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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和珅在線閱讀 - 78、惡魔善保的戰斗力

78、惡魔善保的戰斗力

    善保是個很有辦法的人。

    他有一種不動聲色就讓對手吐血的本事。

    例如,五阿哥現在就十分的想吐兩口血出來。

    鈕祜祿.善保是女人嗎?

    啥都管,重華宮做飯的事兒都管!

    不但管,還管的頭頭是道兒,叫皇太后贊不絕口。

    太后與皇帝、妃嬪聊天,“天漸涼了,皇帝吃東西要注意身子,莫要貪涼。昨兒個重華宮進了一樣甜點,味兒很好。里頭有橙rou、還有淡淡的酒香,一個薄薄的帶著奶香味兒的小薄餅。難得還都是熱的,很適合這個節氣用。我吃了很好,皇帝吃過沒?”

    乾隆點頭,“朕也嘗了,叫什么酒煮橙什么來著。味兒不賴。”

    舒妃忙附和,“七阿哥真是一片孝心。”

    乾隆笑道,“是啊,福康安素來是這樣。有什么好的都想著朕和老佛爺。記得他小時候,白天在老佛爺這兒吃了什么好點心,還會偷藏在袖子里帶回養心殿給朕吃,以為朕平日里吃不到呢。”

    太后憶及從前,也極喜樂,笑道,“這孩子就是實誠。”

    慈寧宮里母慈子孝妃賢,令妃回了延禧宮點撥五阿哥道,“五阿哥,有什么新鮮吃食,你跟小燕子也往太后、皇上那兒孝敬孝敬,你看重華宮,七阿哥多會討巧,一樣甜點,老佛爺跟皇上夸了半天呢。你這也大婚了,不能再跟從前似的馬虎了。”

    五阿哥咬了咬牙,“福康安那家伙,連紅豆沙、綠豆沙都嘗不出來,知道什么甜點,八成是善保的鬼主意!”

    “別管誰的主意。”令妃嘆道,“你是做哥哥的,萬不能落在后面。我瞧著萬歲對你和小燕子寵愛不衰,趁著萬壽的熱乎勁兒,更得再接再勵。別叫人比下去。”

    “他畢竟是……”福康安的身世真叫人泄氣。打根兒里就矮人家一頭。

    “五阿哥,恕我直言,先前重華宮跟你就不和,皇上為何讓你住景陽宮?六阿哥、八阿哥可都是出宮建府了。”令妃低聲道,“圣祖年間,理密親王身份高不高貴,又是何下場……”

    五阿哥被令妃打了雞血,同小燕子商量,小燕子拍胸脯打飯票,立志為丈夫分憂。

    第二日捧了一壇臭豆腐給老太后送了去做下飯菜,太后差點給熏得暈過去。太后怒道,“這是什么意思?弄了些臭哄哄的東西來倒哀家的胃口!”直接命人將小燕子趕了出去,晴兒侍奉著老佛爺遞到偏殿,換了衣裳,宮人重新擦地熏香。

    晴兒柔聲細氣的勸道,“五福晉就是這樣大咧咧的性子,這東西,興許是五福晉喜歡,才特意弄來孝敬您的。就是瞧著五阿哥的一片孝心,您也別生氣了。不然,豈不是叫五阿哥、五福晉心有不安么?”

    “他們還心有不安!我都要被這個小燕子氣死了!”太后啪啪的拍桌子,對晴兒抱怨道,“孝敬我!有這樣孝敬的?多少人孝敬我,也沒拿這種臭哄哄的東西來孝敬的!聞著就惡心!”

    晴兒細細勸解了半天,太后才算消了氣。

    中午,重華宮又差人送了水晶石榴蝦包,太后嘗一口,指著里頭金黃的玉米粒問,“這知這是什么?怪好看的,吃起來略帶些甜。”

    晴兒笑道,“里頭的綠菜,我也不認得,很鮮美是真的。”

    太后吃的爽口,“這才叫孝敬呢。倒不是我偏頗七阿哥,吃食,講究個色香味兒。你看這蒸包,皮呢,晶瑩剔透;里頭的餡兒,也是金黃的、碧綠的,秀色可餐;聞起來,香氣四溢;吃在嘴里,咸甜適中、鮮美多汁。就是晴兒,也喜歡不是?”

    晴兒好奇的問,“這些東西,晴兒在宮里都沒吃到過。莫非宮外的東西比宮里的還好嗎?”

    “那倒不是。”太后用了兩個,用湯匙喝了兩口魚湯道,“如今因福康安還未大婚,重華宮事務多,皇帝派了善保去幫著福康安料理。這些東西,多是善保想出來的。善保是探花兒,看的書多,什么都懂,做事精細,又不是外人,有他照顧福康安,我跟皇帝才能放心呢。”

    ……

    小燕子抱著臭豆腐回去,委屈的撅著嘴跟五阿哥訴苦,五阿哥摟著愛妻哭笑不得的問,“昨天你神神秘秘,說的就是臭豆腐啊?”

    “是啊。以前我在大雜院兒時,最喜歡吃這個了。聞著臭,咱著香。”小燕子撇一撇嘴,“老佛爺就是不喜歡我嘛,我做什么她都不喜歡。”

    五阿哥細細解釋道,“算了,小燕子,別送了。宮里吃食講究,這東西,你覺著好,味兒卻有些不雅,不要給老佛爺送了。”

    “可,你不是說七阿哥他們都要送嗎?”

    “我們不要學人家,孝心是放心里的,不是拿出來赫赫煊揚的。”五阿哥柔聲安慰,心里卻大恨善保,這個該死的愛出風頭兒的混帳東西!

    善保打了半天的噴嚏,到晚上福康安悄聲與他說了小燕子送臭豆腐的事兒,善保一口好茶噴到福康安臉上,笑的肚子疼,心肝兒肺抖成一團。

    臭豆腐。

    虧得小燕子想的出來。

    臭豆腐。

    善保忍住笑,“咱們自個兒笑一回就是了,別往外說。”又拿帕子給福康安擦臉殘茶。

    “我知道。”福康安笑,“還不是你,隔三差五的弄這些新鮮吃食,皇瑪嬤吃著對口,難免夸我幾回,引得五嫂去效仿,鬧出笑話來。”

    善保揉著酸疼的肚子說,“你要穩住,福康安,皇上的心在你這邊兒。可忠勇公府勢大,你未來的岳家也是相府名門。五阿哥得寵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皇上不只你一個兒子,你別著急。”

    福康安嘆道,“憋死了。”伸手幫善保揉肚子,“笑都不敢大聲笑,怕有人說我幸災樂禍。”

    “你肚子還真軟哪。”福康安捏了捏,握著善保的手摸自己,“看我,肚子上都是肌rou。”

    “不就幾塊兒小腹肌么,有什么好顯擺的。”善保抽回手,沒抽動,福康安低頭啾的親了一口,還親出了響兒來。

    善保渾身一哆嗦,嚇去半條命,捶了福康安兩拳,“你瘋啦!”四下一掃,虧得屋里沒人。

    “怕什么?我又不會做。”福康安靠在鵝黃色緞子暗紋引枕上,閑閑地,甚為遺憾,“以前那樣,我都沒動手,何況現在?”

    “那你撅個臭嘴親個屁!”媽的,做牛做馬還得接受潛規則,善保恨不能一茶杯砸福康安腦門兒上!出口惡氣!

    “逗你呢,別當真。”福康安悶悶地,黑色的眼珠兒眨都不眨的盯著善保, “善保,這些天,多虧有你。”

    福康安語氣十分認真,善保倒有些不好意思,半真半假道,“行了,你什么時候學的這樣客氣了。說起來,你是永兒的舅舅,我當然會幫你啦。”

    “就因為這個?”福康安追問。

    善保見福康安上鉤兒,心想福康安這等聰明之人,跟他說因情因愛的他也不能信,索性不耐煩道,“這有何好問的!多少年以前,你不就常去我家送東西收買我嗎?現在被你收買了,還問東問西,煩不煩?”

    “是啊,那會兒你瘦不打唧跟小雞崽兒似的,后頭還護著個更小的福保。我就想,你們兄弟這個時候都不離不棄,你定是個情長的人。”福康安聲音很輕,帶著一種淡淡的溫情,善保笑,“就這樣,你就給我家送東西啊。”

    “嗯,明明摳門兒的很,還要在我跟前充大方。記得我買只鸚鵡,還是跟你借的銀子,后來也沒還,你記不記的?”

    “還了三十兩,還差七十兩。”善保一輩子都忘不了。

    福康安樂了,“記得真清楚。”

    “你以為銀子是大風刮來的?七十兩呢,夠我吃半年了。”善保斜福康安一眼,“家里金山銀山的,倒貪我這點兒小錢兒,還有臉說呢。”

    “現在還敢跟我油嘴滑舌,”福康安摟著善保躺在自個兒臂彎,“我前腳送你東西,后腳你就有了銀子,還敢跟我裝蒜?”

    善保推開福康安,規矩的坐好,撫平衣襟上的褶皺,既不羞也不愧,大大方方的承認,“你早知道啦?”

    “猜也猜的到。”

    jian鬼!

    虧老子還當你是冤大頭呢。

    不承想被耍了。

    大jian鬼!

    善保氣哄哄的回家,夜里詛咒福康安一百次。

    善保的定力倒讓乾隆另眼相待。

    不急不躁,從細微處入手,將重華宮打理的妥妥當當,還替福康安把老佛爺哄的樂樂呵呵。

    就是乾隆,吃人嘴軟,也得承認善保挺有一手兒,如果善保不做探花兒,完全可以成為一代名廚。

    乾隆對福康安也很滿意,叫一只猴子坐下來聽政,并不容易。

    乾隆還得時時做此提醒,“你屁股底下長釘子了?”

    福康安道,“倒沒長釘子,腰酸的很。”

    “小路子,中午叫御膳房給七阿哥燒一味鹿鞭。”

    “不,不用,我好了,不酸了。”福康安忙道,要是叫人知道他吃鹿鞭,多丟臉。還得以為他腎虛呢。

    “不酸就坐正了。”乾隆瞪福康安一眼。

    一時,有小太監過來報喜,“回萬歲爺,重華宮過來稟報,兩位格格有喜了。”

    乾隆精神一震,朱筆一丟,推開面前的奏章,哈哈大笑,“是嗎?賞,重重的賞!今兒是哪個御醫請的脈?”

    “是王太醫。”

    “賞王太醫五十兩銀子。”

    小太監歡天喜地的去了,乾隆做祖父的比將要做阿瑪的那一位更加興奮,拍一拍福康安的脊背,“不錯不錯,挺能干!朕這里還有三寶酒,一會兒著小路子給你送去。哦,再指兩個格格給你吧。身邊兒總得有人伺候。”

    乾隆搓搓手,來回踱幾步,對福康安道,“這些奏章,你代朕先批了,朕給太后報喜去。”

    乾隆腿腳俐落的走了,福康安對著皇阿瑪的背影伸了伸手,想說,是我家小妾有孕吧?是我要做阿瑪吧?報喜該由我去吧?

    福康安一肚子的嘮sao,結果屁都沒敢放一個,老老實實的做苦力。

    乾隆因重華宮有后,跟老太后倆人兒越說越樂呵,母子倆中午一道用了膳,太后也沒忘了功臣福康安。想要叫福康安一道過來,乾隆道,“朕讓他在乾清宮學著批奏章呢,不用叫他了,奏章不少,估摸著得到下晌午呢。”

    太后笑睨兒子一眼,“皇帝倒是會偷閑了?”

    “兒臣正好抽出空來陪額娘說話兒。”乾隆仿若年輕十歲,笑道,“永琪永做兄長的,倒被福康安趕在了前頭。”

    善保給福康安出的主意:第一,老實做人;第二,趕快生子。

    福康安不負所望,倆侍妾停藥后,馬上就有了。

    繼臭豆腐事件后,五阿哥又輸一次,還是在子嗣方面,差人一步,怎一個郁悶了得,只得拼命的在小燕子身上猛使勁兒。

    小燕子道,“永琪,你別忘了,還有含香的事兒呢。”

    于是,沒過多久,紫禁城發生香妃變蝴蝶事件。

    福康安跟善保商量,“你說是真的嗎?”

    “真的。”善保溫一壺菊花酒,分出兩盞,笑道,“當初就有祝英臺變蝴蝶的事兒,如今香妃娘娘變蝴蝶兒,也算效仿前人美談,不失為一段佳話。”

    “你真是,人家祝英臺變蝴蝶是因為梁山泊,香妃……”福康安捂住嘴,試探的問,“你是說……香妃沒變蝴蝶。”好懸沒把“私奔”二字脫口而出。

    善保舔一舔黑瓷酒盞里的醇釀,抿一口放下,吃一口糖醋瓜條兒,嘎吱嘎吱的嚼了,才道,“俗話說的好,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鬼神之事,除非親見,反正我是不信的。舉凡成仙成圣,起碼得有些祥瑞之兆吧,譬如頭聚三花、腳踩祥云、仙音仙樂、鳳鳥齊鳴,一樣沒有,悄不聲兒的成了蝴蝶仙子,你信嗎?”

    “我也說不好,五嫂跟明珠格格親見的。”

    “這又是一問了,怎么就偏她們有這福氣瞧見這西洋景兒?詭異啊詭異。”善保一笑,“咱們隨便閑了嗑嗑牙罷了,不必多管。萬歲爺要心情不好,你多勸著些。”

    小德子跑來重華宮傳口諭:萬歲爺宣七阿哥、鈕祜祿侍衛,慈寧宮見駕。

    慈寧宮里,五阿哥、福爾康、小燕子、紫薇、金鎖,算是到齊了,乾隆寒著一張龍臉,和太后高高在坐。

    善保遇到這歷史性時刻,心頭還有點兒小激動。

    乾隆有問,善保沒客氣,便將心中疑團說了,鎮定的問,“若說奴才福氣小,不得見這香妃娘娘變蝴蝶的奇景兒,怎么連太后、皇上也不得見?滿宮的貴人,都不得見?只有五福晉、明珠格格得見?這事兒,稀奇的很。奴才未親眼所見,不敢妄自揣測。”

    “那依你之言,香妃不是變蝴蝶,那是去了哪兒?”乾隆的話里仿若帶著冰渣子。不過善保絲毫不懼,正色道,“奴才不知。奴才想,香妃娘娘離開宮闈是一定的,若要想查個明白。寶月樓里可有香妃娘娘的近身宮女,交與慎刑司,一審便知。”

    果然,小燕子先沉不住氣,叫道,“皇阿瑪,香妃娘娘的確是變成蝴蝶了,維娜吉娜也是親眼看到的。”

    “真金不怕火煉。既是真的,就更不怕人問一問了。”善保對小燕子一笑,道,“其實此有五福晉和明珠格格、金鎖姑娘親見作保,奴才也是深信不疑的。”

    “只是奴才尋思,但凡神仙身邊兒也得有一二侍女仙童伺候,香妃娘娘走的孤單,不如把貼身伺候的人活燒了,送到娘娘身邊兒繼續服侍,也是咱們凡夫俗子的一點兒孝敬了。”

    小燕子險些咬到舌頭,嗑巴,“燒,燒了?”

    “是啊,想到神仙身邊兒去,總得吃些苦頭兒。”善保覺得自個兒出了個好主意,眉飛色舞道,“寶月樓里宮女太監不少,大小加起來也得有六七十個,倒省的沒了去處,想來也夠神仙使了。奴才啟萬歲,一并都活著送到煉化廠里去吧。這也是他們的福氣呀,等閑人想去,香妃娘娘不一定看得上。這皆是香妃娘娘的恩典所致。五福晉、明珠格格既有福見到香妃娘娘成仙,就讓五福晉、明珠格格送這些奴才去香妃娘娘身邊兒吧,也是善始善終,不枉五福晉、明珠格格和香妃娘娘交好一場。”

    善保面容可掬,笑瞇瞇、一臉忠誠懇切,小燕子幾人卻覺得這人上輩子肯定是魔鬼投胎,惡毒狡詐,讓人身上都寒毛倒豎、心底發寒。見善保談笑間就要處死這么多人,一個個臉色大變,恨不能生吃了善保。

    乾隆是何等人物,見小燕子等人臉色有異,心中已大怒,臉上卻微微一笑,贊道,“善保這主意好,只是倒不必去煉化廠。小路子,著人去寶月樓架柴堆,把朕的恩旨降諭寶月樓的奴才。一會兒,朕攜五阿哥、七阿哥、五福晉、明珠格格、福爾康、善保,一并去送他們升天。”

    小燕子雖然二百五,潑婦,不過這么多人因她而死,臉上忍不住泛白。紫薇也是搖搖欲墜,淚珠兒在眼眶里打轉。

    福爾康痛心疾首,抱拳上稟,凄聲道,“皇阿瑪,奴才們也是人,求皇阿瑪不要聽小人饞言,寬仁為懷,饒恕了他們吧。”

    “額駙大人,這是送他們去侍奉仙人,哪里是饞言。奴才倒想去,只可惜沒這造化。”善保攤手,甚是惋惜道,“六宮奴才不知有多少人羨慕他們呢。若不是前世修福,今生哪兒來這等仙緣兒。”

    誰人不怕死?

    不審即招。

    寶月樓的奴才們自是活不成了,景陽宮里,五阿哥、小燕子的近身也換了個干凈,連同金鎖也一條白綾歸了西。

    柳青柳紅會賓樓成了過去式,至于含香、蒙丹,如今還帶著味兒呢就敢出逃,在路上就通通暴斃,斂尸送回回疆阿里和卓處。

    乾隆雖沒處置五阿哥、小燕子、紫薇、福爾康等人,不過這幾人已是驚弓之鳥。

    事發后乾隆的震怒厭惡,還有因他們而死的奴才下人,紫薇病倒在家,小燕子也是茶飯不思、日日憔悴。淚眼模糊的抓著五阿哥的手道,“永琪,善保好狠,好狠……”又是一頓嚎啕大哭。

    于此同時,乾隆決定,分封諸子。

    六阿哥永封為貝勒,七阿哥福康安直接晉親王銜兒——福親王。單就五阿哥無任何封賞。

    于此同時,乾隆奪了福倫大學士之職,福爾康由和碩額駙貶至多羅額駙,并削去侍衛之職,無旨不得入宮。

    雷霆之怒,不過如是。

    滿朝親貴也見識到了七阿哥的戰斗力,不動則已,一動驚人。

    五阿哥一系幾乎全軍覆沒。

    其實,人們誤會福康安了,福康安雖然很滿意善保的戰斗力,不過他和五阿哥同為親兄弟,這事兒又被乾隆禁了口,其他人并不細知。福康安其實一直為五阿哥說好話,“皇阿瑪,事兒過去就算了,五哥也得了教訓。五嫂如今身子不大好,您就原諒他們吧。五嫂那人,沒啥心眼兒,不過心地并不壞,大咧咧的,天真活潑。明珠格格溫柔賢淑,又是皇阿瑪您的民間遺珠,兒臣的親meimei,皇阿瑪,您罰也罰過了,五哥他們也知錯了,就算了吧。”

    “皇阿瑪,您差路公公給五嫂、明珠格格送些燕窩雪蛤、補身子的藥材吧。她們女人家,哪里禁得起你這雷霆之怒,八成嚇壞了,我聽人說,五嫂瘦了一圈兒。就更不必提明珠格格了,生來纖巧裊娜,心思細膩,多愁善感的,您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就想一想明珠格格的額娘,為您守了一輩子,就憑這個,您也饒恕了他們吧。”

    乾隆一聲冷哼,“都是他們自找!膽大包天,朕沒殺他們,已經是天恩浩蕩。”

    “唉喲,皇阿瑪,俗話說,女人如衣服,一件兒番邦衣裳,合不合體還兩說呢,您就為這個,跟兒女生份?”

    福康安剛說完,就挨了乾隆兩下子,乾隆怒罵,“那是朕正兒八經冊封的妃子,你們的庶母!混帳東西!”

    “誒,你還真打啊。”福康安躲的遠些,揉揉頭,撇嘴,“妃,妃,不過是個妾,在外頭普通人家兒,連正經二房都算不上。算啦,皇阿瑪,我勸你這么久,您聽進去沒有啊!”

    乾隆將人攆了出去。

    傅恒從里間兒踱步出來,乾隆余怒未消,遷怒道,“你瞧瞧,也不知你是怎么教導他的,學了滿肚子的市俗俚語,沒個正形。”

    “這話真稀奇,七阿哥自幼被萬歲撫育宮中,言傳身教,最得萬歲神韻。”傅恒不輕不重的頂回去。

    乾隆挑眉一笑,“小春兒,你膽子越發大了。”

    “萬歲過獎。”傅恒在繡凳上坐下,“奴才還擔心萬歲爺心里不暢,如今見萬歲龍已開,奴才告退。”

    乾隆板著臉問,“你哪只眼睛看到朕心情好了。”

    裝吧裝吧,傅恒只得道,“那是奴才眼花了。”

    “放心吧,朕不會怪罪你的。”乾隆哈哈一笑,帝王心思最難琢磨,剛剛還是三九天,如今又變三伏天,同傅恒道,“阿里和卓又要遣女兒來聯姻,朕想把她指給福康安做個側福晉。”

    傅恒并不發表意見,乾隆嘆道,“春和,你是福康安的親舅舅,就算避嫌,也不必跟不認識似的。福康安都說你越發威嚴了。”

    “君臣有別,各守本分,方能長久。”傅恒垂眸道,“奴才能撫育七阿哥,已是天幸。再者,萬歲對奴才恩寵太過,奴才更當謹守臣子本份,不然豈不是辜負了萬歲的恩賞。”

    乾隆幽幽一嘆,有時他喜歡傅恒的本份,有時卻又恨煞他這本份,轉而笑道,“小春兒,朕寫了幾幅字,你過來看看。”

    傅恒隨乾隆到小書房,乾隆饒有興致的跟傅恒展示自個兒的杰作,傅恒學識淵博,見多識廣,指了一幅笑道,“這幅最好,就是這句話,不像萬歲的口吻。”

    “只羨鴛鴦不羨仙。這句話怎么了?”乾隆笑問。

    傅恒執起御筆墨跡,細品道,“飄逸清俊,隱有閑適之意,與萬歲以往的墨寶大不同。”

    “知我者,小春兒也。”乾隆自袖中取出私印,傅恒鋪平,乾隆于左下腳題下年份日月,接著按下長春居士的印鑒,揮袖一笑道,“這張字朕就賜給小春兒吧。”

    “奴才謝賞。”

    乾隆扶住傅恒,調戲道,“小春兒不必與朕客套,想當初朕握著你的手教你習字,不知寫了多少,你要謝,哪里謝的過來。”

    “來,小春兒也寫幾個字送給朕如何?”

    傅恒謙道,“奴才的字,還是不要拿出來獻丑了。”

    “要不,朕把著你的手寫?”

    傅恒老實的拿起筆,乾隆親為鋪紙研磨,傅恒習慣性的辭道,“奴才哪里當的起,罪過罪過。”說著筆尖兒點墨,書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乾隆擊掌叫好,“小春兒,幾日不見,你文采見長啊。”

    傅恒輕咳一聲,“是以前奴才偶爾聽善保念的,覺著好,就記了下來。”

    乾隆瞬時轉顏,“詩雖好,字更好。遒勁有力,軒昂峻麗。只看小春兒為人行事,與字大有不同。小春兒,用印吧。”

    “奴才哪會隨身攜印呢。”傅恒時時提防,怕了乾隆的不按理出牌。

    乾隆二話不說,直接上手摸,摸胸摸腰摸屁股,傅恒無奈的去捉乾隆的手,乾隆已經摸到傅恒的袖子里摸出私印,得意道,“在朕面前還敢弄鬼,朕看你長大的,什么不知道?”

    傅恒嘆,“萬歲,奴才已經這個年紀,還有什么好摸的,您……”

    乾隆對著印紅哈了哈氣,舉手落下一方小小紅印:和春居士。頭也未抬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小春兒沒聽說過么?說起來,小春兒你保養的不錯,屁股還挺翹的。”

    “萬歲!”傅恒低喝,氣得臉都紅了。

    乾隆取下他手里的筆,丟在青花筆洗池里,暈出一團漆黑,敷衍的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不說了。嗯,這字就送給朕吧。”

    “奴才筆跡拙劣,沒的玷污萬歲圣目!”傅恒氣個半死,怎么年紀越大,越發不正經了呢。

    “無妨,朕哪里會嫌棄小春兒呢。”乾隆眨一眨眼,笑道,“朕哪日看奏章沒你的筆跡,你這也不是頭一遭玷污朕了。”

    傅恒做了一輩子最大膽的一件事,以至于,在日后每想及此事,便恨不能羞死過去:傅大人忽然伸出手,在乾隆的屁股上掐了一把,然后飛了似的跑了。

    留下乾隆洋洋得意的摸著兩撇胡須琢磨:是不是小春兒終于忍不住要玷污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