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677節
劉長閣答應一聲,便帶了六百余人離開。 朱允炆看著被開出蒼白的山坡,對老丈張建問:“是不是不干活,身體就好多了?” 張建連連點頭,確實如此,尤其是呼吸著山間的清風,沒了石灰石的粉塵,感覺好多了,咳嗦的次數也變少了。 “你很可能并不是肺癆,應該是粉塵吸入引起的肺病,具體如何,還需要你去一趟國子監,找醫學院的先生問一問,那里還有一些和你一樣咳的很厲害的礦工,將會和你們一起去京師?!?/br> 朱允炆指了指不遠處,有一批礦工并沒有離開。 張建跪了下來,感動地說:“草民謝過皇上?!?/br> 朱允炆擺了擺手:“是朕沒有治理好礦場,忽視了對皇親的約束,這才導致今日之事,去吧,待朕回京師之后,再傳召你?!?/br> 張建叩頭離去。 朱允炆看了看郭達、郭楠等人,示意湯不平將兩人放開,他們在郭家并沒有實際參與礦場管理,將他們問罪說不過去。 “走吧,去句容!” 朱允炆心情很沉悶。 礦場的問題比自己預想的要嚴重的多,這件事的背后,給自己敲了一個警鐘,若是礦場問題不能得到徹底解決,那大明的“礦山起義”是遲早的事。 因為淑妃的關系,駱氏與郭氏打著皇室的幌子管理礦場,現在出了如此多的問題,他們還想繼續把持礦場,已經是不可能了! 但問題是,如何管理礦場? 誰待在這個位置上,誰不作惡,誰能一直聽話下去?與楊士奇、鐵鉉商議了一路,也沒有一個妥帖的辦法。 句容縣。 受益于豐富的石灰石礦產,句容一些百姓家也變得殷實許多,加上商隊常年往來,造就了句容的繁華。 在城中還沒走兩條街,就聽到了一陣的哭嚎之聲,循聲而去,只見在巷子深處,有一婦人與兩個孩子正在披麻戴孝,痛哭不已。 朱允炆看向郭達、郭楠:“句容百姓家里有人去世,都是對著墻哭的嗎?” 兩人臉色慘白,連忙搖頭。 朱允炆對湯不平吩咐了句,不多時,湯不平買來一卷燒紙,朱允炆拿著燒紙,帶湯不平、楊士奇走入巷道,見女人哭得撕心裂肺,暗嘆了一口氣,俯身說:“我也想憑吊一些人,可否借個火?” 婦人淚眼朦朧地看了看朱允炆,點了點頭。 朱允炆打開卷紙,引燃之后,將卷紙丟在墻下,盤坐了下來,權當是燒給死去的礦工了。 婦人疑惑地看了朱允炆幾次,待紙已燒成灰燼,才忍不住問:“為何你不哭?” 朱允炆看著灰燼,低聲回道:“因為哭喪的人還沒到齊,一個人哭喪,可不夠?!?/br> 婦人擦了擦眼淚,開口道:“你領錢了?” “領錢?” 朱允炆疑惑地看了看婦人,搖了搖頭,說:“我沒領錢,有人會給我錢嗎?” 婦人起身,咬牙說:“郭家在給錢,一條命一百貫,不讓我們鬧事,縣衙的官差找來幾次了,甚至還下了命令,說再敢出去鬧事,就把我們趕出句容??蓱z我家男人就這樣走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被人欺負!” “一百貫一條人命?這個價碼可不低啊,郭家竟是如此有錢,你收下錢了?” 朱允炆深吸了一口氣。 不得不說,郭家的手筆確實大的驚人,要知道洪武年間,一條軍士的命,運氣好,八貫錢,運氣不好,兩三貫。即便是朱允炆革新軍制,軍士陣亡撫恤提升了不少,但也不是一口氣拿出一百貫的。在民間,一百貫確實足夠買一條命了,男人死了,這些錢也足夠婦人將孩子養育成人。 但是,錢買不來人命,也無法等同于人命! 婦人搖了搖頭,咬牙切齒地說:“我不要他們的骯臟錢,我要告狀!” “告狀?找縣衙?” 朱允炆皺眉。 婦人深深看著朱允炆:“你不是句容人吧?” “從哪里看出來的?” “句容人誰不知道縣衙和郭家、駱家穿一條褲子!告狀去找他們,能有什么結果?我要去京師告狀!” 婦人毅然決然,下定了決心。 朱允炆嘆了一口氣,說:“不妨再等一等吧,去了京師,一時半會你也見不著皇上?!?/br> 婦人頓時怒了:“誰找那作惡多端的皇上?若不是他,我家男人會死嗎?石灰石礦吃了我家男人,他也是幫兇!” 朱允炆無法反駁,那些礦人的死,確實與自己有關,嘆了一口氣,問:“那你打算去京師找誰?” 婦人仰頭看天:“我聽說,這普天之下,敢與皇親國戚作對的,只有兩個人,一個叫宋正臣,一個叫周志新。我打聽過了,宋正臣在外地,周志新在京師,我打算找他告狀,他一定會幫我的?!?/br> 朱允炆點了點頭,看來這兩人在民間有著不小的名望。 宋正臣不必多說,一個從青州府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家伙,面對齊王不屈不撓,堅持斗爭,這幾年一直在外面歷練,為人正派,作風清廉,一手干掉了不少地方官吏,前不久還彈劾了在山東的耿炳文,說耿炳文擅自調動衛所之兵,有謀逆之心,嚇得耿炳文接連上了三封奏疏解釋,一口咬定只調動了九十九個人,絕對沒過百,不需要上報。 估計用不了多久,耿炳文就會送來第四封奏疏,還會捎帶一封致仕書吧。 周志新更是膽子大的出奇,內閣,國公,抓一個彈劾一個,冷面寒鐵的外號不是白得的,百姓喜歡這種人啊。 朱允炆想了想,大明是需要幾個未必姓包的“青天”,這兩個人不錯,可以讓他們的影響變得更大一點,派他們多跑跑地方,說不定可以挖出不少案子,也不至于出現句容礦場積壓多年的問題。 僅僅是宋正臣與周志新這兩個人,是不是太少了,朝廷中清廉的人并不再少數,只不過,不怕得罪人,敢于斗爭,還有辦事能力的,真不多,像是海瑞一根筋,世界黑白兩色的家伙,更少啊…… “你要找冷面寒鐵周志新啊,那不需要去京師了?!?/br> 朱允炆也站了起來。 “為何?” 婦人拉著孩子后退了一步。 朱允炆一側身,指了指楊士奇,對婦人說:“那,他就是周志新,京師來的?!?/br> “他?” 婦人打量著楊士奇。 楊士奇差點被口水噎死,郁悶地看著朱允炆,我堂堂楊士奇,禮部尚書,讓我冒充御史? “沒錯,我就是周志新?!?/br> 楊士奇看著朱允炆沒有商量的眼睛,只好站著“改了姓名”。 婦人驚訝地看著楊士奇,無法相信。 楊士奇清了清嗓子,肅然說:“我斗過解縉,彈劾過曹國公李景隆,還在奉天殿里智斗百官,有何冤情,告我便是。不瞞你,今日來這句容,也是受皇命所托,專門為了調查郭家、駱家礦場一案。若發現他們真有草菅人命,為虎作倀,定會寫就奏折,告之天子!” 官話所得流利,婦人不得不相信,拉著孩子就跪了下來,哭著控訴郭家打殘自家男人,給了三十兩封口費之后,又聯合江洋大盜搶走家財,并將自家男人活活打死。 一樁樁事,沾滿了血。 楊士奇聽得心中堵得慌,朱允炆也算是看明白了,這郭家的毒瘤大得很啊,只不過因為郭菲兒的關系,郭家才沾了那么一丟丟皇親的身份,竟然膽子大到如此地步? “我定會為你做主,快起來?!?/br> 楊士奇連忙將人托起,然后看向朱允炆,問詢:“去縣衙還是去郭家?” 朱允炆搖了搖頭:“縣衙已經不干凈了,郭家更不干凈,駱家也不能去,去找個客棧休息下吧,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找上門。” 楊士奇點了點頭。 大卓礦場封了,郭亥被凌遲,礦工離開,河道上的商船也被迫離開,朱允炆到句容的消息想不走漏都難,無論是縣衙,還是郭家、駱家,用不了多久都會得到消息,到時候,請罪的,請安的,都會來。 “你們也跟著去客棧吧。” 楊士奇對婦人說。 婦人沒有懷疑與猶豫,點頭答應,帶著孩子跟著朱允炆等人走出了巷道,可當婦人看到郭達、郭楠時,頓時就想逃,指著兩人喊:“他們是郭家的人,是他們害死了我家男人!” 朱允炆看了一眼湯不平,湯不平抬腳就給了郭達、郭楠各一腳,厲聲呵斥:“走!” 楊士奇了然,安撫道:“他們有罪,被我抓了?!?/br> 婦人這才放心。 客棧中,朱允炆躺在床上,隱隱有些頭疼,昨天白天干了一天活,晚上打了一架不說,還翻了一宿的賬,忙碌到今日中午才入句容,長時間沒有休息,讓人困乏。 可一樁樁事,讓朱允炆根本就沒有半點睡意,駱家礦場到底有多少問題,令人擔憂,若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駱家再次遭難,駱顏兒該如何,駱冠英該如何? 就在朱允炆閉目養神時,傳來了敲門聲。 朱允炆起身,坐在床上,喊道:“進來?!?/br> 湯不平匆匆走來,遞上一份加急文書:“皇上,龐煥與寧王有了消息。” 朱允炆接過文書,一邊拆一邊問:“駱家礦場那里查的如何了,可有結果?” 湯不平清楚朱允炆的擔憂:“劉指揮史尚沒有回來,應該還需要一些時間?!?/br> 朱允炆展開文書,看了幾眼,便將文書折了起來,問:“有誰知道這一封文書的內容?” 湯不平搖頭:“除寧王、龐煥外,無人知曉。這一條線的書信奏報,皆是安全局最可信的人負責,不經他人之手,此文書剛到京師,便轉至句容?!?/br> 朱允炆點了蠟燭,將文書燒成灰燼,然后踩了踩,嚴肅地說:“陳祖義與日本人勾結在了一起,陳祖義的實力壯大了不少?,F在,他的野心——膨脹了?!?/br> 第八百二十章 自縛請罪(一更) 湯不平行禮,離開房間,站在門外,心頭有些壓抑。 陳祖義與倭人勾結在一起,并不算是什么新事件,朱權與龐煥也不會冒著風險傳遞一條已經傳遞過的消息,很顯然,朱允炆隱瞞了文書的內容,或許,里面的消息太大,自己已經不適合知道了。 不適合知道的消息,只有一條被朱允炆勒令忘記的消息。 看來,南海的風浪要大起來了。 湯不平挺直了胸膛,掃去心頭的陰霾,目光堅毅地看著樓下來往的人,無論朱允炆如何選擇,他一定是對的,這就夠了。 郭家。 族長郭旭緊急傳喚其他郭氏門主,一群人到場,臉上多少有些不快,嘴上不說,心中免不了嘀咕:你一個糟老頭子就不能少折騰下,昨天剛碰頭了,今天還來,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了? “燕瓊,說說大卓礦場的事吧。” 郭旭拄著拐杖的手有些顫抖,整個人身體都要伏在拐杖上,借此以壓制心頭的恐懼。 郭成霍地站了起來,憤怒地說:“族長,大卓礦場的事昨天才議過,今日就沒這必要了吧?何況郭亥不在這里,我們議說大卓礦場,豈能避開他來談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