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794節
這是一條很可能沒有歸路的路,一旦出航,大明水師船隊將再無法沿大陸航行,失去島嶼的停靠,失去大陸的補給,將命交給茫茫大海,是生,是死,沒有人可以預料,也沒有人可以斷定活著回來。 鄭和深深看著眾人,他們之中有些跟著自己遠航多年,經驗豐富,有些是第一次跟著下西洋,充滿斗志。 可現在的航行不比以前,面前的海域是絕命的深藍,踏入其中,就如同游走在生死線上,稍有不慎,將再無生理。 鄭和清了下嗓子,以溫和地聲音說:“我知道使命的沉重,但我鄭和是這一支水師的主帥,你們若是選擇留下來,沒有人會怪罪你們。” “留下來?誰會在這個時候留下來!”駱冠英赤著腳,跺了下甲板,嘿嘿笑著:“不遠萬里而來,肩負國運蒼生,站在這里的哪一個不是頂天立地的漢子?讓我說,我們直接揚帆出航便是,無需過多動員。” 沈偉連連點頭,附和道:“鄭副總兵,激勵人心的話就不需要說了,咱們水師能抵達這里,就已經擺明了立場,大家都盼著早點去挖土豆,摘玉米,沒有人會退縮。” 王景弘呵呵笑著,對鄭和等人說:“看吧,我就說水師無孬種,不妨直接部署出航事宜。” 鄭和見眾人目光篤定,堅韌不改,便凝重地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多說,前面就是最危險的海域,我們中許多人很可能無法抵達南美洲大陸,很可能無法再返回大明。但是,只要有一個船隊拿到新物種,只要有一個船隊返回大明,那勝利就屬于大明水師,屬于大明!” “我希望你們記住了,無論前進的路上有多少人葬身大海,有多少船沉在海底,你們都必須堅定地前進,哪怕是絕境里,也必須倔著骨,咬著牙,給我把絕境鑿穿了,殺穿了,也絕不能放棄希望,更不能回頭!” 張玉、朱能等人心頭一震。 駱冠英、萬青林等人臉上收斂了嬉笑,滿是凝重。話說到這個份上,就意味著開弓沒有回頭箭,意味著不成功,便成仁! 鄭和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那自己做好準備了嗎? 鄭和肅然說:“船長死了,副船長接替,副船長死了,舵手接替,舵手死了,護衛長接替,護衛長死了,瞭望手接替!此行不管多大傷亡,船隊都必須向西航行!此番出航唯一的軍令,就是活著抵達南美洲!現在,我將下達軍令,船隊各自接令準備出航事宜!張玉!” “末將在!” “你率大寶船一艘、中寶船一艘,兩艘大福船,于三日后出航!” “領命!” 張玉是一名老將,航海經驗與海戰經驗豐富,為人沉穩,由他帶隊首航是合適的。 “駱冠英!” 鄭和高聲喊道。 駱冠英走出,高聲喊:“末將在!” 鄭和盯著駱冠英,這個年輕人身份不一般,但他沒有退縮過一次,這次航行可以說是極度危險,但他依舊沒有退縮! 既然都要走上這一條路,那就讓他走在前面吧。 “你率大寶船一艘、中寶船一艘,兩艘大福船,于四日后出航!” 鄭和下令。 駱冠英沒有推辭,傲然領命。 鄭和再次下令王景弘、萬青林、沈偉、朱能等人,錯開日子出航,鄭和領軍殿后,最后出航。 十個船隊,分批遠航。 在軍令下達之后,水師出航籌備便轉入正軌,補充食物、淡水資源,分配醫藥、火器等,還有一批批軍士在搬運煤炭。 煤炭是在非洲東海岸挖出來的,正好可以取代柴薪。 水師船隊都配置了鍋爐與蒸餾器具,雖說蒸餾海水并不能取代淡水,但在絕境之下,蒸餾海水遠遠好過直接飲用海水,一旦船隊真到了無依無靠,連淡水都用盡的地步,只能使用蒸餾海水,以維持基本的生存。 這種舉措效率很低,只適合絕境之下使用。 三日后,張玉的船隊在無數人的注目之下,率先離開了海岸。只一日,駱冠英與趙世瑜等人也離開了海岸,踏上了茫茫大海征程。 駱冠英成為了船隊的指揮官,趙世瑜是其副手,兩人坐控旗艦大寶船,劉安掌舵中型寶船,蘇庵、王真各駕馭一艘大福船。 大寶船居前,兩艘大福船處在大福船尾翼南北,中型寶船居后,四條船劈開海浪前行。 駱冠英拿著望遠鏡,觀察著遠海,對矯正航向的趙世瑜說:“你對這次航行有幾成把握?” 趙世瑜認真地說:“如果不是與你做搭檔,我還有三成把握,可現在和你一起出航,我只有一成把握了。” 駱冠英恨不得將趙世瑜踢下海去:“和我一起搭檔就如此危險嗎?” 趙世瑜重重點頭:“哪一次跟著你遇到狂風大浪,上次在阿拉伯海的時候,騰空出現的龍吸水,別的船只就不找,非要追著你跑,若不是我躲得及時,說不得就飛天了。還有東非沿海時,那次大狂風直接折斷了桅桿,差半尺就砸死我了,跟著你,一成把握都是高的了……” 駱冠英也很無語,別人出航都是風平浪靜,為啥自己出航的時候總會遇到點麻煩,感情這大海不給自己面子? “那你還跟著我?” 駱冠英咧嘴。 趙世瑜哈哈大笑:“若我不跟著你,怕你連一成把握都沒有啊。我們兩個聯手,才能在這海龍王面前殺出一條生路來,不是嗎?” 駱冠英笑了。 什么海龍王,什么殺出一條生路,只不過是生死與共的托詞罷了。 他是自己的朋友,是值得托付生死的戰友! 駱冠英指著遠處的海域,高聲喊道:“管他是一成把握,還是七成把握,我們一定要抵達南美洲,誰都攔不住我們!兄弟們,給我揚帆!” 第九百六十四章 大衛,轟動的威尼斯 天空陡然黑暗下來,巨大的烏云壓低,黑色的海水滾動,掀起波瀾。 大寶船微微起伏,巨大而沉重的壓艙石讓寶船足以抵抗猛烈的風暴,只不過大福船的起伏就大多了,如同一葉扁舟,無助地搖晃著。 咔嚓! 閃電劈開黑暗的世界,暴雨襲落。 駱冠英下令無關軍士進入船艙內躲避風暴,舵手、水手等綁扎好腰間的繩索,自己也抓著一根粗大的繩子,盯著如同魔域的黑色大海。 巨大的風浪不斷拍打寶船,寶船微微傾斜,船艙里綁扎的貨物開始傾斜,一些沒有系好的貨物更是跌落,一些軍士也被甩了出去,幸是在船艙內部。 大福船不斷起伏,若不是蘇庵、王真經驗豐富,軍士配合嫻熟,大福船早就傾覆了。可即便如此,大福船也岌岌可危。 駱冠英回頭看著跌宕起伏過大的大福船,又看了看海況,知道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當即下達了命令:“掛船!” 趙世瑜臉色一變,連忙喊道:“這個時候掛船太過危險,甚至連寶船都可能……” “少廢話,你想讓他們死在這里不成!掛船,準備!” 駱冠英下了決斷。 趙世瑜趴在船舷上,見海浪沒有絲毫減緩,反而正在加強,而大福船上的蘇庵、王真等人也已到了極限,只依靠大福船自身的能力已很難抵抗如此程度的海浪,只好咬牙喊道:“準備掛船!” 旗號與鼓聲打出! 蘇庵、王真等人見狀,紛紛下令軍士撤至原離寶船的一側,然后給寶船發了旗號。火把在風雨中閃爍著光,傳達著彼此的信任。 寶船的船艙打開了窗,一架架八牛弩推了出來,瞄準了大福船的船艙方向,在駱冠英的一聲令下,八牛弩驟然擊發,一根粗大的弩箭飛出,尾處帶著一根繩索。 弩箭射穿大福船的船艙,頭部彈開了兩個“翅膀”,如同抓鉤掛在船艙板上。寶船船艙內數百軍士發力,努力將大福船拉進,大福船也在蘇安、王真的駕馭下靠攏下寶船,在兩艘船保持三丈多遠的距離時,寶船內將繩索牢牢固定在粗大的桿子上,而大福船的軍士也將繩索固定好。 至此,大福船與大寶船之間通過數十條繩索,形成了掛靠同行的格局,任憑海浪起伏,拍打,大福船雖不斷起伏,可一旦起伏過大,就會被繩索拉住,始終保持著相對安全的晃動范圍。 這種掛船cao作需要軍士彼此之間的高效配合,需要蘇庵、王真等嫻熟的應對,不僅需要確保大福船借助寶船的力量不傾覆,也必須考慮與寶船的距離不能過近,以免卷入寶船的水流之下,或兩船出現碰撞。 冒險的招式,卻也是救命的招式。 經過兩個時辰的風浪,海面終于平靜下來。 駱冠英沖著大福船喊道:“蘇庵、王真,你們他丫的還在不在,出來應一聲!” 蘇庵、王真各自從大福船中走出,看著焦急的駱冠英,疲憊地揮了揮手,回了一句,就躺在了甲板上。 駱冠英松了一口氣,雖說這種粗魯的方式損壞了大福船,但至少船只沒有傾覆,軍士都還在,船可以補,人沒了,可就沒辦法了…… 趙世瑜乘坐小船登上了大福船,安排隨行軍醫治療受傷軍士,見軍士無一折損,對果決的駱冠英更是欽佩。 駱冠英躺在甲板上直接睡了過去,幾個時辰的博浪耗空了自己的力氣,剩下的事,就交給趙世瑜去處理吧。 航行剛開始,就遭遇了如此危險,前面還有數千里的海域,其難度可想而知。 駱冠英被趙世瑜搖醒,揉了揉有些疼的腦袋,問:“怎么,又有風浪了?” 趙世瑜面色凝重,拉著駱冠英到了船頭,將望遠鏡交給駱冠英,指著遠處的海域說:“張玉的船隊似乎遭遇了災難。” 駱冠英渾身打了個激靈,連忙拿著望遠鏡看去,在遠處的海面上,漂浮著一片片碎木,還有一些尸體,尸體半沉在海水中,也已泡得發脹,看不清楚是不是水師軍士。 “前進!” 駱冠英嚴肅地下令。 當寶船緩緩靠近,看到死去的軍士時,駱冠英等人心頭充滿了沉重。 沒錯,死的人是大明水師軍士。 想想也是,能出現在這一片海域的恐怕也只有大明水師了。 駱冠英仔細檢查了一番,命人搜查了方圓數十里,都沒有找到活人,只找到了碎木頭還有三十幾具尸體。 有些尸體已經殘缺了,像是被什么海獸給吞去了一半,就連破碎的木板上,也有著恐怖的牙齒咬過的痕跡。 “似乎有巨鯊襲擊了大福船。” 蘇庵檢查之后,給出了一個結論。 駱冠英不清楚是不是巨鯊,很顯然,這一片海域之下,是有著一種恐怖的兇獸,隨時都可能會要了船隊的命。 “給八牛弩換上三棱錐吧。” 駱冠英下達了命令。 巨鯊也好,其他海獸也罷,這玩意都很是皮實,想要對付這種海怪,最好的辦法還是八牛弩。火器也是好的選擇,但神機炮方向調整不如八牛弩靈活,而且在海水中的殺傷力有限,反而不如八牛弩相對好cao作。 一批軍士的犧牲,給航行添加了凝重與肅殺。 但駱冠英、趙世瑜率領船隊航行的決心并沒有被動搖,反而是掛起了更多風帆,加快了航行速度。 海水被不斷劈開,一艘艘船只不斷前進。 亞當站立在船頭,盯著遠處的威尼斯,雙眼中滿是淚水。 回來了! 自己活著回來了! 自雅各布、杰羅姆船長兄弟帶自己出航,至今已經過去了六年! 六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