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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919節

    第二,大明嚴重缺羊毛,羊毛升值。

    結論:養馬不如養羊。

    得,回家擴大養羊場,養馬地事慢慢來。

    沈修德口干舌燥地送走了把禿孛羅等人,一臉笑呵呵,直至胡濙出現在面前,才收斂了笑意,迎上前說:“胡司業,事辦成了。”

    胡濙微微點頭,對沈修德說:“這是朝廷機密事,不可外傳。皇上說了,只有草原成了羊圈,大明才會永遠安全。馬場,祁連山、天山就夠了,不需要那么多。”

    沈修德擔憂地說:“事情恐怕不會如此容易,我聽聞馬哈木是一個梟雄人物,眼下又有韃靼在側,瓦剌不會放棄養馬,自斷雙臂。”

    胡濙打量了下沈修德,緩緩說:“你能想到地,皇上自然也想到了。但你不要忘記了,商學院課業里有一條定律。”

    沈修德瞳孔微微一凝,沉聲說:“趨利定律。”

    胡濙背負雙手,一雙深邃的眼似乎能洞察人性:“現在大明是努力給瓦剌利,讓他們通過利來決定是養更多馬還是養更多羊,是牧馬所得豐厚,還是牧羊所得豐厚。只要給足了他們好處,讓他們意識到養羊好過養馬,小型部落自然而然會做出選擇,當一個個部落跟進地時候,草原地馬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看管羊群。”

    沈修德打了個激靈,這是一個長期地陽謀,是一個瓦剌幾乎無法破解的計謀,除非瓦剌主動切斷與大明的貿易,否則,草原上的羊會越來越多,而戰馬則會越來越少。

    胡濙看向沈修德,提醒道:“此事只有商人能辦,朝廷不便插手。晉商一直在做與韃靼的買賣,這次朝廷下了禁令,不準任何大明商人以任何方式與韃靼做生意,不少晉商恐怕會心懷不滿,甚至不愿配合朝廷購置羊毛,我說這些,你明白什么意思吧?”

    沈修德皺眉。

    羊毛買賣一直都是晉商壟斷,多數都是從大同出關。現在朝廷關閉了與韃靼的互市、貿易,晉商想要再做羊毛買賣,那就只能去西北找瓦剌了。

    可這一改,就意味著成本陡然增加,路程多了一兩千里,時間增加好幾個月,但利卻沒有翻滾。晉商雖然不會因此放棄羊毛生意,但很可能會為了利益,大幅壓價,讓瓦剌的羊毛以低價售賣出去,繼而實現增利。

    可晉商一旦壓價,就意味著瓦剌羊毛不值錢,不值錢了,瓦剌不會主動擴大羊群數量,草原也就不會成為大明的畜牧之地,朱允炆想要用羊毛羈縻草原的戰略就無法實現。

    為了避免晉商胡來,徽商需要頂上去。

    沈修德明白了胡濙的意思,也清楚了朱允炆的盤算,答應下來:“我這就寫一封信給在西疆的父親。”

    胡濙笑了笑,拍了拍沈修德的肩膀,滿意地走了。

    沈修德松了一口氣,不成想自己竟然加入到了朱允炆的計謀之中,這件事對徽商應該并無不利,一旦辦成了,說不得還能取得皇上的青睞,對徽商是一大好事。

    給朝廷辦事,不能圖利太多,勉強不虧本,略有盈余就足夠了,貪心的話,就會被噎死,這個道理常百業、侯淺淺夫婦應該很清楚,但晉商里面,可不止是他們兩個人,萬一出現幾個生意不小,腦袋不好的,很可能會毀掉晉商的羊毛買賣,轉而讓徽商接手。

    把禿孛羅是第一個離開大明的使臣團,隨后便是帖木兒使臣庫雷山、孫恩等人希望離開大明。

    大明沒有像帖木兒囚禁傅安、郭驥等人一樣囚禁庫雷山、孫恩等人,而是準許了他們離開,并附帶了一支使臣隊伍,帶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曾經被羈押九年之久的傅安。

    傅安這一次出使,攜帶的使命就一個,哈里答應大明的條件,就給他金礦的輿圖,西疆都司將會派遣一支三百人的隊伍,入駐金礦,監督金礦的開采,并做好分成。若哈里不答應,那使臣回家,條件照舊,哈里每年該給多少給多少。

    為了確保輿圖不泄露,傅安將輿圖記在了腦子里,只帶了一份空白輿圖跟隨庫雷山、孫恩等人離開,前往遙遠而熟悉的撒馬爾罕。

    值得一提的是,傅安在挑選副使人選時,挑選了王全臻,這個曾經在安全局認過路,串過門,吃過燒烤的家伙,就這樣被放了出來。

    傅安在出了京師之后,詢問王全臻到底犯了啥事,以致于落在安全局手中。

    王全臻哭喪著臉,全是無辜:“劉寡婦喊我去欽天監看星星,我就去了,然后,然后就被抓了,傅兄,我命苦啊……”

    傅安不相信王全臻的說辭,陪寡婦看星星又不犯法,安全局怎么會抓你。

    王全臻哪里知道安全局為啥抓自己,該死的劉寡婦,都是你們害的,以后誰再喊看星星,我就找誰拼命!

    “王兄,聽欽天監說,過兩日有流星雨,說不得我們路上還能看到。”

    傅安哪壺不開提哪壺。

    王全臻要和傅安拼命,看一顆流星已經被折磨慘了,這要看流星雨,自己還不被大卸八塊?

    庫雷山、孫恩不理解大明使臣為什么如此奇怪,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鬧,哦,這又要上吊,沒找到合適的樹又跑回來了……

    相對于傅安的輕松,王全臻的悲慘回憶,庫雷山、孫恩卻一臉凝重,滿腹心事。

    雖然得到了大明皇帝的國書,蘇丹哈里交給的使命已經完成,也可以預料,哈里會答應大明的條件,帖木兒國將會多一座金礦。

    但大明展露出來的軍事實力與作戰可能,卻不得不讓人擔憂。若大明想要攻取撒馬爾罕,哈里很可能無法堅持兩天,必須早點回去,呼吁哈里重視火器,打造火器軍隊,此事不能再拖了。

    相對于把禿孛羅、庫雷山等人的行路匆匆,朝鮮國王李芳遠顯得不驕不躁,甚至還有一些長住久留的架勢。

    李芳遠并不著急回國,反正國內太平,也沒有人能惹出亂子,自己好不容易來一趟大明京師,估計這輩子就來那么一兩趟,不好好走走、看看怎么行。

    拖時間不走,李芳遠并不是想混吃混喝,而是想要學習大明的先進技術,比如農學院中先進的耕作技術、工具,李芳遠要求隨行官員好好學習,甚至還采買了一些工具。

    對于國子監的教材,李芳遠極感興趣,甚至提出用五百匹戰馬換國子監所有學院教材,都被胡濙給拒絕了。

    國子監教材雖不是什么絕密,但里面諸多學問并不適合直接外流。

    想學,來國子監。

    沒有辦法直接購買教材,那就靠腦子吧。腦子是個好東西,朝鮮官員還是有的,分開去各學院參觀,然后翻翻教材,看多少記多少,記多少回去寫下來多少。

    就這樣,在南洋諸國使臣都離開過半時,李芳遠還沒半點想離開的打算,禮部不樂意了,話里話外催促李芳遠早點回去,李芳遠這才很不情愿地準備離開。

    朱允炆照例宴別李芳遠。

    李芳遠對朱允炆很是佩服,尊崇不已,在吹噓了一番建文盛世之后,轉而說:“朝鮮國小民弱,文教不昌。天朝要建孔子學院,可否考慮在朝鮮設置幾所?”

    朱允炆婉言拒絕:“朝鮮是大明的友鄰,本就修習孔子之道,何必多設孔子學院。若你們想派遣官員子弟、青年才俊修習國子監學問,只需通過國子監的考核便可,朕是歡迎的。”

    對于漢化很深的朝鮮,大明沒必要浪費更多教師力量。

    李芳遠雖然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但已下定決心,回去之后,就搬照大明的教育體系,搭建起一個最高學府,分諸多學院,集全國精英,研究學問、科技。

    隨著朝鮮國王帶人離開,南洋諸國使臣也紛紛離開,熱鬧了一個正月的京師,終于恢復了正常的生活節奏。

    建文十年二月,朝廷財政預算大力傾斜基礎建設、水利建設,戶部以史無前例的五百萬兩錢鈔預算,力求徹底改變頻繁旱澇之地的災害問題,并命宋禮巡視北方諸多河道,進行清淤、修河、疏浚等安排。

    在瓜分好朝廷預算之后半個月,朱允炆招來了朱文奎、解縉、楊士奇,拉著朱文奎叮囑道:“大明國大,久居京師必有蒙蔽。朕打算微服民間,由你坐鎮武英殿處理政務,內閣輔佐。遇事不決,詢問兩位先生。若是軍國大事,當召兵部、五軍都督府共同商議,兼送安全局,密報于朕。”

    朱文奎很是擔憂:“父皇,白蓮匪徒尚未落網,一旦行蹤泄露……”

    解縉與楊士奇也不建議朱允炆此時微服民間。

    奈何朱允炆主意已定,拍板道:“若御史與官員都敢言說實情,朕也不需要微服私訪了。不出去走走,怎知朝廷施策是否妥當,百姓疾苦?你們是朝廷重臣,應知曉一個道理,大明要想萬民小康,國盛民強,必須了解民情、民意。拍腦袋的決策,只能成為不食rou糜的專家啊……”

    專家?

    什么是專家?

    解縉、楊士奇滿是疑惑,朱文奎卻已是握緊了拳頭。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一曲《傷逝》

    朱允炆渴望去民間,因為朝廷所有的施政與方略,都落在民間。

    百姓生活的是悲是喜,是沉重還是輕松,對朝廷政策是抵抗還是配合,御史們奏報語焉不詳,在他們眼里,只要是穩定,沒大亂子,日子能過,這就是好地,一封封粉飾太平地奏折送至京師,后來有爆出諸多問題的不在少數。

    一些御史勾結地方官吏,文過飾非,欺壓百姓,也是零星出現。對于建文朝而言,官場治理地根,并不在京官身上,而是在地方官。

    自建文四年開始北巡,建文五年返回京師算,朱允炆已經有近五年時間沒有深入民間,察訪民情了。

    雖說在京師中,朱允炆時不時微服而行,但歸根到底,金陵是城市,它地產業結構、生活方式、收入等等并不具備普遍代表性。只看京師繁華,就以為大明盛世了,那是以偏概全,管中窺豹。

    解縉、楊士奇都沒有問朱允炆要去哪里,朱允炆地行蹤不知道最好,有安全局、偵察兵暗中保護,安全不會有問題。

    這一日宮內傳出消息,建文皇帝騎馬摔了一腳,傷了骨頭,需要休養一段時日。下旨由太子朱文奎暫住武英殿處理政務,內閣大臣輔佐,太子與內閣拿不定主意的,再交皇上處置。

    眾多官員擔憂不已,紛紛上奏疏問安,六部尚書求見,卻被內侍給擋了回去,只準內閣大臣入了內。

    解縉、楊士奇與太醫一起出宮,告訴百官,皇上無礙,只是需要靜養,大家該坐堂的去坐堂,該喝茶的去喝茶,都散了吧。

    在這一日黃昏,湯不平、顧云化作馬夫在明,索靖、房崇在暗,護衛著朱允炆離開了金陵城。

    朱允炆這一次出行并沒有帶朝廷重臣,解縉、楊士奇留給了太子,鐵鉉、楊榮、徐輝祖等人還需處理軍務事宜,夏元吉很忙,其他人也不輕松,索性只帶了舍人黃淮隨在左右。

    幾乎在同一天,金陵不遠,長江北岸的浦子口迎來了一批商人。

    對于一個重要的渡口而言,商人往來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加上這些人張口閉口都是買賣,并沒有人留意。

    白依依喬裝打扮為一書生隨從,跟在趙九一旁上岸。

    趙九回頭看了看江邊停泊的眾多船只,對白依依說:“楊五山讓我們好等啊。”

    白依依苦笑一聲:“京師盤查得緊,他小心點也屬正常,就是不知六指先生是否已經到了。”

    趙九轉過身,走了幾步,瞇著眼看了看一旁木樁,見木樁三寸以下出現了幾道粗糙的痕跡,似是繩纜勒過,走了過去,說:“人已經到了,我們走吧。”

    白依依瞥了一眼木樁,嘴角微微一笑。

    對于陰兵中千奇百怪的接頭標記,白依依知曉的只有寥寥幾種。但自從劉伯完、彭與明等人出事之后,事情就發生了變化。

    自浦子口上岸,向北不到二百步就是熱鬧的街道,各種店鋪鱗次櫛比,又以酒樓、茶樓、客棧、貨物批發等為主。

    幾乎走穿了街道,趙九、白依依才在一家吉祥茶樓停下腳步,看了看墻上若有若無的標記,趙九轉身走向了茶樓對面的福源客棧。

    要了兩間臨街的房,趙九、白依依暫住了下來。天黑之后,茶樓上多了一紅衣女子,彈奏著古箏,幽怨的聲音伴隨著茶香飄散至街道上。

    趙九、白依依站在客棧房間的窗戶后面,透著小小的縫隙觀察著茶樓。

    白依依聽著曲調,緩緩唱了起來:“染白一為黑,焚木盡成灰。念我室中人,逝去亦不回……”

    趙九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變得尤是悲傷,附和著唱著“斯人既已矣,觸物但傷摧。單居移時節,泣涕撫嬰孩……”

    白依依眼睛有些紅潤,那古箏的旋律似將人帶回到了不堪回首的夢魘之中,又如曲調中所唱“夢想忽如睹,驚起復徘徊”,讓人分不清楚是現實還是虛幻,直至“繞屋生蒿萊”,才在冰冷的孤獨中清醒過來。

    趙九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嘆息道:“六指先生在召我們,去見見他吧。”

    白依依點頭。

    一曲《傷逝》,讓人悲傷。

    趙九下了客棧,與白依依一起走入茶樓,上至二樓,看著彈奏古箏的紅衣女子,兩人對視了一眼,走了過去。

    紅衣女子似有所感,雙手輕撫琴弦,看向趙九與白依依,莞爾一笑:“兩位可是想要聽曲,一曲二十文。”

    趙九坐了下來,白依依走近紅衣女子,拿出五十文寶鈔,遞了過去:“我們要聽曲,可你彈的就算了,讓你家先生來吧。”

    紅衣女子接過寶鈔,款款行禮,起身離開。不久之后,一個身著儒服的中年人笑呵呵地走了過來,中年人有三十七八,一身書生氣,一看就是個讀書人,臉稍瘦,眉頭上有塊傷疤,柳葉眉之下,是一雙狹長的透著狡黠的眼,左眼角處有一塊黑痣。

    白依依將目光看向來人的左手,左手卻隱在袖子之中,直至趙九、白依依起身時,才露出了左手,左手只剩下了一根完整的大拇指,其他四根手指都被切斷。

    別看此人只有六根手指,自稱六指先生,溫文爾雅,沒有半點傷害,但趙九對此人卻頗是忌憚,就連白依依也凝重以待。

    李六指坐了下來,右手抬起,滾拂琴弦,搖了搖頭對趙九、白依依說:“殘缺之人,談不出琴曲,倒是可以暢談古與今與,不過,是不是人少了一些?”

    趙九深深看著李六指,輕聲說:“那個人也應該到了這浦子口,只不過尚未現身,但無論如何,今晚他會來。”

    李六指微微點了點頭,看向白依依,微微皺眉。

    趙九嘆了一口氣,介紹道:“她就是白依依。”

    李六指微微瞇起眼,定睛看著白依依:“愁緒比遙峰,依依千萬重。原是依依姑娘,久仰大名,只可惜公子不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