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328節(jié)
孔訥有些為難,問道:“若百姓怠工,不愿出力,又當如何?” 馬不用鞭子,跑不快。 人不用鞭子,他容易偷懶。 有時候打人是不對,但確實是保證工期的重要手段。 無論是邊關(guān)城池、長城,還是南京城,中都鳳陽城,每一項工程里,都有被打死的人。 沒這些辛酸,也出不了孟美女哭長城的事。 不過現(xiàn)實中,絕對不止是孟美女一個人哭過,估計還有趙錢孫李,周吳鄭王等等…… 宋禮聽聞之后笑了起來,這輕松的一幕讓所有人有些疑惑。 孔訥更是狐疑,不解宋禮是什么意思。 宋禮起身,對眾人說道:“對于此事,皇上已給過批示。按照皇上安排,此番疏浚會通河,工部與諸衙、地方官吏,只負責人員調(diào)配、物資保障,提出疏浚要求,檢驗疏浚成果,而施工之權(quán)完全下放給匠人與民工,讓匠人與民工自主決定施工時間、進度。” 眾人驚呼:“什么?” 施工之權(quán)給匠人與民工,自己監(jiān)督自己? 皇上瘋了…… 陳瑛當即反對;“這可使不得,萬一匠人與民工借此偷懶,日日怠工,耽誤了會通河疏浚大事,誰能承擔這個責任?” 周德也附和道:“若施工之事聽任民工與匠人自決,一旦他們聚集鬧事,豈不是危險?應強令官吏統(tǒng)管,嚴厲監(jiān)督,絕不可松懈!” 宋禮清楚眾人的反對意見,但問題是,你可以盡情的反對,只是,你反對再多也不算數(shù)…… “我再強調(diào)下,這件事為皇上欽命而定,我等只能遵旨行事。若真有心提議,大可擬寫奏章遞送京師。”宋禮以銳利的目光掃過眾人,解釋道:“最初時,我也與你們一樣反對此舉,只不過我被說服了。” 孔訥帶著疑惑追問道:“宋大人,不知這其中發(fā)生了什么?” 按孔訥的認識,宋禮是一個很有主見與底線的人,他并不會過于屈從于朝廷旨意,既然他點了頭,想必其中定有緣由。 宋禮詢問道:“諸位之中有些是自京師而來,有些未至京師,但想必也知曉混凝土道路修筑一事吧?” 眾人紛紛點頭。 如今大明進行的幾項大工程,除了移民、會通河、報恩寺與英烈碑外,就是這混凝土道路了,聽聞耗資不小,規(guī)模很大。 陳瑛詢問道:“這與混凝土道路有何關(guān)系?” 宋禮淡然一笑,端坐著品了品茶,見茶已涼,便皺了皺眉,擱在小桌上,道:“諸位恐怕不知道,混凝土道路施工并無監(jiān)工,施工之事,全憑民工做主,也就是自懷遠遷移過去的難民,他們只需要按照朝廷給出的路線,修筑好混凝土道路即可,工部只負責對質(zhì)量的檢查,并不會干涉其如何施工,何日施工,何時施工。” “他們在修筑混凝土道路時,允許有人缺工,也允許偶爾休息,按道理來說,他們的進度應是很慢,可事實不盡然。工部給出一月不低于十里的工期,可他們就是以這種看似慢悠悠的方式,硬生生二十三日,實現(xiàn)了工部給出的目標。” “皇上告訴我,百姓是有覺悟的,沒有監(jiān)工,他們每個人都是監(jiān)工。若有了監(jiān)工,反而他們不自然,時不時會使不出力氣。朝廷只需給出工期、任務、標準,做好檢查,至于他們?nèi)绾瓮瓿桑趺赐瓿桑^程如何,又何必在意?” “我自不敢相信,親自去了工地,去看那些民工,他們才是真正的在干工,每個人有自己的位置,有自己的任務,彼此配合默契,分工協(xié)作,個人只負責好自己的任務,一旦出了差池,也不需官員來懲罰,工頭會當著所有人的面,將工記好,該滿一個工的,記一個工,該是半個工的,則是半個工……” “每個月結(jié)算錢鈔,按工來發(fā)放。絕不拖延,也不短缺,賬目清晰,一目了然。我問工頭,為何沒有人監(jiān)工,大家還拼了命的做工。你們猜,他們怎么說?” 眾人皆是搖頭,一臉迷茫。 宋禮想起當時的情景,不由地擦了擦臉,道:“那工頭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問我和婆娘辦事的時候那么賣力,可有監(jiān)工在場?” 眾人頓時笑開,就連古板的宋訥也忍不住嘴角抖了抖。 粗人就是粗鄙! 宋禮擺了擺手,告訴眾人:“后來我想清楚了,人是有欲望的,百姓的欲望很簡單,那就是賺錢,過好日子,照顧好父母妻兒。沒有監(jiān)工,他們也需要賺錢養(yǎng)家糊口,既然如此,為何不能將施工之權(quán)下放給百姓?” 陳瑛皺眉思索著宋禮的話,發(fā)現(xiàn)確實是有道理的。 只要朝廷這邊把控好疏浚方案,檢查好疏浚成果,中間環(huán)節(jié)確實是不需要計較太多。 只不過,若事情不如宋禮所想的那樣,百姓不勤奮,反而懈怠了,每日混日子領(lǐng)銀錢,拖延的日子越長,對他們豈不是越有利? 不等陳瑛等人提出想法,宋禮便說道:“混凝土道路工地上還有另一條規(guī)制,名為績效制度,據(jù)說是皇上親自設置,具體是,若超出工期完工,則按超期天數(shù),扣罰不等錢鈔。即規(guī)定工期內(nèi)正好完工,工頭與民工額外獎勵五百文錢鈔。若提前完成,按提前天數(shù)獎勵不等錢鈔,還獎勵布匹、豬rou、米油等物……” “這……” 陳瑛瞪大眼,這待遇是不是有點太好了,朝廷這簡直是亂花錢啊…… 宋禮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個賬本,道:“在京師時,我曾計算過朝廷這種情況的花銷,驚奇地發(fā)現(xiàn),朝廷每一里混凝土的耗費不僅沒有增加,反而還降低了兩成。原因就在于工期縮短了,朝廷不過是將縮短工期所節(jié)省的銀錢,以績效的方式發(fā)放給了民工。諸位認為,會通河疏浚需要幾年?” 宋訥皺眉道:“六至七年!” 陳瑛微微點頭,肅然道:“最少六年。” 宋禮搖了搖頭,起身環(huán)顧,自信地說道:“若下放施工之權(quán)于民工、匠人,引入績效制度,我可以向諸位保證,四年,四年期滿,會通河必通!” 第三百八十九章 殺首惡,懲脅從 四年時間! 在場之人無不驚愕,按察使陳瑛更是連連搖頭,就連耿炳文也認為宋禮夸大其詞。 孔訥嘴唇有些干,凝眸盯著宋禮,嘴角微動:“宋大人莫不是開玩笑?會通河河道可是有四百五十余里,雖只有三分之一淤塞,但須知其他河道也需拓寬挖深,況百余里河道沒有舊道,人工開鑿必是耗時耗力,四年實屬太短!” 兗州知府鄭剛有些按捺不住,會通河主要施工地界那就是在兗州府內(nèi),若過于追求工程進度,而沒有考慮實際,到時候很可能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 朝廷催工部,工部催兗州府,兗州府催匠人與民工,那匠人與民工催誰去? 他們只能加班加點,日夜趕工,這個過程很可能會累死人,引發(fā)sao亂。 到那時,第一個倒霉的還是兗州官吏。 六年縮短至四年,這太冒進了。 鄭剛起身,嚴肅地看著宋禮,問道:“大人可考慮到長、短工問題?” 事實上,古代修河絕不像是電視劇里演的,幾十萬人常年累用都在河里玩泥巴,統(tǒng)治者也都不是蠢貨,知道春天需要種莊稼,夏天與秋天也有農(nóng)忙的時候,所以修繕河堤之類的活,通常安排在秋收之后,特別是冬季,更是百姓服徭役最頻繁的時候,加上冬日是枯水期,更適合這項工作。 天寒地凍? 把表層的土挖掉,不就好了。 不過尋常年景,多是小規(guī)模的徭役,比如縣城拉幾百人弄個水池,州府湊千把人挖個溝。像是幾十萬規(guī)模的民工修河,在明初還是頭一次。 而朝廷為了不耽誤農(nóng)事,同時保障會通河疏浚進度,在民工征調(diào)上,采取的是長、短工結(jié)合的方式,合計六萬長工,二十四萬短工。 而這些短工到了夏收、秋收的時候,是需要回家里務農(nóng)的。 由此來算,每一年都有幾個月的時間,只有六萬民工在疏浚會通河。就算是短工中留下一批人,最多也只有十幾萬人。 人少,工程進度自然會放慢。 宋禮面對鄭剛的詢問,嚴肅地回答:“自然考慮過,四年,若不能暢通南北,我宋禮辭官!” 話說到這個份上,其他人就不好再爭論。 宋禮賭上了自己的官途與命運,作為第一負責人,他清楚擔子有多重,也清楚問題有多難,但他依舊愿意相信所謂的“績效制度”,放權(quán)匠人與民工,那大家還能說什么? 陳瑛沉思良久,終表態(tài):“好,若是如此,還需要制定周詳?shù)氖┕び媱潯!?/br> 宋禮不慌不忙,抬了抬手,身后的藺芳便取來一個長卷軸,與知府屬官一起展開。 卷軸最上側(cè),寫得是:會通河四年規(guī)劃。 而在其下,則是每一年的規(guī)劃,整個工程分三步走,基本的策略是先啃硬骨頭,開鑿河道,再疏浚可利用舊的河道,最后再拓寬南北河道。 整個規(guī)劃之周密,安排之明確,令人驚嘆不已。 宋禮看著這一份規(guī)劃,也不由得感嘆。這種規(guī)劃的思維與方式,是以混凝土基建的五年規(guī)劃為藍本,幾經(jīng)修改才形成的。 可朱允炆的評價只是: 差強人意。 這只能算是一個合格的評價,不過宋禮也清楚,相對于混凝土基建五年規(guī)劃,自己的這點規(guī)劃,實在是有些小巫見大巫。 “諸位,四年規(guī)劃,今年為首年,先期以開鑿新河道為主……” 宋禮開始介紹起來,炯炯的目光中滿是期待。 任城會議可以說是確定了會通河疏浚工程的施工方式、進度安排、人工調(diào)配、物資調(diào)運、相關(guān)職能……奠定了整個工程的成功基調(diào)。 長達四年的會通河疏浚工程,也自今日正式拉開帷幕。 自此之后,無論是山東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還是兗州府官吏,魯王府、衍圣公府人員、都派遣了精干人員入駐河堤。 而績效制度的出現(xiàn),徹底激發(fā)了百姓與匠人的熱情。 他們不懂得什么是績效,但可以聽明白,官府不管你們怎么干活,但需要你們把活干好,只要又好又快,就有更多的錢拿。 百姓與匠人自發(fā)地推舉出工頭,實在沒有人識字的,則可以找官府之人當記工之人,每日對賬,每月現(xiàn)場發(fā)錢鈔。 考慮到這些人一直在干活,錢放放哪里都不安全,工部又說服朝廷,沿河堤設置了數(shù)十座小型的臨時性質(zhì)的皇家中央錢莊。 百姓完全可以將錢鈔存入到錢莊之中,即可以委托錢莊將錢送至家人手中,也可以待離開時一次取出,帶錢回家。 而皇家中央錢莊是以皇室的聲譽為保障的,百姓不相信官府,但相信皇上。 樸素的百姓認為,現(xiàn)在將錢放在錢莊,那就是把錢放在了皇上的錢庫里,安全自不成問題。 京師。 朱允炆看著宋禮的奏折,眉頭微皺。 工部尚書鄭賜、刑部尚書暴昭瞇著眼等待著朱允炆發(fā)話。 朱允炆審視著一串名單,仔細數(shù)了數(shù),竟有二十三人之多,不由嘆息:“這會通河之初就有如此之多的貪腐之人,若不下重手,怕會失了人心,縱容了惡行。” 暴昭附和:“臣認為此事不能以尋常待之,應處以極刑,威懾貪官!” 朱允炆也知道,無論是按照嚴苛的《大明律》還是翻看《大誥》中的案例,這些貪官都沒活路了。 從個人情感上,朱允炆也希望將這些貪官千刀萬剮,凌遲處死。 可是,這貪了幾兩、十幾兩銀子就丟了性命,是不是有些太嚴重了? 擱在后世,十兩銀子最多也就七八千塊錢,肯定不會破萬,也沒聽說哪個司法機關(guān)因為這點貪污給定個死罪的,相反,一些貪污了幾百億的家伙,也不過才幾十年的刑期。 雖然大明不需要講那么多“法治”與“人性”,但多多少少是二十幾條人命,身后是二十幾個家庭。 血性一點,熱血一點,把人干死很容易,只需要一句話的事。 可這樣做的結(jié)果,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