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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869節

    朱允炆不惜代價,將紀綱公之于眾,誰用紀綱,誰就倒霉,只要露臉,所有人都得被連累。

    可惡的朱允炆!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用之人,武藝高強,手段陰狠,可堪大用,可現在,偏偏又不得不舍棄!

    忙碌一個大局,結果都成了泡影。

    可惡!

    紀綱的風波并沒有影響到朱允炆,內閣、兵部、五軍都督府、遼東、北平將官等齊聚武英殿。

    東北輿圖高掛,密密麻麻的文字不是山川河流,就是衛所與女真各部落。

    徐輝祖站在輿圖前,手中拿著竹木指點,聲音洪亮而有力:“自朝廷于建文五年招撫東北女真各部以來,至今已近三年。三年以來,建州女真阿哈出、猛哥帖木兒等臣服朝廷,又有海西女真兀也吾、合蘭等八十一大小部落臣服朝貢于京師。”

    “隨合蘭城衛、兀也吾衛、易馬忽山衛、塔魯木衛與阿速江衛等設置,鐵嶺至鯨海一線基本已在衛所管控之下,兼有朝廷派駐官員,安撫地方,施王道教化,習我禮儀風俗,已非羈縻之地,實為朝廷治所。”

    “建文七年,海西女真頻頻內亂,尤其是忽兒海、幹朵倫兩個部落,雖臣服朝廷,卻現爭印之禍,周圍十余個部落慘遭不幸,朝廷為安撫民心,靖平地方,兵力出松花江,覆忽兒海、幹朵倫,至八年四月,完成依蘭、扶余、通遼、虎林四衛部署。”

    “然自今年開春以來,海西女真多部敵視朝廷,不聽招撫,而更北面的野人女真、北山女真更有傷害使臣之舉,前往教化的孔州等十余人殞命于古魯河。招撫已難行進,眼下想要徹底控制東北女真各部,唯有用兵一途,臣請增兵東北。”

    朱允炆聽完徐輝祖的話,凝視著東北輿圖,開口說:“鐵尚書,你們兵部如何看?”

    鐵鉉走上前,慎重地說:“皇上,兵部認為,東北之地兩年前剛剛供應自給,隨朝廷幾次增兵,衛所設置,糧食與物資供應多倚仗海運。若再增加兵力,恐怕需要更多水師船隊參與其中以保后勤。此外,今年已是年中,再過三個月,最多四個月,東北溫度驟降,大雪封山,道路難行,今年已不適宜動刀兵。”

    氣候問題是個大問題,北方冬日漫長,嚴寒難擋,若準備不足冒然行軍,恐怕會凍死、凍傷許多將士。

    楊榮緊跟著說:“臣以為,今年仍應以招撫為主,或可給出最后通牒,告知海西、野人女真各部,身居中國之土地,當臣服于朝廷,跪拜君主,若是不然,則應遷出大明土地。”

    朱允炆點了點頭,東北女真問題,朝廷采取的是溫水煮青蛙,這水都燒了三年了,可青蛙還沒煮熟,究其原因,還是火不夠烈,需要添一些柴火,狠狠燒一把才行。

    不能再拖下去了,韃靼最近有些不老實,正在草原上征戰,整合各部落,勢力正在壯大。瓦剌老實是老實,但瓦剌不是老實人,而是蟄伏的狼。不解決東北問題,始終無法徹底放開手解決韃靼與瓦剌。

    朱允炆沉思良久,看向遼東都指揮史楊成等人:“招撫至明年春二月,若還有女真不同服,抵抗朝廷,當勒令其遷徙。若他們自己不走,那就讓大明幫他們搬家。”

    楊成肅然領命。

    給他們臉,一次次招撫還不答應,既然不要臉,那就別怪大明刀兵北上了。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東北三步走戰略

    謀劃東北,絕非一兩句話可定。

    解縉擔憂倉促進取東北,反而會引起女真抱團,甚至會引起已臣服女真部落的畏懼、擔憂,對大明長期立足不利。

    楊士奇也表達了這方面的擔憂,但看著大東北方向有如此多的平原地帶,聽楊文說,那里土地是黑色的,極是肥沃,且水源充沛,事宜種植稻、麥、豆等。

    能耕田,有草場,還有山作為屏障,這是一塊風水寶地,怎么能一直留給女真野人們霸占著?

    楊士奇支持朝廷在東北占主導,同時提出應重視臣服女真部落的招撫,給他們說明情況,告訴他們,大明北上,完全是因為他們不聽話,而不是大明對女真部落有什么不滿。

    朱允炆欣然答應,并命內閣寫一份檄文,用于招撫與聲明。

    經過三日商討,終于形成了三步走的東北戰略。

    第一步,時間建文八年八月至建文九年二月,大力招撫,最后通牒,同時水師籌措軍糧、軍用物資,調撥一批火器前往東北,楊文于松花江附近練兵。

    第二步,建文九年二月至九月,出兵討伐不臣服女真部落,以武力政府各部落,兵力為五萬,合遼東都司與各衛所之力,楊文為主將,華聚、毛整為副將,兵分三路,西北,正北,東北,各自征討,西北至大興安嶺,正北至黑河流域,東北至庫頁島。

    第三步,建文十年三月起,派駐軍隊深入山林追繳殘余,同時開展衛所軍屯,并于山東、河南、山西等地,移民三萬至五萬戶至東北平原,同化女真部落,促使其從游牧、采集轉變為農耕,教化上實現一統,效命于朝廷。

    這一份戰略的出現,讓東北局勢走向變得更為清晰起來,也為了東北大戰略提供了基本支撐,該準備糧食的準備糧食,該準備火器的準備火器,該準備耕牛、農具的……

    當戶部夏元吉、卓敬等人知曉朝廷又準備大規模移民的時候,并沒有表現出緊張,得益于山西大移民的經驗與“口碑”,朝廷兌現了當初的所有承諾,百姓認可朝廷,且隨著郵局完善,百姓將這種認可傳遞到了各處。

    一旦朝廷再度移民,百姓的畏懼與擔憂將會得到最大程度的消除,反而會有一種期待,尤其是對于一些山區的、土地很少的、處于貧困之中的百姓之家。

    再說了,這次移民的規模相對山西大移民的規模小多了,況且未來大明要遷都北平,東北距離北平可不算遙遠。

    只不過,這依舊是費錢的一項工程,況且東北還打算用兵……

    為了確保東北戰略順利實現,平安所主導的北平都司與耿璇主導的東海水師就需要成為后備力量,一旦有需要,平安出山海關入東北,耿璇于葫蘆島登陸遼東。

    在戰略已定之后,楊文、平安等先一步離開京師,北平布政使張昺等人則留在京師,奏報新都營造問題。

    張昺統攬北平政務多年,極有能力,對問題看得精準,直言:“新都營造速度之快,已超出預期進度,原定十年完成,有望八年至九年完工,然仍有一些問題亟待解決。”

    朱允炆聽著張昺的奏報,不由地皺起眉頭。

    北平營造最大的問題就是民力得不到良好安置,數十萬人,總不可能住在露天工地上,雖然北平征用了許多民戶家宅,但依舊有大量民工、匠人不得不擠在一起,一些臨時搭建的帳篷里,本只容納六人休息,結果卻塞進去十四人。

    民力集中,管起來容易,征調也方便,可有個人生病,可能會引起很多人一起生病。去年時,曾有多達三千余人腹瀉,還有幾個腹瀉不止,身體虛脫之后病死。

    朱允炆詢問:“朕記得北平新都營造,一律只準飲用燒開過的水,不準飲用冷水,緣何還會有如此多問題?”

    張昺嘆了一口氣:“忙碌起來的時候,誰還有時間去燒開水,尤其是夏日時,大汗淋漓,都渴望喝一口冷水,澆下暑氣,更是顧不得其他,深井里打出來的水,河流里的水,說喝就喝了。”

    朱允炆嚴肅地說:“如此可不行,百姓不知生水有問題,你們這些官員應該知曉了吧,國子監的衛生條例已明確說明。”

    “可國子監醫學院的人管不著這件事啊……”

    張昺說出了問題的根本。

    朱允炆恍然,國子監醫學院的人在北平,人不多不說,即便是他們發現了,又沒有權處理,你說懲罰吧,又能如何懲罰,他們是匠人、百姓,你是監生,憑啥管?

    你直接讓朕給那醫學院監生下一道旨意,讓他們專職巡查不就好了。朱允炆郁悶地看了一眼張昺,說個事你饒那么大一圈子。

    張昺見朱允炆給了權,便繼續說:“皇上,臣還有一件事需要奏報。”

    “朕不喜歡繞彎子,直說吧。”

    朱允炆不茍言笑。

    張昺正了正衣冠,嚴肅地說:“臣知說出此事,官位可能不保,但肩負皇恩,不敢不言。北平新都營造需要大量物料,其中以木料、石料、琉璃、金磚等為重中之重。然有官員暗通商人,以次充好,貪污受賄,雖屢屢查出,警告再三,仍不知悔改,害多處建筑不合標尺、設計。”

    朱允炆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什么意思,有人想給自己弄個豆腐渣工程不成?

    中都爛尾,北平豆腐渣,大明浪費如此多人力物力,豈不是成了一個大笑話?

    誰有如此大的膽量,竟然做出如此之事!

    “能讓堂堂布政使顧慮,想來不是一般人吧,說吧,是哪位藩王?”

    朱允炆直接將矛盾對準了藩王。

    可出乎意料,張昺卻搖了搖頭,行禮道:“并非是藩王,而是北平的監工陳一誠。”

    “陳一誠?”

    朱允炆有些疑惑,這個名字很是陌生。

    張昺臉色變得凝重,沉聲說:“陳一誠是山東按察使陳瑛之子。”

    朱允炆更是不解:“陳瑛為山東按察使,與你北平布政使無關,緣何會顧忌他?這陳一誠若真有不法事,自需按律法與規制懲治,你之顧慮何來?”

    張昺臉色有些難看,起身鄭重行禮,從袖子中拿出一份文書,高舉過頭頂,喊道:“皇上,臣彈劾山東按察使陳瑛,構陷官員,常以小過而治大罪,官員害怕不敢言其過。”

    朱允炆凝眸,盯著張昺:“看來朕需要看看你這文書了,雙喜,接過來吧。”

    雙喜上前,接過文書轉交朱允炆。

    朱允炆接過文書,仔細看了幾眼,不由地目光冷厲起來。

    陳瑛按法辦事,并無明顯過錯,但他錯就錯在,依照的法不是建文時期修改之后的大明律,而是朱元璋時期的大明律兼大誥。

    文書中言,曾有一山東商賈吃飯使用銀器,被陳瑛得知之后,下令將商賈抓了起來,最后不僅商賈不明不白死在牢里,其家產也被“充公”。

    商賈不準使用銀器,這是明初時期的禮儀規定,太祖當年制下規矩,玉器只能是皇室使用,一品至五品官員、公侯可使用金銀器,六品至九品為銀器,并規定商賈、技藝家器皿不許用銀器。

    可隨著建文朝解禁商業,商賈使用銀碗、銀匙、銀杯已不是什么新鮮事,京師都沒聽說過有人用這個理由治罪過商賈,你陳瑛竟然用?

    種種事例,讓人瞠目。

    朱允炆拍案呵道:“將此文書發至內閣,命吏部與三法司派官員至山東核查,若查明屬實,將陳瑛帶至京師問罪!”

    張昺默然地低著頭。

    陳瑛是一個小人,不僅在山東胡亂搞,還將手伸向了北平,甚至還收攏了一些官員充當其矛,動輒就是上書彈劾,有些彈劾送至京師,審查之后確有此事,便會懲處。

    但問題是,京師審查通常是東廠、安全局等粗人負責,只在于求證是不是存在這些事,對于這些事的適用法律與條款是否合理并不作判斷,以致于出現了不少小事成大事,小錯成大罪。

    山東官員不敢說,布政使也不敢,萬一陳瑛非說自己辦公的時候打了瞌睡,晚去衙署幾次,早退幾次,彈劾至朝廷,說不得就會落得一個“辦事不力,撤職查辦”的下場。

    寧愿得罪君子,也不想得罪小人。

    張昺早就看陳瑛不順眼,他還敢讓自家兒子在北平辦事,認真負責也就罷了,還敢貪污,以次充好,這怎么行,不借機整你滾,我就不姓張。

    朱允炆有些頭疼:“朕主天下已是八年,仍有如此官員按太祖大誥治百姓,令人心寒啊。寬仁百姓,不擾百姓,大家都好過日子,就這么難嗎?”

    張昺知朱允炆體恤百姓,再次進言:“山東百姓眾多,若無一得力人處理法司事,百姓恐心有怨氣。那里又是白蓮教舊地,不可不重教化與安撫。”

    朱允炆瞥了一眼張昺:“山東事,朕自會處置。你在北平,可要統攬好民生之事,尤其是移民過去的百姓,是否出現無以生活,困頓潦草之家。百姓是江山之本,愛卿當慎之、愛之。”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盤谷的無力

    官場治理難。

    雖然朱允炆擴大了都察院,輪換于地方的御史眾多,但這些御史往往不敢直接面對高官,更多是彈劾、檢舉知府、知縣乃至主簿、書吏等。

    誠然,御史在這幾年中辦了不少實事,查處了不少貪官污吏,就以建文七年來論,接各地御史文書查證屬實撤職地方官員六十八人,貶官一百零二。

    這個數字,不可謂不壯觀。

    監察御史的集體努力,改善了大明基層吏治環境,讓大明整體上處在一種相對清明、寬松的環境之下。

    可監察御史的存在,并不能杜絕貪腐、酷吏。

    隨著商業發展,官商勾結的情況愈演愈烈,福建布政使王仲和背后就站著一批商人,其他地方也未必能幸免。

    而對于這些隱秘之事,百姓無法聽聞,監察御史即便是走訪民間,也未必知情。還有類似于陳瑛這種官員,以洪武律法治理建文百姓,這就有點荒唐了,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嗎?

    “傳解縉、楊士奇、蹇義。”

    武英殿傳出聲音,隨后是內侍匆匆的腳步聲。

    盛夏暑熱。

    烈日懸在頭頂,渾似烤爐,直讓人難以忍受,風里面夾雜著熱氣,呼吸一口都覺得悶。

    一個頭戴帷帽的中年人騎著毛驢,優哉游哉地晃在街道之上,毛驢嘿叱嘿叱地喘息著,似在埋怨身上不輕的家伙。

    中城,胭脂軒。

    中年人瞥了一眼鋪子之中,來來往往全是女子,不由地皺了皺眉頭,路過之后轉入一條巷道,見無人注意,便下了毛驢,將帷帽丟給門口之人,又換了外衣,隨后走入后院,而門口接應之人則騎著毛驢晃悠出了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