃子嗎?就是因為各級軍官全都蓄養家丁,將所有的錢糧兵備都集中在少數的家丁身上,然后將這些家丁視為私兵!”

    “一旦戰事順利,那些將領便帶著家丁一擁而上,一旦戰事不順,那些將領便在家丁的保護下倉皇逃命,甚至戰事還不明朗的時候,便帶著家丁逃竄。或者是為了保存家丁的勢力,故意閉而不戰!”

    劉衍越說越氣,大聲說道:“這就是我大明軍隊屢戰屢敗的一大弊端,雖然不是全部的原因,但是也是一大根源!”

    田輝敘是軍中老人,自然知道劉衍說的是對的,可是真要是在整個千戶所范圍內裁撤家丁,那些百戶、總旗、小旗們鬧將起來,怎么辦?那些家丁失去了“豐衣足食”的待遇之后,鬧將起來,又該怎么辦?

    劉衍冷笑著說道:“現在七總新軍已經招募完畢,再有一個月就能初步cao練出來,到時候我夏河寨前千戶所各處有新兵駐防,那些抗拒本官的百戶、總旗、小旗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田輝敘聞言頓時臉色煞白,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此時已經是十一月末,千戶所城內的軍戶百姓已經開始儲蓄過冬的糧食和蔬菜了,城內城外洋溢著即將過年的喜悅之情。

    不過在那些夏河寨前千戶所舊軍家丁與軍官們卻有著不一樣的心思!

    十一月三十日,仍是寒風肆虐。

    從夏河寨前千戶所城中校場出來,一陣寒風吹來,就算戴璟彬的身體壯實,每日練打熬,仍是不覺間裹緊了身上的皮襖。幾個家丁跟在戴璟彬的身旁,看他的臉始終沉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都不敢隨意說話,生怕打亂他的思路。

    戴璟彬慢慢而行,出了校場,忽聽身后有人在叫:“戴大人,戴大人!”

    戴璟彬回過身去,卻是令吏張學義、儒學學正張文奇、儒學訓導蔣宏志、黃日勛四人追了上來,他們身旁同樣各自跟著幾個家丁們。

    這幾人與戴璟彬不一樣,雖然不是夏河寨前千戶所的世襲的軍官,那樣代代相承,可是他們幾人的家族卻同樣都在堡外各處占有了大量的良田,用于供養自己的家丁們,他們平日也算是與戴璟彬交好,同聲出氣。

    此時他們四人追了上來,相互施禮后,戴璟彬淡淡說道:“不知張令吏、張學正、蔣訓導、黃訓導叫住戴某,有什么要事?”

    幾人中以戴璟彬實力最強,畢竟經過劉衍的裁退老弱后,原先夏河寨前千戶所的軍官之中,除了戴璟彬一隊兵五十人完好無損外,余者眾人最多也就只余下十幾個家丁,只能和新軍中的隊長相比。

    所以幾人心中早就很是不滿了,近來千戶所城內外有盛傳劉衍要強行裁撤所有軍官、官員的家丁,這就讓幾人更加坐不住了,這才一起過來找戴璟彬商議對策。

    此時張學義陪笑道:“戴大人,您與防守大人私交最著,我等就是想打聽一下,這個月的糧餉,堡內仍不放嗎?”

    夏河寨前千戶所各軍官、官吏的家丁,一向要每月銀一兩餉銀、本色米五斗。劉衍進駐夏河寨前千戶所的時候,劉衍曾給這些家丁放過一個月的糧餉。不過從那時以后,劉衍便未再放過糧餉,除了各兵都能吃飽,連家丁們也是一樣的伙食。

    戴璟彬搖了搖頭,說道:“眼下堡內錢糧緊張,防守大人又要開各處產業,又要擴軍、補充兵備,怕是沒有糧餉發下了!”

    令吏張學義怒聲說道:“有錢擴兵,沒錢發餉,防守大人也太過份了吧。我們隊中可是家丁,向是堡中主戰精銳。豈能與那些cao練數月的軍戶相比?”

    此時張學義眼中寒光一閃,低聲說道:“戴大人,您向是我們幾人的主心骨,不若你領著我們去鬧餉吧?”

    儒學訓導蔣宏志有些膽,他遲疑說道:“這,不好吧,防守大人雖說沒餉,不過也沒虧待我們,每日軍中都是相同伙食待遇!況且有之前鬧餉事情在,防守大人可是殺了不少人呢!”

    儒學訓導黃日勛說道:“怕就這樣難辦,眼下我們隊中只余下這些家丁,現在新軍那邊分田分地熱鬧,隊中人心浮動啊!”

    他這話一下子說中了蔣宏志的心事,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他們隊中的家丁多是他們家的家奴佃戶,眼見堡內軍戶分田分地,豈會沒有別樣心思?怕就到時……

    儒學學正張文奇又是熱切地說道:“戴大人,您看我的提議?”

    戴璟彬一直冷冷聽著,此時他猛地喝道:“胡鬧,你們都不想活了,就憑你們幾個兵,也想鬧餉?”

    戴璟彬不屑地哼了一聲,別人不知道,他是知道劉衍實力的,雖說此時將官戰力實力強弱都以家丁為標準,外人看劉衍似乎一個家丁也無,不免輕視,只有戴璟彬明白劉衍是多么的可怕,當年在大盤堡他不聲不響地練出那么多強兵,個個都有家丁的實力。

    眼下更是練出了三千幾百新軍,這些新軍的戰力相當于多少個家丁!

    幾千個家丁啊,放眼整個靈山衛,恐怕cao守大人也是不如吧。那些新軍們個個又以劉衍馬首是瞻,特別是夏河寨前千戶所分下田地后,這些新軍看到盼頭,對劉衍更是死心塌地!

    鬧餉?怕走到時不知道死字怎么寫!

    第一百四十六章 裁撤家丁

    聽戴璟彬這樣說,張學義、張文奇、蔣宏志、黃日勛四人都是呆了一呆。心下也是涌起一股寒意,之前劉衍鎮壓鬧餉亂兵的情形,現在又都歷歷在目了。

    此時他們才想起劉衍的實力,不說他那些鳥銃兵,單憑他那些長槍兵,沖殺上來,眾人的家丁也要損失慘重。不論二比一,還是一比一的交換比,他們區區十幾個家丁,都是換不起的。

    而且劉衍只需數個月時間,又可以訓練出一大批的兵丁出來,如此情形眾人拿什么和劉衍拼消耗?

    蔣宏志在眾人中最是沉穩,他的思慮也最謹慎,他想了一下,說道:“看來鬧餉之事萬萬不可做,此仍違背軍紀之舉,就算被防守大人斬了,我們都無處喊冤去,平白送了性命。”

    “其實我也不指望防守大人發下什么糧餉,這么多年了,我們何曾指望過朝中或是衛所中發下什么糧餉?還不都是靠自己的田畝養兵?我最擔心的是,聽到了一個不妙的消息。”

    張學義、張文奇都是問道:“什么消息?還有什么壞消息!”

    蔣宏志說道:“我聽說了,防守大人有意向,就在這幾天,就要將我們這些家丁全部打散,或是重新編立幾哨新軍,或是就地遣散,反正到時候,諸位的家丁怕都不屬于自己掌控了。”

    張學義大怒,喝道:“沒有了這些家丁,我們還算什么?這些家丁都是我們辛辛苦苦養出來后,防守大人這樣做,是要斷我們的根啊。”

    連戴璟彬都是露出凝重的神情,低頭沉思了起來。

    張學義囔囔了一陣,他對戴璟彬說道:“戴大人,這是關系到我們生死存亡的大事,您有什么看法?”

    戴璟彬沉吟道:“此事或許是謠言,我要去向大人證實。”

    半晌,他抬起頭來:“如果此事當真……”

    戴璟彬猶豫了一下,然后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讓張學義、張文奇、蔣宏志、黃日勛四人先回去等自己的消息,沒有自己的回信,任何人都不要輕舉妄動。

    四人見狀只好悻悻而歸,在回去的路上,幾人還不斷憤慨的嘟囔著,好像四個怨婦一般。

    戴璟彬這邊聽到劉衍要裁撤家丁的事情,心情便的很壞,回到家中仔細權衡了一下,隨即便徑直來到千戶官廳,在見到劉衍之后,臉色很難看的說了幾句話。

    劉衍見狀便明白一二,說道:“老戴啊,你要是有事就直接說吧,咱們之間不必繞彎子。”

    戴璟彬見狀便開門見山,抱拳問道:“大人,屬下聽聞,大人準備裁撤各部軍官、官吏的家丁?不知可有此事!”

    劉衍笑著點了點頭,說道:“確有此事。”

    “大人此事萬萬不可!”

    劉衍招呼戴璟彬先坐下,然后問道:“有何不可。”

    “大人應該知道,家丁都是大家用自己的錢糧訓練出來的,都是大家的私兵,原本就不是朝廷的兵馬,大人也無權干涉。如今大人卻要將家丁裁撤,這豈不是壞了大家的根本?讓大家怎么看!”

    劉衍沒想到涉及到裁撤家丁的事情,戴璟彬的反應會這么大,于是心中也有些不滿,說道:“根本?你們的根本應該是軍功,而不是在家丁上面!”

    劉衍微微皺眉,語氣不善的說道:“本官知道你們手下的家丁都是花了錢糧的,是你們的私兵。可是你戴副千戶捫心自問,那些花在家丁身上的錢糧,有多少是經得住查驗的,有多少是克扣軍戶士兵的,又有幾分是你們自己通過正途賺來的!”

    “究其根本,你們所有人的家丁,都是用貪墨的朝廷錢糧cao練出來的,這算哪門子的私兵!”

    此時戴璟彬的臉色白一陣紅一陣,面對劉衍的詰問,原本自己準備好的一番說辭,到現在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坐在椅子上張口無言,很是難受。

    “哼!”

    劉衍繼續冷聲說道:“那些個大道理,今日本官也不多說了,我相信戴副千戶都是明白的,今日本官只說一點:夏河寨前千戶所上下所有軍官、文吏,任何人都不得cao練家丁,這是本官制定下來的鐵律,你們現有的家丁也要在十日之內就地解散,此事不容雕琢!”

    “裁撤家丁的相關文書,今天就會張貼出去,各處屯堡也會在一天之內收到文書,一體照辦!如果十日之后,還有誰的家丁沒有裁撤,到時候就別管本官翻臉無情了!”

    戴璟彬眼見劉衍如此強硬,也將心一橫,猛地站了起來,臉上寫滿了不甘心,可是卻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倔強的僵持了一會兒,然后便抱拳行禮,轉身走了。

    劉衍看著戴璟彬的背影,臉色也陰沉了下來,原本自己便預料到,一旦裁撤家丁,肯定會有很多人跳出來發對,可是沒想到,第一個跳出來的,竟然是副千戶戴璟彬。

    劉衍沉思了一會兒,隨后便叫來了百戶苗紹,小聲對苗紹說了些什么。

    苗紹的臉色瞬間變了變,然后便抱拳領命,急急忙忙的趕去執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