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清晨的鳥語伴著泥土的芬芳,是故鄉的味道。 快捷酒店門口,金馳停下車。 “謝謝你啊,我給你車費吧。”郝嘉有些不好意思。 金馳看了一眼車外,熱氣騰騰的早點攤。 “車費就免了,助人為樂。 不過我餓了,你請我吃早餐吧。”金馳說。 “下車吧。”郝嘉準備下車。 金馳泊車,郝嘉等著。 熙熙攘攘人群中,郝嘉甚至不敢與人對視,她怕遇到熟人。 她想起作家李敖暮年回到老家,看到幼時老宅,寫詩道:“六十年前誰識我,六十年后我識誰,信知老屋終作土,捧得凄涼片瓦回。”心里生出一絲絲悲涼。 早點攤在第一中學的對面,學生絡繹不絕來這里吃飯。 “你想吃什么?”郝嘉問金馳。 “油條,豆漿,包子,豆腐腦。”金馳想吃的好多。 “這么多,吃得完嗎?”郝嘉問。 “那還用說,開了一晚上車,餓死了。”金馳笑答。 空氣里彌漫著熱氣香油的味道,清晨的日光下,郝嘉看清楚金馳的樣子,高大挺拔。 沉默的時候清冷,笑起來甜蜜,像是中學時代校園里騎著自行車擦肩而過的高中男生。 而她自己,短發露耳,一張寡淡平常的瓜子臉,眼睛不大,胸部平平,兩條筆直的大腿纖細有力,是她少女的模樣,像一頭剛剛成熟,挺括的小鹿。 第4章 葬禮畫冊 上學的高峰時段,學生們三三兩兩的推著自行車進校。 郝嘉已經吃完早飯,金馳還在埋頭吃。 郝嘉不好意思先走,被金馳看出來了。 “吃完你忙你的,不用管我。”金馳說話的口氣仿佛老朋友一般的熟稔。 郝嘉也沒假客氣,直言:“那我就先走了,你慢慢吃,還是要謝謝你。”她起身,拉著行李箱朝對面的快捷酒店走去。 郝嘉拖著行李的背影穿過馬路,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金馳看著她的背影,背影里分辨不出她是趕路的旅人,歸家的游子還是中學的學生。 辦好入住,走進房間,郝嘉把酒店定位發給余夢柔:“我到了。” “我收拾一下過去找你吧。”余夢柔回復。 郝嘉給余夢柔備注的名字是一個“柔”字。 人如其名,余夢柔溫溫柔柔,早早地擁有了幸福的一切。 郝嘉點開余夢柔的朋友圈,一如既往的閑適生活氣息,豐盛早點、閑情下午茶、溫馨烘焙,瑜伽、舞蹈、演出,以及無處不在的夫妻恩愛,膝下承歡。 郝嘉洗完澡,吹干頭發的工夫,門鈴聲響了。 “你開車開了一晚上啊?”余夢柔關心的問。 “車壞半道了,搭車回來的。”郝嘉說。 “你膽子真大。”余夢柔震驚之余不忘敘舊:“咱倆有多久沒見了?上次見面是我生完二寶吧?我家二寶都兩歲多了。” “兩年多了吧,時間過得太快了。”郝嘉說。 “我每天在家纏磨孩子,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余夢柔撇嘴。 時間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對時間的感受竟因人而異。 眼前的余夢柔已經是兩個孩子的mama,但她看起來沒多大變化,比郝嘉的狀態輕盈。 幾年前余夢柔第一次當mama時,郝嘉第一時間回來看她,看到余夢柔的肚皮,松松垮垮,只看局部,像老太太,視覺沖擊力之大,促使郝嘉回京之后馬上開始健身。 如今幾年過去了,健身的效果是有的,而生活卻是一成沒變。 不是一成不變,而是翻天覆地的變化,程名已經移情別戀了。 郝嘉心里暗想著,但她不想告訴任何人。 “你自己出來誰幫你看孩子啊?”郝嘉問。 “我媽和保姆看呢,等參加完葬禮,咱倆吃飯啊。”余夢柔說。 “你心挺大啊,不著急回家嗎?”郝嘉說。 “我難得出來放風,等于放假了。”余夢柔大大咧咧的:“對了,你待幾天啊?” “兩天,我周一還得上班呢。”郝嘉說。 “不回家看一眼?”余夢柔探問。 郝嘉沉默,余夢柔看出郝嘉的心思,拉著她:“走吧。” 余夢柔開車,兩人去往沈茹老師家。 “沈老師真是命苦,聽說她兒子剛讀工作,還沒享上福,人就不在了。”余夢柔感慨。 郝嘉望著車窗外出神的問:“沈老師還不到五十吧?記得她帶咱們班的時候,還很年輕呢。” “對啊,她現在都還沒退休。 高級教師了。”余夢柔說。 “時間還來得及嗎?”郝嘉問。 “來得及,怎么了?”余夢柔放慢車速。 “那在路邊停一下。”郝嘉說。 車停在路邊一家花店門口,郝嘉徑直走進去,問老板:“有白色睡蓮嗎?” 老板說:“沒有睡蓮,送什么人啊?我幫你選。” “我想要這個”。 郝嘉指著一束白色康乃馨說。 “這個好,我給你包起來。”老板贊賞郝嘉的眼光。 “可以送我們一小朵白色雛菊嗎?”郝嘉問。 “沒問題。”老板大方的拿了一小把雛菊,郝嘉只摘了兩朵。 郝嘉把白色雛菊別在衣服胸前的口袋上,順帶給余夢柔胸前別了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