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但也無法,她現在是云煙閣的奴婢,那就要聽慎嬪的話。主子想罰她,她就只能受著。 半晌,宜安回到云煙閣正殿。 “回慎嬪娘娘的話,奴婢把您賜的碧玉玲瓏簪弄丟了。”宜安又跪在了剛才跪著的位置。 “哦?早上才賜給你,不到傍晚就不見了?聽說你還出了宮門,這不是賣給了宮外吧?”慎嬪含笑看著她。 宜安一下子就抬頭瞪大了眼睛,宮中之物都是御物,私自變賣的宮人就算亂棍打死都不算冤。 但眼下已是這種情形,宜安只能跪直了些,“請娘娘處罰。” 她想給自己辯解,但她不想給喻公公惹麻煩。眼下只能賭慎嬪主子不敢要自己的命。 “那就在宮門口跪三個時辰吧。”慎嬪一見宜安那種榮辱不驚的樣子就覺得討厭,這是榜上了皇上就敢和她叫板了? “奴婢謝娘娘開恩。” 莫須有的罪名把她罰了,可她還要謝她。下人的命的確不算命。 眼下申時剛過,跪三個時辰就是跪到亥時。宜安下人當久了,不怕跪,可是夜深露重,她這腿恐怕需要些日子才能養好。 不知會不會誤了喻公公的事。 馨月在下人房吃了飯就回到了后殿的房間,本來以為宜安早就回來了,但一推門卻沒有那個人影。 找人問了問才知道那人因為變賣娘娘賞賜的玉簪正跪在宮門口。馨月一下子就慌了,她見過那玉簪,她是看著宜安放在屋內,然后出門找的喻公公。 那就只能是有人誣陷了。 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把人救回來,馨月想了想能幫的人,有了主意。 小跑著出云煙閣時,馨月看到了那如同矮松般跪在宮門口的人。身后宮燈搖曳,更襯得那影子纖細。 深秋時節,穿得這樣單薄的跪三個時辰,肯定是要發熱的。身上還穿著那不屬于云煙閣的宮裝,這是在給整個閡宮看這背主之人的下場。 馨月眼睛一紅就要快步離去 “你要去哪?”宜安看到馨月這個時辰走出了宮,明白是因自己的事。 “我去請喻公公。” “不許去!”宜安低聲道。 “主子是能罰咱們,但咱們也有告狀的權力!” “你別去,”宜安語氣中有些懇求,“他來了就該知道我把事情辦砸了……” “這都什么時候了?再說你這宮街人來人往的,你想瞞到何時?” “何時都好。馨月!馨月!” 宜安沒攔住那小跑著離去的背影,冷氣進了身也難免躬身咳了兩下,但咳完又支了起來,還是那種矮松狀。 馨月聽到宜安那種把喻公公看作是自己的天就生氣,長成那樣謫仙的人看上個太監是那人的福氣!哪有這么作踐自己的! 可眼下也只有那人能想辦法救她了。 這是馨月第一次來到乾清宮,宮街幽森,兩排侍衛駐在宮外更加了兩分肅穆。她深吸口氣壯著膽子走了進去。 喻寧正在殿外,穿著冬衣套著手籠,殿內皇上正和幾位大臣商議國事,他們這些做奴才的沒有傳召只能在殿外守著。正想著下次讓宜安學什么時,他就又看到了云煙閣的宮人服制。 胸口處的布料好似在發熱,他湊了過去,走近一看才知這人不是宜安。神色也冷了下來,“云煙閣找陛下有何事?” “奴、奴婢不找陛下。”馨月小跑著一路,話都有些不勻。 喻寧冷眉一掃,“不找陛下來乾清宮何干?” “奴婢、奴婢找公公您!”馨月又喘了口氣,“宜安被我們主子罰了,已經跪在宮門外一個時辰了。” 喻寧不想惹事上身,但這人不同。胸口那塊布料好似還在發著熱。 這人是他的登云梯。 對,他還要讓她幫自己往上爬,他若看著宜安出事不管,會對他們的關系有影響。 他不想去想那塊布料,視線又轉向了長信殿,“我這就過去。” 說完先去和一旁的小太監交代了句,“我現在有急事,若是陛下找的話就說我去云煙閣了,可明白?” 看著那小太監點點頭,他才隨著馨月的腳步往云煙閣走,剛轉身走到那條宮街,就看到了那跪得筆直的身影。 明明放松些會更舒坦,但這人好像就是在用不彎的背挺起自己的冤屈。 發現她穿著這樣單薄,喻寧明白那小宮女為何那樣著急了。他快走兩步上了前,把自己的氅衣脫下蓋在宜安身上。 那女子十分乖巧,雙眸半閉,身形搖晃,一個字也沒說。 喻寧覺得不對,他把手背放在了這人的額上。guntang。 扶住宜安搖晃的身子,思忖片刻有了主意,“人我帶走了,告訴你們娘娘一聲,就說皇上想見她。” 馨月低頭稱是,但宜安掙扎了一會,“不,不行,假傳圣旨是……” “我再教你一件事,只要把事情辦到位了,沒人在乎你是不是假傳。” 說完不顧宜安的反對,身子微弓直接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宜安頭痛欲裂卻也沒忍住那一小聲的驚呼,下意識摟上了喻寧的脖子。 喻寧長得不算好看,也就是耐看的程度,起碼肯定不如陛下。明明眼下宜安的身子更難受,但就比白日的那次在陛下懷中有安全感。 可她不能說。她就只是把頭靠在了喻寧的肩上,輕輕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