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語氣之鏗鏘,神色之堅定。 不知道的,還以為賀思珩在莊重宣誓。 江銳啟連忙做個“stop”的手勢:“停停停!” “少爺,我知道你很急,但你要按捺住。” “現(xiàn)在可是人家給你打分的關鍵時期,你懂這是什么意思么?薛霽真的心里有個小本本,專門給你的言行舉止打分,表現(xiàn)好就加分,表現(xiàn)差就扣分,你就算心里再喜歡,也不能表現(xiàn)得急吼吼像個發(fā)情的大猩猩,你要展示的是體貼、紳士,加一點點的示弱,懂么?而不是像今天那樣,像個跟屁蟲似的粘著人家。” 說著,江銳啟還撇撇嘴:“你沒發(fā)現(xiàn)嗎,他哥哥看上去隨時都能握緊拳頭沖上來揍你。” 說到伍勖洋,賀思珩又深深吸氣。 “我有句不敢說給小真聽的話。” 江銳啟打開煙盒給自己點了一根,又十分識趣地朝旁邊一遞,說道:“我這還有7、8根,夠不夠你說的?” 賀思珩擺擺手:“不了,以后抽煙喝酒也別找我。” “好,我繼續(xù)講。你應該也知道,伍勖洋他并不是小真的親哥哥,簡而言之,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 聽到這里,江銳啟再次打出“stop”! “你不會想告訴我,你吃伍勖洋的醋?” 賀思珩感知了一下風向,換了個位置。 確定煙味兒不會飄到自己身上,這才道:“他對我敵意很大,我現(xiàn)在是寧可殺錯,也不放過。雖然這樣說很……但如果我判斷失誤了,回頭我愿意給大舅哥道歉。” 浪花把新鮮的沉默推到了岸邊。 江公子已經陷入了深深的震撼。 他緩了足足半分鐘,才找回自己的思路—— “一天之內讓我吃了兩驚,賀思珩,還是你了不起!” “極致的純情和極致的妒忌竟然能同時出現(xiàn)在你身上,這是何等的罕見啊,我第二學位那篇論文當初就不該去研究什么被害妄想癥、什么亂七八糟的心理疾病,應該直接研究你!” 賀思珩略有些心虛:“這么嚴重么?” “大哥,人家那是愛護弟弟!薛霽真覺得你有一樣好,伍勖洋就能反手在你身上挑10個毛病,這是一種維護親人的本能。他們這么多年相依為命,你們如今建立新的親密關系,那就是對他倆兄弟之情的沖擊,你懂不懂?” “我從前怎么不知道你是個隱藏的雄競份子?” 某個人持續(xù)懵懂:“雄競?我么?” 江銳啟簡直抓狂,聊到最后直接自暴自棄。 “我好歹是正兒八經考了資格證的,這樣吧,打骨折價一分鐘算你22塊,咱們倆聊了28分鐘,四舍五入算你30分鐘,也就是660塊,回頭記得把咨詢費轉給我。哦對,還有精神損失費6000塊……” 剩下那個6,江銳啟回頭單扣給賀思珩。 * 《瀝江往事》低調開拍,但開拍頭一天就整了出重頭戲。 而這段戲份,從未出現(xiàn)在過去任何一部以船王為主角的電影里。因為整個故事都是出自江裕禮的自傳終篇,在他晚年病中完成,考慮到很多方面的因素,還沒來得及出版。 江家目前只授權給了鄭致羽改編。 所以,才有了《瀝江往事》獨一無二的情節(jié)。 關于這部分劇情,薛霽真曾經問過江銳啟: “我拍你爺爺年輕時和別人談戀愛,你不覺得奇怪么?” 江銳啟理所當然地道:“不覺得啊!我爺爺年輕時就是很風流多情的一個人。這是真正發(fā)生過的,又不是杜撰。但我要說明的一點是,早年的街頭小報把他的感情經歷寫得太夸張,甚至胡編亂造。實際上,爺爺每一段感情都談得特別認真。” 賀思珩涼颼颼的補充:“就好比現(xiàn)在的你。” “呃……這么說也沒錯吧。” 人不風流枉少年,多談幾段戀愛也不妨礙什么。 江銳啟反正沒當回事,再說了,他親奶奶都不在意,更別提其他兩位更長壽的奶奶。那都是多少年的舊事了,何況她們早就過了為丈夫一個初戀爭風吃醋的年紀,要知道,心放寬點才能活得長…… 現(xiàn)在,薛霽真穿著戲服,吹著海風,又想起這事。 剛剛已經拍完了江裕禮在碼頭初見丁珈蕓的第一面,那種驚為天人、一眼驚艷,越是回想、越是惦念的心情,薛霽真足足拍了7條,王玨才喊過。 拍完之后,兩個人都很滿意。 薛霽真有了一些新的感悟,抓著一頂皺巴巴的報童帽站在碼頭發(fā)呆,任由造型師在他身上整理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細節(jié)…… 王玨問他:“你覺得這個時候的江裕禮在想什么呢?” 風吹了一會兒,薛霽真才回答道:“他沒準在想,這么好的姑娘,我為什么現(xiàn)在就碰上了。” 他們之間的身份差距,放到舊社會時期,就是富家小姐和長工。不,江裕禮連長工都算不上!他只是剛剛離開漁村來碼頭找事情做,甚至還沒一個能養(yǎng)家糊口的活計,就遇到了既像潔白雪蓮、又像高雅天鵝一般的女子。 聽著這句話,王玨先是笑了,隨后又打住了笑意。 “沒遇見daisy丁的話,江裕禮總有一天也會出人頭地,那樣的一天,一定是全然暢快、欣喜地迎接自己的成功。而不是明明放下了,但只要一念起這個名字,心中就有惆悵、遺憾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