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想讓我一起去嗎?”郝嘉還是笑著。 “如果你不累的話,可以一起啊。”程名偷看了不遠處的妙妙一眼。 “我不去了,你們玩得開心。”郝嘉看到程名的偷看,轉身走了。 深夜,郝嘉回到新家。 她翻遍包卻找不到鑰匙,糟了!鑰匙插在門里邊,這是郝嘉的老習慣,即便有鑰匙,也打不開門了。 只能找開鎖公司。 一般來說,搬新家之后都要換鎖芯,但郝嘉卻被這么多年的搬家磨鈍了防備意識,她連個鎖芯都懶得換。 這次不得不換了。 “開鎖公司嗎?現在可以來開鎖嗎?”郝嘉焦急詢問。 “地址在哪里?”對方詢問。 郝嘉說了地址,對方回答:“一小時之后吧。” 一小時之后已經午夜 12 點了。 對方補充:“著急嗎?” “著急啊!”郝嘉哭笑不得。 “我盡快。”對方承諾。 樓道漆黑,郝嘉猛咳一聲,聲控燈亮了。 時間長了,她也懶得再咳,干脆站在黑暗的樓道里刷手機。 開鎖師傅終于來了,郝嘉仿佛抓住救命稻草。 “鑰匙插在門里邊了 你這個只能破壞性打開。”師傅解釋。 “硬撬嗎?”郝嘉問。 “是的,不然沒別的辦法。”師傅搖搖頭。 “那就是還要換新鎖吧?”郝嘉問。 “開鎖二百,換新鎖六百。”師傅說。 好吧,只能換了。 郝嘉付了八百塊錢,這倒霉的白花的錢。 當鎖被破壞打開落地,門開了。 闖過工作中的重重難關,挺過生活中的種種難題,一路艱險,跋涉至此,卻在踏進冰冷陌生的家的瞬間,成年人的崩潰在此一瞬。 郝嘉蹲在客廳,失聲痛哭起來。 手機響了,是郝嘉遠在故鄉東港的好朋友余夢柔打來的。 郝嘉正在哭,聲音沙啞,她怕被余夢柔聽出來,任由手機鈴聲響著,佯裝沒聽到。 手機持續的響。 郝嘉掛斷,回復微信:在加班,有事微信說吧。 余夢柔回復:沈老師去世了。 郝嘉愕然,她擦干眼淚,眼神迷離的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星星點點。 郝嘉準備買第二天最早的一班高鐵,卻售罄了。 簡單收拾了一下,郝嘉決定開車回去。 她一定要趕回去參加高中老師沈茹的葬禮。 她出門時,程名還沒有回來,今晚大概是他的話劇首秀的狂歡夜,他不會回來了。 從北京到故鄉東港并不遠,驅車不過六百公里。 大雨滂沱,暗夜難行,郝嘉的車突然拋錨了。 郝嘉把車停在路邊,此刻已是凌晨三點,她正準備打救援電話。 “需要幫忙嗎?”后面有一輛車駛向前,他搖下車窗,朝她喊話。 “需要!”郝嘉高聲回答。 他冒雨走下車,高大挺拔的身形越走越近,大雨中,郝嘉來不及打量他的樣子。 “看樣子只能等救援了。”他無能為力。 “謝謝你。”郝嘉表示,在他的幫助下,把車挪到安全位置。 “你要去哪里?順路的話我可以搭你一程。”他說。 “東港。”郝嘉回答。 “我也正要回東港,上車吧。”他說。 郝嘉沒有猶豫,跟著他上了車。 車上,郝嘉大約打量他的模樣,不到三十歲,年輕清爽,干凈利落。 除此之外,郝嘉沒好意思再留意。 路上兩人無話,他打開手機直播,遞給郝嘉。 “這是干嘛?”郝嘉不解。 “直播啊,可以保證你的安全。”他笑了。 “開車直播是違法的。”郝嘉一本正經的說。 “所以讓你拿著手機。”他又笑了。 郝嘉關掉直播,不自覺的看著他的側臉,說:“不用,謝謝你的好心。” “我叫金馳,金子的金,馳騁的馳。”他說。 郝嘉愣住了,心里狐疑著,搭車還要做自我介紹嗎? “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就不只是陌生人和司機了。”金馳說。 “郝嘉。”郝嘉說。 “郝嘉。”金馳重復著,“記住了。” 一路暢通,雨停了,天快亮了。 畢竟是搭車,郝嘉想找話題熱絡一下,但她看金馳并沒有想要聊幾句的意思,心里放松下來。 “快到了,困的話再堅持一下,我知道你不好意思睡。”金馳自說自話。 “你喝水嗎?”郝嘉拿出一瓶水遞給金馳,緩解尷尬。 金馳絲毫不客氣:“幫我擰開,謝謝。” 郝嘉把瓶蓋擰開,遞給金馳。 金馳昂起脖子,咕咚一口,喉結清晰。 說道:“謝謝。 等會兒到東港把你放在哪兒?” “第一中學門口有家快捷酒店,就把我放在那兒吧。”郝嘉說。 “好。”金馳目視前方回答。 郝嘉搭著陌生人的車,在漫長幽暗,孤月高懸的歸途中抵達久違的故鄉東港。 她大概已經有兩年多沒回家了。 行至目的地東港,天已經微微亮。 這座北方小城,已經不復郝嘉記憶中的樣子。 城中心的車站撤出了,滿眼高樓,更多是爛尾樓。