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669節(jié)
封建王朝在財政上的理念是量入為出,像朱允炆這種超前消費,大規(guī)模推動基建與水利的,要么沒有,要么就是純徭役征派,即基本免費勞力。 朝廷給百姓借錢? 開什么玩笑,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全天下都是皇帝的,還用得著給百姓借錢? 國庫沒錢了,解決的辦法就三個: 其一,印鈔票,有錢就可以買買買,典型代表如老朱。 其二,加稅,攤派。苛捐雜稅一出,稅收水漲船高,典型代表如萬歷。 其三,捐錢。典型代表如煤山那位。 除了這三條,古代朝廷還真沒什么好的辦法開源,向民間借錢的想法出沒出現(xiàn)過不好說,但發(fā)行債券的形式,絕對沒出現(xiàn)過。 朱允炆不認為朝廷跟百姓借點錢有什么丟人的,后世哪個國家不發(fā)債券,企業(yè)里面還有個專業(yè)名次叫負債率,負債率為零或太低,對企業(yè)發(fā)展都沒好處的,國家負債率太低,也是沒好處的,財政不是收支平衡,賬本一對,就完美無缺了,要追求更高的資金利用率,要追求更高效率的資源配置,發(fā)點債券,那是必須的手段。 雖說大明朝之前還沒有發(fā)行過債券,但沒問題,大明要有敢為天下先的勇氣與魄力,人都開始問天,研究基礎(chǔ)工業(yè)產(chǎn)品了,軍隊都要朝著半火器化轉(zhuǎn)型了,弄點債券發(fā)發(fā),不算啥大事吧。 朱允炆解釋道:“所謂債券,與錢莊借款本質(zhì)上是一樣的。只不過朝廷是借款人,百姓是債主。朝廷制造一種特殊的債券,類似于寶鈔,可以命名為大明國家債券,這類國券專門放在錢莊中,百姓、商人等可以通過錢莊,花錢購置這類國券。” “為了吸引人買國券,可以設置比存入錢莊更高的利息,如買入一百兩國券,一年,兩年,三年或五年后,可以拿著國券到錢莊兌換出錢鈔,取得本錢的同時,得到更高的利息。” “這類債券,是以朝廷信譽,戶部信譽與皇家信譽作保證,需要確保可以在國券到期之后,如數(shù)兌換給持債券人相應的本錢與利息……” 朱允炆將債券的運作原理解釋了一番,解縉、郁新與夏元吉總算是明白過來。 解縉等人認為所謂國家債券,不是朝廷給百姓借錢,而是一堆存款票據(jù)。 沒錯,就是這樣! 不是朝廷給百姓借錢,是百姓給朝廷存錢。 明白了! 朝廷是不可能給百姓借錢的,但百姓給朝廷存錢,朝廷發(fā)善心給點利息,讓百姓們吃點好處,還是可行的。 朱允炆不知道這幾位什么腦回路,非要把朝廷借錢,說成百姓存錢,好像百姓占了朝廷的便宜一樣。 得,他們固執(zhí)那就固執(zhí)吧,估計也是覺得這法子能撈錢,可顧及老臉,實在是張不開嘴,只好換一種法子說服自己。 國家債券的理念很好理解,執(zhí)行起來也很好執(zhí)行。寶鈔提舉司辦這件事很在行,發(fā)行一百萬兩,最大額為十萬兩債券,最小額是一兩債券。 至于發(fā)行與銷售,朱允炆不愁,戶部也不愁,這件事交給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辦理就可以,商學院的監(jiān)生需要一次推銷的機會,需要做一次生動的實踐課業(yè),那就是推銷國券,推銷不掉,賣不出去,那說明水平有限,還得進修啊…… 通濟門,松茗茶樓,二樓。 朱允炆、夏元吉、楊士奇臨欄而坐,低頭看去,便是熱鬧繁華的街道,而對面,便是皇家中央錢莊分店。 五個身著儒雅白衣的青年人走到錢莊門口,相互客套了幾句,便依次進入錢莊。 朱允炆看向楊士奇,有些懷疑地問:“你推薦的這幾個人,能不能成?” 楊士奇淡然一笑:“皇上,這五人在國子監(jiān)也算是奇才,明明中了進士,還跑到國子監(jiān)進修的,還真少有。這五人志趣雖不一致,卻也各有所長,那周忱更是商學院與數(shù)學院的拔尖人才,對財政頗有見地,才思敏捷,他在,準能推銷出去。” 夏元吉連連點頭:“臣看過周忱的《江南賦稅疏》,銳意革新,主張因災而沒有上繳的農(nóng)稅,應予以取消,不應累積,徒增百姓壓力。” 朱允炆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江南是賦稅重地,事關(guān)朝廷與國本,遭了災,朝廷減少了一部分稅負,免了一部分稅負,但剩下的該繳的,還是應該繳的,朝廷雖然沒說第二年就繳,但三五年能補上來,還是應該補上來,畢竟江南富裕,糧食產(chǎn)量也高,恢復能力強,不像是貧瘠之地,損一年糧食,十年都未必能多補一份稅賦。 朱允炆端起茶碗,輕聲道:“那就看看他們的本事吧。” 第八百一十章 商學院——周忱(三更) 胡大可知道第一批大明國家債券發(fā)行的重要性,將債券的運作、目的毫無保留地告訴了眼前的五位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 周忱、林文亨、黃本固、吳謙、林現(xiàn)五人相繼點頭,很快就明白了國券的本質(zhì)。 “在來之前,祭酒告訴我們,幫著錢莊推售國券是有好處可以拿的,可是真的?” 林現(xiàn)眨了眨眼,期待地看著胡大可。 胡大可笑著點頭,拿出了一份文書,遞給幾人:“確實如此,售賣畢竟辛苦,加之國債初發(fā),百姓與商人不盡了解,想要成功售出,自然需要付出點努力,錢莊也不會吝嗇,無論你們售出多少國券,一律可提兩個點。” 黃本固一臉正氣:“錢不錢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為國分憂。我等身為君子,總談論錢財,豈不是有失君子風度?” 周忱笑呵呵地看著黃本固,說:“得了吧,你入京時還家里還借了二十兩盤纏,這才把錢還清了,你不打算賺點幫襯幫襯家里?嫂夫人總是吃糠咸菜也不是個辦法,你看清楚,這是光明正大的賺錢路子,錢莊作證,來路清楚,就是安全局來調(diào)查,咱也是清白之人。” 林文亨贊同周忱的看法:“當初咱們選擇商學院,不就是想要看看商人到底能不能利這天下。這幾年來,商風大吹,也不見民不聊生,流民成風,也不見人心不古,處處唯利是圖。倒是戶部、錢莊因此而利無數(shù),眼下朝廷北面營造新都,西北要打仗,鳳陽這又要興修水利,這些錢財中,不少是來自商稅。我們收兩個點,也不過是勞有所得,與君子之風無礙。” 吳謙不說話,拿過來一支筆就在紙上亂寫亂畫,周忱等人湊過來一看,好嘛,這個家伙果然是個財迷,從售賣一百兩至十萬兩所得,都給算了出來…… “若是售出十萬國債,我們就可以拿二千兩銀子,嘖嘖,我們要發(fā)了!” 吳謙呵呵笑著。 胡大可嘴角笑得有些勉強,自己對國債的發(fā)行一點都沒底氣,這是完全的新鮮物,從古至今都沒聽說過,破天荒的頭一次這樣干,誰知道能不能賣出去。 梁成同可是下了命令,全力配合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售賣,賣出去有賞,賣不出去,年終的獎勵可就要削減一半啊,削減的還是分部主事一個人的,這悲催的,不用心都不行。 “沒錯,我這分行最多可以售賣二十萬國債,若你們都售賣一空,可得四千兩。有了這一筆錢,完全可以在京師租一套好的宅院,雇幾個小廝丫鬟……” 胡大可開始畫餅。 周忱伸出手,道:“先給我們十張字貫一萬的國債吧。” “一萬?” 吳謙瞪大眼睛,林現(xiàn)、林文亨與黃本固也有些驚訝。 黃本固的喉結(jié)動了動:“我們不應該先弄點字貫一兩的先試試嗎?” “一兩?” 吳謙將頭轉(zhuǎn)向黃本固,郁悶地說:“你們兩個一個太大膽,一個太保守,讓我說,我們應該先拿一些字貫一百兩與十兩的,找人試試再說。” 林現(xiàn)、林文亨連連點頭,太小不合適,一兩才提二十文,也就一天尋常飯錢,去酒樓都去不成。至少也應該弄個一百兩的,售出一次可提二兩銀子,完全可以要一桌酒菜。 周忱搖頭,堅持說:“我要十萬國債,十張字貫一萬。” 胡大可深深看著周忱,提醒著:“你要想清楚,大明國家債券是前所未有之物,突然出現(xiàn),恐怕接受的人不多,直接拿大額國債,怕是不太好售出。萬一耽擱的時間長了,怕會影響你們的課業(yè)考核,聽說這次售賣與你們的夏考掛鉤……” 吳謙等人連連點頭,確實,這就是國子監(jiān)商學院的夏考之題,成了,夏考就過了,不成,夏考就不及格。而夏考與冬考成績,又是國子監(jiān)向朝廷推薦人才的重要依據(jù),直接關(guān)系著個人未來官途。 “周兄弟,求穩(wěn)妥,不妨先從小入手,待熟悉之后,再轉(zhuǎn)行大字貫也不遲。” 林現(xiàn)提議。 周忱笑著搖頭,對胡大可說:“字貫一萬,十張國債,現(xiàn)在給我,有問題嗎?” 胡大可見周忱堅持,笑著稱贊:“自然是沒問題,國債現(xiàn)在便可以開給你們,只不過你們需要記住,你們拿走的國債,上面只有錢莊的官印,卻沒有戶部、購買國債人的印信,三印缺一不可。在售賣成功之后,可以至錢莊加蓋另外兩印,三印核對無誤后,正式生效。” 印信勘驗,是防偽的手段,也避免丟失初始債券后發(fā)生惡意領(lǐng)取。 林文亨皺眉,追問:“若尋常百姓購置,沒有印信當如何是好?” 胡大可點了點頭,道:“這一點朝廷也有所考慮,若百姓購置國券,依舊執(zhí)行三印,只不過加蓋的是錢莊、戶部兩個印信,另外一個印是百姓的五個手指印。你們是國子監(jiān)的監(jiān)生,想必知曉手指印鑒別,可證真?zhèn)巍!?/br> 黃本固等人了然,國子監(jiān)是有這一門雜學,據(jù)說是世上沒有兩個一樣的手指印,有一些挑刺的監(jiān)生非要證明存在一樣的手指印,結(jié)果在放大鏡之下,挫敗而歸,至少國子監(jiān)內(nèi)部是沒找到一樣的手指印…… 聽先生們說起過,在秦《封診式·xue盜》中記錄有“內(nèi)中及xue中外壤有膝、手跡、膝,手各處”,說明至少在秦代時期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指紋應用了。 而唐代的賈公彥,則發(fā)現(xiàn)了指紋的特征與用途,開始使用指紋法來辨別人的不同。 唐代契約、文書、遺囑中多有指紋、指節(jié)紋或掌紋,便是當時大規(guī)模應用指紋的明證。用指紋甄別與辨別身份,一直都后世王朝所使用,為百姓所認可。 手指印比印信來得更為方便,只不過一些商人、士紳,往往附庸風雅,覺得用印鑒更能顯示其身份,這才有了兩種不同的“三印”方案。 胡大可給了周忱十張字貫一萬的國券,林文亨、林現(xiàn)與吳謙則選擇了字貫一百兩、十兩,各十張,而黃本固堅持著謹慎與保守,選擇了二十張字貫一兩的國券。 “你們務必保存好,不可丟失。雖說丟了也不至引起多大問題,但畢竟還是會有麻煩,務必存好。若有丟失,可當即告訴錢莊或官府,會有人追查尋失。” 胡大可提醒。 周忱等人看著如一本書大小的國券,這可比寶鈔大了三四倍,這玩意想丟也不容易丟吧?胡大可準備了一個精致的木匣子,交給幾人以存放國券,木匣子有繩索,可掛在胸前或腰間。 胡大可將幾人送出錢莊,周忱拍了拍腰間的木匣,道:“現(xiàn)在就看我們各自的本事了,學習商道,也該用一用了。你們?nèi)ツ睦铮俊?/br> 吳謙想了想,說:“我去珠寶廊吧,那里富紳居多,出手闊綽。” 林文亨與林現(xiàn)也選擇在了中城。 黃本固思索了下,指了指不遠處的扇骨臺:“我就在那里試試吧,這里百姓純善,也有所存余,想必愿意購買一些國券的。” 周忱點了點頭,道:“那我就去蓮花橋,晚上國子監(jiān)見。” “好。” 五人約定好,便分開行事。 胡大可看著幾人離開,不見了蹤跡,這才抬頭看向?qū)γ娴乃绍铇牵狭硕侵螅瑢χ煸蕿傻热藚R報道:“那周忱去了連花橋,拿走了一萬字貫,合計十萬貫的債券。” 楊士奇欣慰地笑了笑:“此人是個奇才,有膽量,也有智慧,臣還是想舉薦他進入戶部。” 夏元吉感激地看了一眼楊士奇,戶部現(xiàn)在工作量實在是太大了,得力助手雖然有,但真正敢于辦大事,拿主意,負責任,果決能干的戶部官員實在太少。 周忱自己很想要,此人在國子監(jiān)歷練也差不多了,此番若是他真能售賣出國券,提至戶部做個主事也不是不可以。 朱允炆看著夏元吉期待的目光,點了點頭:“蓮花橋啊,看來這個周忱早就選好了買家,看來戶部要添一位干吏了。” 夏元吉與楊士奇對視了一眼,多少有些疑惑。 蓮花橋是官宦人家與富紳人家集中之地,距離小教場與國子監(jiān)都很近,又是中城繁華之地,繁忙與熱鬧的進香河就在那里。 選擇那里,確實有不少人家有能力購入字貫一萬的國券。只不過,官員恐怕不會也不敢接手的,整天哭窮,誰敢買入一萬兩的國債,周忱的對象只能是商人。 商人…… 夏元吉、楊士奇想起了一個人。 夏元吉頓時笑了:“若真如此,這周忱也算是厲害了。” 楊士奇連連點頭:“看來,他很可能成功啊。” 朱允炆將茶碗放下,站起身來:“走吧,我們也去蓮花橋轉(zhuǎn)轉(zhuǎn)。” 周忱走在人群中,右手始終護著木匣,手指不時敲打在木匣之上,思考著說辭,到蓮花橋時,便整理了下衣冠,沿進香河走了沒多遠,便在一大戶人家門口停了下來。 暗暗清了清嗓子,周忱朝著門口的兩個仆役走過去,拱手之間,鏘鏘有力地喊道:“還請兩位通報常公子,就說江西吉安周忱到訪,有大生意商談。” 說著,周忱就送出了兩張寶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